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想不到少爺冷落了『那個妾』這麼多天,竟然突發奇想跑去洞房,你一定知道怎麼回事吧?是不是『那個妾』施展了什麼媚術,迷惑了少爺的心智?」

「我……我也不太清楚……」崔東珺閃躲著問題。

「你怎麼可能不清楚!你是『那個妾』的丫鬟耶!而且小舞說那天她也有看到你,該不會他們翻來翻去的時候,你還要在旁幫忙吧?」

「沒有啦!你不要胡說八道!」崔東珺聽得耳根都紅了,「什麼幫忙,胡扯!」

「你嘴巴還真緊,怎麼問都問不出來,要知道這是現在最大的八卦,我跟你打賭,等會準備完午膳,其他人都會跑來問你,到時看你說還是不說!」小紅自鼻孔哼了聲,有些不悅的離開。

崔東珺環顧廚房一圈,果然瞧見其他廚娘或雜工皆偷偷瞄了她好幾次,與小紅同樣充滿好奇,直想在她這得到答案。

這下可麻煩了!

決定先躲開這一陣仗再說的崔東珺一炒完萊,立到着手準備給『那個妾』的午膳,端著擺有三菜一湯的托盤,走到楚大娘身邊。

「楚大娘,少姨太要求我今天早點進午膳去,我先走了。」

「好。」楚大娘點點頭,「對了,聽說少爺上『那個妾』那去了,是真的嗎?」

怎麼連楚大娘也問啊!崔東珺的頭脹痛起來。

「好像、可能、或許是有這回事吧!」崔東珺勉強笑了笑,「我先過去了。」

「是有還是沒有?哪來那麼多的模稜兩可?」

「就……有啦!」她投降了。

「還真的有?」孫大娘湊過臉來,「『那個妾」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一直對她不屑一顧的少爺肯過去她那,還行了周公之禮?」

「我……我……」沒想到脫逃之術竟也沒用,只能說這些廚娘對於八卦,實在太執著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啦!少爺就突然來了,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反正就是這樣,我該走了,大家再見。」

崔東珺慌亂的擺了擺手,也不管湯會灑出來,急急忙忙的逃離八卦氣息濃厚的廚房。

崔東珺以為這樣應付一下,應該就不會再被逼問,想不到大夥更是興緻高昂,更可怕的是,她們開始對『那個妾』感興趣,紛紛逼問她的外型長相,逼問少爺之後是否還有再過去別院,逼問有沒有辦法能讓她們親眼目睹『那個妾』的廬山真面目……

面對眾人的窮追猛打,崔東珺無計可施,最後只好當只縮頭烏龜,除了拿膳食時皆躲在別院,把自己關起來,等待風波平息。

還好晚上還有瞿長橋的陪伴,否則她真不知道如此孤單寂寞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然而沒想到瞿長橋不知何故,突然也對『那個妾』產生興趣了。

這夜,翻雲覆雨後,她疲累而滿足的躺在瞿長橋的懷裏,擁着她的男人突然問了,「那個人既不跟家人用膳,也不跟人打交道,她一直窩在別院是在幹嘛?」

「什麼?」她心頭大驚,「什麼那個人?」

「就是我娘納進來的沖喜小妾。你是她的丫鬟,應該很清楚吧?」

「你怎麼會突然問起她的事情?」

「因為她實在很神秘。」瞿長橋道:「娘說她只有在早膳之前會過去請安,之後就不見人影,怪的是,她在娘去提親時,提了很多要求,嫁進來后卻像沒了聲音的悶葫蘆,甚至在田嬤嬤未過去替她量身訂製秋服時,就穿着與僕人沒兩樣的衣裳,也沒任何怨言,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據我所知,她婚前提出很多要求,是為了保障年邁病痛的娘親往後的生活,不是她個人貪得無厭,她人其實還不錯的。」有了替自己辯解澄清的機會,崔東珺一時激動得小臉兒漲紅。

「你是說,她完全是為了岳母,而不是為了個人的私慾?」

「當然不是!」崔東珺用力搖頭,「她其實還滿樂天知命的,只是怕她離開之後,孤苦無依的娘不知該如何過下去,才會大膽的提出這麼多要求。」

「那她這麼神秘,一整天不見人影又是為哪樁?」

「這……」

「她難道一點都不想跟家人打好關係?不想做個孝順的媳婦,討婆婆的歡心?」

「這……」

「她只顧著自己的娘親,嫁進來后卻是隨心所欲,未盡媳婦孝道,你說她自不自私?」

「我想她沒這個意思的!」崔東珺急道。

她也想跟瞿府的人打好關係,可或許如母親所言,她一開始就做錯了,故何氏就是看她不順眼,整間瞿府更是傳着她的不實謠言,教她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最後竟只能撒謊當奴婢,才能有個立足之地。

「不然呢?」瞿長橋冷笑,「她不曾對婆婆噓寒問暖,也未伺候病重的公公,一個人在別院逍遙自在,豈不可惡?」

崔東珺抿著唇,沉默。

「狗受恩惠也會汪汪叫兩聲,你說那個女人做了啥來表達感微之情?這樣你還敢說她人不錯?」

可他們瞿家人不也對她置之不理?

將她丟在別院之後,就不理不睬,一整天未見半個人過來招呼,身上的衣物簡陋,還被誤認為奴婢。

可她一點都不後悔跟小青與廚房的廚娘們交朋友,若不是她們,她早就被孤單與寂寞殺死在這間別院了!

且若不是小青將她帶入廚房,根本沒人關心她的三餐與生活情況,真要跟狗兒比,她還曾經親眼見過何氏逗弄養在後院的小花狗呢!那樣溫柔的微笑是不曾給予過她的……

可平日在何氏面前伶牙俐齒的她,在瞿長橋面前,就龜縮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怕說太多引起他懷疑,她更不想跟他吵架,因為他是她最心愛的人,她一點都不想惹他生氣。

思索了好一會,她也僅能避重就輕的說:「我想她應該是有苦衷的……」

「苦衷?」瞿長橋再冷笑,「明日我跟你一塊過去別院見她。」

「見她……做啥?」崔東珺大驚失色。

「她總是我的妾,去「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恐怕這不是單純的「關心」吧……

崔東珺心頭髮慌,「可是我不知道她何時才起床。」

「我到了,她就得起床。」他語氣強硬。

「可若我跟你一起出現,引起她懷疑怎麼辦?」

「懷疑什麼?」

「懷疑……我們之間……」

「就算被她知道又有何妨?我需要去在意一個不孝媳婦的心情嗎?」

無助的眼望着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然而瞿長橋卻誤解她眼中的忐忑。

「你放心,我會保護你。」他將崔東珺摟得更緊,「若你會擔心,我隨時可以把你調過來,不讓你被她欺負。」

「不會的!她不會欺負我的,她人很好的!」

「誰曉得!」瞿長橋冷哼,「若她敢對你不利,儘管告訴我,知道嗎?」

「嗯……」她沉重的點頭。

「休息吧!我累了。」瞿長橋調整了一下睡姿,下顎頂着她的頭頂入睡。

而崔東珺則是一夜無眠。

「她人呢?」瞿長橋緊蹙眉頭瞪着空無一人的斗室。

「或許又是出去亂逛了吧!」崔東珀心虛的回道。

「這麼一大清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未免太離譜!

「她……」崔東珺慌亂的找理由,「她一向起得很早,可能是因為出嫁前必須餵雞鴨、種菜,還要準備家人飲食的關係,所以都是天未亮就起床了……」

雖然說的是實話,但她還是因為心裏有鬼而虛了尾音。

「上次她也是逛到都快午膳時間了,人還沒回來,這瞿府真有那麼好逛,天天逛得流連忘返?」他才不信,「恐怕是偷溜出府,不知上哪去了吧!」

「不會的!」崔東珺連忙搖頭,「上次你告誡過後,我有轉告她,她說她不會再犯的。」

「那好!」瞿長橋一屁股坐上圓凳,「那我就……」

臀下突然傳來碎裂的聲音,緊接着,他就跌坐在地上了。

「你還好吧?」崔東珺正想過去扶他,他就跳起來,回身瞪着已經不成型的圓凳。

「我有胖到坐垮一張圓凳?」好歹他也算是身形修長,連壯碩都算不上,真是豈有此理!

崔東珺噗哧一聲笑出來,「不是你胖,是這裏的傢具原本就老舊,加上別院的濕氣較重,平日我坐還行,你坐就承受不了了。」

瞿長橋動手推了推一旁的圓桌,桌身果然發出「吱呀」的噪音,好像他再多用點力,也要跟椅凳一樣垮成一堆了。

他抿緊嘴,走入以屏風相鄰的寢室,像是忽然想起了啥,又回身端詳那屏風,只見它早就斷了一腳,不知是誰拿了塊石頭頂着的。

他再走近西邊的衣箱,三層衣箱僅有兩層放了衣裳,一層是新做的秋服,而另一層則是洗得發白的粗布衣。

「這些衣服,我似乎見你穿過。」他指著粗布衣。

血色迅速從崔東珺臉上退去,「這、這的確是我的衣服,是少姨太准許我放的。」

她輕咬了咬下唇,「不行嗎?我的衣服不能跟少姨太的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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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蠻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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