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開業
第三十章
鼓樓西大街貫穿后海這個目前北京夜總會、高級餐廳的集中地，也是許多富裕人家的安居之所，許多還在籌劃，正在建設和已經建成的高級公寓都座落在此。
西大街28號一座三層的頗具古代風格的恢弘建筑前聚集了數以百計的圍觀人群，現場搭建的高台之上，正在進行著舞龍舞獅的文藝表演，彩旗飄揚，幾隻巨大的氫氣球拉起各種寫滿祝賀標語的橫幅，兩串數十米長的鞭炮從正門兩側的樓頂垂下，正門之上幾個巨大的紅色字體揭示了這座建築的名稱——萬家福超級大賣場。
這幾天，北京的街頭巷尾，人們談論最多的就是這家即將開業的萬家福超級大賣場，據說在這裡可以買到比其他商場便宜許多的商品，而且是以自己自選的方式進行，每個人都會配給一輛推車，想買什麼就可以拿什麼？當然，老百姓對於這樣的新奇購物方式儘管感覺極為新鮮，但是如果不能像宣傳上說的那樣商品比其他商店的便宜，想來最後老百姓也是不會買賬的。
萬家福超級大賣場三層寬敞明亮的總經理辦公室內，不時傳出幾聲爽朗的笑聲，「我就說嘛，能鼓動出這麼大場面的，還弄出個挨家挨戶發傳單這樣新鮮宣傳方法來的，肯定非秦老弟莫屬了！我今天不請自來，還望秦老弟，楚小姐不要介意啊！」裡面說話的人竟然是薛方舟。
秦楓笑著擺了擺手，楚玉綰低笑著說道：「難得薛老闆賞臉，小女子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介意？以後還要請薛老闆多多提點！」
「哈哈，楚小姐言重了。」薛方舟被楚玉綰幾句話說得心裡很是舒暢，又看著秦楓說道：「秦老弟身邊的女子果然個個都非同凡響！」
楚玉綰被薛方舟說得俏臉微紅，但看秦楓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羞澀，心內不免有些失落，她開始以為秦楓幫助自己多半是垂涎自己的樣貌，但秦楓又救過自己父親的性命，如果他非要佔有自己，那也就全當是償還之前秦楓的恩情吧。這樣的想法讓楚玉綰每次見到秦楓的時候心裡總是極為矛盾的，但是每次秦楓除了和自己商討這個超級大賣場的具體事宜，卻從來不曾對自己有過非禮的舉動，說實話自己心裡對於秦楓嘴中勾勒出的大賣場的前景是十分心馳神往的，但是秦楓始終對自己彬彬有禮這又讓楚玉綰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夠？但凡容貌美麗的女子可能都會如此，一旦有男子故意接近自己，她們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男子被自己的美貌所吸引，而一旦這個男子一直沒有表現出對自己太過熱衷，她們又會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對方眼中不夠漂亮？
楚玉綰今天穿著一件白色女士襯衣，黑色及膝套裙下黑色絲襪包裹著一雙圓潤的秀腿，晶瑩剔透的小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細高跟，高盤起的頭髮在耳朵兩邊各垂下一綹，兩隻耳朵各掛著一個黑寶石耳墜，讓楚玉綰天生的魅惑之中帶著濃濃的知性美！
薛方舟對楚玉綰如此恭敬自然全是看在秦楓的面子上，如此天生媚骨的女人他不相信秦楓會不動心，秦楓的女人他是不會去打任何主意的。如果說之前薛方舟對秦楓客客氣氣還是停留在對秦家勢力的討好和秦楓確實有些真才實學為自己的電影大賺了一筆，敬重秦楓這個人才的話，那麼現在的薛方舟就完全是有些忌憚這個不怎麼愛說話，有些靦腆，有些儒雅，還看似喜歡擺譜的年輕人了！
薛方舟注意到這幾日來的報紙，幾乎所有的頭版頭條都是在報道北京市全國人大代表謝廣德借捐助孤兒院之名猥褻幼女的醜聞，同時還爆出了西伯利亞警方查獲當地有組織黑社會團伙血社，其團伙首腦喬安在京被捕獲，據說喬安與謝廣德的兒子謝家進有密切往來，在謝家查獲了數名被拐賣的俄羅斯族少女……
薛方舟通過自己的私密途徑得知喬安曾經在花樣年華和秦楓發生過衝突，這事在北京一些「太子黨」圈子內部傳的極廣，薛方舟隱隱聽說當時就是喬安要非禮秦楓的一個女伴，雙方才結了梁子，而這個女伴可能就是紫玫。
據說當晚是白燁居中調停，喬安又自殘左手這事才算完，薛方舟心裡就有些犯嘀咕，沒想到看起來秦楓對紫玫不冷不熱的竟然會為了這個女人如此刁難喬安，而且搗毀血社這事看起來也有秦家的影子在裡面，消息靈通的都傳其實是東北軍區直接派部隊前去的，根本就沒有經過公安部門，只是事後才叫他們去料理後事，而東北軍區顯然和秦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薛方舟越想就越覺得秦楓這人不一般，他不但能給自己帶來榮華富貴，也能頃刻間讓自己灰飛煙滅，他這才猛然間發覺，誰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掌權者，一旦想明白了這點，薛方舟是打定了注意要搭上秦楓這條大船，薛方舟明白做任何事情都有風險，關鍵在於風險和回報的比例，他覺得投靠秦楓將會是他這一生最為重要的一筆投資。薛方舟仔細研究過秦楓的性格，他覺得秦楓是個低調而且厭煩諂媚的人，此次前來萬家福開業典禮，薛方舟自然是做了極其充分的準備，一來自然是以朋友的身份前來道賀，二來也是打算試探下自己對秦楓性格的猜測，果然，在見面之後雖然自己不改之前的語氣和秦楓胡謅，但可以看得出來，秦楓並沒有任何不滿之處，薛方舟暗自欣喜，自己這次算是賭對了！
看得出秦楓並沒有太多想說話的意思，想來是將這攤子全權交給了楚玉綰打理，薛方舟自然懂得如何駕馭這樣的場面，笑呵呵地對楚玉綰問道：「我聽說貴公司對所有商品將採取低於市麵價格的低價策略銷售？楚小姐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風險？如何能夠做到盈利？」薛方舟自然明白這些事情之前楚玉綰和秦楓肯定討論過許多次，而這時的秦楓選擇沉默無疑是在給楚玉綰創造機會，讓她儘快具備一個大型集團領導人應該有的某些素質，薛方舟既是想要借花獻佛，也是真想知道這家所謂的超級大賣場究竟如何保證盈利？這裡面的門道他自然想偷窺一二。
楚玉綰美目掃了眼秦楓，思索了下，低聲說道：「其實方法很簡單，我們就是準備大量進貨，從進貨商那裡壓低貨品價格！」
薛方舟微微蹙眉，他並不覺得這是個什麼好的方法，「大量進貨，楚小姐如何保證這些貨能夠賣的出去？據我所知楚小姐經營的商場主要以日用百貨為主，其中又以食品為主要商品，這些貨物的保質期可是不長啊！」薛方舟有些疑惑的看了秦楓一眼。
楚玉綰並不介意薛方舟的舉動，她知道這些主意都是秦楓出的，而且自己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丫頭，人家堂堂電影公司的大老闆瞧不上自己也很正常，但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既然接下了秦楓交給自己的這個事情，她就要把這個商場做好，讓秦楓知道她楚玉綰也不是一般的小女人！
「我們將在北京幾處鬧市區，繁華地帶開設若干家萬家福超市，連鎖經營，將來再拓展到整個中國北方，進而是全中國甚至是全世界，形成品牌效應，同樣的商品每日從萬家福銷售的數量是其他商場的幾倍甚至是十幾倍，幾十倍，這樣的數量，我想沒有哪家供應商會不心動的！」楚玉綰複製了當天秦楓對她說的話，但此刻說出來，卻讓楚玉綰有些心潮澎湃，大有些指點江山的意味，她忽然間似乎明白了秦楓為何總是對任何事情都表現的漠不關心，也許這個世界上值得他關心的事情還真沒有多少吧！
薛方舟本來以為楚玉綰的想法有些天真，但一聯想到現在門口那黑壓壓的人群，他心裡又有著強烈的信號，也許一個商業傳奇就將在今天誕生！
噹噹當的敲門聲響起，楚玉綰的秘書小琴走了進來，輕輕躬身拜了一下，道：「楚總，秦先生，門外有位自稱是姚文遠的先生前來祝賀，您看是不是要他進來？」
楚玉綰看著秦楓輕輕點頭，就朝著自己的秘書朗聲說道：「請姚先生進來！」儘管楚玉綰不認識姚文元但想來也是秦楓的朋友。
秘書小琴轉身離開，秦楓倒是沒有想到姚文遠會來這裡，不過，既然薛方舟都可以知道自己才是這家萬家福的幕後老闆，想來以姚文元在北京的勢力，想打聽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絕非難事。
姚文遠此次前來的目的祝賀自然是個幌子，謝廣德已經被依法逮捕，過幾日就將提起公訴，全國人大代表的資格自然也就被取締了，根據相關法律，在任期間的全國人大代表因某些原因無法繼續履行其職務，將由候補代表替補空缺，作為選舉時的第三名，第一候補代表，姚文遠自然毫無疑問的順利入替，當選本屆人大代表。這對於姚文遠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喜訊，姚文遠自然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出了事情的某些內幕，無論秦楓是偶遇還是精心策劃，自己的人大代表資格卻是秦楓給搶回來的，之前對於秦家未能助自己當選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他又想起了秦楓在自家酒席上的那一篇眼光獨到的見解，就越發覺得此子絕非池中之物。而且姚文遠還聽說此次搞得如此盛況空前的萬家福大賣場，是秦楓建議融匯銀行對這個公司進行的一個叫做貸款的投資項目，姚文遠從側面了解了下貸款的規則，就越發感覺這要是真的在銀行中推廣開來，將為銀行帶來多大的利潤？如果這個也是秦楓一個人設計出來的，他無法想象以後的共和國金融界會是怎樣的一幅畫卷？秦楓又將會用怎樣的舉動在這幅畫卷上去描繪一個波瀾壯闊的史詩景觀，姚文遠忽然間覺得自己老了，這個時代已經不再屬於他們！
「哈哈，賢侄啊，幾日不見，你就又搞出如此大的動靜，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這樣的好日子也不知會我一聲，是不是看不起姚伯父啊！」姚文遠大笑著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穿著紅色旗袍的妙齡女郎，卻是姚茜。
秦楓，楚玉綰，薛方舟幾人都已經站了起來，秦楓沒有想到姚茜會來，愣了一下，但還是禮貌地朝姚文遠作揖笑道：「姚伯父親自前來道賀，真是讓我們這裡蓬蓽生輝啊！」
「哈哈，賢侄不要跟我拽這些文縐縐的詞語，見外了不是！」姚文遠故意裝作生氣般道。
秦楓就笑著搖了搖頭，側身介紹道：「這位是萬家福的總裁楚玉綰小姐，這位是環球影視公司的總裁薛方舟先生！」
「哦，幸會，幸會！」姚文遠略微作揖,又大笑著對薛方舟說道：「沒想到薛老闆也是秦楓的合伙人！」姚文遠和薛方舟私交不錯，他這樣稱呼薛老闆自然考慮了自己剛才叫秦楓賢侄，料想多半薛方舟為了拉近關係，最多稱呼秦楓秦老弟，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個稱呼將這些輩分弄亂了。
薛方舟自然明白姚文遠的意思大笑著回禮，「姚總裁！」秦楓確是才知道原來這二位早就認識。
姚文遠對嫵媚異常的楚玉綰多注意了幾眼，這樣靚麗的女子是秦楓的合伙人，說他們之間清清白白姚文遠斷然不會相信，此刻只能在心裡感嘆自己的女兒和秦楓做了一年多的同事，居然就沒有擦出點火花？自己要是有了秦楓這個女婿，估計後半輩子也就剩下數錢的命了吧，哎，真是時也，命也！自己今日將女兒一同帶來也不知是否多次一舉？
大家分賓主落座，秦楓看著綳著俏臉的姚茜，暗自搖頭，楚玉綰雖然心有疑惑，但也是不會表露在臉上的，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薛方舟倒是忍著笑意，心說秦老弟，你也忒生猛了點，要把全國的美女都一網打盡不成？不過，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上演二女爭夫的戲碼?
不過令薛方舟失望的是，姚茜直到工作人員來請楚玉綰，秦楓出去剪綵時，都沒有說過哪怕一個字。
高大的禮台之上，一排盛裝的女孩端著紅色的彩帶，現場的司儀高聲宣讀著到場的嘉賓，其實秦楓本沒有邀請什麼人，邀請了楚玉綰的父親而楚父卻是一再推脫最終也沒有出現，反倒是沒有受到邀請的姚文遠和薛方舟前來道賀，既然來了就盡一下嘉賓應有的義務吧！儘管他們另有目的，但這也讓秦楓明白了無論自己怎樣覺得，禮數總要是盡到的，這一次沒有邀請他們，他們可能還不會說什麼，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恐怕他們就會在心裡對自己產生某些想法了，人，總是社會動物，秦楓有些無奈地想著。
「不知賢侄周日是否有空，來我家中一聚？」姚文遠在秦楓耳邊低聲說道。
秦楓思考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
「忙活了一整天，累了吧！」秦楓將端著兩杯清茶走到坐在辦公桌前面整理文件的楚玉綰身前，將手中的一杯遞給了臉色有些憔悴的女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楚玉綰接過茶杯，低聲道謝，又揉了揉自己有些酸麻的肩膀，「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楚玉綰撅著小嘴抿了一口茶。
「以後只怕會更多！」秦楓笑呵呵地說道。
楚玉綰不知道秦楓哪來的如此自信，但是她知道的是今天自從萬家福開門之後就始終人滿為患，這樣的商業模式想來很快就會被其他商店借鑒，但自己目前最大的優勢就是有錢，有錢可以讓她快速擴張。秦楓也說過要以最快的速度將萬家福的名聲打響，佔據市場的主導地位才是當務之急，楚玉綰有時候想想自己還是在替秦楓賺錢，但是秦楓卻給了自己公司30%的股份，他說另外30%由融匯銀行旗下的「楓」投投資基金持有，像自己這樣幾乎和空手套白狼差不多的好事，恐怕世間也沒有多少吧！只是楚玉綰還不知道的是，那個「楓」投投資基金目前還只有秦楓這唯一的一名員工。
「走吧，出去吃些東西！」秦楓輕輕地敲了下桌子。
還有些愣神的楚玉綰甩了甩自己的小腦袋，有些尷尬地笑了下，「好吧，今天我請你！」
秦楓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楚玉綰，「我怕把你吃窮了！」
「沒事，就算吃一輩子都夠了！」楚玉綰毫不在意地說道，看見秦楓瞪大的眼睛，忽然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確實曖昧了些，俏臉就是一紅，拿起自己的小包就往外跑去，「等等，我先去趟洗手間！」
秦楓輕笑著搖了搖頭，他有些不懂為何這個時代的女孩子追起來都是如此的容易，甚至還有倒貼的傾向？他確是忘記了曾經那個社會，人們從保守的極端，跳入到另外一個暴露的極端中，社會思想早已集體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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