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夜驚魂

夜間，陳澤因為用內力療傷了一整日，也是有些疲憊。和艷紅雪坐在一起吃過晚飯後，便想就此睡下。

可艷紅雪並沒有讓陳澤如願，她派人取了一個裝滿熱水的巨大木桶，說是要給陳澤葯浴療傷。陳澤也想早日將傷養好，自然不會反對什麼。

一棵棵不知名的藥草，被艷紅雪放入木桶中之後，木桶中的水，很快變得混濁起來。漆黑如墨的顏色，卻散發著濃濃的香味，給人一種怪異之感！

陳澤本想試試水溫，哪知道剛伸出手來，便被艷紅雪一巴掌打了回去。

「拿開你的臟手！給我出去等著！」

陳澤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艷紅雪話語中的意思。

艷紅雪冷冰冰地開口道：「袁伯夷送來的藥材只夠一次用的，你覺得，我會讓你先洗嗎？看你髒兮兮的模樣，你若是碰了，我還怎麼洗？」

艷紅雪讓袁伯夷送來的，都是極其名貴的藥材。按照藥方，將這些藥材浸泡在一起，所形成的藥液，不但能夠療傷化毒，還有著激發潛能，雄渾氣血的效果。

艷紅雪借著替陳澤療傷之名，好不容易從袁伯夷手中，騙來這些藥材，自然要自己先享用一番。

陳澤聽到艷紅雪的話語，也是一臉苦笑地搖了搖頭。被艷紅雪趕出房間之後，陳澤足足在門外等了一個時辰，艷紅雪才打開房門，讓陳澤進了房間。

此時的艷紅雪格外誘人，濕漉漉的頭髮，披在肩頭，俊美的容顏，如同仙玉雕琢，煞是可愛。

陳澤沐浴的時候，艷紅雪並沒有離開房間，只是坐在床上，將床前的幕布拉了下來。

木桶中的藥液早已涼透，而且被艷紅雪洗過身子。這讓陳澤感覺怪怪的。

當陳澤整個身體浸在藥液中之時，他忽然感覺藥液似鮮活了一般，急急地朝著自己身體里鑽去。無數水花濺起，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你能不能安靜一些，多大的人了，還玩什麼水！」幕布之後，傳來艷紅雪有些不悅的聲音。

「不，這藥液……啊……」陳澤本想解釋什麼，可是身體的劇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怎麼了？喂，喂！」艷紅雪聽到陳澤的慘叫，也是臉色一變，她急忙朝著陳澤喊話，但陳澤除了發出痛苦的慘叫之聲，便再沒了其他聲響。

此時的陳澤渾身氣血翻騰，體內七十二轉梵心訣瘋狂的運轉，一股氣勁在陳澤丹田處遊盪，而且這股氣勁越來越龐大，仿若要撐裂陳澤身體一般。

陳澤想要從木桶中爬出，但渾身卻沒有了一絲力氣，他感覺自己仿若被人架在火堆上烘烤著，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沒有人看到，一顆小巧黑色骷髏印記，不知何時出自現在了陳澤右手心之上，樣子猙獰的可怕。

「啪啪啪」陳澤身體發出一陣脆響，一股股黑煙，從陳澤體內瀰漫而出，在其身體周圍纏繞，久久不散。

艷紅雪也是顧不得男女之別，急忙拉開了擋在身前的幕布。在看到陳澤那漆黑如墨的雙眼和瀰漫在其周身的黑煙之時，其臉色不由得一變。

「屍氣？怎麼會？」艷紅雪一個閃爍，到了陳澤身旁，她嗅了嗅那股黑煙，在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之時，其神情也是一下子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啊……」陳澤一直在痛苦地呻吟著，木桶的邊早已被陳澤抓碎，變得殘缺不堪。就在艷紅雪眉頭緊皺地暗自思索之時，陳澤右手一陣亂抓，恰巧抓到艷紅雪的手臂。

艷紅雪手臂被陳澤右手抓緊的剎那，其身體也是微微一顫，隨即臉色瞬間大變。

「啊……」艷紅雪發出一聲慘叫，其手臂，其臉頰，那晶瑩如玉的肌膚，瞬間化作腐肉，並朝著全身蔓延而開。

艷紅雪面露恐懼，她急忙掙脫陳澤的手臂，卻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艷紅雪看著滿是膿血的雙手，身體不住地顫抖起來。

「血，血，我要血，我要血……」

「砰砰砰！」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巡邏的守衛聞聲而來，朝著屋內詢問。艷紅雪聽到聲音，呼吸也是變得急促起來，滿是裂紋的臉頰，露出了幾分猙獰，她本想爬起身，朝著房間外走去，但渾身卻沒有絲毫力氣。

「怎麼會？我的修為，我的功力？怎麼會沒了？怎麼會這樣？不，不會的，不會的！」艷紅雪趴在地上，失聲哭喊起來。其聲音哀婉，讓人聞之心憐。

巡邏守衛變了臉色，他們本想破門而入。卻被艷紅雪一個滾字，嚇了回去。

陳澤倚靠在木桶邊沿昏迷了過去。

而艷紅雪一直在啼哭，不過聲音逐漸小了許多。那些巡邏守衛，因為艷紅雪的話，不敢闖進房間，只能守在房間四周，不敢離去。

這個夜晚很漫長，陳澤昏迷之後，在夢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周圍黑霧縈繞，其上鮮血淋漓，看起來有些恐怖。

陳澤本想近前，看個究竟。但無論怎麼走，都仿若原地踏步，石門像是海市蜃樓一般，給陳澤一種難以接近，且虛無縹緲的感覺。

當陳澤醒來之時，已然半夜，他感覺身體很舒服，胸前的傷口早已消失不見，體內元力充盈，氣血雄渾的可怕。

「這是……練氣二階？」陳澤感受了一下身體，他先是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葯浴」之後，修為一下子提升到了練氣二階。

燈光有些昏暗，陳澤從水桶中站起身之後，本想尋找自己的衣物，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神情瞬間大變。

一個披頭散髮，臉頰開裂，渾身腐肉的女子，蜷縮在床前，她死死咬著嘴唇，一臉怨毒地看著陳澤。

陳澤看到那女子，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臉上也是隨之露出了些許駭然之色。

「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要害我？」那女子朝著陳澤哭喊，其聲音早已沙啞，聽起來格外陰森。

陳澤愣了一下，他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相貌可怕女子，到底是誰？所說的話語又是何意，陳澤本想詢問，可是當他看到那女子身上的衣物之時，其神情再次一變。

「你是艷紅雪？」陳澤一臉難以置信地開口。

艷紅雪慘笑一聲，其腥紅的的雙眼，流出點點血淚。。

「我沒有揭穿你的身份，沒有對你下毒，而且還救過你命，可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

艷紅雪的話語，讓陳澤雙目陡然一凝。顯然他沒有料到艷紅雪竟然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在聽到艷紅雪話語的剎那，陳澤本能地想要就此離開七煞幫。可是看到艷紅雪的凄慘模樣，陳澤猶豫再三，還是摒棄了離開的念頭。

就在陳澤思索著如何開口之時，其目光忽然落在了自己右手心之上。看著那顆猙獰的黑色骷髏印，陳澤徹底愣了下來。

「這個印記……。」陳澤的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起來，他自然記得，在葬龍沼澤，自己拔出那把匕首的時候，見過這顆詭異的骷髏印。那時候的陳澤，只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這印記，到底是什麼？」陳澤心中疑惑，他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只能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些詭異之事。

不過，陳澤在看到自己手心上的黑色骷髏印之時，也是確信，艷紅雪並沒有說謊。她如今這幅凄慘模樣，的確是被自己所害。

「我沒想過害你，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幫你！」陳澤心中有些愧疚，艷紅雪救過他的命，他不但沒有報答，反而將其害成這般模樣，這如何能讓他心安。

當然，陳澤並不知道，艷紅雪如今的模樣，正是她一直隱藏在美麗容顏之後的另一面。艷紅雪是半屍，是通過移植死屍身上的器官，並依靠藥物刺激之後，逐漸屍化的產物。至於其屍化的目的，卻離不開修道兩個字。

艷紅雪的容貌並不難恢復，只要能夠吸食到足夠的人血，便能恢復。而艷紅雪之所以傷心，之所以慌亂，也並非因為容顏，而是因為，她那不惜捨棄人身，修鍊了五年方才得來的修為，連同一身內力，盡數被陳澤奪了去。

其實，陳澤手心中的黑色骷髏印記之所以出現，不是陳澤想的那般，因為受到了藥液的刺激，而是因為受到了艷紅雪屍氣的影響。

也就是說，是艷紅雪殘留在藥液的屍氣，刺激到了陳澤體內掩藏的某種力量。

艷紅雪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她並不想死，可是失去了修為和功力的她，即便恢復了容貌，也很難在靑林苑中活命。

艷紅雪在靑林苑中，並沒有什麼朋友，敵人卻很多。他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讓她又恨又怕的陳澤。

艷紅雪想了許久，方才咬著嘴唇問道：「你真的，肯幫我？」

陳澤沒有什麼猶豫，便點了點頭。

艷紅雪見狀，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有些害怕，陳澤會搖頭，畢竟自己如今的容貌著實有些嚇人，沒有任何可以吸引陳澤的地方。

「我的修為和內力，都被你奪了去，也許今生都難以恢復，你說肯幫我，那好，我要你，一直守護著我！」

聽到艷紅雪的話語，陳澤先是一怔，隨即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一直守護，這句話，在陳澤心中，分量很重。也許只有相伴一生的妻子，才會讓他許下這樣的承諾。

不知為何，陳澤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第一時間想起了雲妃燕，想起了那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女子。

猶豫了許久，陳澤還是點頭應允了一聲。

艷紅雪見陳澤點頭，整顆心才徹底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