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傳奇女人

秦楓送走了自己的母親有些鬱悶的回到屋子中，琢磨著怎麼再寫一個報告，就聽見床頭的電話「鈴鈴鈴」地響了起來，秦楓走到床邊接起電話，話筒里就傳來了年輕女子溫柔的聲音：「楓哥？」

「姚茜？」聽著這個極為熟悉的聲音，秦楓更有些納悶，大家平日里雖然接觸的不少，但私下還是很少聯繫的，尤其像這樣的打電話還是第一次。

「嘻嘻……」電話那邊姚茜輕聲笑了下，「怎麼，楓哥，被我嚇到了？還是身邊有女人啊？」

秦楓就無奈地搖搖頭，「茜茜，有什麼事嗎？」

「怎麼，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姚茜笑呵呵地問道，想來還是準備逗弄逗弄秦楓。

「呃，當然可以，當然可以！」秦楓就有些哭笑不得，女人要是不講理看來在哪個年代都是一樣的令人頭疼。

姚茜自然知道要適可而止，「嘻嘻，楓哥，跟你開玩笑呢，明天晚上有時間嗎？出來一起坐坐啊，我這正好有個朋友給你介紹一下，上海來的千金小姐，怎麼樣？」姚茜有些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千金小姐？秦楓心裡納悶，不過嘴上不好拒絕，畢竟是人家女士第一次邀請自己，另外也不是什麼單獨的約會，秦楓略微想了想，「好吧，時間，地點。」

「楓哥就是辦大事的人，說話從來都是這麼簡單明了，明天晚上六點，興豐餐廳，就是東直門那邊那個，不見不散，別遲到哦！對了，帶我向伯父伯母問好！」姚茜調侃之中不忘叮囑秦楓一句。

「好的，不見不散！」秦楓掛了姚茜的電話,搖了搖頭，第一次感覺到母親的威嚴，現在竟然有些忌諱晚上出去吃喝玩樂。

…………

雙休日是三年前開始施行的，配合著《人權法》草案的推出，政協要求提高普通老百姓生活質量，讓共和國公民活的更加幸福的呼聲越來越高，最終高層通過了《人權法》草案，儘管《人權法》還在立法院以蝸牛的速度起草著，頒布出台現在看來還是遙遙無期，但雙休日的推出無疑是一項具體的改善民生的措施，也被各大輿論媒體認為是本屆政府做的最有成效的幾件實事之一。

秦楓坐在自家的黑色賓士汽車中，汽車極為平穩地行駛在北京還不算寬闊的馬路上，路的兩邊隨處可見的吊車和施工現場，一派繁忙的景象，秦楓就有些觸景生情，想到了曾經自己年輕的時候，共和國改革開放初期那生機勃勃的建設畫面。腦海中竟然出現了一句經典的口號「超英趕美。」想到這裡，秦楓就釋然地笑了笑，想來這個空間，這話就要留給美國人去說了吧,又想到了范穎的那句美國還是奴隸社會吧，秦楓強忍著笑意，他很想知道，當國人發現自己領銜著這個時代時，會產生怎樣的反應？高層還會不會打出和平共處，五項原則這樣的旗號？

汽車駛進了一處幽靜的豪華別墅區，天庭院生活的大多是住在北京的商界富豪，這裡和秦楓家那條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警衛森嚴的衚衕不同，儘管安保沒有那樣令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但天庭院內，一棟棟別墅外表的奢華程度顯然要比秦公館高出一截，這也彰顯了富豪階層和權貴階層的不同社會特性。

門口的保安都是眼尖之人，見到如此豪華的轎車，自然不會太過阻攔，例行公事一般做了個登記，知道來人要去拜訪的是7號別墅，更是熱情的有些過了頭，看上去不像是保安更像是服務人員。

要問7號別墅住著什麼人，無論是生活在外面的普通北京城老百姓，還是生活在天庭院內的人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被譽為共和國最為人所敬愛的小公主，全國最大的頂級奢侈品集團紅紗集團前任的總裁，旗下的威龍跑車，愛瑪，香兒，百達麗翡，浪琴，紅粉佳人定製裁縫店，波爾多梅澤，格拉芙兩大酒庄,滿江紅豪華酒店等等更是被共和國上層成功人士，社交名媛，千金小姐趨之若鶩的品牌，這樣的女人有史以來也只有這麼一位，秦凱的乾女兒，秦楓表姐汪敏的奶奶——秦雅歌。

至於秦凱是如何認了秦雅歌這位乾女兒，至今都是一個謎，野史倒是傳的沸沸揚揚，有說秦凱是在征戰途中救了當時還只有7歲的小雅歌，有說秦凱曾經落難被好心人家收留，可是後來這戶人家卻在戰亂中家破人亡，是剩下一個小女孩，就是秦雅歌，而且還有例證，當年秦凱率領三千特種部隊去執行了一項秘密任務，而回來的時候就是帶著雅歌一起回來的。

秦楓倒是對於這些太爺爺和姑奶奶之間的傳說不很像那些普通民眾那般熱衷，儘管他也不清楚姑奶奶當年到底是如何被太爺爺領回來的。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秦凱對於秦雅歌的疼愛是人所共知的，甚至超過了對他的幾個親生子女，顯然，秦雅歌在共和國的地位也是頗為超然的，民眾也很愛戴這位「長公主」，更是有一些小報對於搜集「長公主」的私生活信息很是熱衷，最後竟然就演變成為了最初的狗仔隊。

能夠親眼見到這位被媒體評選為19世紀引領世界時尚潮流的公主殿下，共和國建國以來最具傳奇色彩的女性之一，秦楓心裡竟然隱隱有些激動。

賓士車來到了一座頗具特色的別墅門前，就有一位傭人小跑過來打開了大門，汽車緩慢行駛進去，整座別墅設計的色彩亮麗，華美之中不失高雅，令秦楓都不得不佩服，這座別墅即使放到前世那個星球，也能算的上上層之作。

車門打開，秦楓整理了下自己的著裝走了下來，身後妙悠拎著一個精美的禮盒跟著走了下來，小丫頭今天穿了件紅色短袖女士唐裝，豎立的領口兩邊各精雕細琢著一朵黃色的菊花刺繡，選自浙江湖州的上等絲綢織成的白色長褲配上紫色露趾雕花細高跟，清麗脫俗之中又顯得氣質高雅。

汪敏早就等在了門前，輕笑著看著秦楓從車上下來，「我以前怎麼就沒有見過和你說的話，你反映有這麼快的時候呢，前天和你說的，沒想到你今天就跑來了！「

「表姐的意思，我怎敢拂逆，何況，我也有一陣子沒見到姑奶奶了，怪想她老人家的！」秦楓笑著說道。

「大表小姐好！」妙悠甜甜地問候了一句，同時不忘微彎雙膝，兩手合攏朝下放於身體一側行了一個極為標準的古代女子禮儀。

「油嘴滑舌！」汪敏瞪了一眼秦楓，沒好氣地說道，又看了眼妙悠拿著的禮盒，不僅搖搖頭「來看奶奶，她老人家歡喜的很，你還拿什麼東西！」

「呃，母親的一點小意思，總不能失了禮數！」秦楓有些鬱悶地說道，心說哪有上門拜訪不帶東西的？儘管是見自己的姑奶奶的，他怕汪敏還要說什麼，就拉出了自己母親做擋箭牌。

果然，汪敏聽說是楊雪凝的意思，就不再說什麼，不過還是不忘諷刺一下自己這位小表弟「我就說嘛，你不帶長記性主動帶東西來的，進來吧！」說完也不等秦楓說話轉身就往裡走。

秦楓心裡這個氣啊，不過也只能打掉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咽，妙悠看著自己少爺吃癟的樣子有些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老實地跟著秦楓走進了這座傳說中的天庭院7號別墅。

秦雅歌已經滿斌白髮，但仍然可以依稀看出當年風華正茂時的絕世容顏，衣著頗為講究，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活力四射，竟然有種別樣的魅力。整個秦家這些第四代的孩子中，秦雅歌除了自己的大孫女汪敏之外，最為疼愛的就要算秦楓了，老人坐在正廳中聽著京劇，看見秦楓進來馬上就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姑奶奶好，孫兒來看望您了！」秦楓兩手抱拳高抬，躬身90度恭敬地說道，妙悠同樣盈盈一拜，如今的社會在正規場合，最大節日，或者晚輩覲見長輩時候，都是要行古代禮儀的，尤其是在這上流社會，對於禮儀的要求自不必說。

禮畢，秦雅歌伸手握住秦楓的手，示意秦楓坐到自己身邊，看著秦楓的眼神中滿是歡喜。

「姑奶奶，這是夫人命少爺帶來的大紅袍！」妙悠俏生生地說道，將手中的禮盒拿了過來。

秦雅歌看了一眼妙悠，「嗯，還是你這俏丫頭在服持著楓兒呢，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又示意汪敏「敏兒，把雪凝送來的大紅袍收下吧，她知道我就喜歡這個！」

「是啊，母親也很挂念姑奶奶呢！」秦楓介面說道。

「哎，我這老太太有什麼好挂念的，回去讓那丫頭好好工作，把融匯銀行做好！」秦雅歌笑呵呵地說道，說出的話雖然簡單，不過做起來倒是可以難死很多人。

秦楓就在心裡偷著樂，不知道母親聽見姑奶奶喊她丫頭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汪敏將禮盒拿到裡屋，沒一會就泡好了一杯，端到秦雅歌面前，甜甜地說道：「奶奶，您嘗嘗敏兒泡的大紅袍如何？」

秦雅歌聞了聞，小抿了一口，「嗯，不錯，是這個味！」老人笑了起來，很有些容光煥發。

「那以後敏兒就經常給你沏！」汪敏有些撒嬌地說道。

秦楓看著表姐的模樣就有些汗顏，沒想到一個女強人竟然也有這麼小女人的一面，又看了眼秦雅歌，不僅感嘆，在姑奶奶面前，就連自己的母親都變成了丫頭，何況是汪敏呢！

中午留在姑奶奶這裡吃了頓飯，一老一少聊的很開心，看得出來秦雅歌很是高興，竟然一連幹了幾杯白酒，倒是嚇得汪敏忍不住瞪了秦楓幾眼，不過難得看到奶奶如此開心，也就沒有多說什麼。而看著越發清瘦的姑奶奶，秦楓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秦雅歌22歲時嫁給了當時的石油大王汪政函，沒想到結婚三年，汪政函就生病去世了，秦雅歌從此沒有再嫁，可以想象一個女人領著三個孩子生活，即使是在這樣的豪門家族，仍然困難重重，不過沒人想到秦雅歌居然還開創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姑奶奶傳奇的經歷是所有大學勵志教育的必備材料。

難得老人家興緻如此之高，秦楓就想領姑奶奶出去逛逛北京城，本來秦雅歌閑麻煩，不過架不住秦楓的攛掇，最後終於笑呵呵鬆了口，「行，那就出去走走。」

景山公園山腳的涼亭邊，停了一輛黑色的世爵和兩輛賓士商務車，十幾名警衛人員散落在涼亭附近警戒，秦楓，汪敏一左一右扶著秦雅歌站在涼亭裡面。

秦雅歌近些年來很少出門走動，最多就是在天庭院內的院子里溜達溜達，此時看著公園裡的美景，竟然微微有些出神。

看著以顯老太的姑奶奶，想起小時候姑奶奶經常逗自己玩，而自己則時常跟在姑奶奶身後要糖吃，要那些聞起來極為清香的小瓶子，當時姑奶奶就笑著說自己不像個男子漢倒像個小丫頭，此時想起往昔，秦楓心裡很不是滋味，「要不，您老搬到北海和爺爺他們住一起，如何？」秦楓輕聲說道。

「不去，怪憋屈的！」秦雅歌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秦楓就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名警衛員小跑過來，將三個軟墊在石凳上擺好，又極快的回了車隊旁。

「奶奶。坐吧。」汪敏伸手扶住秦雅歌，秦雅歌笑了笑，沒有拒絕孫女的好意，在汪敏和秦楓的攙扶下坐在了石凳上。

山腳前的泊油路上，一輛黑色小車極快駛來，離得很遠停了車，從車上匆匆下來幾名幹部模樣的人，向這邊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秦雅歌搖搖頭，說：「我就說出來幹什麼，麻煩很多人，哎。」

秦楓笑了笑，說：「這些麻煩本來可以免的，都是庸人自擾。」在秦雅歌面前，他話比平時多了很多。

秦雅歌也笑了，對身後的警衛員道：「是公園的管理人員吧？請他們過來吧。」

身邊的女警衛員立正行了一個禮，轉身跑了過去，很快那邊的警衛人員就收到了指令，倒是那幾名幹部顯得極為錯愕，想來正在問秦女士有什麼需要，也根本沒想過能走到這位傳說中的女人身邊。

景山管理中心直屬文化部，中心主任為正廳級幹部，但在秦雅歌面前，王主任腿肚子都有些打轉。走到近前身子都有些哆嗦，俯身施禮時險些摔倒在地上，其餘幹部就更不用說了，大氣也不敢出。

秦雅歌同他們握手時，王主任幾人腰彷彿都直不起來，賠著笑，嘴裡含糊著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大概腦子裡都亂成了一團吧。

最後還是秦楓和汪敏同他們講了幾句客套話，王主任面對這兩位中央的處級幹部，腦袋總算清醒了些，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賠著笑道：「汪主任，這邊的路我暫時封了，您看你們和老夫人還想去哪看看，我早點做好準備，為了老夫人的安全，我們管理中心剛剛開了個短會，準備公園暫停營業，您看？」

王主任自然沒有時間開會，但他知道秦雅歌這個級別的也算是老一輩的革命家都不喜歡排場，真大張旗鼓的將公園封掉怕是反而會惹來老夫人的反感，但話又不能不說，只好用管理中心的名義。

汪敏就笑了笑，「不必麻煩了，我和奶奶這就走。」王主任忙賠笑點頭。

「有些時候，人生就是有這麼多的無可奈何！連正常人的生活都過不好！」秦雅歌在王主任走後有些感慨似的說道，一席話倒是另秦楓有些側目，有時候，真希望能簡單一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