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愛如山

按照帝國法典，如果是正式的騎士冊封，一般來說，只要有數名德高望重的騎士或者軍隊首領參加，騎士在主的面前，以主的名義，單膝下跪向著封君宣誓效忠。然後封君用劍背輕觸其肩部三次，再贈送一段箴言諫句，整個儀式就算完成了。

至於其後的贈送騎士采邑，那並不是冊封儀式的一部分。

但是辛洛斯並不打算這麼做，再看到了畢斯馬爾可的能力值之後，他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他決定在，在盛大的慶典前，在萬人矚目的情況下，正式冊封畢斯馬爾可。

從法理上講，兩種方式並無根本不同。但是，對騎士來說，在萬人矚目之下，正式的成為一名貴族，無疑是更加光榮的一件事情。

畢斯馬爾可顯然也聽出了辛洛斯的言下之意，銳利的眼神閃動著，他移開看向辛洛斯的目光，沉聲道：「一切遵從您的意志。」

辛洛斯點頭，知道這便是答應了：「那麼，就去吧。我的第一個命令，希望你能完成的漂亮一些。」

「您的意志。」畢斯馬爾可再次躬身，帶著兩名喜笑顏開的年輕騎士，向著遠處走去。

既然辛洛斯已經接受了畢斯馬爾可，那麼作為他的夥伴，被主君所接受也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事情了。這個由不得二人不興奮，畢竟這下子，是真正的成為了一名貴族。

哪怕是最低級的騎士。

趁著這份好心情，三人在向農民們宣讀辛洛斯的命令的時候，態度也和緩了許多。就算是農民們操著鄉間俚語，不斷的向騎士們徵詢命令的真實性。心情不錯的騎士們，也能笑著回答他們了。

......

辛洛斯小心的推開女兒的房門，可惜破舊的大門將他的小心翼翼瞬間化為了烏有。房門低吟著，辛洛斯不由得頭皮炸起，他小心的把腦袋探進了房間。直到看見愛麗仍然像只小貓一樣縮在被子里，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等等，54213，我為什麼非要這麼做？直接走進來不好嗎？」

【你小心的走進了這個破舊的房間，但是你並不因為它的破舊而小覷了它。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對於你而言，除了世間的真理之外，其他的都只是點綴而已。你小心的一步步上前，唯恐褻瀆了聖靈。你心中有些緊張，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不該問你的。」

辛洛斯看著沉睡中的愛麗，悄悄上前。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愛麗順滑的金髮。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他心底卻不可抑止的湧起了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好像只要眼前這個女孩在自己眼前，自己就永遠是幸福的。世間的萬物，與他再沒有關係。

「嗯，睡的很香呢。」辛洛斯輕笑著。

時間在不知不覺流逝，外面的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辛洛斯的肚子也已經抗議了好幾次，但是他仍然靜靜的坐在床前，看著安睡中的女兒。

愛麗短短的金髮調皮的蓋住了她的耳際，因為屋子角度的關係，雖然已經臨近下午，但是房間只是微亮。儘管在這並不明亮的房間中，但是愛麗金髮的耀眼卻絲毫不減。如同太陽一般......不，是比太陽還要耀眼的珍貴之物。

辛洛斯用手溫柔的將蓋住女兒額頭的劉海移開，默默地看著女孩的睡顏，不知不覺的，嘴角就泛起了一個弧度。

「嗚。」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女孩兒發出了一聲嗚嚀，她像一隻小懶貓一樣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果然又如同每天的清晨一樣，看到了像她微笑著的年輕父親。

「爸爸，抱抱。」明明還帶著迷迷糊糊的睡意，可是愛麗還是如同小貓一般地向著辛洛斯的懷裡蹭去。

「嗯，乖。」辛洛斯撫摸著女兒的頭髮，小聲的叮囑著：「快點去洗把臉吧，我家愛麗都快成小花貓了呢。」

「不要嘛，爸爸懷裡好舒服，讓我再躺一會嘛。」小女孩閉著眼睛在辛洛斯的懷裡扭來扭去，鬧著彆扭，就是不肯睜開眼睛。

「哎，別鬧......」辛洛斯放下懶懶的愛麗，起身走到衣櫃前。

「昨天記得應該有吩咐過才對......」辛洛斯打開那個破舊的衣櫃，看著裡面寥寥無幾的幾件夏季洋裝，怒火無聲無息的燃燒起來。

怎麼才這麼幾件，連冬裝都沒有......

「王都物價高昂，剛被封為男爵的你並沒有太多的錢為女兒採購。你本來想著，反正從王都到德斯蒙德，也還是夏季，並不急著添置新衣服，到德斯蒙德再買新的也是一樣的。」

「是嗎......」

辛洛斯挑選了一下，選中了一條淡藍色的夏季連衣裙，走回了床前：「來，愛麗，穿衣服起來了。」

「不要，我要爸爸幫我穿。」

「真是越來越懶了。」辛洛斯笑著說道，雖然是略微責備的語氣，但是辛洛斯其實很享受這種女兒撒嬌的話語。他搖了搖頭，展開了連衣裙。

老爸老媽，以前或許也是這樣的吧？

「反正爸爸會幫我穿的嘛。」小女孩嬉笑著，完全沒有一點被老爹責備的沮喪。

「那要是我以後不在了呢。」辛洛斯輕輕的脫下了女孩兒的睡衣，露出了女孩纖細嬌小的身子。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是小女孩的話，那平板的身材，作為父女，其實也無需顧忌太多吧？更何況，在他的記憶中，已經不止一次的見過女孩兒的身體了。他這麼一串列雲流水的行為，除了心底那些記憶的影響之外，或許也有些陰暗的想法在裡面？

然後，他愣住了。

「愛麗，為什麼又不穿小褲褲！！！」

看到自家老爹那一臉的崩潰樣，愛麗可愛的嘟起了小嘴：「可是穿小褲褲很不舒服啊。」

這......

辛洛斯嘆氣，默默地別過頭去，愛麗現在這樣子，他實在是......如此的理直氣壯，他竟然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好了，快點穿上吧。淑女可是不能不穿小褲褲的啊，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做了。」辛洛斯嘆息著：「男孩子可是很討厭野蠻的女孩子的。」

「哎？那爸爸也會討厭愛麗嗎？愛麗不要讓爸爸討厭愛麗......」愛麗對著手指，語音中漸漸帶上了哭腔。

「誰說的！我最喜歡愛麗了！」像是向全世界宣告一樣，辛洛斯猛地轉過頭來，他雙手扶住愛麗纖細稚嫩的肩膀，一字一頓的說道：「爸爸我啊，最喜歡愛麗了。」

隨後，他又以更快的速度轉過頭去：「愛麗，為什麼還是不穿小褲褲！」

愛麗卻不管這些，她歡笑著湊上來，用小腦袋蹭著辛洛斯的手臂：「哎嘿嘿，愛麗也最喜歡爸爸了。」

......

最終，辛洛斯留下了愛麗的連衣裙，囑咐她洗漱好之後來大廳里找他之後，就逃也似的衝出了愛麗的房間。

辛洛斯蹲在牆角，整個人都灰白化了。

「為什麼我非要做那種事情......」辛洛斯眼神空洞，完全失去了色彩。

「與其思考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你還不如多考慮一下怎麼增加領地內的收入。開放森林只不過是權宜之計，頂多讓農民和你撐過這個冬天而已。超越時代半步是天才，超過一步就是瘋子。不僅是你的手下不理解，就連你的鄰居們也會嘲笑你的愚蠢。」

說起了正事，辛洛斯拍拍臉，將自己從那莫名的情緒中解放出來。他咬著手指，仔細的盤算起來：「德斯蒙德氣候嚴寒，本身就不適合農作物的生長，靠它本身的那點農業還是算了吧，好像也沒什麼像樣的特產。就連路況都是這麼糟糕，我手下那三個騎士，讓他們砍人或許還行，讓他們給我鋪路就......」

辛洛斯越想越沮喪，他這是真的攤上了一個爛攤子了。不僅地區本身爛，連最基本的啟動資金都被拿走了。恐怕在明年稅收收上來之前，他是什麼也不能做了。

【你陷入了無邊的苦惱之中，十年的艱苦磨礪，讓你的性格變得極為堅韌，任何艱難險阻都無法撼動你的心靈。但是一想到女兒竟然連幾百件換洗的衣物都沒有，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就瞬間充斥著你的心靈。憤怒在你的眼中燃燒，都是這個該死的世界，既然正統方式不行，那麼......靈光一閃間，無數絕妙的好主意在你腦中閃過，為了可愛的女兒，你決定做些什麼。愚蠢的帝國人啊，承受異界來客的憤怒吧。】

「喂喂！你這是要鬧哪樣，為什麼把我說的和一個大魔王一樣。」辛洛斯在心中大聲否定著54213，或許是錯覺，這個傢伙是越來越活躍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製造玻璃或者紙張。就算是在這個世界，這些也是稀缺品，絕對可以賣上一個好價錢。」

「這樣啊，聽上去很有搞頭的樣子。」辛洛斯摸著下巴：「可是我不記得玻璃的配方，也不知道怎麼造紙啊。」

「真是沒用的父親。」

一想到愛麗，辛洛斯就糾結起來了。愛麗這樣對他不設防，讓這個內心陰暗的傢伙很不適應。他使勁的揮舞著手臂，大聲說道：「好了好了，我會想辦法的，千萬別再提這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