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三回 靜若宅男，動如脫兔

虧了李小白此刻沒有朝著難說男生的方位看去。他不懂唇語，但是那個嘴型太熟悉了。

已經是聽過了千百遍，在他手底下玩小動作，簡直是班門弄斧。

李小白覺得宋可欣的妹妹笑點有些低了，很正常的一句話而已，不覺得哪裡有好笑的地方。他最討厭明明自己說真話的時候，別人將之當成假話，明明是肺腑之言，卻被人當成笑話去聽。所以，李小白看了宋可欣一眼，那意思你的妹妹簡直不可理喻。

誰知道宋可欣也十分不悅的看著他，讓他很是無語。

「姐姐，你讓他坐在窗戶邊上，」馮佳寧這人有點像是典型的小女生，也可能是和李小白不熟悉的緣故，不怎麼好意思親自指使李小白，就對著宋可欣說了，「快點啊，我不好意思指使說。」

李小白的表情那個怪異啊，這女生表現的夠溫婉的，比起宋可欣是強多了。可是，你既然這麼不好意思，說出的話我可是聽見了啊。還說什麼指使，一看就是對男生這種語氣習慣了。真是夠了，你該是請求好不好？

作為很有自覺的人，李小白也不用宋可欣去說什麼了，拿著飲料就要朝著窗邊走。

嗯，窗戶是關著的，安全是沒問題的，對這個世界還很留戀的李小白特意確定之後才趕著坐下。外面的飄雨讓往日一塵不染的窗戶多了一層水霧。沒有雨刷的清掃，外面就真是是灰濛濛一片了。好黯淡，這種天氣畫出來的作品。李小白看了下馮佳寧，李小白不抱什麼期待了。那些大家創作之時都是很有情緒的。這種天氣多少得有點頹廢之感啊，在馮佳寧身上是感覺不出來。總之，她離著大家差遠了，李小白隨便編排著對方。

可是，李小白沒好意思說她，她倒是開始說李小白了。

「那個，你能不能將飲料放下，」馮佳寧說道，「我作畫的時候，請你保持我說的坐姿。不要隨便亂動可以么？」

這樣……李小白看了宋可欣一眼。來之前可是沒有同他說啊。

宋可欣一點也不同情他，直接就將李小白手中的飲料拽走了。

「那個……」馮佳寧又想說話了。

「喂，我有名字啊，」李小白不願意了，「你叫我李哥或者白哥都行。」

總不能叫李小白吧，那太沒有禮貌了。

喊小白哥哥，太羞、恥了，也只有高曦才會肆無忌憚地這樣喊。

馮佳寧卻遲疑了，「姐姐。這位總是同女生這樣搭訕？」

對李小白的印象不好了，初始還覺得不錯，現在他竟然強求女孩子喊他哥哥，印象一下子就下降了許多。什麼人嘛。剛才還一句表哥，現在又是哥哥，這人一套一套的讓馮佳寧見識了。

「說不定覺得你有魅力呢。」宋可欣是這樣說，卻很不友好的對著李小白道。「拜託，叫你來是幫忙的。不是認妹妹的，你快點吧。」

李小白突然覺得很冤枉，但也不說什麼了。他想換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坐下，可是坐在窗沿，就挨著窗戶，還冷冰冰的，又怎麼能舒服了？

更糟糕的是，馮佳寧的指示還沒完呢。

看著李小白，越看越糟心。

外面下著雨，又是秋天，秋風秋雨愁煞人，雖然是簡單的素描，可愁緒才是今天的主旨啊。

「李哥……李哥…………」喊了兩下，李小白沒什麼反應，馮佳寧不樂意了，推了姐姐一下，「姐，你看他，根本就不聽我使喚。」

你說的是使喚一詞，我聽清了哦。

暫且不說這個，才意識到對方喊在他。

「不好意思啊，從沒有喊過我李哥，都是喊哥哥什麼的，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宋可欣嗤笑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了。連自己的姓氏都忘了，也真是厲害。

從妹妹身邊走近李小白，背著妹妹，以馮佳寧聽不到的聲音小聲道，「李小白，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怎麼了，是什麼事讓你心神不寧？」

反正不是美女。李小白嘀咕一句。

其實他並沒有撒謊，周圍小他一號的不是喊他哥哥就是喊他小白哥哥，驀地有人喊他李哥，他還真的沒反應過來。

和宋可欣胡扯幾句，李小白覺得既然是來幫忙的，這種態度也不對。何況，給小了兩歲的後輩這種印象並不是一件好事。在小孩面前，你就要有足夠的威嚴，不然他們一點也不怕你。不怕你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非但不怕你，還要和你對著干。

這種後果想想就知道了，你一個大哥哥和弟妹還有矛盾，父母以雷霆之勢批你一頓沒商量的。

此刻，再裝威嚴已經是來不及了，誰讓這個馮佳寧笑點低，自己說些很正常的話被她當笑話聽了。如此一來，只好退而求次，扮威嚴面孔了。

鄭重的點點頭，表示瞭然了，然後李小白很是穩重的一坐。

這下總該開始了吧！

「姐，姐，你過來。」馮佳寧朝著宋可欣揮揮小手，對走過來的姐姐說道，「姐，我能不能直接喊他的名字啊，喊李哥彆扭死了。」實在不想讓李小白占這個便宜。

「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宋可欣很無所謂地態度，「熟悉了你就知道，你喊什麼他也沒轍。」

這麼弱，馮佳寧意外地看了對方一眼。也是嘛，在女生面前賣乖的，賣幽默的男生好像都蠻軟的。這李小白估計也是了。突然又想到了李小白剛才說的表哥，居然有些惡作劇的衝動。還是別了，或許眼前的這個男生很軟，可是得罪了姐姐那才是悲催至極。

「李小白……」

靠，不是吧。這是怎麼回事。李小白反應很大，先前還乖乖的稱他一聲哥。這會竟然連最基礎的禮貌都沒了，徑自喊他的名字。這人也太沒禮貌了。想到陶媛遇見宋可欣的時候都是乖乖的喊聲姐姐的，他又覺得哪裡吃虧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先賒著。

「你的眼神不對，這種天氣，你這麼開心作甚，」馮佳寧到了自己的領域，開始說教了。「我今天的畫氣氛是偏低沉的。希望你扮演一下頹廢的感覺。」

到了李小白想要發笑的時候了。

這人瘋了吧，頹廢，他有病扮頹廢啊。又不是失戀了，為賦新詞強說愁，那不是他的風格。

「李小白，你以為我為什麼喊你來，」宋可欣見李小白不合作，幫親又幫理了，「別忘了。你起碼也有過幾天演戲的經驗，裝下頹廢不難吧？」

「不難是不難，」李小白不怎麼情願的說道，「可是。這裡好幾個女孩子，你們女孩子不是最心軟了嗎，若是我裝頹廢。你們同情心大盛怎麼辦？」

「你放心吧，」宋可欣直言了。「就是你真的很頹廢，也沒有人會同情你的。」

算你狠！

然後。馮佳寧當起了造型師，布景師，設計師，讓李小白靠著窗戶，雙目看著窗外，作生無可戀狀。生無可戀的時候，身體不應該是綳著的，她又讓李小白放開，總之是怎麼自然怎麼來。

「好了，就這樣別動了。」

靠，李小白悔死了，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

更後悔的事接踵而至，宋可欣直接拿出手機，將他現在的狼狽相給定格了。

暈了，這最起碼也應該抗、議一下。沒有經過我同意就拍照，我的肖像權可不是一文不值。

頭一次當作畫的模特，然後，李小白已經暗暗發誓，以後打死也不會受這種困難了。

別說是免費的，付費的也不行。再者說，免費的可以說下當模特的種種磨難。若是收費了，不好意思說了啊。

現在他是免費的，李小白就要說說了。

先是不讓他動彈，這簡直太不像話了。

馮佳寧說什麼，只要自己一動彈，就打擾她作品的進度。搞笑，那是你水平不夠好不好。

其次，不讓他說話，這一點李小白還勉強可以做到。

動如脫兔他沒那麼厲害，靜若宅男，那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不公平的現象也是有的。比方說馮佳寧或者宋可欣指責他的時候卻不能反駁，這實在太過分了。

還有，時間未免太長了一點吧。腳馬上就要麻木了。

如此種種，對方對他的折磨簡直罄竹難書。

這其實和軍訓時差不多了，便是前一排都是大美女，你也唾手可得，但偏偏這時候你要站長達一小時的軍姿。這時候，你是對前面的女生有想法呢還是希望趕緊休息一下。

反正，李小白只想一切趕緊結束，塵歸塵，土歸土。

「佳寧，你真厲害！」

這個過程說長也長，說短也短。若是用科學的說法，那都是相對論那麼複雜的知識了。由於相對論這門知識實在太深奧了，解釋出來，大家也聽不明白。所以就不解釋了。

總之，於馮佳寧來說，也就須臾時間而已，李小白只感覺度日如年。

現在，收穫的時候了，只聽到他班的那兩個女生過來誇讚他了。對於最該誇讚的，最該犒賞的卻視而不見，李小白那個憤怒啊。於是，他只能一仰脖子，一口氣喝了一罐飲料了事。

喝完之後，才發現宋可欣的眸子怪怪的。

「怎麼了？」李小白奇怪了。

「沒什麼。」宋可欣收回了視線，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李小白喝的那瓶飲料是她喝過的，他的那瓶還在原地放著呢。

覺得李小白是故意的，又不像。

李小白不傻，看到了宋可欣目光所向，略想，略懂。

靠了，竟然不怎麼愧疚。這就是k過她的免疫力了。既然已經k過，間接k她渾然不放在心上。別說，好幾個女生喊他混蛋混蛋什麼的，他還真的有成為混蛋的可能。

宋可欣不揭破，李小白也只好裝作不懂了。

這實在有些尷尬了。尤其是，聯想到以前k她的次數應該是女孩子之中最多的。

看馮佳寧的同學誇得她的作品有多麼厲害的造詣似的，李小白也就上前一看。這一看嚇了一跳。不錯啊，從沒發現自己那麼帥過。被這幅畫吸引的，他都覺得自己被震撼了一下。

嗯，原來自己也有當明星的天賦啊。

好吧，事實遠非如此，小說是來源於生活也高於生活，那些總不能全民大修真不是？畫畫也不外乎如是，這馮佳寧肯定是覺得他拿不出手才是真的，如此美化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不過，一想，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這是馮佳寧下意識地美化他，言外之意，不就意味著自己還是長得不怎麼樣嗎？

以貌取人，膚淺，膚淺得很吶。

「李小白，怎麼樣，我妹妹畫的？」宋可欣倒是還覺得蠻不錯。

雖然剛才李小白是很裝了，可是妹妹還原之後的還是很有感覺的。

另外，這樣的李小白就算明明見了他剛才裝相的樣子，也不討厭。

不怎麼樣，李小白很想這樣說。但如此打擊一個大一生的積極性那可就不美了。

「嗯，很不錯，真的很不錯。」李小白謊話一下就來，有了那麼點語重心長，前輩指點後輩的意思，「佳寧，你要努力啊，將來朝著國畫大家這個方向努力。等你將來出名了，開畫展的時候我給你作序。嗯，不要錢的。」

「姐，他怎麼這麼逗啊.」馮佳寧又想笑了。

這哪裡逗了，簡直莫名其妙。被打擊了，李小白一下子什麼也不想再說了。

好嘛，剛才裝了這麼久的威嚴頃刻間就消失殆盡。

一怒之下，去他妹的，自己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麼著了。

風停了雲知道，雨住了自然該走了。

快到午飯口了，馮佳寧的兩個同學還在鬧騰著，沒有離開的意思。

宋可欣讓妹妹叮囑他們離開的時候鎖好門窗，當下三人先離開了。

不是吃貨，也要向著餐廳進發。

馮佳寧又覺得李小白還不錯了，起碼當了這麼長時間的背景，也沒有抱怨過一句，不管這其中有沒有姐姐的因素，她哪裡知道李小白早就腹誹夠了，懶得說了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