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計劃

「京同鐵路不是國有的嗎？怎麼還會出現拖欠工人薪水的問題？」秦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皺眉問道。

眼看就要到年關了，沒有工資，這些工人罷工，遊行也屬正常。這一世的工會代表，是由工人內部選舉產生的，各個公司擁有小的工會，每個行業還有整個行業的工會。每一次工會的代表和出資方關於工人薪水，福利等方面的談判一旦雙方無法達成協議，工會就會組織工人罷工甚至是遊行，法律上也是允許的。如果是公司層面的話一般就是罷工，要是整個行業的話，就會出現大規模的遊行活動，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工會組織的遊行發生在紡織行業，當時有超過150萬人參加，最終在政府出面調停的情況下，資方妥協從而使得紡織行業的工人獲得了一份可靠的薪酬待遇。可以說這一世的工會真正的代表了勞動一方的利益。不過，任何一種由人制定的制度都不會是完美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資方和勞方之間的勾心鬥角也逐漸升級，花樣百出。總之，這樣的鬥爭是會一直持續下去的，但是至少有人時刻在為工人們爭取他們的權益。

歐陽月跟在秦楓身後坐到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你可能還不了解，國家早就已經將京同鐵路的修建承包給了一家私人公司，國家現在僅僅是對鐵路具有所有權而已！」

秦楓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對了，我母親不是一直在準備注資京同鐵路嗎？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歐陽月也點了下頭，「這件事情乾媽已經知道了，但是沒有什麼明確的表示！」

「國家將鐵路承包出去，沒有考察下這家承包公司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難道是暗箱操作，中飽私囊？」秦楓眉頭緊鎖地說道。

「我怎麼知道，但我覺得十之**，這裡面肯定有貓膩！」歐陽月撇了撇自己的小嘴說道。

「這件事，等我晚上回去問問我母親的意思再說！」秦楓緩慢地閉上了眼睛，這突然出現的罷工事件既是一個機會，可又存在太多的不確定性了！

歐陽月剛出去，秦楓卻接到了劉威的電話，說是晚上約自己在王府井的君悅大酒店一敘，秦楓想了想也就答應了，這個二世祖沒什麼事是不會找到自己的！

君越大酒店最豪華的包廂內，劉威笑眯眯地和一個滿臉肥油的胖子正為秦楓敬酒，包廂內除了他三個之外就是三名穿著天藍色旗袍的女服務員，雖然不如紅色來的雍容華貴，但天藍色旗袍穿在女孩身上水靈靈的，開叉到大腿根部的裙擺下若隱若現的雪白美腿倒也顯得三個女服務員有滋有味兒。

滿臉肥油的胖子姓朱，人還真如其姓，叫朱啟成，是北京鐵建公司的老總，居然就是承包京同鐵路的承包商，秦楓都有些想笑，還真是自己想什麼就來什麼！

包廂里有一台黑白電視，正在播放北京市的新聞，蘇存毅市長正在就過年期間更要著重保障好民眾的生活和社會的穩定問題發表講話，雖然沒有點名，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對朱啟成的鐵建公司是極為不滿意的。

秦楓就笑呵呵地看著一眼如坐針氈的朱啟成，「朱老闆，你這趕的還真不是時候啊！」

朱啟成一張臉頓時被秦楓說成了豬肝色，劉威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說實話他是不想趟這渾水的，但是朱啟成這傢伙平日了和自己來往不少，可謂同賭同嫖過來的狐朋狗友，當時朱啟成找到自己幫忙劉威問都沒有問就拍了胸脯，等清楚之後那是悔的腸子都青了，沒轍了，也只能找秦楓想辦法了，至少他覺得秦楓開的是投資銀行，不是總要貸款給別人嘛，這點小事總還是可以幫一下的。

「老四啊，你看，這事也是趕巧了，到了年底，老朱他們公司一時間資金有些緊張，實在是沒辦法了，你看，你能不能……」劉威笑呵呵地看著秦楓，後面的意思自然是要貸些款給朱啟成以解燃眉之急。

秦楓為難的皺著眉頭，「這事，有些困難啊！」

劉威忙給朱啟成使了一個眼色，朱啟成會意，端著酒杯恭恭敬敬地說道：「秦經理，你有啥困難就明說，需要我做什麼的在下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需要錢更不是問題！」

劉威聽了朱啟成的話險些暈倒，心說你這正裝窮呢，還說他媽錢不是問題，你小子還真是豬腦子！狠命地咳嗽了一聲，朱啟成也反應了過來，暗罵一聲都怪平時說順嘴了，慌慌張張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

沒等他說完，秦楓就笑著擺了擺手，「不是我有困難，是你有困難，我不好解決啊！」

朱啟成這次是真的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我有困難你有困難的？劉威暗叫一聲倒霉，表面上卻是笑呵呵地說道：「老四，還有什麼事是你解決不來的？」

秦楓看著劉威的樣子直覺這裡面的貓膩看來是小不了了，「要我說，你們先把欠工人的薪水發了，如果真是資金周轉不開，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給你們弄些貸款，除此之外，我也無能為力了！」秦楓也沒有想好要不要注資這樣的公司，有些事情還是要跟母親商量一下！

「老四，你看看，這事是不是還有迴旋……」不等劉威說完，秦楓已經揮手打斷了他，「三哥，如果不按我說的做，我是真的無能為力啊！」

劉威沒有想到秦楓把話說的這麼死，暗罵一聲這個該死的朱啟成居然挪用公司的錢去賭博，想想也是活該，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為了他得罪秦楓實在不值得，對著後面的女服務員笑道：「去，拿瓶你們這最好的紅酒來，我和老四也有些日子沒見了，今天咱們不醉無歸！」

朱啟成倒是有些愣神，「那，秦經理，我的事情……」

劉威在心裡更是鄙夷，媽的真是個熊包，平時在自己公司裡面對下屬趾高氣昂的，怎麼遇到點事就這副樣子？沒好氣地說道：「你沒聽秦經理說嘛，你先把欠工人的薪水發了吧！」

朱啟成這回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心裡卻愁的直罵娘，我這要是有錢發薪水還用的著借錢嗎？

趁著朱啟成出去上廁所的時間秦楓低聲問著劉威，「三哥，你該不會是有什麼把柄被這小子抓在手裡了吧！」

劉威趕忙搖頭，「哪有什麼把柄，就是一時意氣用事！」

秦楓聽了就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時候說出去的話，就跟放出去的屁沒什麼兩樣！

…………

秦公館的書房內，楊雪凝坐在沙發上正仔細聆聽著自己兒子的意見，「依我看來，這件事情的機遇大過風險，我們應該儘快出手，將鐵路的承包權先拿在手中，在普通老百姓眼中，京同鐵路就是國家建設的項目，國家建設的項目居然拖欠工人工資，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個年關的節骨眼上，我們可以巧妙的引導輿論，對政府施壓，也可以為今後的收購談判增加些砝碼！現在政府急需用錢，一旦出賣京同鐵路的所有權，這將是一個導火索，我們可以藉機遊說政府進行私有化改革，將國家手中的公司全部私有化掉，他們拿他們需要的錢，我們拿我們想要的公司！」秦楓低聲說道。

楊雪凝點了點頭，「楓兒，你說的有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樣做可能會為別人做了嫁衣，窺探這塊肥肉的人太多了！」

這一點秦楓倒是沒有想到，皺了皺眉頭，「媽媽，我覺得只要我們自己將功課做足，盡人事即可。」

楊雪凝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那，你有什麼建議？」

「目前還沒有什麼系統性的想法，我今天偶然見到了鐵建公司的老總朱啟成，從他的談話中可以了解他們公司的資金確實是出了問題，想找到貸款但是我並沒有答應，我覺得這是個突破口，還是我剛才說的，收購鐵建公司拿工人薪資的問題和政府討價還價一番。」

楊雪凝微微皺眉，「我並不覺得這個辦法有多好，先不說直接和政府討價還價對我們是利大還是弊大，你爸爸可是國務院總理，這樣做豈不是讓他難做？就算是貸款，難道我們不貸給他們，其他銀行也會作壁上觀？招商銀行可是一直想要將這個項目據為己有！」

秦楓聽著母親的話暗自搖頭，第一次感覺自己做事情有時候似乎也是欠缺考慮，看來一個人看問題終究還是有局限性的。聽到母親提到招商銀行，一個想法卻忽然在秦楓腦海中形成並迅速蔓延開來，「媽媽，我們可不可以將這個遊戲玩的大一些？」

楊雪凝有些驚異地看著秦楓，「什麼意思？」

「媽媽，既然招商銀行也想收購京同鐵路，您想想，如果只是我們一家和政府談判，怎麼談自然隨我們心意，因為政府是有求的一方，但現在加入了新的競爭者，這局勢就顛倒了過來，政府那邊倒是可以坐地起價了，我們不如唱一出空城計！」秦楓笑呵呵地說道。

「你是說，將收購的價格抬高，然後我們撤出？」楊雪凝似乎有些明白了兒子用意。

「正是這樣，媽媽不愧為女中豪傑！」秦楓不輕不重的拍了自己老媽一個馬屁。

楊雪凝沒好氣地白了兒子一眼，「可是，這樣的話，最終豈不是讓招商銀行拿到了京同鐵路的擁有權，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秦楓笑著坐到了楊雪凝身邊，「媽媽，我們的戰略是要有效地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而不是去和敵人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媽媽應該去父親那吹吹枕邊風，就說現在國內經濟發展趨緩，要政府降低些利率，增加市場資金的供應量，媽媽再聯合一些咱們的合伙人去給財政部施壓，我想最終政府一定會妥協的！」

楊雪凝倒是被秦楓說的有些迷糊，畢竟紙幣才剛剛發行，利用利率作文章的事情楊雪凝還不甚了解，秦楓笑呵呵地挽住楊雪凝的手臂，低聲說道：「媽媽，較低的利率會增加市場貨幣的供應量，用不了幾年，共和國就會出現較高的通貨膨脹，那時候只要我們紮緊口袋，切斷市場資金的供給，那些借貸的公司和工廠一旦失去資金鏈條，會發生什麼後果，還有過量放貸的銀行如果收不回貸款會怎樣？媽媽可想而知。」

楊雪凝神情嚴肅地盯著秦楓，「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狠毒了些？那樣會不會引起社會動蕩？」

秦楓搖了搖頭，眼神中綻放出璀璨的神采，「媽媽，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放心，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就算民眾怨聲載道，我們還可以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怎麼轉移？」楊雪凝越聽越有些小迷茫。

「戰爭！」秦楓低聲說道，「媽媽想一想，什麼樣的事情需要政府短時間拿出大量的財政撥款？」

「自然是戰爭或者災害！」楊雪凝略有所思。

「這就是了，天災這是我們無法策劃的，但是戰爭卻是人為可以製造的！」秦楓的目光越發的堅定！

楊雪凝看著兒子的神情心下恍然，嘆息著說道：「希望我們不要成為國家的罪人啊！」

秦楓輕笑著摟住自己母親的肩膀，「媽媽放心，我們不會成為罪人，我們會成為共和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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