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祝壽

楊蓮茹的住所在香山腳下，四周城牆環護，儼若一座小型城堡。

老夫人的壽筵在城堡內的祥和大殿舉行，儘管秦家一再的低調、低調、再低調，但是榮極一時的盛世家族，又哪裡能低調的起來？剛剛當選的國家主席梁炳申，人大常委會委員長齊正道，政協主席萬均，立法院主席榮勁光，中紀委主席曾廣厚，政法委主席孫錦江等中央政治局首張雖然沒有親自到場，但也都派人送來的賀禮。今晚，主席辦公室劉主任，財政部長金旭陽和外交部長馮征卻是來到了現場，秦楓沒有想到馮征竟然會在這場較量中更近了一步。

自己家裡人就更不用說了，共和國唯一在世的元帥秦宏和自己的弟弟前任國防部部長上將秦坤，前任國家軍委副主席楊天華和自己的哥哥前任解放軍總參謀部參謀總長楊天凌，這二位卻是楊蓮茹的侄子，現任的有國務院總理秦躍華，國防部部長楊尚，東北軍區司令員秦躍國，秦楊兩家的精英悉數到齊，這還不包括像秦楓的舅爺，前任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宋石等親戚，地方大員，部隊高級將領，資本大鱷等彙集起來的耀眼。

看著這一屋子隨便哪個老爺子放到外面都可以讓神州大地顫上三顫的景象，秦楓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家族的勢力竟然強大如斯。楊蓮茹跟隨秦凱戎馬一生，又為秦凱在共和國的商業上獻計獻策，其實很多大資本家都是跟隨著楊蓮茹摸爬滾打起家的，在這些商人眼中，老夫人的地位無疑是至高無上的。儘管這些人都是來給老夫人祝壽的，但秦家的勢力由此可見一斑。

老夫人的坐席設在對著正大門的殿北，兩旁每邊各設六十席，都面向殿心廣場般的廣闊空間，座席分前後兩排，每席皆可坐十人，前席是眾高官將領商賈名流，后席則是他們的家眷和秦家的小輩。眾賓客入殿後，分別坐入自己的酒席，找相熟之人親切交談，氣氛倒是極為活躍。

老夫人在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兒媳和孫女，孫媳婦的攙扶下從大殿中走了出來，秦楓坐在後席首座，看著在太奶奶耳邊低語輕笑的母親、小姨、小姑姑、奶奶和姑奶奶，有些恍惚，女人都著盛裝出現，讓秦楓以為回到了古代宮廷之中，恐怕古代的帝王壽宴也不過如此吧。再一看母親身邊的女孩，身披真絲織成的白色羅衣，上面墜有無數流光溢彩的珍珠，光輝燦爛。耳墜兩顆晶瑩剔透的明珠，如雲的髮髻橫著一枝金簪，閃爍生輝，衣綴明珠，絹裙輕薄，嬌軀散發著濃郁的芳香。她的臉形極美，眉目如畫，嫩滑的肌膚白裡透紅，出落凡塵，誘人之極。竟然是那天在美容院見過的女子。如此美貌的女子出現，自然引起了下面不小的轟動。

不過，在老夫人落座時，秦楓卻從太奶奶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憂慮，不禁有了些明悟，是啊，盛極而衰似乎是歷史規律的循環，時刻保持殫精竭慮，有危機感的家族才能在這個世上長久的發展下去吧。不過，國人似乎向來危機感不強，秦楓笑著搖了搖頭，那自己就給家族一個幾代人都不可能完成的目標讓後代子孫去努力吧，有目標，就有動力了不是嗎？

眾賓客起身共同為老夫人獻上祝壽之詞，絲竹聲悠然響起，眾賓客落座暢飲，詳談甚歡。

「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敬酒了？」坐在秦楓下首的秦宇低聲說道，秦宇是自己二叔秦躍國的兒子，現任東北軍區某集團軍上尉連長。

秦楓也得到了母親眼神的暗示，點了點頭，「走吧，小宇你也難得回來一次，完事之後，哥哥領你去玩玩。」又看了一眼三叔的兩個兒子秦浩和秦博，「你們也來啊！」

秦宇就輕輕笑了下，並沒有拒絕自己哥哥的好意。秦浩和秦博倒是顯得極為興奮，兩個男孩還在上大學，平日里家教極嚴的他們是沒有閑錢出入娛樂場所的。

「太奶奶，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秦楓幾人來到老夫人面前，恭敬地作揖說道，給太奶奶敬酒，秦楓微笑地看著紅光滿面的太奶奶，心中就是一暖，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煩惱本不應該再來叨擾頤養天年的太奶奶的，所謂盛極而衰，也並非儘是不可打破的規律。

好像感受到了秦楓心中所想，老夫人微微一愣，隨即微微笑著，之前愛孫送給自己一幅親手繪製的百壽圖讓老夫人欣喜不小，這會似乎愛孫又讀懂了自己心裡的擔憂所在，心下更是寬慰，拍了拍從孫子的手臂，喜愛之情在眾多賓客面前也絲毫不加掩飾。

「我聽說你為敏兒畫了一副肖像畫，不知道可不可以給太奶奶也現場作畫一幅呢？」姑奶奶秦雅婷饒有興緻的問道，秦楓心中微微驚愕，沒想到自己為汪敏作畫一事竟然被姑奶奶知道。

楊蓮茹那依稀可見的絕世容顏上泛起一絲笑容，「如此最好不過！」

得到太奶奶的首肯，秦楓大喜過望，在心裡也感謝了一下姑奶奶在這樣的場合給自己製造的機會，楊雪凝美眸掃了自己兒子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麼，婢女很快就準備好了作畫用的筆墨紙硯，秦楓上次為汪敏所作是油畫，這次卻是中國傳統的水墨畫，「楓兒，我記得你的油畫水平不錯！」秦雅婷只見過秦楓油畫的水準，不想秦楓在如此眾多的賓客面前難堪，所以出言提醒道。

秦楓感激地看了自己姑奶奶一眼，「姑奶奶，今天就讓孫兒展示一下水墨畫的功夫！」

秦雅婷美眸之中閃過一絲神采，饒有興緻地看著秦楓站到畫卷前。

大殿之上的酒宴仍在繼續，眾人的目光也被這邊所吸引，而秦楓一旦提筆，腦中似乎就渾然忘了自己究竟身處何地，凝重的捏起羊毫，閉上眼睛，回憶著一些老照片上太奶奶年輕時的絕代風姿，優美的線條竟然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若想完成一幅上佳的作品，筆性、筆勢、筆意、筆趣、筆力、筆法是不可分割的，確是畫者天賦與修養的體現，秦楓在這方面的天份是極為出眾的，畫風深受自己老師齊老先生影響，追求自然的意境和風格。

秦楓深深吸了一口氣，飽沾墨汁的羊毫，在宣紙行雲流水般飛舞起來。

自從秦楓開始作畫，秦雅婷就站到秦楓身後觀賞，僅僅用去不到三十分鐘，秦楓便將肖像畫畫完，卻見畫上肖像簡直是惟妙惟肖，楊蓮茹慈藹柔和的目光炯炯有神，身後背景也被換成了開滿鮮花的江南。

秦楓用羊毫蘸著一點朱墨最後點在人像的嘴唇上，微笑道：「好了！」秦雅婷目光落在畫像上，臉上的表情由吃驚轉為狂喜，很久沒有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動容，「好畫！好畫！」她激動的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秦楓果然沒有給自己丟臉。其實秦楓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家族內部的會議上，秦雅婷還力挺秦楓為新一代的家主。

老夫人接過秦雅婷遞過去的畫卷，鳳目頓時變得明亮起來，蕩漾著激動的神采。秦楓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太奶奶的神情心中極為舒暢，「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老夫人也有些激動地說道，竟然將秦楓叫到自己身邊坐下，祖孫倆說起了悄悄話。站在一旁的楊雪凝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額頭上竟然沁出了絲絲冷汗。秦宏大笑著轉過頭去拿起酒盅就喝了一盅，孫子的表現讓他很是寬慰。

秦楓不知道，在這不經意間，自己的地位在秦家長輩眼裡又提高了許多。

這樣的場合還輪不到秦楓去招呼賓客，陪太奶奶聊了一會家長，簡單地吃了些菜，就走去偏殿的休息廳內，但是老夫人和秦楓親密地談話舉動無疑牽動了許多人的敏感神經，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祖孫二人說了什麼，然而這個動作似乎又再向家族成員傳遞一個強有力的信號……

「楓，累了？」汪敏跟著秦楓走進休息廳，女人柔聲問道，她自然是極為緊張秦楓的。

「姐姐，我不累，你倒是要好好歇會！」秦楓笑呵呵地說道。

汪敏笑著搖頭，在秦楓身邊她除了難掩的幸福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其他的心緒了。

休息廳內，劉威和秦楓的表弟古庭岩倒是相談甚歡，表弟古庭岩是自己一個堂姑姑家的孩子，也是一個二世祖般的人物，和劉威兩人倒是臭味相投，兩人見到秦楓和汪敏走進來，急忙起身招呼，說了幾句話，都找借口離開了，古庭岩是有些害怕這位表姐的，劉威自然是不想打擾自己兄弟泡妞的大計。

茶几上擺放著盛開的鮮花和果盤，有穿著宮廷裝束的秦家婢女進來為兩人倒了茶。汪敏今天同樣的唐朝風格的禮服，眼若秋水，清麗明媚神態端莊，盡顯雍榮華貴，顧盼之間鳳目不怒自威，很好的詮釋著汪敏堅強又極有主見的個性。華貴宮裝下隱藏著一雙修長的美腿，多出一種讓人心動的成熟韻味。

「以後來我們公司，被我管著，不會覺得氣悶吧！」秦楓壓制住自己內心澎湃的慾火，笑呵呵地說道。

汪敏美眸瞪了秦楓一眼，「你要敢欺負我，我打斷你的腿！」

秦楓聽著就笑了起來，汪敏氣極，伸手擰住秦楓的耳朵，「還敢取笑姐姐不？」

秦楓忙求饒，汪敏這才冷哼一聲放過秦楓，心裡卻是美滋滋的，但還沒等汪敏打了勝仗般的心緒持續多久，秦楓竟然一把將汪敏抱進自己懷裡，汪敏驚呼一聲，眼睛不禁看向門口，「別，楓，不要這樣，會有人進來的呀！」

秦楓壞笑著在汪敏誘人的翹臀上捏了一把，「以後還敢不聽我的話嗎？」

汪敏嬌羞無限，美眸狠狠地瞪著秦楓，卻是不想輕易投降，但她又怎麼架得住秦楓的攻勢，在秦楓雙手的進攻下很快敗下陣來，小嘴不停喘著粗氣求饒道：「我，我以後都聽你的就是了。」

秦楓心下大喜，這個表姐和自己逗鬧，估計以後是沒有贏自己的機會了。

汪敏站在秦楓面前整理著自己的著裝，小嘴不滿地撅得老高，秦楓卻好像毫不知情一般說道：「明天來公司報道，不要遲到，否則家法處置！」

汪敏那能殺人的眼神狠狠地瞪著秦楓，這個小淫賊居然跟自己說什麼家法？這要是都他說了算，以後還有自己的好日了嗎？

秦楓笑呵呵地一把抓住汪敏的皓腕，「怎麼，姐姐現在就想嘗試一下家法？」

汪敏急忙搖了搖頭，她知道秦楓可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主兒，自己是打死也不能在這樣的地方和她親熱的。

「晚上咱們倆去遛彎吧！看看香山的美景！」秦楓低聲說道。今時今日的秦楓越發懂得如何把握女人的心理，明白女人最想要的是什麼。

汪敏害羞地點了點頭，靜靜坐到了秦楓身邊。

門無聲無息地被推開，鬢角已經有些花白的馮征走了進來，看到秦楓和汪敏，人就笑了，「我說怎麼看不到你，畫了一幅畫就跑來休息了？」

秦楓和汪敏忙起身作揖道：「馮伯伯！」

「你們聊吧！」汪敏知道馮部長找秦楓肯定是有話要說的。

馮征卻也沒有挽留汪敏，笑著說道：「我們家那丫頭要是有汪小姐一半的能力，我也就老大寬慰了！不知道汪小姐辭去智迪的職務后準備去哪發展？我那丫頭還想跟著你呢！」

汪敏瞟了一眼秦楓，「馮部長，我還沒有想好呢！」她不知道秦楓的意思，自然不會自己說出來，汪敏倒是很有了些做秦楓女人的覺悟。

和秦楓從新坐到了沙發上，馮征笑呵呵地說道：「這些日子就想和你聊聊，但是一直沒有時間。」

馮征本來和秦家並沒有什麼聯繫，沒想到此次大選之後，秦躍華竟然在幾大部委首腦的任命中，將極為關鍵的外交部部長一職交給了馮征，這也打亂了之前秦楓對共和國上層派系的認知，現在想來是圈子裡面套著圈子，高層間的政治真的不是幾句話，幾個觀點就能說清楚誰是誰的人的。

馮征部長第一句話就很直接,「沒有想到吧！」

秦楓輕輕點頭，儘管這是很私人的談話，但秦楓現在覺得自己和這些叱吒風雲的政治人物之間還是差了一些距離的，

「戰爭一旦開打，經濟上，你們可要算好帳啊！」馮征有些憂慮地說道。

秦楓微微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經濟上，沒有任何問題！」

馮部長沒有想到秦楓如此有信心，笑道：「運籌帷幄，這是好事！」

秦楓微微在心裡嘆了口氣，他有些看不懂馮征和自己說這些話的意思，無論是想拉攏自己也好，是想試探也罷，自己確是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擋自己心中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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