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死之約
苑虹晨的威壓一出，陳澤只感覺胸口有些發悶，腦袋昏昏沉沉，身體像鉛塊一樣沉重無比，也許此時躺在地上能讓他舒服許多，但他一直站在那裡，仿若想要證明，他並不像柳雲昊說的那般一文不值！
「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而已，如果，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我一定可以……」
陳澤想要替自己辯解什麼，但柳雲昊並不想聽下去，他一臉冷漠地道：「你不用和我解釋什麼，你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懶得聽你解釋！我只想告訴你，你並不適合修道！」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陳澤想起離開雲陽城時，父親那殷切的眼神，那期盼的目光，他不想讓父親失望，也不能讓父親失望！
「那讓我們拭目以待好了！」柳雲昊絲毫沒有將陳澤的話放在心上，冷冰冰的回應，輕虐的神情，也是激起了陳澤心中的逆意，讓陳澤臉上的倔強之色更濃。
「柳雲昊，你還是那麼自以為是！看來當年，我罵你是白罵了！」林犽兒也是開了口，他說話有些肆無忌憚，似乎對柳雲昊沒有半點懼意。
苑虹晨早已平復了情緒，釋放的威壓，也是隨之內斂，消失不見！她聽到林犽兒的話語，也是有些疑惑地看了過去，在看到林犽兒的時候，更是不自覺，有了幾分訝然。
林犽兒眸光灼灼，恰如永不暗淡的星辰，泛著些許桀驁；凌亂的髮絲舞動，仿若春風吹皺的湖水，滿含傲氣；再有便是他那美如描繪的唇，一直勾著邪魅的笑意。
苑虹晨看向了柳雲昊，他有些不明白，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錦衣少年為何認得柳雲昊，而且看這少年的模樣，似乎對柳雲昊沒有一絲害怕。
相比之下，陳澤卻顯得太過平凡，平凡的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便再也找不到！
柳雲昊看到苑虹晨投來的目光，也是知道苑虹晨想知道林犽兒的身份。
「林傾然的弟弟！」柳雲昊並沒有太多的猶豫，便朝著苑虹晨解釋了一聲。
「林犽兒？」苑虹晨似乎有些意外，按道理說，林傾然只是練氣九階的內門弟子，即便資質不錯，也不可能讓凝丹期的護法長老記住，更何況只是林傾然那沒有修道的弟弟。
若林犽兒當年在只是因為仗勢欺人而被趕下山，顯然也不可能讓他的名號這般響亮，林犽兒當年在汜水宗定然做過另外一件事，這件事，讓汜水宗的高層都知曉了他的名字！
柳雲昊沒有再解釋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不用再多做解釋，而是將目光移到了林犽兒身上。
「我們是同一類人，當年是我小看了你！以為你只是一個沒有腦子的笨蛋，如今看來，並非如此，我承認，你前途無量，也許五十年之後，你我可以師兄弟相稱，不用像他一樣，不用像他一樣，叫我師叔祖，甚至，連叫我師叔祖的資格都沒有！！」
柳雲昊說著，也是看了一眼陳澤。修真界的輩分，乃是依照修為而定，柳雲昊的意思，顯然在說，林犽兒很有可能在五十年之內，修鍊到凝丹期，而陳澤，即便修道，也不可能突破到築基期！
陳澤心裡有些難受，他雖然聽不太明白柳雲昊話語中的意思，但是也知道柳雲昊看不起自己。他本就倔強，被柳雲昊這般說，他心裡如何能夠好受。
「五十年？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不用五十年，三十年之內，我若超越不了你，我拔劍自刎！」林犽兒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了幾分傲氣。他最看不慣柳雲昊高高在上的模樣，打心底里討厭柳雲昊！
苑虹晨變了臉色，他不明白林犽兒哪來的勇氣，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柳雲昊是凝丹後期修士，而且資質極好，心性堅韌，三十年之內，修鍊到凝丹大圓滿之境，也並非難事！
「難道只憑藉他和七師叔那點淵源？」苑虹晨心中自語，她知道林犽兒的一些事情，但是這些事情，不足以彌補林犽兒和柳雲昊之間的差距。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還不給我住嘴！」苑虹晨急忙出聲呵斥！
陳澤聽到林犽兒的話語，牙齦咬得更緊了些。林犽兒和自己一樣，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可是林犽兒面對柳雲昊，不露絲毫怯懦，而自己卻連站出來辯駁的勇氣都沒有。
「尊嚴，是自己爭取的，不是別人給的！別人能做到，你為何做不到？」忽然響起的聲音，讓陳澤神情再次一變。
這道聲音極為蒼老，而且略帶著幾分沙啞。陳澤急忙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柳雲昊三人，神情也是沒有一絲變化，似乎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錯覺嗎？」陳澤皺著眉頭，心中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語了一聲。
聽到林犽兒略帶挑釁的話語，柳雲昊反而笑了起來。
「你知道，有些話一旦說了，就一定要有人會為此負責，我不會把任何人的挑釁當做笑話，雖然你只是一個孩子，不過，這也不是你可以愚蠢的理由！」
苑虹晨臉色再次一變，她自然能夠聽出，柳雲昊已然接受了林犽兒的挑戰。
「柳雲昊，你想做什麼？七師叔出來，一定會殺了你的！」苑虹晨一臉陰沉地開口，想要讓柳雲昊收回之前的話語。
柳雲昊臉上的笑意不減，並沒有因為苑虹晨的話，有絲毫忌憚。
「我說過，我和他是同一類人，他敢堵上性命，我有何不敢！誰也不知道七師叔什麼時候才能從禁地走出來，也許他出來的時候，我的修為已經超過了他！到那時候，你可能還要喊我一聲師叔呢！」
「你會死的很慘的！」苑虹晨神情冷了下來，她一臉陰沉地回應了一句。
「她說的沒錯，你會死的很慘的！」林犽兒這時候也是咧嘴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容之中透露著一股陰森。
「你也一樣！」苑虹晨並沒有給林犽兒什麼好臉色，嫉惡如仇本就是她的天性，將性命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對她來說，便是一種罪惡！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只有一念之差，走出的路卻是天壤之別，心無所懼，方位聖，躲在別人背後，你永遠只會卑微的活著！」就在陳澤神情有些掙扎之時，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修道需要心性，若是你連這點決心都沒有，何談修道？何談……」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陳澤心亂如麻，那蒼老的聲音仿若魔咒，不斷在陳澤心中響起，讓他再難保持心境。他失聲大喊，只為將那聲音驅散，但落在柳雲昊三人耳中卻變了些許味道。
「你說什麼？」柳雲昊皺著眉頭看了過來。
苑虹晨和林犽兒的目光也是落在了陳澤身上。
陳澤清醒了過來，他看著三人投來的目光，心中不自覺得有了幾分膽怯。
「我，我……」陳澤很想和柳雲昊三人解釋清楚，自己不是有意喊出聲來的，可是話到嘴邊，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那道蒼老的聲音，一直在其耳邊回蕩，久久不息。陳澤呼吸逐漸變得有些急促，他沉默了許久，方才咬了咬牙，雙眼微紅地看向了柳雲昊。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說過，會報答你，就一定會報答你！既然你說我沒有資格，那我便做給你看，三十年後，我若是超越不了你，我便死在你面前的！」
陳澤的話語，讓整個沼澤，彷彿都寂靜了許多。
「你這是在找死？」柳雲昊冷漠的話語，讓陳澤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柳雲昊畢竟是凝丹期修士，即便不釋放任何威壓，也讓陳澤心生畏懼。
「我看，就這樣好了，就讓他代替林犽兒和你賭鬥，如果你贏了，我會考慮支持你做下一任宗主的，如何？」苑虹晨忽然開口，說出的話語，卻讓人有些費解。
其實苑虹晨之所以這般說，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林犽兒和自己那位神秘莫測的七師叔有些因果，她可不覺得林犽兒能在三十年之內超越柳雲昊，林犽兒若是因為賭鬥死了，自己的那位七師叔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柳雲昊。
苑虹晨和柳雲昊畢竟是多年的師兄妹，即便她一直不喜歡這個自以為是的師兄，但若讓她對柳雲昊的生死不管不顧，卻是不可能。
陳澤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即便死了，也沒有人會為此承擔什麼。苑虹晨雖然並不希望陳澤死，但是，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要好上許多，更何況，這兩人之中，有一位還是自己的師兄。
「你這是在開玩笑？」柳雲昊輕皺著眉頭，看向了苑虹晨。
苑虹晨嘴角一扯地冷笑起來。
「你知道我不喜歡開玩笑，我也說過，你若是不敢應戰，可以放棄！」
「怎麼樣都好，我無所謂！」只是略一沉吟，柳雲昊便一臉淡漠地回應了一句，他並不在意三十年之後，應戰的人是誰！
「喂，我可沒有同意，你們好像沒有權利替我做決定吧！」林犽兒開口，神情之間，帶著些許不滿。其實，此時的他，已然對陳澤，有了幾分欣賞。
陳澤不過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敢替他應下這生死之約，絕對需要極大的勇氣，這足以證明了陳澤的心性！
「林犽兒，你到底還有完沒完？今天若不是柳雲昊救你，你覺得你能活下來？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苑虹晨見林犽兒不依不饒，心中也是不由得生出了些許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