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犬子 (謝謝向日葵打賞葡萄酒)

第一百一十二章 犬子 (謝謝向日葵打賞葡萄酒)

我滑屏解鎖,翻開她的通訊錄看了兩眼,有一些陌生的電話號碼,也有雲南的號碼。不過大多數都是本地的,看名字也看不出什麼來,我又打開簡訊看了看,可能是做賊心虛,旁邊走過一二服務生我差點把手機給摔了,索性只是略微掃了一眼,發現有一條簡訊內容是:「鄭姐,你到底想到辦法沒有?」鄭嬈回復:「等我找到方法了會主動跟你聯繫,你們先不要露面。」

看著這樣的簡訊內容,我心裡一陣陣發涼,默默地把這個手機號碼記下來,就把手機放回到原處,繼續一邊喝牛奶一邊理頭緒。又過了有三四分鐘鄭嬈才回來。

然後坐了一小會兒榮凌就來了,要來接鄭嬈走,順路把我送到了家。

回到家以後,我把看到的這些告訴了陸景重,他安撫讓我不要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拿著手機到陽台上打了一通電話,拉開陽台推拉門走過來,在我額上吻了一下:「不用擔心了,都沒事了。」

參加鄭嬈的婚禮這一天,我早上醒的格外早,或許不是醒得早,而是睡的本就不踏實,現在肚子圓滾滾的像是一個皮球,在床上怎麼躺著都不舒服。起身想去衛生間都要有人扶著,要麼就自己側身再一點點地爬起來。

按理來說,鄭嬈的婚禮我不應該這樣上心的,但是心裡就是有點蠢蠢欲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等到我們到了大酒店外,看見酒店門口站著的那一對金童玉女一樣的新娘新郎,我就明白了,心裡這點蠢蠢欲動是什麼感覺。

是羨慕。

不管怎麼說,鄭嬈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現在能舉辦婚禮接受到親朋好友的祝福,我現在羨慕的就是這種光明正大,而不是跟偷情似的尋找刺激感。

等到前面陸景重和藍萱走進酒店好一會兒了,高明才讓我從車上下來。

但是我坐在車子後座,忽然就不想動了。看著車窗外陽光明媚的天空,心裡好像被遮擋了一塊濕噠噠的烏雲,只要再加一點佐料,就可能滴下雨來。

而這個佐料,就是鄭嬈看見我的時候,詢問的眼神。

我不想面對。

高明開了車門,嘆了一口氣,繞過車尾。鑽進後車座:「你既然選擇了跟陸景重在一起,就要接受他的決定,他也有很大壓力,你現在在家裡。每天他都會盡量把工作量縮短再縮短,好在晚上八點之前回到家裡,陪你吃飯陪你睡覺,他現在不光有光影那邊的通告要接,還有陸氏的事情也很多,你現在要做的不是這樣發脾氣,戀人之間不是應該彼此體諒么……」

我知道高明一向是覺得我配不上陸景重,現在聽他這麼說,我轉過頭來:「彼此體諒么?怎麼聽你這麼說,好像是只有他在體諒我,我就活該躲在人背後是吧?」

高明皺了皺眉:「你想的太偏激了。」

「我偏激?」我指了指車窗外站在高台上的鄭嬈和榮凌,「你看到了沒有?剛才藍萱在挽著陸毛毛的胳膊進去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你信不信,如果現在你跟著我一起走進酒店,他們肯定會用同樣的表情來詢問我,還會問我為什麼沒有和陸景重在一起,你說我該怎麼回答?」

這一次,高明沒有說話。

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的感覺很爽,我看到高明無言以對的神情,忽然就覺得很解氣,心裡壓迫的氣終於發泄出來,要不然我自己一再束縛我自己,最終還是難受我自己。

我轉了頭看著車窗外,其實,陸景重對我特別好,甚至比三個月以前要好,比三年前以前要好,哪怕是他對我不好一點,對我冷言冷語冷戰,我也好有一個突破口沖他吼,挑他毛病,他對我這樣好,倒是讓我自己無言以對了。況且,我也有雪糕的事情還瞞著他。

之前是因為害怕陸正宇對雪糕下手,等到現在,想說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口說了,幾次在家裡想要找個時間說出來,卻沒能開口。

在車裡默默地坐了有十分鐘,我才開了車門:「我們進去吧,快開始了。」

高明陪著我進去的時候,我猜的沒錯,鄭嬈確實問了陸景重,但是她自己相當於是自問自答了。

鄭嬈說:「剛才看見他們進去了,我們給你留了好位置,進去吧。」

我點了點頭。

鄭嬈今天的妝容特別精緻,梳了一個簡單的花苞頭,身上穿著大裙擺的婚紗,因為天氣冷,還外套了一件白色的齊腰皮草,正好蓋住小腹。

我們走進去兩步,我正好聽見榮凌對鄭嬈小聲說:「累么?」

我向後回了一下頭,就看見鄭嬈笑著回答說:「不累。」

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鄭嬈看榮凌的眼神,是帶著笑意帶著愛意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在心底祝福你們,祝福你,鄭嬈,能走得更遠。

婚禮大廳里的人已經不少了,因為榮家的關係,請來的都是一些名人,自從跟陸景重涉足這個圈子之後,我也做了很多功課,也就認識這些名流,只不過我認識人家,人家不一定認識我。

從過道走過去,在不遠處我看見了正端著酒杯的陸景重,就三步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陸小五,我找不到位子了,你和藍萱在哪裡坐?」

等他轉過身,我才發現自己是認錯人了。

這人不是陸景重。

不過這男人長得也很是俊朗,一雙黝黑的眼睛里桃花泛濫,嘴角輕輕一勾:「小姐你找誰?」

一時間我就有點尷尬了,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說完,我扭頭就要走。

這麼一扭頭扭的急了,沒注意到後面正在推著推車發酒的服務生,眼看著一時間剎不住腳,差一點肚子就直接撞了上去,身後忽然有人拉了我一把:「小姐你小心一點。」

我連忙道謝:「謝謝。」

這個時候高明從後面過來,看見我身邊站著的這個男人,俯身頷首:「裴三少。」

這個被稱作裴三少的男人淡淡地一笑:「這個就是陸小五的媳婦?嗯,眼光不錯。」

等回過身來,高明才跟我解釋說:「他是裴家的三公子裴斯承,在C市都是說一不二的,也是一個狠角色。」

我有點疑惑:「他怎麼知道陸景重是小五?這不該是他們兄弟幾個才有的排名么?」

高明說:「裴三少和Vincent的大哥是至交好友,所以也就跟著對下面這幾個比較照顧了。」

「哦。」我點了點頭,肯定又是一個男顏禍水沒跑了。

我找到陸景重所在的一桌,坐在他身邊,婚禮開始,先是新郎新娘走紅地毯。

鄭嬈又換了一套婚紗禮服,這套衣服更是裙擺搖曳,長長的拖在身後,有兩個小花童在前面撒著花瓣,下面是致辭,在眾人的起鬨下,接吻了一分鐘,就算距離很遠,我都能看見她滿面含春的模樣。

接下來就是挨桌敬酒了,鄭嬈懷孕的事情對外沒有說,但是我看她也是端著酒杯,應該是以水代酒了。

喝了幾口玉米汁,我就有點尿急,這就是孕婦的壞處了,在這兒做了就半個小時,我就去了兩趟廁所。

陸景重說:「我陪你一起。」

我按下他的手:「去個廁所不用人跟著。」

等到到了衛生間,剛想要進去,身後就有一個小男孩一頭猛衝了進來:「憋死老子了啊!快讓開!」

我現在最怕的就是這種橫衝直撞的小孩子,連忙扶著水池向後退了一步,讓開了路。

大約是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身上還穿著黑色的小西裝,打著一個黑色領結,好像就是剛才撒花瓣的其中一個花童。

我也沒有想那麼多,進去上了廁所,正好就看見這個小男孩正踩在洗手台上,撅著屁股對著鏡子梳頭髮,用酒店的那種細齒梳子蘸了水,往頭上梳。

一個小破孩兒也這麼臭美。

我走過去洗手,身邊小男孩看見我的肚子,眼睛亮了亮:「阿姨,你是不是肚子里有寶寶啊?」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早熟么?

我猛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雪糕,大約也應該是這個年齡,三四歲,喜歡爬高喜歡搗亂,最美好的童年時候,但是我卻還沒有見過他一面。

想到這兒,我不禁眼眶有點發酸,急忙用手指抹了一下。

小男孩從洗手台上爬下來,仰著脖子看我:「阿姨,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寶寶啊?」

我看著他眼裡純真的波光,點了點頭,拉著他的小手在我圓滾滾的肚子上摸了一下,他瞬間特別興奮,跳了起來:「肯定是妹妹!你的寶寶給我當妹妹吧,你嫁給我爸爸給我當媽媽吧,那樣我就有一個小妹妹了。」

我:「……」

我正不知道該怎樣跟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解釋這種問題,身後一個身影閃過,直接彎下腰提起小男孩的后衣領,我一看,這人就是剛剛我不好意思認錯的裴斯承。

小男孩掙扎:「爸爸,你把我放下。」

裴斯承對我笑了笑:「犬子。」

小男孩:「別以為我不知道,幼兒園老師都講過了,犬就是狗,我才不是小狗!」

我:「……」

裴斯承揚手在他屁股上拍打了一下,對我說:「見笑了。」

或許是陸景重見我去一趟洗手間這麼久了都沒有回去,這就找過來了,聽見洗手間里這個小破孩扯著嗓子叫喊,好像也是習慣了,跟裴斯承打過招呼之後,拉著我就想要離開。

小男孩忽然聲嘶力竭:「我要跟阿姨和妹妹在一起,哇哇哇……」

說著還真是哭了出來。

沒辦法,而且陸景重和裴斯承又是朋友,我只好拉著這個小男孩去了我們那一桌。

藍萱看見這麼去了一趟洗手間,我和陸景重就帶了一個小男孩過來,眼睛一亮:「這有成果啊,去一趟洗手間的工夫就搞定了,那你肚子里這是還有一個?」

我擺了擺手:「萱姐,別拿我開涮了。」

藍萱似乎是真的看出我心裡有事,就壓低聲音問我:「你是有什麼事兒瞞著Vincent?」

果然,女人的直覺還是準的。

不過,我笑了笑沒說話。

等我回過神來,身邊這個小男孩已經站在了椅子上,頗有揮斥方遒的架勢:「我爸爸是裴斯承,我叫裴昊昱,我今年四歲,在XX幼兒園上大班。」

席間,就有人問:「那你媽媽呢?」

裴昊昱小朋友說:「我有好幾個媽媽,都很漂亮。」

都說是童言無忌,還真的是,因為陸景重剛剛跟我說過,這位裴三少風流名聲在外,拈花惹草偏偏片葉不沾身,但是到頭來卻不知道從哪得了個孩子。

不過這個消息對外是封鎖的,除了圈子裡的個別人,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這又是一個重磅炸彈了,還偏偏不能曝出去。

不過要說重磅炸彈,都不如直接告訴記者,我肚子里這個孩子是陸景重的,而且還有個孩子三歲半,也是陸景重的。

這一頓飯明顯是吃的心不在焉,陸景重也察覺到了,怕我吃魚的時候卡到魚刺,都是挑好了魚刺給我放在餐盤裡,我看著他的臉,越發的內疚了。

對於雪糕,我不僅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現在也剝奪了陸景重不讓他做一個父親。

我決定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向陸景重坦白。

…………

下午的時候,陸景重回陸氏,我便也跟去了。

現在正好是春節前夕,公司里需要整理一整年的年度報表還有下一年的計劃安排,所以一進去我都可以聞到一股硝煙的味道,似乎整個大廈都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

這這一片低氣壓中,明顯還有一處超低氣壓,那就是在年前忽然鬧出事情的一處煤礦產業。

陸氏最近幾年發展特別快,開始涉足煤炭鋼鐵,在山西設有一個煤礦開採地,但是卻在這個時候突發情況發生了煤礦坍塌,造成五人死亡,十八人受傷。

我知道,在這種意外事故中,死亡人數三人是一個分界點,三人以下是輕度事故,而三人以上就是重大事故,需要報到國家的,這下,陸氏旗下出了這種事,明顯是連這個年都過不好了。

我和陸景重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就正好遇上陸正宇的秘書,告知要在會議室開一個緊急會議。

本來這件事陸正宇已經全權處理好了,家屬安葬費各種賠償,不過就是在上報國家的時候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把五人改為三人,但是因為錢是萬能的,那些死者家屬也沒有追究,可是,現在陸家正在內鬥,這事情就被有心人從已經埋葬的墳墓里翻找了出來,並且搬到了檯面上。

我從高明嘴裡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知道,陸正宇要在這種不嚴謹的事情上栽一個跟頭了,恐怕還需要請律師來打官司。

這次緊急會議,就是針對陸正宇的重大失誤需要做出的補救措施,原本是由陸正宇的秘書代為主持,可是會議剛剛開到一半,秘書剛剛在大屏幕上打出這個季度的PPT,會議室的大門就開了,魚貫而入幾個中年男人,或者更大的男人。

從他們的啤酒肚和即將禿掉的頭頂,我就能看得出來,這些明顯手持陸氏股份的大股東,基本上不出什麼力,但是等年底分紅的時候拿到的錢卻是最多的。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為首的一個人說:「這是陸氏的股東大會,請無關人出去。」

陸正宇站起來,臉上帶著笑:「二叔,您這是帶著各位股東來做什麼?」

被陸正宇稱作二叔的人說:「我們董事會決定重新選一個能接管陸氏的人,你的能力,我們放不下心來。」

這句話說的分明就是挑釁了。

很多無關人都出去了,當然我也是無關人中的一個,我出去之前,陸景重拍了拍我的手背,在我耳邊輕聲說:「打電話給我父親。」

我出了門,馬上照陸景重的話,給陸高風打了個電話,陸高風那邊完全被蒙在鼓中,聽到我描述了這邊的情形,讓自己的私人助理馬上趕過來,畢竟現在陸正宇只是暫代董事長一職,真正的陸氏董事長還是陸高風。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陣勢,就算現在在會議室外面,也可以感受到裡面一觸即發的危機。

真的是一句話所說的,覆巢之下無完卵,不管陸景重和陸正宇的私人恩怨有多深,倘若在這一次的內部爭鬥,陸正宇所代表的陸高風倒台了,那麼,就憑藉陸家這一群豺狼虎豹,恐怕真的會把陸高風這一家子人整的連渣子都不剩。

陸高風的私人助理來的很快,他來了之後直接就進了會議室。

我實在是擔心裏面的情況,就跟著進去了,直接就坐到角落,估計前面秘書遮擋了我一下,也沒有發現我,我就向後縮了縮肚子,靠坐在椅子上。

投票環節貌似已經過了,除了僅有的幾個人,其餘人都傾向於讓陸正宇所代表的陸高風下台,畢竟都希望公司交給一個有能力做大的人手中,所以在座的人的投票結果是13比22,在我看來,是比較懸殊的一個差距了。

陸高風的私人秘書說:「在座的並不是全部股東,在日本和韓國都還有我們陸氏的七位股東,並且陸董事長和夫人這個會議都沒有參加。」

這麼一聽,事情還有轉機。

但是陸家這個二叔,好像並不慌張,有點慢條斯理的意思,我都能看得出來,他好像是在等什麼。

二叔說:「不管怎麼說,這次X城煤礦事件,主要負責人是陸正宇,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這一次董事會不選出正式董事長,這個暫代董事長也要換人了。」

這人說著,就點了一支煙。

我不禁皺了皺眉。

因為懷孕的原因,我現在不能聞煙味,一聞到煙味就想吐。

陸景重推過去給二叔一個煙灰缸:「二叔,最近我不能聞煙味,麻煩你把煙給掐了吧。」

在別人聽來,這或許就是故意找茬兒的一句話,但是在我聽來,陸景重一直在為我想。

不過,作為長輩,既然小輩提出來的合理要求,也就點頭稱許了。

本料這一次的股東大會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誰知道會議室外面忽然有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會議室門被嘭的一聲推開,幾個警察直接走進來,說:「請問哪位是陸正宇?」

坐在會議桌最前端的陸正宇站起身來,「我是。」

兩個警察走過去,從背後壓住他的胳膊,說:「陸氏關於西安S縣煤炭坍塌瓦斯爆炸,有人舉報你隱瞞真實數據賄賂,請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這一幕簡直太戲劇化,我壓根沒有反應過來,幾個警察抓著陸正宇的胳膊已經把他帶了出去,在座的,真正的自己人對陸正宇來說就只有陸景重,陸景重跟過去,我聽見陸正宇對陸景重小聲說:「可以實行第二套方案了。」

我雖然說不知道這所謂的第二套方案是什麼,但是相比他們兄弟兩人已經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幕。

如此,董事會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在座的陸氏元老,定在下周五,再次召開董事會。

當天晚上,我才知道陸正宇所說的第二套方案,就是收購陸氏在外面散落的股份,去日本把幾位大股東爭取過來,並且到S市將陸夫人和陸正謙請過來。

這些事情,要在下周五開董事會之前做完。

還有五天。

而這些事情,基本上全都落在了陸景重的肩上,我都能感受到,或許就在一天之間,他已經被壓彎了腰。

這個晚上,他從背後抱著我,手掌在我肚子上一下一下的撫。

我拉著陸景重的手,在床邊艱難地翻了個身,正好對上他一雙黑沉黑沉的眼睛,我能體會到他現在的巨大壓力的壓迫,原本只是想要報復陸正宇,把原本屬於他自己的東西還給他,那就是陸氏。

可是,現在真的當他拿到了這些本該屬於他的東西,我卻沒有感到他的開心。

我把陸景重抱在胸前,撫著他的後背。

陸景重說:「我明天去日本。」

「嗯。」

「等我回來陪你過年。」

「嗯。」

「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給高明打電話。」

「嗯。」

「乖,睡吧。」

「嗯。」

等你回來,我再告訴你,其實,我們還有個兒子。

第二天早上,其實陸景重醒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已經醒了,雖然他的動作放的特別輕,等他走進浴室的時候,我微微眯著眼睛看了一眼,他連拖鞋都沒有穿,只穿著一雙棉襪子在地板上走動。

他離開的時候,在我額上印上了一個吻。

房門咔嚓一聲關上,從一片寂靜回歸另外一片寂靜,我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接下來的幾天里,我就要一個人度過了。

陸景重幫我請了一個保姆,就算是不想讓一個外人在家裡,但是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我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在家裡除了吃吃喝喝看看電視,就是抱著手機等陸景重的電話,但是自從那天他離開之後,除了當天到達日本的時候給我報了平安,之後就再沒有電話了。

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星期,過小年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家自己吃了芝麻糖,黏著財神爺的嘴,等到了年終向玉帝彙報的時候一定要多美言幾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顯靈了,下午陸景重就給我打過來電話,說明天下午的航班,晚上八點到C市。女巨名弟。

我驚喜地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起來:「真的啊?」

陸景重從聽筒傳過來的聲音特別清晰,他說:「當然是真的,本來說到家了再給你一個驚喜的……」

我搶白著說:「你現在給我打電話就是最大的驚喜了!」

第二天下午,鄭嬈打電話約我出去逛街。

我說:「不用了,現在買也就是買孕婦裝,就這兩個月了。」

鄭嬈說:「快過年了,就是要現在買,穿的漂漂亮亮的。」

我心想,陸景重今天晚上就要回來了,買一件新衣服穿給他看,就同意了。

我和鄭嬈在商場里逛了一圈,我問起她懷孕的事情怎麼辦,鄭嬈眼睛向櫥窗里瞟:「走一步看一步嘍,你看看這條裙子。」

鄭嬈給我看了一條孕婦的長裙,說我穿上之後很顯氣質,就拿著長裙讓我去更衣室里試試。

旁邊更衣室里好像有兩個女人,嘀嘀咕咕說著有關老公和婆婆的事情。

女人甲可能正在刷微博,忽然就尖叫了一聲:「出大事兒了!」

女人乙不緊不慢:「能有什麼大事兒。」

女人甲說:「你看我手機,UN78航班墜海,Vincent下落不明!」

女人乙:「啊,不是吧!你瞎說什麼啊!」

我手裡的長裙消無聲息地滑落在地板上,身體不受控制已經靠著身後的落地鏡癱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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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此生,說予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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