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困惑沉思
身著一襲玄色長衫，黑色的長發在山間吹佛的涼風中輕輕舞動著，張岩的身影站在洪荒犁牛的龐大雕像前，眼中神色尤為的平靜。
這裡正處于山峰的半山腰，下面是無盡的山谷，山谷足有數百丈之深，谷中濃霧瀰漫，境界修為不足之人是無法看清楚谷底的。
而此刻的張岩並沒有心思去理會深不見底的山谷，也沒有在意吹亂他黑髮的冷風，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面前的雕像上！
煉化上古炎玉之後睜開眼的第一瞬間，他腦海里就清晰的出現了這尊洪荒犁牛的畫面，雖不知其中緣由，但他也顧不得許多，只當是混虛塔反饋給他打通第二重界的信息。
所以，他睜開眼之後便第一時間搜尋到了這尊洪荒犁牛的雕像。
如果說這尊洪荒犁牛是打通第二重界的關鍵所在，那麼他又需要如何去做？這便是張岩此時思考的問題。
右手輕輕貼上雕像，入手處一片冰冷，好似觸摸著深冬里寒凍的鐵塊，那股冷意隱約有些刺入骨髓。令他稍微感到詫異的是，即便他站的如此之近，也沒有感受到雕像上傳來的寒氣，唯有與其接觸時才有感覺。
彷彿這尊洪荒犁牛不只是一尊簡單的雕像，而更像是一尊被封印在此的荒獸，但他又沒有感受到封印的力量波動。
打碎？或者將其喚醒？
除了這兩點，他想不到其他能對這尊雕像能做的事情。而如果只是將其打碎，未免也顯得太過簡單了一些。
因而，張岩打算將眼前這尊龐然大物喚醒，或者破開封印。
混沌之氣湧出，迅速將洪荒犁牛的雕像籠罩起來，混沌之氣中道道紫雷閃動，帶著強悍的毀滅之力劈在雕像表面，發出陣陣沉悶的轟響聲，使得這尊龐然大物都是不停地震顫起來。
在這空間內，張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道輕微的岩石裂開的聲音傳入他耳中，那散發著凶威的紫神雷旋即被他收斂入體。
他不能確定這尊洪荒犁牛雕像是被封印的上古荒獸，還是只是一尊雕像，所以他不敢動用太大的力量！
忽然，洪荒犁牛雕像發出的一點異動讓他怔了怔神，然後他驚奇的發現，雕像那兩個如銅鈴般巨大的眼睛上竟浮現出了一道半米長、三寸寬的裂縫。
裂縫一出現，裡面便是迸掠出一道青幽幽的寒光，光芒落在張岩身上，他當即只覺整個身體墜入了由千年玄冰構成的冰窖之中。寒光穿透他的皮膚，透過他那堪比蒼龍身軀的肌肉，最後深入骨髓。
只是瞬間，張岩便下意思的閃身離開了洪荒犁牛近前。
「咔咔！」
岩石破裂的聲音逐漸響起，那青幽的寒光也越來越強橫，看得張岩也是不由得微皺起了眉頭，心中也稍稍生出警惕之意。
最後，覆蓋洪荒犁牛的岩石徹底剝落，掀起一陣塵土，而一尊渾身上下被青幽色覆蓋的龐然大物也出現在了張岩的視野里。
一頭高百丈的青牛，一頭，雙角，四蹄，一尾，全身上下每一處都似青玉琉璃雕琢而成，隱約泛著幾分精緻。其模樣與尋常的牛類魔獸並沒有多大的區別，甚至可以說沒有區別，只是體型要巨大一些，宛如一座青山聳立在他的面前，不過這座青山是活的。
「哞……」
青牛發出一聲長長的哞叫，聲音震耳欲聾，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強大聲浪席捲開去，震得山林都是顫抖了幾下，宛如太古凶獸從沉睡之中醒來時發出的怒嘯，宣示著它的強大！
甩了甩腦袋，青牛那散發著幽寒光芒的雙眼漸漸轉移向面前的張岩。後者的身影在它的眼中，倒是與他的眼睛差不多大，看上去頗為的不起眼。
「是你將我從石像中救了出來？」
青牛口吐人言，兩個巨大的鼻孔中噴著白霧，但那是冷到極致的寒氣。白霧擴散，空氣里瞬間凝結成了冰塊，然後墜落在地，發出砰砰的聲響。
張岩平靜的看著青牛，說道：「你是洪荒玄青牛？」
「你認得我？」青牛疑惑的等著他。
「記憶里似乎有你的畫面！」
「那你又是誰？」
「我叫張岩，是將你從石像中救出來的人。」
「你應該是混沌神主？！」
洪荒玄青牛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疑問，但更多是那份肯定。
「你知道我？」張岩臉上微微浮現出一抹驚色，但立馬又消散了去。
聽到張岩的疑問，洪荒玄青牛旋即點了點巨大的腦袋，略帶一絲嘆息的說道：「此事說來有些話長，諸神一戰之後，我便被混沌神主封印在此間，等待下一個輪迴！」
聞言，張岩表情一愣，這就是所謂的說來話長？？
「等待下一個輪迴是什麼意思？」
「混沌神主以自身修復混沌虛界的裂縫，但他知道即便如此，被修復之後的混沌虛界也無法永久維持下去，下一個輪迴依舊會出現裂縫！」
「那麼，你是在這裡等待我的出現？」張岩神情微凝，此刻他腦海里浮現出了『天機章』上面的內容，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年的龍紫竹與混沌神主竟都預測到了這件事，「等到我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幫你凝練出神諭！」
「我現在不過才八階古元境而已，雖然已經凝聚出了神格，但是距離凝練出神諭，還太過遙遠。」
張岩無奈的一笑，洪荒玄青牛的出現令他感到意外，它說的那番話更令他感到意外，甚至震驚，但是現實是殘酷的，突破到神境的象徵——神諭，又豈是說凝練出來就能凝練出來的。
「如果能夠打通到第十重界，或許還有可能，但是現在……」
「混沌神主曾言，混虛塔與混沌神體本是同為一體，只要能夠將混虛塔煉化，便可以將神格凝練成神諭，從而突破到神境！」
洪荒玄青牛的這番話在張岩心中頓時掀起了一陣狂瀾巨浪，他的心跳驟然加速了十倍，整個臉頰變得一片潮紅，呼吸也變得極端粗重起來。
顯然，他已經被前者的話徹底震得失神。
「煉化混虛塔？」
「這是最快的方法，因為即便是混沌神主也不知道混虛塔每一重界會出現怎樣的世界，誰也無法左右，而要一層一層打通，很慢！」洪荒玄青牛目不轉睛的看著張岩，「你能夠進入這方世界，也只是偶然而已。」
張岩漸漸將心神穩下來，平靜的說道：「以我現在力量如何能夠煉化整座混虛塔？」
他連與這方空間天地相融都艱難無比，而要煉化整座混虛塔，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那等機率比他打通第十重界還要更小，時間或許也會更慢！
「你只需要記住，混虛塔與混沌神體是同為一體的，彼此密不可分！」
洪荒玄青牛的聲音漸漸微弱下來，最後完全消失，那睜開的雙眼也緩緩閉合而上。
但它在陷入沉睡之前再度說了一句話。
「等到你與混虛塔融為一體時，我便會醒來！」
聲音落下，如空谷之聲，在山谷間悠悠蕩蕩，許久方才消散，洪荒玄青牛也不再有任何的動靜，像是坐化了一般，氣息全無。
看著眼前的洪荒玄青牛，張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沒有讀懂它說的那一句話，面對神秘未知的混虛塔，他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但他此刻又有一點悔意，因為他沒有向洪荒玄青牛請教打通第二重界的辦法，如果洪荒玄青牛就是契機所在，那麼現在，他就已經被完全困死在這第二重界內。
除了繼續待在這裡領悟那句話的意思，另一個選擇便是離去，但離開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混沌源木內，源木老看著陷入沉思與困惑之中的張岩，他輕微的搖了搖頭，旋即也開始沉思起來。
即便他知曉混虛塔的強大之處，但是他對混虛塔並不了解，更不知道煉化混虛塔的辦法！
天地間迅速安靜了下來，張岩雙眼看著洪荒玄青牛，心神卻完全沒有在它身上，旋即身形一動，在山巔之上浮現而出。
此刻他腦海里的思緒顯得有些混亂，甚至達到了一種如亂麻般的程度，但快刀斬亂麻救不了他，他需要靜下心來捋一捋。
……
……
歲月匆匆而過，半年時間轉眼消失。
混沌州東域的夜穹之上，九霄雲層深處，一抹妖媚詭異的紫光一閃即逝，如墜落的流行般朝著混沌州的方向飛掠而去！
當那道紫光到達混沌州東境上空時，已經是初晨與黎明交替之分。
朝陽從地平線下緩緩升起，陽光自東方照耀而來，並不灼眼，倒是極為溫和，光芒迅速驅散籠罩著整個混沌州疆域的昏暗，讓混沌州這尊龐然大物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然而，如今的混沌州已不再如從前那般平靜與安寧，中州已經被十天閣與火塵淵完全佔據。中州地境上的所有人，無論是修者，還是普通人，凡是沒有臣服於他們的，全都成了大地之下的白骨亡魂，或成了一捧灰燼與黃沙！
那一段時間，中州血流成河，血滿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