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戀之花

第一章 初戀之花

今天,我站在陽台,看著外面那溫柔的陽光。-www.-看著馬路上穿流的人群。一種莫名的心情涌了上來,忽然覺的老了很多。而我所經歷的那些事,一件件迅速的掠過腦海。感覺是時候為自己這荒唐而又感動的四十年寫個長長的總結了。

我是一九七四年四月出生。我老家就是山東一個普通的小村莊。我弟兄姊妹五個,我最小。打我記事起,雖然生活艱苦,哥哥姐姐大我很多,但從沒在那個動蕩的年代里受過苦。從小學到高中一切費用都是哥姐供的。後來,我考了大學,也算對得起父母和哥哥姐姐的關愛。記得那年是92年。大哥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哭的跟個娃似的。畢竟長兄如父,我上大學那年他都三十好幾了。

原本我的分數可以選擇很多不錯的大學,但父母執意要我去濟南。原因現在想想卻很離譜,因為有個親戚在濟南。但那三年下來,我那親戚卻也只是見了幾次面而已。如果說,對我人生改變最大的三年,那無疑是大學那三年。人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當我從一個小鄉村真正走出去的時候。各種的信息會飛快的促使一個人成長。那時候的大學與現在的不同。人們潮流的過於潮流,壓抑的又特別壓抑。而我,總不喜歡讓自己太壓抑。雖然,那時家裡並不富裕。但面對潮流我從不讓自己裹步。

記得剛去大學報到那會穿著打扮特別土,但自己也不懂什麼叫時尚。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哪個都不例外。當然,並不是只我一個人土,很多人都土。那一年正是小平南巡講話的那年,是經濟改革歷史上非常重大的一筆,同樣在現實當中的體現也是很快的。比如,各種新潮的思想開始亂竄。我是農村的,可我長的不農村,沒有那黝黑的皮膚,也沒母親那渾圓的身材,當然,也不會是模特身材。只是一個19歲的高中畢業生,165cm的個子和已然發育好的身型。我那時穿的最多的是校服。其餘的衣服一個大方便袋就裝滿了。進入到大學之前自然是先進入到這個城市。這個城市很鮮明的向我展示著什麼叫做差距。雖然,那時的濟南沒有現在繁華。

進了大學的校園,我開始了與之先前完全不同的世界。高中時雖然學過很多的文化與歷史。但那個年代的應試教育是比現在有過之無不及的。當真正走進圖書館的時候才知道了什麼叫龐雜。我喜歡讀書,各種各樣的書。那時候特別迷海子的詩歌,特別迷林徽因的文,特別喜歡看那些一字一境界的感覺。我如饑似渴的瘋補著我的情感度,他們那些文字彷彿都是鮮活的生命,緩緩的在那踱步,我沖它一笑,它回我一笑,然後就入了我的生命之中。

除了學習,我業餘的時間就是閱讀和與室友們一起看電視。那會學校有些教室是有電視的,而且還特別先進。找幾個學電子的師哥來,就像玩魔術一般給你想看的電視節目。那時候,港台那邊的明星人們接觸的還很少,但我們卻都已熟悉。我也是那會迷上音樂。雖然,我不會唱歌,但每個人都有音樂的鑒賞力。當第一年在飛速流過後,我感覺到自己的世界大了。發現這個世界,並不是那窄窄的村道,不是隔壁王大爺嘴裡的煙桿,也不是整日里的勞作,更不是無盡的平淡。這個世界是那麼的多姿而妖嬈,是那麼的痛苦與煩躁,她無時無刻的在變,笑了哭,哭了笑。

93年的夏天,那是市場改革很火的一年,企業改革等進行的如火如荼,現在回想當初並沒有多大感覺,因為我是農村,反倒是國家政策開始對農村進行扶持的時候。但我那些大點城市同學首當其衝的成為改革對象,很多同學由雙職工變成了雙下崗。這些同學裡頭,有一個我很在意的。因為,那是豆蔻年華里我很溫暖的那份愛的主角。叫他小智吧。不過現在應該是老智了。

拿起以前的畢業照看的時候我總是第一個看他,他站在我後面,雙手很輕的搭在我肩膀上,我和他笑的很模糊,那是因為那時候的像素不行,可笑的又那麼真,那是因為他那滿滿的愛。那愛不加一絲藻雜,不留一絲爭吵。他對我的愛只能用「溺」來形容。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他,雖然他已離開了20年,但我依然覺得他還在我身邊,隨著我臉上泛起皺紋,他也會生少許白髮。我時常會想天堂那邊的他是否會禿頂。誰叫他大冬天連個帽子都不會戴。老智,是那樣嗎?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思念吧。

老智是那時的團書記,我是一個無名小卒。不過,不要以為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很老實或很單純。絕對不是的,我至今覺得人們所謂的單純著實不單純。只覺得單純只是某個人對某件事單純。如果純到一定的境界,那便如大智慧一般一生都耀著你。一如他對我的愛意。

我大一時可以說很安分的學生,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戀愛。當然不會像現在校園裡那般你濃我濃的肆意,但在校園的幽暗處亦會有幾對恩愛的鳥兒或嘰嘰喳喳,或靜靜的在那坐著。我們便是其中一對。那時沒有什麼通訊方法,最實用的還是寫信。大二時,我已沒有大一的樣子,雖然沒有很多衣服,但我僅有的幾件被我保護的很好,很乾凈。大二,那些躁動的男生也開始會去表白。很虛榮的說,那時候收到很多情書也是件極快樂的事。老智也不例外。但他真的懂我。給我寫了很多我愛的詩歌。他有著和我貼近的靈魂。於是,我們相愛了。

我們會隔著小半米在校園裡溜達,很多同學戀愛時都隱隱藏藏,生怕別人看見。我起初也是那樣想,可老智說:「我對你的愛,神鬼也斷不了,何必怕這些風吹日晒。」於是,我也放開了。與他招搖過市似的搖擺於校園裡。但他從不牽我手走路。除了,在月亮升起,螢蟲低語時他會牽起我的手,喃喃細語。當一個人愛你到深處,他的話不是甜言蜜語或海誓山盟,只是想你因他的心窩窩裡的話,變得時而嬌羞,時而歡愉。

但,老天弄人。他父母下崗,家庭突然變差。可他從來不沮喪。畢業,他因為成績優異被留校。說你也留下來吧。但我父母執意要我回家。我說,我先回去,等你安頓好了,我來找你。一年也好,兩年也好,我都等的起。他答應了。畢業,他送上我回家的火車,我倆哭成小淚人。那是不舍分離之苦,可不想這一別卻是訣別。

多年後,我看到一首詩。裡面有段話特別喜歡。因為,像老智對我說:

「當你老了,頭髮白了,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候,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虔誠的靈魂,

愛你臉上衰老的皺紋;

垂下頭,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

凄然的,訴說那愛情的消逝,

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的踱著步子,

在那漫天如眸的繁星中它又悄悄的隱秘了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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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為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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