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獸皮殘卷
陳澤不是沒有想過，選擇艷紅雪的後果。歐陽雲鶴並非大度之人，當著百寶齋幾乎所有人的面，拒絕帶歐陽蓮月前往百寶齋，等於打了歐陽雲鶴一記耳光，歐陽雲鶴如何肯善罷甘休。
也許陳澤前往百寶齋之日，等待他的便是無窮無盡截殺。
此時的陳澤，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將所有事情考慮清楚，便選擇了參加這場新秀擂台賽。
本以為只要還了艷紅雪的人情，便可以心安里得的離開，可是事情似乎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自己所表現的實力，已然讓歐陽雲鶴心生忌憚。在袁伯夷身邊，也許歐陽雲鶴會擔心自己和袁伯夷聯手，不敢輕舉妄動。可是一旦自己離開百寶齋，不但自己會遭到歐陽雲鶴的追殺，袁伯夷也很有可能被歐陽雲鶴所害。
畢竟，若是「宋遠」出事，袁伯夷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與其等待袁伯夷犯上作亂，先發制人，殺死袁伯夷，是歐陽雲鶴最有可能做出的選擇。
雖然知道袁伯夷真正在意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宋遠，可是短短几日相處，陳澤還是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者，有了些許好感。
有那麼一瞬間，陳澤甚至想過，去選擇歐陽蓮月，任由艷紅雪這個麻煩自生自滅，反正不久之後，自己便會離開靑林苑。從此和靑林苑再無瓜葛。
可是，當他看到艷紅雪那絕望無助的眼神之時，他知道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對艷紅雪的生死無動於衷。因為艷紅雪，已然再陳澤心中留下了些許痕迹。
「笨蛋！」艷紅雪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流出，這是她第一次感覺，自己被別人在乎了！
歐陽雲鶴面色有些陰沉，他在宣布新秀擂台賽徹底結束之後，他便拂袖而去。任何人都能看出，歐陽雲鶴生氣了。
袁伯夷暗自嘆了口氣，他並沒有去責備陳澤什麼，只是一臉憂慮地朝著左護法殿走去。
洛淵也好，歐陽蓮月也罷，都是在一臉怨恨地瞪了陳澤一眼之後，方才離開。
夜間，歐陽雲鶴便差人將五百靈石送到了陳澤住處，艷紅雪很快便將靈石裝成了兩個沉甸甸的包袱，提前為離開七煞幫做好了準備。
晚些時候，袁伯夷敲開了陳澤的房門。
「明天晚上，我會安排你們兩個，悄悄離開七煞幫，你們兩個早點做些準備！」陳澤本以為袁伯夷是來數落自己的，可是袁伯夷說出的話語，卻讓陳澤和艷紅雪都是一怔。
袁伯夷沒有理會陳澤和艷紅雪的神情，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四四方方，只有兩個巴掌大小的灰色獸皮，遞到了陳澤面前。
陳澤接過灰色獸皮，看到的，卻是一些奇怪的文字，密密麻麻，佔滿了整張獸皮。
「這張獸皮殘卷，是當年你父親無意中所得，因為是巫族文字，老夫並不知曉其上所載為何。不過你父親臨終之時有過交代，等你有自保能力之後，便將這殘卷交到你手中！如今老夫也算是完成了你父親的遺願！」袁伯夷說到這裡，渾濁的雙眼，也是變得有些晶瑩起來。
艷紅雪在看到獸皮殘卷的剎那，眼中也是閃過一道精光，不過她很快掩藏了起來。
「袁伯，你這是……」陳澤略一猶豫，方才一臉複雜地開口問道。
袁伯夷嘆了口氣。
「歐陽雲鶴的為人，老夫很了解，這一次你沒有接受他的『好意』，他定然不會放過你二人，七煞幫你們恐怕已經不能再待下去，老夫原本想安排一些人，留在你二人身邊，可是老夫又怕這些人會走漏風聲，這樣反而容易讓你二人遭難，所以老夫只能讓你二人孤身上路。」
「不過，有紅雪在你身邊，老夫也是放心不少。你離開之後，無論聽到什麼消息，都不要再回七煞幫！若是有機會，就到俗世中去！」
袁伯夷的話語，讓陳澤感覺有些愧疚。他很想讓袁伯夷和自己一起離開，可是，他知道袁伯夷不會同意，袁伯夷是七煞幫的左護法，如果袁伯夷跟隨自己離開，歐陽雲鶴定然會第一時間發現。
「袁伯，對不起……」陳澤一臉複雜地朝著袁伯夷開口。他這聲歉意的話語，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給袁伯夷招惹了大麻煩，還因為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宋遠。
袁伯夷打了個哈哈，
「臭小子，你還擔心老夫不成，你放心好了，歐陽雲鶴不敢拿老夫如何！」
因為害怕被歐陽雲鶴懷疑，袁伯夷並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只是囑咐了陳澤幾句，便匆忙離開了陳澤的住處。
袁伯夷走後，艷紅雪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將獸皮殘卷奪了過來。
「是真的！」艷紅雪一臉激動地喃喃自語了一聲。
陳澤聽到艷紅雪的話語，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知道，這獸皮殘卷的來歷？」
艷紅雪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她猶豫了片刻，方才朝著陳澤點了點頭，道：「知道一些，我祖父在坐化之前，一直在找尋這張獸皮殘卷，我聽父親說過，這殘卷上的文字並非是什麼巫族文字，而是古文字！據我所知，這張獸皮殘卷乃是當年噬魂老祖、九頭真人和枯骨老魔從一處古墓中尋得，其上所載乃是一種長生秘術！」
陳澤在聽到九頭真人四個字的時候，神情也是微微一怔。
「你說，九頭真人？」陳澤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艷紅雪點了點頭，隨即一臉凝重地道：「九頭真人乃是五千年前，我潁州之地最可怕的魔道修士，其為人陰險狡詐，又殘忍嗜殺，在整個晉國，都是凶名遠播。不過，聽說，他隕落在汜水宗的開派祖師手中！」
陳澤聞言，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那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師尊，會有這這般可怕的凶聲。
「這獸皮殘卷，我幫你保管，你應該沒什麼意見吧？」艷紅雪說著，也是將獸皮殘卷，放入了自己懷中。
陳澤先是一愣，隨即一臉苦笑地搖了搖頭，艷紅雪的模樣，哪有半點和自己商量的意思。不過，獸皮殘卷上的文字，他並不識得，放在艷紅雪手中，和放在自己手中，沒什麼兩樣，他自然不會和艷紅雪計較這些。
入睡之前，艷紅雪再次從陳澤身上取了些許鮮血，目的自然是為了恢復容貌。艷紅雪對陳澤早已沒有了任何怨恨，不僅如此，如今的她還極為在意自己在陳澤眼中的形象。
「我漂亮嗎？」這是艷紅雪恢復容貌之後，對陳澤說的第一句話。
陳澤微微一怔，隨即略一猶豫地點了點頭。
艷紅雪如何看不出陳澤是在敷衍自己，她面色一冷，隨即怒氣沖沖地走到床邊，將床上的被褥扔在了地上。
「睡地板！」
陳澤嘴角抽了抽，他心裡暗自腹誹，自己明明沒有說錯什麼，為什麼讓自己睡地板，難道答案是不漂亮？
對於艷紅雪的脾氣，陳澤早已習慣。他不是矯情之人，睡地板還是睡床上，他並不怎麼在意。
夜半之時，陳澤仍然沒有入睡，他一直在想著袁伯夷的事情，雖然他並不想讓袁伯夷出事，但是他知道自己幫不了袁伯夷。若是自己非要插手，只會讓自己搭上性命。
經歷過生死，陳澤也是明白了許多道理，有時候，自己想要活著，就不得不去欺騙一些人，甚至去害一些人。這便是生存的代價，無關善惡！
陳澤不是什麼聖人，他只是一個平凡的少年，相比於別人的命，他更在乎自己的命。
就在陳澤陷入沉思之際，一隻精緻的繡花鞋子，卻是從不遠處飛來，徑直砸在了陳澤的腦袋上。陳澤回過神來，他側過臉頰，看向了艷紅雪所在的方向。
「上來！」艷紅雪坐起身，一臉冷冰冰地朝著陳澤開口道。
陳澤猶豫了一下，方才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睡在這裡挺好的！」
聽到陳澤的回應，艷紅雪面色再次冷了三分。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陳澤聞言，也是暗自苦笑了一聲。艷紅雪性格強勢，如果自己對艷紅雪的話置若罔聞，天知道艷紅雪會做出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陳澤也是一臉無奈地爬起身，坐到了艷紅雪身旁。
艷紅雪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
「我讓你上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艷紅雪說著，雙眼也是直勾勾地盯著陳澤。
「啊，什麼事？」陳澤心中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艷紅雪這般鄭重其事，到底想要問什麼。
艷紅雪抿著嘴唇，湊到陳澤耳邊，一臉神秘兮兮地問道：「我漂亮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