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恩威難測

秦楓坐在辦公室里緊皺眉頭看著歐陽月交給自己的關於長江運輸的資料，沒想到這家公司後面的背景竟然如此複雜，先不說劉家和江浙行省高官以及福建海軍往來密切，就算作為長江運輸的上市10大股東裡面就包括了招商銀行，蜀漢銀行，廣州銀行，寶鋼集團在內的許多極為強勢的各方諸侯，這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一時間讓秦楓也有些捋不出個頭緒來。

歐陽月低聲說道：「秦楓，你真要準備對長江運輸下手？你可要想清楚啊，這可不是天上人間或者花樣年華那種級別的公司。」

秦楓將手中的資料放到桌子上，看著歐陽月有些無奈的聳聳肩，「現在恐怕不是我想罷手就能罷手得了的，姐姐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已經把那劉家的小畜生給廢了！」

歐陽月驚訝地張大了自己的嘴巴，「你，你把劉志光給殺了？」

「呵呵，殺人放火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我哪會做，我就是讓人把他下面那個傢伙給廢了！」秦楓笑呵呵地看了眼歐陽月。

「你，你……」歐陽月臉色泛紅指著秦楓的腦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好了，我的好姐姐，放心吧，等著到時候跟我去南京接收長江運輸就是了！你去把李可寧那丫頭給我叫進來。」秦楓就笑著說道。

歐陽月沒好氣地瞪了秦楓一眼，不過她還真不覺得秦楓是在說大話，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沒一會兒，李可寧就走了進來。

「經理，你，你找我？」李可寧心裡還是有些小緊張。

秦楓就笑著擺了擺手，「你這是幹嘛，見了我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坐，坐那！」

李可寧就乖乖地坐在了秦楓對面的椅子上，倆手緊攥著自己的衣角，自從上次自己被從這間屋子裡面罵出去之後，小丫頭對這裡竟然就有了些恐懼的感覺。

「我說可寧，這離上次咱們約定的找貸款客戶的日子也不遠了，你那有沒有什麼結果了？向我這彙報彙報工作情況。」

李可寧小眼睛就滴溜溜亂轉，「經理，我，我正準備著呢！」

秦楓看著李可寧的小模樣心裡暗笑，「那你就跟我說說吧，準備到什麼程度了？」

李可寧就急得這心撲騰撲騰的跳的厲害，這些日子小丫頭正為這事發愁呢，可她一個剛畢業的女孩上哪去找數十萬中元貸款的客戶來？本來秦楓說過幫自己的，但是這幾天秦楓因為各種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李可寧自然也是看在眼裡，其實女孩心裡還真就沒打算靠著秦楓幫忙拿下一個單子，本來想靠著自己的努力爭取，但是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十分困難。

「我，我已經，我……」小丫頭說話磕磕巴巴的，像是要急哭了一般。

秦楓就笑著搖了搖頭，「可寧啊，你這麼善良的孩子怎麼也想著學說瞎話了！」

「經理，我……經理，我對不起你！」李可寧被秦楓當面說穿了自己的心思，嚇得差點沒有哭出來，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秦楓不禁莞爾，將桌子上面的資料扔到李可寧面前，「可寧，你去和郭燕把這個貸款的事情處理下，上海寶鋼集團收購北京鋼鐵廠的計劃，別讓我失望哦！」

「經理，這是……我，謝謝你經理，我……」李可寧倒是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有不明白的就問我，別辦砸了！」秦楓再次囑咐道。

…………

臘月二十六，一年一度的皇家科學院大獎在圓明園的千人禮堂里舉行，受邀前來出席頒獎典禮的除了各大院校的知名學者、教授之外，還有京城的各界名流。

皇家科學院大獎由秦凱創建於1807年，每年年末舉行一次，為了獎勵那些在科學理論和實用技術上有創新力的學者和工程師。這個傳統一直延續至今，皇家科學院大獎最初設立時只有物理學，化學，數學和工程技術四項大獎，隨著時代的推移，逐漸增加了醫藥學，經濟學和文學三項大獎。皇家科學院大獎也是目前共和國影響力最大的頒獎典禮。

舉辦地圓明園始建於康熙46年，周圍連綿10公里，由圓明園、萬春園、長春園組成，而以圓明園最大，故統稱圓明園。圓明園不僅彙集了江南若干名園勝景，還創造性地移植了西方園林建築，集古今中外造園藝術之大成，園中有宏偉的宮殿，有輕巧玲瓏的樓閣亭台；有象徵熱鬧街市的「買賣街」，有象徵農村景色的「山莊」；有仿照杭州西湖的平湖秋月、雷峰夕照，有仿照蘇州獅子林的風景名勝；還有仿照古代詩人、畫家的詩情畫意建造的，如蓬萊瑤台、武陵春色等。

天空飄著細雪，由兩排八隻駿馬拉著一輛黑色的豪華馬車行駛在園中的青磚路上，壓在路面薄薄的積雪上發出沙沙的聲音。秦楓拉開棉布窗帘，看著周圍夜幕中略顯神秘的各色亭台樓閣，一時間感慨萬千，這座中國古代園林的集大成之作若非那一世孱弱的清政府，收藏世界珍寶之地還哪裡有什麼大英帝國博物館和凡爾賽宮的位置？還有比搶了別人的東西拿回自己家裡充門面更無恥的事情嗎？秦楓暗嘆了口氣。

「楓兒，你嘆什麼氣啊，把窗帘子拉上，這冷風都進來了！」楊雪凝穿著紫色的仿漢代女士服裝盡顯高貴優雅。

秦楓依言拉下窗帘，「沒什麼媽媽，我就是感嘆先人的手藝，竟然能造出這麼好的園子來！」楊雪凝和秦楓自然是受邀前來出席典禮的嘉賓。

楊雪凝端起木桌上面的茶杯小嘴抿了一口，「楓兒，再好的事情也都是人創造出來了，不過人的靈感又來於自然，只有排除雜念，心如止水才能做好一件事情，知道老子的無為思想嗎？媽媽這些年走過來，只感嘆「無為」不是無所作為而是有所不為！」

秦楓仔細思考著母親的話，輕輕點頭，「孩兒謹記媽媽教誨！」

「知道我為什麼讓史東去你那裡做總裁嗎？」楊雪凝看著秦楓問道。..

「孩兒猜想，是，是為了讓他為孩兒把關，媽媽怕孩兒年輕衝動，做事欠考慮？」秦楓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楊雪凝倒是笑著搖了搖頭，招手示意秦楓坐到自己身邊來，將秦楓的手握在自己手裡，笑著說道：「你以後要接下這麼一大攤子家業，你要懂得如何做主子，如何御下人，無外乎地位底下的有了功勞你就賞他，這是恩，功勞太大的用你的身份去敲打他，這是威！恩威並重。」

秦楓就點了點頭，楊雪凝卻繼續說道：「但做主子的不是要做到恩威並重，而是要做到恩威難測啊！」

秦楓卻是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自己雖然在投資和金融方面做得很好，也悟出了不少做人做事的道理，可是還真就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中國從古至今最為國人看重的王權之術。

楊雪凝喝了口茶接著說道：「你要想帶好自己的隊伍，就要將自己手下那些人的性格看透了，但是光這樣還不夠，你要懂得怎麼用，這才是關鍵，史東這個人很有野心，我壓了他20餘年，他在我手裡翻騰不出來什麼東西，他功勞不小，可是懼怕於我，這就是威！但是你，你卻管不了他，所以我讓他管你。這樣他只會覺得如鯁在喉，掣肘難耐。不錯，就和楓兒你想的一樣，我既是怕你年輕氣盛，同樣也是在防著他，有你在，他就會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受到我的監視，他這麼畏懼於我，自然也就會老老實實，但他又不會事事讓你如意，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秦楓恍然，急忙作揖道：「孩兒今天總算是明白了！孩兒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等你什麼時候能讓史東自己主動跟我提出辭職了，你什麼時候也就能獨擋一面了！那時候，我也就放心了，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好高騖遠，路是要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楊雪凝笑著拍了拍秦楓的手。

秦楓終於明白，母親趁著今天這樣的機會和自己說這番話，是在給自己提個醒。他忽然間明白，無論這一世社會如何發展，這裡始終是深受五千餘年思想影響的中國。

「不過，你的想法是好的，沒有一個大的戰略構想，沒有目標何談實現自己的理想？所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你現在不是缺少目標，你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實現你的目標！」

秦楓鄭重地點了點頭，「謝謝媽媽！」

楊雪凝少有的在秦楓面前輕輕笑了一下，「傻兒子，還要跟媽媽這麼客氣嘛？」

楊雪凝看了眼有些撓頭的秦楓笑著說道：「我聽說最近火遍了大江南北的那個叫紫玫的歌星，是你情人？」

秦楓心裡就是一緊，但看到楊雪凝一臉戲謔的看著自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想到母親這般的人物居然也會開玩笑啦？

「嘿，楓兒，你傻笑個什麼勁啊，說話啊，我還聽說你跟那個萬家福的老闆關係也不淺？」楊雪凝略帶質問的語氣說道，一臉的八卦表情。

「媽，您，您這都哪跟哪啊？」秦楓賠著笑臉說道，還真有些摸不準自己母親的脾氣。

「說，到底有沒有這事！」楊雪凝突然厲聲說道。

「有！」秦楓趕忙恭敬地答道，「可是，媽，那個楚玉綰，兒子還，還沒把她怎麼地呢？」

「哎呦，我說，你這還準備填幾房姨太太不成？」楊雪凝突然擰住秦楓的耳朵沒好氣地說道。

「媽，哎呦，媽，您輕著點啊，我，我哪敢娶什麼姨太太啊我，我，我就算是想娶這不也都得聽您的不是？」秦楓急忙求饒。

「你要是聽我的，你會把譫玥那丫頭扔一邊不管不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葯。」楊雪凝鬆開了抓著秦楓耳朵的手，繼續說道：「行，你想弄多少女人我也不管，但是有兩條你必須給我記住了：一，那些女人要是為你生了孩子，必須交給家裡；二，你的夫人只能是楊君譫玥！」

「媽！你，你這不是難為人嘛！」秦楓就有些氣急敗壞地嘟囔著。

「怎麼，你還敢頂嘴，信不信我讓你以後再也見不到那些女人？」楊雪凝突然嚴厲起來。

秦楓急忙躬身作揖，道：「媽，我都聽你的就是了！」但還是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忽然就體會到了自己母親剛才的那句恩威難測的含義了，這不自己就被制的死死的嘛！

門外的駿馬長鳴一聲，已經停了下來，車夫拉開門帘恭敬地說道：「夫人，到地方了！」

千人大禮堂是專門為了舉辦皇家科學院大獎而專門修建的，坐落在長春園北界，俗稱「西洋樓」的一區歐式園林建築群落中，建築風格是模仿歐洲文藝復興後期的「巴洛克」風格，雄偉壯觀。紅色的地毯自禮堂門口一直鋪設到了為迎接貴賓專門開闢的御道上，禮堂門口懸挂著數展大紅燈籠，極為喜慶，儘管天寒地凍，但是禮堂門外還是人山人海。

楊雪凝下車，早有一邊等候的迎賓小姐上前打開紅色的江南花傘為她遮擋雪花，楊雪凝緊了緊自己外面的貂皮襖子，微微皺眉，快步向裡面走去，秦楓也看了眼周圍的人，心裡就有些納悶，大冷的天，你們站在外面聊個什麼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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