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國債

從病房中走出來，等在走廊中的醫院張副院長笑容可掬的上前來和秦楓握手，「秦先生，雖然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還是要注意休息，要定期來醫院做複查。」張副院長一臉親切地囑咐道。

「嗯，謝謝你，我會按照醫生的要求做的，這些天給您添麻煩了！」秦楓很有禮貌的答道。

「不麻煩，不麻煩，帶我向秦市長問好！」張副院長就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心說大戶人家的子弟就是有教養，怎麼就都說他是個花花公子呢？

「沈醫生，還要感謝你的妙手回春啊！」秦楓也不忘和張院長身後自己的主治醫生沈碧瑤說些感謝的話。

「都是我應該做的。」沈碧瑤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

秦楓笑笑並沒有往心裡去，想來人家對自己這個紈絝子弟是很有些看不上眼的，張副院長微微皺了下眉頭，不過礙於這麼多人在場，也沒有說什麼。

張副院長一路有說有笑的將秦楓送到醫院門外，黑色的賓士轎車就停到了秦楓身邊，車門打開，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年輕女孩跳了下來，七妹是秦家衛隊的保鏢，經過嚴格挑選，經歷了無數次的生死考驗之後才有機會進入內務部隊，進行對秦家主要人員的貼身保衛工作。

女孩利落地打開後車門，秦楓和張副院長再次握了下手，看了眼黑色賓士前面妹妹秦芳開的紅色寶石跑車，坐在裡面的秦琴還頑皮地朝秦楓招了招手，秦楓笑了笑，轉身坐進了車中，黑色的賓士跟隨著紅色的寶石跑車駛離了醫院，直到汽車消失在視野中，張副院長才悻悻地轉身走了回去。

坐在還有些笨重的轎車中，本來秦楓想抽支煙，剛拿出來就被身邊的妙悠毫不留情的奪了過去，「不許抽。」女孩神情嚴肅的說道。

秦楓無奈地笑了笑，反手將妙悠摟住懷中，嬌嫩的身軀令秦楓很是愜意，妙悠掙扎了幾下，偷眼看了看坐在前面開車的七妹，還是紅著臉安靜地趴靠在了秦楓的大腿上。

秦楓看了看自己坐的賓士轎車，這是共和國第一家汽車生產公司，已經有35年的歷史了，經歷了初期的探索之後，賓士公司將自己的目標定位為商務型轎車，面對的客戶主要是政府部門和成功的商業人士，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多的汽車公司在神州大地上建立起來，大眾汽車公司就有些後來居上要趕超賓士的勢頭，大眾在商務和家用車型上都有所開發，市場佔有率也就越發壯大起來，還有像寶石這樣第一家提出跑車概念的公司，走高端路線精雕細琢的世爵汽車等等。

投資一家汽車公司現在看來還會有很大的成長空間，秦楓仔細在心中盤算著，自己可做的和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晚上，秦公館內燈火輝煌，四合院中種著幾株松柏，雕刻者不同圖案的青磚鋪成的地面直通主宅。寬大而充滿古色古香的客廳被華麗的吊燈，名貴的傢具裝飾的金碧輝煌，竟然頗有些現代的風格。楊雪凝一襲黑色無袖旗袍端坐在真皮沙發上，安靜地翻看著手中厚厚的資料，盤在腦後的髮髻，凝神思考的模樣讓她在成熟中透露出無尚的高貴典雅。對面，秦楓同樣正仔細地看著手中的紙張，緊鎖的眉頭讓人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困擾著他。

楊雪晴穿著墨綠色的夏式軍裝，黑色短裙下露出兩條修長的美腿，手中捧著茶杯安靜地端坐在姐姐旁邊，越發清麗脫俗的女人似乎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沒有將任何事情看在眼中，只是偶爾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秦楓時，那一閃即逝的一抹柔情透露出了女人內心的情感。

放下手中的材料，秦楓使勁伸了一個懶腰，就發現對面的小姨一雙美目正瞪著自己，從小到大在小姨嚴厲要求下養成的習慣讓秦楓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趕緊端正了下自己的坐姿，秦楓心裡都有些好笑自己的行為，怎麼在小姨面前有些老鼠見了貓的感覺呢。楊雪晴卻是微微點頭，不再看秦楓。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秦楓看了眼對面的母親，輕聲開口說道：「媽，」這一聲媽叫出口倒是讓秦楓真正有了些兩世為人的頓悟，「我覺得現在收購京同鐵路的時機還不夠成熟，而且……」又看了眼小姨楊雪晴，「軍方不應該只是將眼光盯住北方，從我們科室收集到的遠洋商人的信息來看，南方的海洋或許有更大的機會。」

「哦？」楊雪凝放下手中的資料，饒有興緻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微笑著說道：「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聽聽。」楊雪晴雖然沒有說話，不過那認真聆聽的表情任誰都看的出來。

「小姨，你對上次的中英海戰有什麼評價？」秦楓沒有急於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反問道關於十多年前的那次戰爭。

「我們贏了！」楊雪晴清脆的聲音讓人如浴春風一般暢快。不過說的話就太過直白了些。

楊雪凝就無奈的笑了笑，「你這孩子，還不知道你小媽媽是什麼性格嘛，有什麼話快說！」

對於母親的稱呼，秦楓頗有些彆扭，小媽媽是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的。「媽，那你怎麼覺得呢？你覺得英國為何要同我們打那場戰爭。」

「不是因為咱們政府禁止鴉片，斷了他們的財路嗎？」楊雪凝隨口說出，這是全中國人都知道的原因，又想了想，「我倒是聽人說過，英國是為了擴張，建設他們的殖民地，搜刮資源和廉價勞動力……」說著說著，楊雪凝忽然就停了下來，似乎有個想法在她腦海中浮現出來，但又不是很清晰，「兒子，你的意思是？」楊雪凝有些疑惑地看這秦楓。

「媽，我只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秦楓並不想讓母親覺得自己思想太過超越，盡量放低姿態說道：「我們現在這樣發展只是依靠我們自身的力量，其實我們可以像英國那樣去藉助外部的資源，這樣可以迅速的發展壯大。」

「擴張？建殖民地？」楊雪晴卻忽然說了句，秦楓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小姨，不知道她又忽然有了什麼想法。「軍部已經做了這方面的計劃了，不過軍費不夠，政府不答應以增加民眾稅收來充實國庫，從而提高軍事預算。」楊雪晴簡單地說道。

「增加稅收？」秦楓忽然間意識到，前世記憶中，清政府在戰敗賠款時都是採取苛捐雜稅，從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而並不像國外那樣通過銀行發放國債的方式從金融渠道進行融資，這一世，雖然共和國成立了一些私人銀行，但現在看來也只是虛有其表。

「不，小姨，我到是有個想法，政府沒錢，我們這些銀行有錢，我們可以將錢借給政府，只要政府答應償還利息就可以了。」秦楓看似隨意的說道。

楊雪凝眼前一亮，不過馬上就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我們的錢都是儲戶存放在我們這裡的，如果將錢借給國家，他們會怎麼想？一旦發生大面積擠兌，我們豈不是會破產？」

「媽媽說的有道理。」秦楓點了點頭，曾經的中國初期建立的銀行確實面臨的最大風險就是擠兌問題，但那是在政府不夠穩定的情況下，此時的情況卻完全不同。「不過，我們可以有效的規避這種風險。」秦楓很是堅定地說道。

「哦，如何操作可以規避這種風險？」楊雪凝倒是來了興緻。她忽然間覺得如果兒子說的話可行，這將是一個銀行的盈利之道。

「這個嘛，我們要做的就是去說服政府了，以政府的名義，發行公債，向社會籌集資金，然後形成債權債務關係，政府承諾在一定時期支付利息和到期償還本金，利息則以政府未來的稅收作為抵押，當然這個只是對我們內部的承諾。我們可以根據時間的長短髮行1年期，3年期，5年期，10年期，30年期公債，時間越長利息越高，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拿到承銷國家髮型國債的發行權，這樣我們只是以經銷商的身份出現，就可以有效的避免公眾的疑慮，再說，也政府的名義承諾還款，應該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老百姓放心的投資了吧。而且，一旦我們向外擴張，就可以在我們的殖民地直接獲得資源，這樣可以減輕許多預算投入。」秦楓簡單地闡述了一下國債的意思，又順帶著說了下殖民地的好處，雖然他知道一旦軍方向外擴張無異於侵略，前世的祖國就是被這樣摧殘凌辱的，不過，在一個還是弱肉強食的環境中，想來這樣的路線也是不可避免的，只不過這一次換成了共和國去做侵略者！

秦楓說完就看向了自己的母親，儘管發行國債是早晚的事，他還是急於想從母親那裡獲得一些信息。

不過令秦風有些失望的是，楊雪凝在聽完之後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反映在臉上，只是靜靜地思考著什麼，右手的食指很有節奏地敲擊著放在腿上的資料。

「我想楓兒的方法可行，只是需要改變很多人認知上的既有習慣！」楊雪晴輕聲說道。

要政府向民間借錢想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楓再一次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小姨，心中感嘆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即使得到了妹妹的肯定，楊雪凝也還是沒有表達出什麼確定的意見，作為一個大家族的現任掌門人之一，想來她需要站在更高層面去考慮的東西還有很多，這個問題絕對不是簡單的經濟問題，尤其是通過秦家的嘴提出來，一旦有任何的閃失，她和她的家族將面臨的壓力將是前所未有的巨大。不過兒子的想法確實很讓自己動心，楊雪凝苦苦思考的只是由誰在什麼時間，以怎樣的方式來提出這個建議。

見到母親遲遲不說話，秦楓也知道她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起身恭敬地說道：「母親，小姨，我先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去上班，已經休息好多天了，有些工作要儘快的撿一撿。」

楊雪凝輕輕點頭，「你先去休息吧，你的提議我會仔細研究的！」談論到工作方面的事情，楊雪凝盡然連說話都缺少了一些母親的慈藹。

秦楓緩步走出這間主宅，穿過後院的走廊，假山，小橋，流水，亭台樓閣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就好像回到了電視中的清朝，隨即秦楓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自己現在可不就是在清朝嘛！

轉過一個弓形的院門，秦楓來到屬於自己的小院內，就看見妙悠正抱著那隻雪白的可愛蝴蝶小狗坐在院子中間的小石頭凳子上，卻是在嗑瓜子。

屋子中傳齣戲劇優美的唱腔，妙悠的一雙小腳穿著紅色的繡花鞋隨著音樂很有節奏地點著地面。出現不久的留聲機卻是很快的在共和國的上層階級中流行起來。

看著女孩俏皮可愛的模樣，秦楓心裡莫名地感到暖暖的。

「啊，少爺！」秦楓走進院子的聲音打擾了妙悠的心緒，小丫頭想到自己剛才的樣子被少爺看到，心裡就很是害羞，急忙站起身子有些扭捏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楓好笑地拍了拍女孩的小腦袋，自然不會在意女孩剛才的行為，有些懶散地說道：「有解渴的吃的沒，這鬼天氣真熱。」說完就坐到了妙悠剛才坐著的石頭上。

「有，少爺，我給您準備了冰鎮西瓜呢！」女孩忙不迭一的說道，轉身抱著蝴蝶狗屁顛屁顛地向屋子跑去，戲曲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妙悠是知道秦楓不喜歡聽這些曲子的，女孩也沒有這樣的欣賞水平，她也就是在沒人的時候自己聽著解解悶，不過裡面唱的那些情啊，愛的，倒是令妙悠很是嚮往。

秦楓也沒有理會女孩的這些小動作，自顧自的思考起住院前，科室曾經就如何解決國家預算開支問題要求自己的小組拿出一份研究報告，這事因為自己住院已經耽誤有一段時日了。不過，這對於現在的秦楓來說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但秦楓此刻不得不考慮，科室主任要自己來做這個報告，是否是上面想了解一下秦家在國家財政問題上的某些看法？在剛才同母親的一席談話中，秦楓終於領悟到了政治的某些奧妙，他的這個報告會傳遞出的信息別人會怎樣解讀？他們會把這看成是秦家的觀點嗎？即使這僅僅是自己的想法。

秦楓不禁微微皺眉，他還真沒想過事情會這樣的複雜，自己要不要和母親商量下這個報告該如何寫？權衡了一下，秦楓還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相信在經濟方面自己可以說服任何人，如果牽扯到了政治，想來秦家自然會有人出面為他解決的，只要他的意見可以為秦家帶來好處。

妙悠端著一盤切成薄片的西瓜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秦楓身邊，將盤子放在了秦楓面前的小石桌子上，恭恭敬敬地站到秦楓身邊，拿著一把扇子輕輕地扇了起來。

秦楓吃了一口西瓜，冰涼香甜，很是驅散了鎖繞在他心頭的煩惱，秦楓伸手將妙悠環抱入懷，他是越來越喜歡抱著妙悠柔嫩嬌軀的感覺了。

「少爺，少爺！」妙悠被秦楓抱著放在他的大腿上，一時間羞澀難耐，輕輕掙扎了幾下，「會，會被人看到的！」女孩有些哀求地說道。顯然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行為還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但又不敢去拂逆自己少爺的心思。

秦楓笑眯眯地餵了妙悠一口西瓜，女孩的俏臉遍布紅霞，還是乖巧地張開櫻桃小嘴咬了一口，這個動作看的秦楓心血來潮，「妙兒，我們進屋裡去吧！」說完也不等妙悠回答，抱起懷裡的女孩大步向屋中走去。

院子里只留下妙悠的一聲驚呼，還有那一盤冰鎮西瓜。

（每天的更新少了點，實在是最近工作比較忙，不知道各位書友對這本書有何評價，還望多多提點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