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悲傷的故事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也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直接轉身就走。
只是沒走多遠，身後的彭梅很快就跟上了我的步伐，她也不說話，就這樣跟我一直並排走著。
一直在走到學校花園的時候，我忍不住跟她問了一句：「你是被我感動的想以身相許嗎？」
彭梅呆在原地，不冷不熱道：「突然覺得你這個人其實不壞。」
我嗤笑一聲，「那又能怎樣？你想表達什麼？」
彭梅轉身面對著我，輕聲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聊會。」
我望著她那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突然覺得很滑稽，這娘們是不是吃錯藥了？
彭梅嘆了嘆氣，往前走了兩步坐在學校花園路邊的一張長椅上，她抬頭仰望著依稀能看見星星的夜空，輕聲道：「其實一開始覺得你這人真不怎麼樣的，寫情書被老師知道就知道了嘛，幹嘛那麼不服氣啊？還跟老師對著來，你也太不是個男子漢了，不過在剛剛看到你堅持送我到醫務室，而且還堅持在外面等我這麼久，我突然就覺得像你這種男生即便是再壞可能也壞不到哪裡去。」
她語氣很快恢復了冷淡，不過她最後竟然很莫名其妙的跟我問道：「章小洛，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我猛然轉頭盯著她，有點不可思議。
看到我沒說話，她又問道：「我聽說你以前有個女朋友，對嗎？」
我苦笑一聲，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彭梅也跟著笑了一下，輕聲道：「把你們兩個的經歷說來聽聽吧！」
我輕輕嘆氣，走到她身邊坐下，抬頭望著遠方，自嘲道：「她叫曾紫若，是高一第一學期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還沒分文理科，她就在我隔壁班，貌似跟你不是一個班，所以你可能不認識，她長得其實不是最漂亮的，但我喜歡的是她身上的那股子清純味道。」
「第一次跟她見面，是在教室的走廊上，當然是我先注意到她，那時候我就在心裡發誓，我一定要跟她發生點什麼，結果半學期過完了，她卻從來沒有注意過我。後來偶然有一次，記得是下午的時候，是在教室後面的走廊上，我先到，她後到，兩個人一起趴在欄杆邊看樓下籃球場上的帥哥們風姿颯爽，我當時心裡是很激動的，一直想找機會跟她搭訕卻一直沒那個勇氣，最後竟然可悲的是她主動跟我說話，說的什麼我忘記了，但我記得我那天把她逗得特別開心，後來我才知道，她那天剛好是心情不好，不知道是被老師罵了還是什麼，反正最後上課的時候她是笑著走進教室的。」
「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很瘋狂的去追求她了，基本上每個星期都會給她寫情書，每個周六下午我都會送她回家，一開始我以為她對我應該是有點意思的，只是後來我才知道她身邊的追求者太多了，比我出色的也太多了，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打算放棄了，結果有一天她突然告訴我她也喜歡我了，我當時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所以當時我也沒問她為什麼會喜歡我。」
「再後來我為了認真對待這份來之不易來的這麼突然的感情，我幾乎每天都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她說她喜歡學校後面的櫻花，我冒著大雨就跑去給她直接挖了一大棵樹偷偷從學校圍牆丟出去搬到她家門口，後來被學校領導知道了，給我記了一個大過，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因為那一次她感動的在我面前哭了，我只覺得很幸福。」
「有一次周末跟她去學校外面的遊戲廳玩，她說她喜歡娃娃機裡面的哆啦a夢毛絨玩具，結果我把自己的生活費全買硬幣了，一個也沒抓上來，再後來為了不讓她失望，我傻逼的想去遊戲室把那個捏娃娃機給搬走，卻沒想到被那裡面的保安抓住了，把我手都打斷了，好在最後是私了，這件事學校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那一次她沒哭，但她說了一句要我以後不許這麼傻了，儘管我當時手上是打著石膏的，可我依然覺得很幸福。」
「還記得有一次，高二一混混在食堂不小心把湯灑在她裙子上了，那傻逼當時不道歉貌似還兇巴巴的，我起初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後來我是看她一個人躲在走廊上哭的稀里嘩啦，哭的我心都碎了，我一直問她怎麼回事，最後她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了，主要是那條裙子是她媽媽買給她的生日禮物，現在不能穿了，否則她不會哭的這麼傷心。」
「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裡其實是很憤怒的，不過表面上我一直在安慰她，到了晚上下晚自習的時候，我就一個人拿著一根從寢室窗戶上拆下來的鐵棍跑到高二寢室樓那邊，把那個傻逼打的在地上爬，當時沒有一個人趕上來幫忙的，之後就悲劇了，學校知道了本來是要把我開除的，到最後是我老爸過來求情，請學校所有領導吃了一餐飯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當然，那傻逼的醫藥費也是我老爸墊上的，我現在覺得最後悔的是沒有把這件事的實情告訴我爸，我只是跟他說那傻逼欺負我，然後我打他了。我爸從小到大就很相信我，她不但沒怪我，還額外給了我幾百塊的生活費讓我好好讀書，可我卻把這幾百塊用來買了一條裙子送給那個女孩子，跟她媽媽送給她的那條一模一樣。」
「我本以為自己對待這份感情算是很認真了，我也以為自己為她付出的足夠多了，可是最後她卻依然背叛了我，就在上個月，我看到她跟另外一個男的抱在一起，那個男的還是我的仇人，更他媽悲劇的是那男的把手都伸進她的衣服了，她連反抗都沒反抗一下，後來我就覺得自己是真的傻逼了，跟她交往這麼久，老子連她手都沒碰過，你說我這是不是天下第一傻？」
「呵呵，不過早點放手也好，至少不會痛的欲生欲死的。」
說到這裡，我轉頭望了一眼身邊的彭梅，卻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唉，你就當聽個故事不就好了，你哭什麼？」
這個所謂的悲劇故事講完后，我自己心裡其實是很平靜的，但真沒想到彭梅會流眼淚了，而且表情還是一副很哀傷的樣子。
我輕輕嘆氣，很想伸手去幫她擦一下眼淚，只是依舊沒那個勇氣。
有些東西是深入骨髓的，就像我在她面前很自卑，這都是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根本就很難改變。
在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後，我轉頭跟她露出一個苦笑，說道：「瞎編的，高中哪有這麼轟轟烈烈的愛情。」
彭梅終於捨得伸手摸了一把眼睛，自嘲笑道：「其實不管是不是瞎編，反正你的目的達到了。」
我稍微有點訝異，很不解道：「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嗎？」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越來越覺得你這個人不壞了。」
這好像是她再一次說我不壞了，第一次我還覺得有點小小的得意，只是現在我突然感覺有點凄涼。
如果證明我不是壞人的方法是被人戴綠帽子的話，那這個代價著實有點大了。
在彭梅還繼續發獃的時候，我站起身拿出自己那個很古板的國產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微笑道：「好了，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彭梅似乎沒料到我會說走就走，她也立刻跟著站起身，在我身後大聲說道：「章小洛，你就不能給自己一點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