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馬拉河之渡

三十一 馬拉河之渡

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的飛行,空天飛機到達了肯亞首都內羅畢機場,倬漢和諾雅在李軍官的引導下轉機,登上了一架美式的軍用飛機,飛機上赫然噴繪著美軍的標誌。倬漢心裡又是一凜:雖然美國出過一個叫奧巴馬的肯亞裔總統,不至於連軍機都派到肯亞來了吧?或許,這又是總理的安排。想想也是的,能夠把軍機派出來幫他們做導遊,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想到自己成為全世界人民的希望,不禁有點誠惶誠恐。

「我叫道格拉斯,真誠為您服務。」在舷梯的機艙口,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彬彬有禮地向倬漢打招呼,雖然沒有穿軍服,但從他那筆挺的身姿和標準的身材中,依稀可以看到軍人的影子。從氣度來看,軍銜應該也不會低。

「你好,道格拉斯先生!」倬漢一邊打招呼,一邊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原來他在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讀書的時候,也有一個老學究的美國教授叫做道格拉斯,葉宇塵私下裡叫他「dog拉屎」,所以每次聽到道格拉斯這個名字,腦海里就會浮現出一隻小狗在那裡拉屎的樣子。

李軍官和道格拉斯都詫異地看了看倬漢,不明白打個招呼有什麼好笑的。倬漢也覺得有些失禮,趕緊快步走到機艙里坐下。諾雅看了看倬漢的眼神,似乎看懂了,又似乎沒看懂,臉上也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

「我們現在去馬賽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因為距離比較遠,所以坐這個飛機會比較快。這個飛機的速度也可以達到五馬赫以上。"道格拉斯介紹道,沒想到這個美**官,能夠講一口很流利的中國話。「馬賽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位於維多利亞湖和東非大裂谷之間,總面積有四千多平方公里,跨越坦尚尼亞和肯亞邊境,堪稱世界上最好的野生動物保護區。獵豹長頸鹿斑馬等隨處可見。每年春夏之交的時候,『馬拉河之渡』,成千上萬頭角馬奔赴前進,連鱷魚的血盆大口猛獅的追趕,都阻擋不住他們沖向生命的彼岸。這些震撼的場面只有親身經歷才能體會。」

不一會兒軍機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中間停了下來,南面高聳入雲的乞力馬扎羅山,山頂依然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映襯出乞力馬扎羅山傲人的雄姿,放眼望去,寬廣的大草原一望無際,巨大的金**樹和波巴布樹隨處可見,無垠的草地上斑馬成群結隊,南非羚羊四處走動,非洲野牛,健碩的大象都相對獨立的在草原上憩息,而一些肉食動物如鬣狗豺狼豹子等,則在一旁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飛機剛停下,一輛安裝著獸籠子的越野車便停在了機艙門口。

「不是讓我們來看野生動物嗎?怎麼拉一個空籠子讓我們看呀?」石頭問道。

「這不是讓你們看的,而是讓你們坐在車裡面往外看的。」道格拉斯說。

「我才不進那個籠子呢!那是我們看野獸,還是野獸看我們哪?」石頭撇撇嘴不快地說。

「當然是我們來看野生動物的啦!」道格拉斯微笑地回答。

「憑什麼這麼說啊?」石頭還是不罷休。

「因為我們平時都是買了票來看的啊!你問問這些野生動物他們什麼時候買過看人的票?」道格拉斯打趣道。

「但你今天也沒有買票呀!」石頭不依不饒。

「別說了,道格拉斯先生跟你開玩笑呢!」倬漢說道。否則不知道石頭要抬杠到什麼時候。倬漢嘴裡叫著道格拉斯先生,腦海里卻又出現了小狗拉屎的景象。「對了,這就是諾雅說的大腦思維的習慣路徑了!」不由得又聯想到了葉宇塵,抬頭看看諾雅,諾雅也正在看著他,一臉的不解。

「我們上車吧!」倬漢說著,帶頭進了籠子。大家也跟著魚貫而入。越野車就向西開去。開車的司機是個本地人,講了一大通馬賽語,倬漢一句也聽不懂。看看諾雅,諾雅用靈眼對倬漢說:「他說今天很幸運,有很多獅子。」倬漢也用眼光問:「你聽得懂肯亞的土著語?」諾雅還是用靈眼回答道:「會聽不會講。我來之前,扎克教授在我的腦子裡輸入了所有的地球語言,我只是不熟練,反應沒有那麼快而已。」

果然,那司機說完,道格拉斯就翻譯道:「每年的春夏之交,成千上萬的角馬,將渡過馬拉河,也是鱷魚和獅子們守株待兔的好時機。獅子是以家庭為單位小群體活動的,有時候很難看到,但今天我們運氣比較好,吉貝特先生,已經幫我們事先找到了獅子的行蹤……」

「哪個吉貝特先生呀?」石頭又插嘴問道。

「吉貝特先生是我們的司機,他是本地人,吉貝特也是他們民族最常用的名字之一,是白天的意思。我們鼓鼓掌,向吉貝特先生表示感謝!」道格拉斯說道,想調動一下氣氛。

大家紛紛鼓掌,大狗賽虎也在旁邊汪汪的叫了幾聲,表示一下它的感謝。吉貝特先生在駕駛室里借汽車的擴音喇叭用生硬的英語說道:「謝謝大家,謝謝大家!」這也許是他僅會的幾個英語單詞了

越野車一個轉彎,前面就是馬拉河,五六十米寬的河面上波光粼粼。突然,一陣巨大的聲音由遠及近,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角馬群賓士而來,雖然大家早有心理準備,但其氣勢之磅礴,還是讓諾雅他們感到震驚和興奮。

角馬群奔跑到馬拉河邊時,卻突然停了下來。其中十幾隻角馬轉身從車旁疾跑向東面百米外的另一處河灘。「它們這是去哪裡?」諾雅大聲地問。道格拉斯用擴音器解說,這幾隻是渡河的偵察兵,正在幫大部隊指引最合適的渡河地點。這時,大家聽到遠處河邊傳來的嘶鳴聲,這邊的角馬群馬上齊唰唰地180度轉身向另一處河灘跑去。吉貝特趕緊開車遠遠地跟上去,卻也不敢太過靠近,生怕奔騰的角馬群會把他們的車撞翻。

「太壯觀了!」諾雅歡呼雀躍,原本透著黑氣的臉蛋因為興奮和激動變得紅撲撲的。但她的聲音卻被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掩蓋了。諾雅想用靈眼發出的超聲波,像指揮海豚一樣來指揮角馬群,但角馬好像並不買帳。

這時,源源趕來的角馬已經密密站滿了河灘。突然,石頭驚叫起來:「你們往上看!」倬漢他們抬頭,看到最前面的一隻斑紋角馬站在一塊巨石上,那飄垂的鬃須,昂首挺胸的樣子就像一名威武的將軍。只見它突地揚起前蹄,挺身直立著,又一躬身,往前縱身一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利索地跳入河中,緊接著一躍而起向前,水花四濺。接下來的角馬都一隻只毫不猶豫地向河裡奔去,嘶叫聲不絕於耳,頓時河面上水霧瀰漫……

道格拉斯先生興奮地說道:「這就是馬賽馬拉著名的馬拉河之渡,也叫天國之渡。其實那原本寧靜的河面下,潛伏著一大群兇狠的鱷魚……」大家的視線都聚焦在河面上,道格拉斯話音未落,只見河中突然竄起一條巨大的鱷魚,咬住了一頭掙扎的角馬,因為無法將角馬整個吞入,正在水中打滾,想讓角馬失去平衡之後在水中淹死。周邊幾條鱷魚同時撲上來撕咬,反向旋轉一扭,角馬頓時被五鱷分屍……鮮血染紅了河面。在河對岸有幾隻角馬盯著河面上陷入鱷魚群包圍之中還在掙扎前行的同伴,哀哀地嘶叫著不肯離去。「我看到這隻角馬已經游過去了,不知為何又折返,才會被鱷魚咬住。」諾雅有些於心不忍。道格拉斯嘆了一聲:「這隻應該是角馬媽媽,剛才在河對岸還有一隻小角馬在踟躇不肯跳,它捨不得自己的孩子才不顧危險回渡過去。所以說,母愛是最偉大的!」諾雅聽了,瞬間淚眼模糊。她想到了自己的媽媽,不也是為了她而放棄了永恆的靈魂。

馬蹄的轟鳴聲漸漸遠去,波光粼粼的河面已不復存在,許多跳入的角馬折斷了腿被河水沖走:許多角馬被河裡的鱷魚襲擊,受傷或者死去,漂浮在水面;還有一些已渡過河,但發現自己的親人不見了,又折回來對著河面哀哀叫著。一些禿鷲在水面上盤旋著,彷彿在慶祝可以享用這一頓大餐。

大家都沉默著,剛才期望看到「天國之渡」的激動感已無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震驚和傷感。在自然界,動物們會有如此悲壯的經歷,明知道結局也會義無反顧。大家都唏噓不已。

「今天角馬群換了過河的地點,看來獅子們是白等了。我們讓吉貝特先生帶我們去看獅子吧。」道格拉斯說。

越野車向東面開去,芬芳的青草氣味讓大家從剛才的血腥中回過神來。

從越野車遠遠的望去,就看見許多獅子三五成群地在草原上休憩,或許是因為餓了,又或許是有計劃地養精蓄銳,獅子懶洋洋的躺在河邊的草原上,幾乎沒什麼動靜。但越野車的駛近,讓獅群出現一陣騷動,幾隻睡獅站了起來,昂著頭向這邊張望。

越野車在距離獅群不遠處停下,石頭迫不及待的就想下車去跟獅子玩,李軍官趕緊攔住了他。獅群看到越野車上的動靜,慢慢地圍了上來。大狗賽虎嗅出了這裡面的緊張氣氛,不由得低聲地嘶叫了幾聲,企圖把獅群嚇退。誰料獅子聽了賽虎的聲音之後更加的煩躁不安,有兩隻甚至一躍而上,跳到越野車的籠子頂上來了。大家都感覺到了一絲的緊張,只有諾雅沒有意識到危險,依然興高采烈地用她自己的方式在跟獅子打招呼。

諾雅用她的靈眼發出各種各樣的頻率,呼喚著草原上的動物們,包括犀牛大象獅子獵豹等等,但似乎並沒有很明顯的效果。「這些野生哺乳動物們倒還不如海里的海豚…」諾雅一面想,一面用更高的功率,向遠處的動物們發出邀請。而動物們依然不為所動,只是遠處的乞力馬扎羅山的山腳下,黑壓壓的有一片鳥類,似乎在遠遠地飛來。諾雅每用靈眼呼叫一次,就飛近一段距離,諾雅一停下,那群黑影也就飛下來停在地上或者樹林子里。諾雅甚感無趣,但籠子上面的獅子,卻是越來越狂躁,不斷地隔著籠子用爪子在上面敲敲打打,企圖把諾雅他們抓出去。大狗賽虎似乎感覺到獅子對它的主人們構成了威脅,也朝著籠子上面狂吠,甚至跳起來,撲向獅子。

大家看著賽虎不自量力的樣子,都縮在籠子的中央,看著隔著籠子的獅狗大戰,覺得十分驚險和刺激。

賽虎一次次地在籠子內向籠子的頂撲擊,而獅子則在上面以靜制動,像捕魚的漁翁一樣,伸出一隻爪子,隨時準備抓住躍出水面的魚。一次兩次三次四次…賽虎一次次地撲向籠子上面,獅子一次次的揮舞著它的爪子,一次次地抓空。石頭說道:「好玩!」

倬漢心裏面卻想:狗真是人類忠實的朋友,它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不管敵人多麼強大,還是竭力的想保護它的主人......正思慮間,只聽賽虎一聲嚎叫,原來賽虎一次次的撲擊終究還是被獅子抓住了一次機會,把賽虎伸出籠子外的爪子緊緊的按住在籠子的鐵柵欄外面,並想辦法要往外拖。諾雅看到情況危急,忙不迭地向空中呼救,似乎是在呼叫遠征號上的貢泰,希望他像剛才在海里碰到鯊魚時那樣出手相救。但貢泰卻沒有反應。

這時另外一隻獅子,過來用嘴巴咬住了賽虎的爪子往外拖。賽虎的狂吠更加聲嘶力竭了,已經慢慢演變成慘叫。被獅子咬傷的傷口的血一滴滴地灑在籠子周邊,幸虧籠子的柵欄縫比較小,賽虎一時之間還不至於被拖到籠子外面去,但情形也是十分的痛苦。諾雅仰天長嘯,向空中呼救,雖然和賽虎相處還不到一整天,但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寵物和她相伴,耳鬢廝磨,也感覺到十分可愛,看到現在賽虎忠心護主的樣子,恨不得上去把獅子打開。

道格拉斯趕緊向司機吉貝特發令:「開車開車!」但四周都是獅子,吉貝特也一時慌了手腳不知道往哪個方向開,如果稍有不慎翻了車,很容易撞壞敞篷車廂上安裝的籠子,那個時候遇險的就不止是賽虎一條狗了。道格拉斯馬上呼叫軍用飛機過來相救,軍機答應了,叫他們堅持五分鐘,因為垂直升降的飛機起飛就需要三四分鐘。而獅群聞到了血腥味,紛紛的圍了上來,從籠子的四周的柵欄縫裡,把爪子伸到籠子裡面來,想抓人。

正當大家心急如焚的時候,一個更加恐怖的景象籠罩在他們頭上:剛才遠遠飛來黑壓壓的一大片居然是吸血蝙蝠,四面八方的向他們的敞篷車飛來。那蝙蝠個頭十分碩大,在非洲的沙漠和大草原上,常常可以看到整隻的動物乾屍,幾乎都是被蝙蝠吸血而亡,包括許多獅子角馬野牛駱駝在內的大型動物,在這種吸血蝙蝠的群體攻擊之下幾乎只能是束手待斃,很少有能夠全身而退的。人類碰到這種蝙蝠群,也都是敬而遠之,莫奈它何。

「糟了!」李軍官說,「籠子擋得住野獸卻擋不住蝙蝠!大家快爬到駕駛室裡面去!」但駕駛室與敞篷車的車廂之間,並沒有門相通,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幾個人一時之間哪裡爬得過去?李軍官和道格拉斯要掩護諾雅和倬漢先爬窗過去,倬漢死活不肯。

就在大家驚慌失措,你推我讓之時,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那像烏雲一般黑壓壓飛來的吸血蝙蝠,密密麻麻的撲到了獅子的身上,張口噬咬,一隻只龐然大物獅子,瞬間變成了一隻只黑刺蝟,甩脖子甩尾巴,就是擺脫不了蝙蝠的攻擊,只好紛紛地四散逃竄。那吸血蝙蝠卻也不攻擊籠子裡面的人,反而停在籠子的柵欄上面,好像籠子的衛士一般,看著獅群逃去,卻也不追。在越野車的四周,圍合成了一個直徑將近100米的黑壓壓的一片,靜立而不動。遠處的動物群,看見成片的吸血蝙蝠,也紛紛向四處散開,似乎這草原之王不是英武的雄獅,而是這群醜陋的蝙蝠。

看到吸血蝙蝠並沒有對人發起攻擊,大家詫異之餘,慢慢鎮定了下來,靜觀其變。

「怎麼這草原上白天也會有蝙蝠?」李軍官問道。

「是啊,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道格拉斯答非所問。

「諾雅,是不是你叫來的?」倬漢問道。

「不會吧?」諾雅看著這一群像老鼠一樣醜陋的蝙蝠,「難道他們反而聽得懂我講話?我們這算是同類嗎?」

「蝙蝠是地球上唯一一種長翅膀的哺乳動物,它們也是用超聲波來定位的,你試試看跟他們溝通一下?」倬漢說道。

諾雅試著用她的靈眼向蝙蝠們發出飛走的指令。說實在的,她從心底里不喜歡這一群髒兮兮黑乎乎的傢伙,但那蝙蝠群卻真的四散飛去,嘴巴里還發出吱吱的叫聲。諾雅收到了蝙蝠們發出的回應,確信這群蝙蝠是聽到了她剛才呼救的聲音,才冒著日光飛來救他們的。諾雅只好向蝙蝠群表示了感謝,希望他們離去。蝙蝠群集體起飛,繞著他們的越野車轉了一圈,就向遠遠的山谷飛去。

「原來蝙蝠也是你的朋友。」石頭說道。

「我才沒有這麼醜陋的朋友呢!誰知道他們會聽的懂我的話,飛來救我們?這個貢泰不知道在幹什麼?剛才我們這麼危險,他居然也不來救……哎呀不好!賽虎呢?」

大家一直都仰著頭看著天,目送著蝙蝠們回去,卻忘了賽虎,已經奄奄一息地跌落在車廂的地板上,一動也不動了。

倬漢和諾雅,俯下身去看著賽虎,賽虎的一條腿,已經被獅子咬掉,身上也多處撕裂,血如泉涌。賽虎半開半閉的眼中流出淚來,望著倬漢和諾雅,卻沒有辦法動彈。大家都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賽虎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李軍官用手指摸了摸賽虎的脖子說:「已經死了。」

這時軍用飛機已經停在了越野車的旁邊,經過剛才這一場風波,諾雅對於草原上的野生動物一時興味索然,大家登機準備離去。走之前,諾雅不忘吩咐吉貝特,把賽虎找一個地方好好埋葬。吉貝特答應了,送大家上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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