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麗嬪在冷宮裡因為摔了一跤,竟滑胎了……她失了孩子,備受打擊,明白自己再也無法離開冷宮,竟言語癲狂,一夜之間就發瘋了。

朝廷上,文武百官紛紛上奏,覺得皇上太過寵愛香妃,實屬不妥,雖說後宮紛擾是皇上的家務事,但高美人的死不能只責罰麗嬪,卻縱容香妃無事,畢竟香妃縱容婢女以下害上,就算不是主謀,也責無旁貸!

釋蒼龍為此龍顏大怒,以君王之威暫時壓下此事。可他非常清楚,若他不辦香妃,臣心就會動搖,高美人的父親雖有兩個女兒,卻格外疼惜此女,高美人的死對他打擊極大。

而麗嬪發瘋一事傳開之後,白髮蒼蒼的御史大人極為關切,卻因公務繁忙還沒去探看,但對香妃頗有微詞,其他一干秀女的家人也怕步上兩位妃嬪後塵,遂以高美人與麗嬪的父親為首,連署上書,請求皇上嚴辦香妃,不要讓她擾亂後宮秩序,危害後宮安寧。

紫凝香輕嘆一聲。她成了像妲己、褒姒一般的禍害嗎?也許,這正是神秘人樂意看到的……

「皇上,你會怎麼做呢?」她輕聲呢喃,兀自發怔。

他會把她關起來嗎?或是讓她失寵?廢了她的妃位?

「娘娘……娘娘!」

如畫的聲音似遠若近。猛地,紫凝香回過神來,就看到如畫的身影近在眼前,她是支開了其他人偷偷潛進來的。

「娘娘,這個給您。」如畫將一個小瓷瓶遞給她。

「主人要您找機會下在柔妃與皇上的飮食中,藥性三個時辰后發作,奴婢會先部署好一切,娘娘不會被人懷疑的。」

「這是……毒藥?有解嗎?」她心口打顫,聲音虛軟。

「娘娘說笑了,這毒沒有解藥。」如畫神情充滿陰狠的快意。

「他給我多久期限?」

「七天。若娘娘不照做,娘娘的父親……極有可能會成為替死鬼!」

紫凝香頓時有滿腹的複雜與苦澀。

她該怎麼做才好?她想保護她爹平安,卻也不願意釋蒼龍出事啊……

「皇上駕到!」門外,蘇公公稟報。

如畫輕悄的從後窗離開,紫凝香趕緊把小瓷瓶塞進腰間。

釋蒼龍屏退其他人,獨自進來,紫凝香屈膝向他請安,他直接把她攬進懷裡,緊緊的擁抱著。

「朕該如何待你是好?」

他的朝服還沒換下,心情沉重,臉上布滿陰霾。他身上有好聞的龍涎香氣,她貪戀的深吸一口,好想永遠把頭埋在他溫暖的懷裡,好想就此膩在他的懷抱里。

他看著她的深情眼神,魅惑了她的心,她以燦若星辰的明眸回視他,眼裡蕩漾出絲絲溫柔。

環在她腰間的大手頓時又收緊幾分,她感覺有股酥麻感經由他的手臂竄進她的身子,而他身上的熱度也穿透了她的衣物,滲進她的肌膚。

她在他懷裡輕輕蹭著,臉頰泛紅,「皇上有煩心事嗎?可以說出來嗎?」

「沒什麼。」他不想讓她擔心,抬起她的下巴,唇瓣覆上櫻唇。

她全身微顫,因他吮吻得好溫柔,不似之前那般狂霸,她朱唇微啟,迎進他的舌尖,任由他撫慰探索她唇齒間的蜜津。

他的吻驟然變得狂野,她的身子也愈來愈酥麻、愈虛軟。當他的手抽開她的腰帶,原本已經意亂情迷的她聽到一聲清脆的裂響,頓時驚得臉色發白,一顆心提得好高!

如畫交給她的小瓷瓶墜地破碎,瓶里的毒水灑了一地,看起來卻像是乾凈的清水,地面沒有絲毫腐蝕。

「這是?」他面色微沉。

「只是普通的美顏水。」她急中生智。

「香兒已經很美了。」女為悅己者容,他微微勾唇。

她面色一松,暗暗吁了口氣,拉過釋蒼龍別踩到那些水液,再看一眼毒水,依然毫無變化。

「皇上,不要這時候……還是大白天,我不想成為禍國妖女。」

「香兒聽到什麼風聲嗎?」他面色一凝,語氣沉重。

「我是怕皇上對我太過寵愛會害了皇上,才想要未雨綢繆。」

「香兒關心我?想幫我?」他眼裡帶著喜色。

「皇上愛我,我當然想幫皇上,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香兒,我會守護你、保護你,只要你願意一直愛著我。」他眼底有絲孤寂,讓她不忍。

「我當然——啊!」她眼一瞥,看到剛才落地的毒水已從清澈變成混濁,而地面也慢慢浸黑了!

釋蒼龍也看到了,他的眼色晦暗不明,她心生不妙。

「我……那是……」她該如何自圓其說?在宮裡隨身攜帶毒藥,怎麼說都是死罪一條!

「你想服毒自盡?還是想毒殺朕?」他臉色微變,定定的瞅視著她。

「隨身藏毒,我只是為了自保,信不信由你。」她不願多費唇舌,話多難免會露出破綻。

「朕很高興,朕今日來對了,朕不容許你輕生!」

她當然不會輕生,她還想活!聽見他字字句句都是關懷她的言語,她心頭髮熱,眼裡泛起霧氣。

「你……相信我說的?」

他點頭。

「為什麼相信我?」就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究竟會不會下毒害他了,他為什麼願意相信她的話?

「因為你的眼神,你不會背叛我。」

「你就不怕信錯人?」不要對她深信不疑!她的心會深覺有愧!

「為了你,我願意賭一次。」

他的雙眼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讓她有種被深深愛著的感覺。

「如果……我背叛了你呢?」她幽幽的問道。

她爹是神秘人的棋子,她也是,她必須服從神秘人的指示才能自保。神秘人要她殺皇上,她躊躇,她猶豫,但……她不能肯定自己就不會下手!

如今小瓷瓶意外的碎裂了,她怕神秘人的下一步動作……

「你不會!」他堅定的說。「把你的苦衷說出來,我會幫你。」

聞言,她驚疑不定,咬緊牙關。

「不管你是誰派來的,你的心腸不壞,不適合做探子。」他輕吁口氣。

「皇上——」她不禁瞠大了雙眼。

他全都知道?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是懷有目的才接近他,卻還要寵愛她,還說愛她?這……是計中計嗎?

「對我而言,你是與眾不同的。我也想要擁有平民百姓的夫妻之愛,但是在她們身上,我一直無法找到,直到你出現……你希望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人,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嘗試著,看能不能做到,我對你表明心跡,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想不到素來狂肆的他,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身為皇上,他果然也有很多不同的面貌,而不是只有狂放的一面。

此刻,他定定的看著她,向她表明心跡,她心口發燙,竟微微抽疼。

「皇上……」

「你在我面前不用隱藏,你會鳥語,能跟鳥類傳遞訊息。」

她一怔,瞬間覺得手心冰涼。

「你並不是完全不會武功的人。」

她的腳底竄起一股寒意。

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

「帝王的身分崇高尊貴、高高在上,但,站得愈高,責任愈大,我擁有天下,但這位子也有人虎視眈眈。榮王早就懷有司馬昭之心,他派了許多死士進宮來做探子或刺客,都未能得逞,只不過太后希望我顧念他是先皇子嗣,不要殺他,所以我才暫時不追究,我在等他做更大的動作。」

先皇多女兒少兒子,公主多已嫁人,只剩下成為痴兒的雨凡公主仍留在宮裡。兩名皇子中,依例封長子為太子,么兒則於太子繼位后封為榮王。

榮王是太妃所生,太妃鬥不過太后,卻懷有極大的野心,她與榮王一直不甘心,釋蒼龍只是早一刻出生就能做太子,繼承皇位,於是在作亂的丞相方霸死後,暗中將他一半的勢力留在身邊,另一半在明處的人就任由朝廷開刀。

之後,釋蒼龍登基,開始積極培植自己的勢力,朝中大臣有的觀望,有的逢迎,他擔心榮王會藉機興風作浪,於是將榮王的勢力架空,變得有名分卻無實權,太妃跟榮王雖然不服也無可奈何。

權力被架空之後,太妃帶著榮王一起沉潛,但他們並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那麼平靜,依舊伺機而動。釋蒼龍也很清楚,只要這對母子仍心懷不甘、暗中謀畫,對他而言就會如鯁在喉,如芒刺背,所以他一直不敢掉以輕心,深知這張龍椅坐起來舒適,卻不曉得能不能坐穩一輩子。

然而……

對於眼前這個女子,他明知道是他們派來的細作,卻依然寵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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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君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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