8 門背後的恐懼

8 門背後的恐懼

我和小嘍啰故意與前面的三個人保持著五六米的距離,小嘍啰這時附在我的耳朵邊小聲說:「溫家老院子里的情形我比你熟悉一點,你一會兒只管跟著我,千萬別落單了。說不準今晚上會碰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聽了小嘍啰的話,我心裡有些疑神疑鬼的了,小聲說:「你該不是說老院子里鬧鬼吧?」

小嘍啰說:「我也說不清楚,反正這老院子里是有別門的,要不然那天晚上華哥的弟弟也不會被嚇瘋。」

聽了小嘍啰的話,我感覺四周的氣場有了微妙的變化,周圍空氣也變得陰森森涼颼颼的了。

溫家老院子里的原住戶是一個以溫氏家族為譜系的客家人。老院子里的人說的都是客家話。

說起客家人,福建的永定土樓是最能體現客家人的居住特色的。我曾經去土樓看過,一座土樓就是一座防禦體系。這種圓形碉堡一樣的獨特建築,牆厚一到二米,一二層不開窗,僅有的一道堅固大門一關,土樓便成堅不可摧的堡壘。每一座土樓,又如同一個「大家族,小社會」。土樓內,居住在同一屋頂下的幾十戶幾百人,同祖同宗同血緣同家族,過著共門戶、共廳堂、共樓梯、共庭院、共水井的和睦生活。這種聚族同樓而居的生活模式,典型地反映了客家人的傳統家族倫理和家族的親和力。

溫家老院子里的原住戶也是客家人,老院子雖然沒有永定土樓的那種外在格局,但是老院子的設計理念幾乎是和客家土樓如出一轍的。

進入老院子的唯一通道是一條兩米來寬的巷子,縱深四五十米。進入巷子,便有一個很大的院壩,然後才是朝著四面輻射的小巷子。

一個院子,就是一個對外封閉的世界。

我爺爺曾經被人請到老院子里安過神,也帶上了我,所以我對溫家老院子還是有點印象的。

在我小時候的記憶中,進入老院子的這條巷子口是由一道三米來高的雙扇大門把持著的,大門沉重而且厚實,上面有銅製的鋪首,門背後放著一根又粗又長的頂門杠。大門的兩旁有威武的石獅子和拴馬樁。不過這些老式的玩意兒已經不見了。把持巷子口的大門現在只剩下空曠的門框以及那道足足有一尺來高的門檻了。

然而,當我們趁著這夜黑風高的夜晚偷偷摸摸來到溫家老院子的這道大門口時,我一度有些驚訝了。高大森嚴的兩道雙扇大門居然又原封不動地裝在了空曠的門框上,而且陰森森地緊緊關閉著,門板上的鋪首在夜色里泛著冷冰冰的暗光。

門口處的石獅子也一左一右的矗立著,甚至連左邊的那根拴馬樁也規規矩矩地立著。

更讓人感到鬼氣森森的是在門檻下的地上,還插著三根燃著的香。

我以為是出現了幻覺,搖了下腦袋,眨了下眼睛,眼前的景象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我朝小嘍啰說道:「不對,怎麼跟我原來看見的不一樣了?大門什麼時候又恢復原狀了?」

盜墓派的小嘍啰說:「這是近幾天才恢復的,都是那溫駝子弄的。」

我感覺這個溫駝子做這件事有點蹊蹺了,說:「這些可都是老物件兒啊!未必這些東西他一個人能弄得動?況且這些東西不是早就被毀了嗎?」

小嘍啰說:「石獅子和拴馬樁是他在院子外邊的那口堰塘里挖出來的,花了不少的錢請人。兩扇門板一直被墊在他的那間破屋子裡當床睡,也被他弄出來裝大門上了。」

聽了小嘍啰的話,我感覺今天晚上還真是不能貿然進入溫家老院子了,我甚至疑心陰森森的大門內就是溫駝子為我們布置的陷阱……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發現我們的身後有異樣的動靜,回過頭,卻見剛才的那四條土狗正站在不遠處,在黑暗中用閃閃爍爍的眼睛觀望著我們。

我的頭皮瞬間麻了一下,感覺這四條土狗已經把我們的後路給斷了!

更讓我感到疑惑的是,剛才這四條土狗朝著我們歇斯底里地吠叫,現在怎麼會變得這麼安靜?但是從那四雙在黑暗中閃爍著束束冷光的眼睛里,可以很明確地感覺到它們對我們這夥人深懷著敵意。

打頭的那個傢伙站在緊閉的雙扇大門前審視了片刻,然後朝著大門前走去,兩個吸毒犯似乎有點遲疑,領頭的那人回頭看了兩個吸毒犯一眼,兩個吸毒犯規規矩矩地跟了上去。

領頭的那人似乎把我和盜墓派的小嘍啰歸結為另一夥的了。

我和小嘍啰繼續和他們三個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從我的內心來講,我現在比較信賴小嘍啰,因為他畢竟不是一兩次地夥同盜墓團伙到溫家老院子里踩點作案了。只是一直沒有得手吧了。

在盜墓風盛行的這幾年,溫家老院子里的早就被好幾撥盜墓團伙惦記上了,就是本鄉本土的盜墓團伙也有三四波一隻在打著古墳的主意。小嘍啰就是其中之一。

我以為雙扇大門的背後應該有一根粗實的頂門杠把大門頂得死死的,然而,領頭的那人卻很輕易地推開了厚重的雙扇門。

從雙扇門的轉軸處傳出一陣綿長昏沉的嘎吱聲。這聲音在漆黑寂靜的夜晚冷不丁地響起,顯得極其詭異……

我從來沒有干過偷雞摸狗的事兒,何況還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心當時就使勁兒顫抖了一下。

領頭的那人和盜墓派的小嘍啰顯然是早有心理準備的,沒有顯露出任何詫異的樣子。倒是兩個吸毒犯,跟我是一樣的心理,甚至有了想退縮的打算。而我和小嘍啰已經走上來,兩個吸毒犯夾塞在了我們這夥人中間,心裡稍微感到了一絲踏實,才跟著領頭的人走進了雙扇大門。

腳剛一踏入雙扇大門,越加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巷子里插著一排點著的香頭,燃著的香頭就像是特意給我們這夥人引路似的,鬼火一般朝著老院子的腹地延伸進去。

香頭上腥紅的豆點光亮在空寂的巷子里顯得非常突兀。

小嘍啰站住了,喃喃地說道:「這溫駝子究竟在搞什麼鬼?咋還點上香了。莫不是把這道大門當成鬼門關了。這條巷子就是通往奈何橋的黃泉路?」

我原本是不信鬼神這檔子事的,可是面對這麼漆黑冷清的巷子,小嘍啰突然提起黃泉路鬼門關啥的,還真的有點怕了。

周圍的空氣越發的冷颼颼涼冰冰的了。

我朝小嘍啰說:「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提這些玩意兒!」

領頭的那人又開口說話了:「這老東西倒先裝神弄鬼起來了。今晚上還說不准誰把誰給嚇唬住呢!」

而我是真的害怕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踏入了溫駝子為我們布置的陷阱,越來越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走在了陷阱的邊緣。只要我們進入到插著香頭的巷子,就絕對掉進溫駝子為我們設置好的陷阱了。

我朝小嘍啰說:「要不我們還是撤吧!我感覺溫駝子就像是知道我們今晚上要來似的,別著了這老東西的道道了。」

小嘍啰沒有說話,領頭的那傢伙卻搶先說話了:「到了這份上了,誰打退堂鼓我就對誰不客氣。」

那傢伙說話的聲音有點大,沒有絲毫遮遮掩掩的意思,似乎故意要讓躲在暗處的溫駝子聽見似的。

我越來越弄不明白這傢伙在我們這夥人當中究竟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

我似乎趟進了一股很深的渾水裡。

「我們不該空著手來的,手上自少該帶一件傢伙。」我說。

小嘍啰卻笑道:「你別緊張兮兮的自己把自己給嚇著了。還帶什麼傢伙?李矮子又不是叫我們來把溫駝子作了,只是來裝神弄鬼地嚇唬嚇唬他。」

小嘍啰這陣子說話的聲音也大起來,沒有絲毫掩飾,興許是故意在給自己壯膽,也興許是故意要讓溫駝子聽見。

而我現在猶豫著的是究竟跟不跟這這幾個人順著巷子進入到溫家老院子里去。我感覺巷子里插著的這一排燃著的香頭有幾分蹊蹺,也暗透著幾分詭異。

而領頭的那人卻已經朝巷子里走去了。

兩個吸毒犯看了我和小嘍啰一眼,顯得猶豫猥褻,但還是跟了上去。

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講,我們似乎已經沒有退路了,因為退路已經被那幾條土狗截斷了。此時,它們已經站在了雙扇大門的門檻外邊,很安靜很冷靜地看著我們。

若不是那幾條土狗已經逼迫到了大門外,興許我會主動申請把守大門,擔現在看起來,我唯一的選擇也是只有乖乖地跟著這夥人進入到溫家老院子里去。

溫家老院子里的原住戶都已經搬遷了,整個老院子顯得空空蕩蕩的。小區安置房正在修建,這些原住戶們每個月拿著政府補償的幾百塊錢的安置費,早到鎮上租房子住去了。整個溫家老院子變得人去樓空,連供電也斷了。沒有燈火,沒有人聲,只有黑暗和令人有些不大適應的寂靜。

我剛跟著這夥人朝著巷子剛走出幾步,猛地聽見身後的雙扇大門發出一陣嘎吱吱的緩慢聲響。

我的心裡一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剛才大門背後藏有人!

念頭在腦子裡閃現而過的同時,我本能地回過頭,朝大門的方向看去,大門卻突然間哄地一聲關閉了。

我的心在胸腔里狂跳了一下,厲聲喝道:「誰!」

關閉的大門那邊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難道是風把大門吹過去關上的。可是巷子里根本就沒有一絲風的痕迹啊!

我的喝問聲首先把我們這夥人給驚了,都同時回過身,死盯著雙扇大門的方向。

就連小嘍啰和領頭的那個傢伙也不淡定了。

「大門那邊有人。」小嘍啰也失聲喊道。

當小嘍啰和我的想法達到高度一致的時候,我的頭皮一下子就炸了。

是誰一直躲在大門的背後恭候著我們?溫駝子?他要瓮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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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遷遭遇的惡靈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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