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病發

第495章 病發

眾人拉開黃仲文,黃仲文仍大罵不止,「我與你相交多年,怎料你是這種人!算我瞎了眼!哪怕你棄職而逃,到最後走投無路,投降了蒙古,我都不會怪你。可你把百姓、土地送給蒙古人,你就是該千刀萬剮的罪人!」

「不要說了,黃轉運!」拉住黃仲文的人喊。

「讓他說!」劉整擦去鼻血,「安撫司集會,我之所以沒叫上黃兄,就是因知道黃兄必然反對。劉某心意已決,黃兄是走是留,聽憑自便。」

「我不會跟你一起去當蒙古人的狗!」黃仲文甩開拉住他的人,「我回重慶!」

「可以。」劉整答應。

「制司撥來的三千兵卒,是給你守土的。你既不願守土,三千兵卒我得帶走。」

「可以。」劉整想了一會兒才答應,「還有嗎?」

黃仲文沒有別的要求了,最後看了劉整一眼,甩袖轉身離去。

「等等!黃兄!」劉整突然追出。

黃仲文停了步,但對其已無話可說。

劉整說道:「回想你我認識之初,未曾料最後竟會反目。一切皆因俞興而起。俞興與我有怨,黃兄這麼回去了,只怕他會為難你。不如多留幾日,等我的行動天下皆知,到時黃兄回去便說,不受我誘降,所以逃歸。黃兄不僅有忠義之名,俞興也不敢將你如何了。」

黃仲文聽后,對這舊友又生感慨。雖然未與他說話,但拱手一禮,當是應了。

劉整鬆了口氣,囑咐下人,送黃仲文回住處。

「安撫,黃仲文與我們不是一條心,留他會壞事。」立刻有人上前進言。

「也不能放他走啊!他走了,制司就知道我們的計劃了啊!」膽小者更著急。

「我自有分寸。」劉整冷冷地說。

翌日,劉整平靜如常地處理完衙門公務,收拾東西回家。

這是一個黃昏,夕陽把大地上的一切都拉出長長黑影。雖然只要到了無人處,劉整一個閃身就能通過影子瞬間回到家裡,但他堅持如普通人那般,一步一步地走。很多時候,劉整幾乎忘了自己擁有異能,自己與平凡人的區別,只是當了個官而已。

院子里有女人和孩子的笑聲,劉整聽到這些聲音,才覺得自己活著是有意義的,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有意義的。

「爹回來了。」小兒子跑來迎接。

自從父子倆分享了秘密后,小兒子對劉整格外親切。

「今天有沒有聽娘的話?有沒有搗蛋?」劉整抱起男孩。

「有啊!孩子每天都很乖。今天黃叔叔來找過爹,我說爹不在,他就回去了。」男孩道。

劉整生疑,「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下午,一個時辰前。也不是立刻就走,留下了封信。」夫人見兒子說不清,她自己接話說。

「明知那個時候我應在衙門,為何到家裡來?信呢?」劉整立刻覺察蹊蹺。

讀了信,劉整皺眉,信紙被他揉成一團。

「夫君,怎麼了?」夫人擔心問。

劉整直衝庭院,家人都跟上去,只見他轉到假山後,家人跟至,卻不見他人了,只有夕陽投下的黑影。

黃仲文走在林間小路上,抬頭看天色,時候不早。但時辰並不妨礙他趕路。這個路,就算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也得趕,他要儘快到重慶去。

因天色漸晚而顯得陰沉的小道前方,突然出現了個人影。黃仲文停住步,心疑是剪徑強盜。

「是哪位好漢?可是同路人?」黃仲文警惕問。

人影沒說話,只往前走。身影漸漸清晰。

黃仲文由警惕轉為了吃驚,「是你!怎麼可能?你怎麼會出現在此?」

「是啊,怎麼可能呢?黃兄出城時,我還在衙門,怎麼可能趕到黃兄前面?」劉整邊朝黃仲文走來,邊說,「可是世間說不通的事太多了,就像我們劉氏一族治不好的病。黃兄,為何要走?」

「劉武仲,你不要裝好人了。你騙我留下,卻把那三千士兵分散到各隊中去。現在,我一個人走還不行嗎?」黃仲文氣憤道。

自己本該帶回重慶的三千兵卒被劉整解散了編製,分配到各軍中,如此黃仲文就無法帶走這些人了。黃仲文這才發覺自己上了當,劉整用的緩兵計。

「黃兄不能走,黃兄若走了,重慶制司就會知道瀘州發生的事,很快會派兵來討伐我。」劉整平靜地說。

「這才是你留下我的真實目的。我當時真以為你為我著想!劉武仲,你我之間的友誼,在你決定投降蒙古的時候,就已經斷絕了。」黃仲文道,「你猜得沒錯,我回重慶的第一件事,就是揭發你!我若有一絲包庇,就與你同罪。你不過三姓家奴爾!在金時,與宋為敵。金亡投宋,如今又背宋投蒙。換主人就如換衣服。我居然把你這樣的人當作英雄豪傑,瞎了眼!」

黃仲文緊了緊肩上的包袱,冷哼聲,從劉整身邊擦過。

突然,林中群鳥被殺氣驚起,安靜的林間小道連步伐聲都沒有了,驟然寂靜。西沉的斜陽彷彿都停頓了一眨眼功夫。

「我就猜到……你來是為了這事……」黃仲文發笑。

劉整從他身體里抽出刀刃,黃仲文撲地,死了。

看著漸冷的屍體,劉整沒有言語。有幾許悲傷,但卻在冷酷的神情中結出了霜。

回到家中時,家裡人還在四處尋他,劉整躲開他們,在廚房背後的水缸旁,洗去手上的鮮血。又回屋換了套衣服,才重新出現在家人面前。

家人都鬆了口氣,問他去了哪兒,怎麼突然不見了。他一概不答,只說該吃晚飯了。

第二日,有人在城外發現屍體,立刻在瀘州城內鬧得沸沸揚揚。亂世中出命案不稀奇,但這次死的算是瀘州名人了,為劉整跑軍需的黃仲文,說起來都聽過他的名字。他被發現死在城外樹林中。

「昨天還來過我們家,人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是誰幹的?瀘州居然有如此兇徒!」劉整的妻子聽了噩耗,不禁落淚。

劉整亦嘆氣,安慰妻子,「都叫他別出城,黃兄偏不聽。定是遇上過路的盜匪。若讓我逮著這幫人,定把他們分屍,以祭黃兄。」

他說著,眉頭鎖得更緊,右手不自覺地在左手腕上撓了一撓。一撓之下,劉整才發覺手腕出奇癢。拉開衣袖,看到手腕上起了串小小的紅疙瘩。

「夫君,你手怎麼了?被蟲咬了嗎?」夫人關心道。

劉整面色蒼白,笑應,「大概是吧,完全沒感覺到。」

夫人立刻去取擦瘡的藥膏,劉整則返回卧室。

他進屋后,立刻將門鎖上,到窗邊明亮處,卷高衣袖仔細看。看著看著,劉整發出慘笑,倚著牆,身體緩緩下滑,坐了地上。他哈哈笑,可眼裡卻閃動淚光。

「黃兄!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嗎?」劉整不知自己現在是哭,還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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