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所求之物

忍——自己拿起了沐浴的水舀，熱水從頭上淋下。對於身為吸血鬼的忍而言，入浴是沒有意義的。儘管如此，她卻似乎感到非常舒適，閉上了眼睛。

「吾本為怪異，汝亦是知道的吧。莫非汝以為吾會一直循規蹈矩下去嗎。連這都看不出來嗎，吾主喲」

「……」

多拉格當然知道，忍是不可能心甘情願的被自己束縛著。原本是自.殺志願者，也是因為生而無趣的緣故。之後雖然事情變得有些複雜，總而言之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簡而言之，多拉格要是不能夠滿足忍的話，忍就會變成「刃下心」。各種意義上的「滿足」吶。

忍是一個純粹的存在，以至於說「單純」也不奇怪。即便活的再久，即便知識再豐富，她依然很純粹。

尋求滿足，給自己找足夠的填充物。

不論這是凄涼的殘酷的，還是豪邁的浪漫的。

多拉格不好說自己能否滿足忍的願望。

兩人最初的關係只是「任務執行者」和「任務當事人」而已。

不管怎樣，根據工作規定，多拉格是忍的臨時監護人。在忍能夠適應無限學院的生活之前，多拉格要擔負起責任來。

兩人本來是沒什麼交集的，原則上多拉格和忍之間締結的臨時關係沒必要持續這麼久。明知是理所當然的事實，內心的感受卻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改變，然後，從臨時監護人變成監護人和搭檔。

這種改變也讓對建立新的穩固人際關係有所顧慮的多拉格無法正視自己的感受。而另一邊，忍不再甘於現況，想要從多拉格身上得到什麼。

想要更多，純粹的忍想要的東西卻很複雜，並非是愛慕或者占.有.欲那麼簡單。而是多拉格對她整個「認識」的全部。

更進一步。

什麼手段和形式都可以。

真的鬧起來，或許單純的單位破壞力不如多拉格，可忍引發的災害規模要比多拉格大的多也危險的多。

忍很努力的忍耐了。

正如她之前所說的，是值得誇獎的事情，遵循自我的怪異能夠忍耐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忍希望多拉格能夠「摸摸」來讚賞她，即便是不能用可以更加體現「忠心」的方式進行，只是摸頭這種程度也要每天做三次吧。

忍還想要更多更多……

這種狀況稍微有些多拉格的意料之外，平時忍的確是有話直說，但在一些細膩的東西上少見的如同少女般藏着掖着。這也讓多拉格在這方面很難注意到忍內心世界的微妙變化，畢竟外在表現是那麼一副需要自主規制的無節操無下限的電腦配件幼女形象。

忍的那些小小的暗示中表現的訴求，看起來的確更像是那種調.戲性質的玩鬧。

忍的視線具有力量，當她認真的時候，不想要隱藏心情的時候，那種感情就會從視線中十分明確的噴涌而出。這次恐怕是以自己狀態很亢奮為契機，那之前玩糟糕遊戲當借口，打算用更加積極的方式來行動了吧。

那麼，面對這種情況，多拉格少見的有點手足頓挫起來。

除此之外該用什麼來形容？

這算是受寵若驚嗎？

該說什麼才好，多拉格自己也實在是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謝謝」

如是道。

「哈？為何」

坐在多拉格對面，任殘餘的水珠從蓮蓬頭如絲般滴下，忍注視着多拉格。雖然身材幼小，但畢竟是吸血鬼，那份犀利的眼神依然健在。在這無言的注視之中，那眼神所包含着的意志，非常尖銳。

不得不給出答案么，或者說必須要給出回應。

「只是，發自內心的這樣想」多拉格輕輕撫摸著小忍的頭，金色的長發因為水珠顯得比平時更加閃亮「有忍在，真好。」

「是嘛是嘛——呵呵。吾可不會如此輕易被收買」忍把她的那雙小手伸到多拉格的臉頰邊，然後輕輕撫摸著「不過，這般甜言蜜語和那表情也未免太不相適宜了。」

連驚訝的閑暇都沒留給多拉格，忍突然湊過來一口咬破了多拉格嘴唇，然後就開始吮吸起來。

無論如何，她依然是個吸血鬼，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顧慮。

看到這樣的忍。

多拉格終於承認自己失敗了。

輸了。

輸給了忍的怪異，輸給了忍的魅力。

塔巴薩、希爾菲德、蒂法尼亞、愛爾莎。忍和她們還是不同的。

塔巴薩看着就讓人無法置之不理，只是稍微接觸一段時間，就想要讓她心中的風雪停止。多拉格最初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她，後來就變成都是年少無知犯下的過錯了。

希爾菲德和多拉格的種族差不多，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單純的可愛，隨着朝夕相處而發生了親密的改變。

蒂法尼亞最初是被無良的多拉格「拐走」的，一時間沒想那麼多，有一隻精靈妹抖挺帶感的不是么，結局就是把自己繞進去了。

愛爾莎的情況比較複雜，當初按照塔巴薩的打算就是直接殺死這個吸血鬼。多拉格只是因為感覺愛爾莎是個萌物，所以才帶着一隻吸血鬼妹抖了。直到後來，成長起來的愛爾莎用了禁.忌的先住魔法保存了塔巴薩和蒂法尼亞的靈魂，而將自己的「存在」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抹去了。

內心的感受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最初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但是，客觀來說，多拉格是依靠不對等的「情報」和她們建立起了聯繫。不管出發點的好壞與否，客觀上是有些卑鄙的。

多拉格很「熟悉」她們，最初的時候，多拉格並沒有這種自覺，反而理所當然的擅自介入他人的人生。

在情報對等時，所謂介入他人的人生算是緣分的話，在情報不對等時，這種行為就堪稱卑劣了。客觀來說。

但是忍不同，忍很純粹，但卻不簡單，她是怪異，怪異中的怪異，怪異中的殺手，怪異中的王。

所謂人物性的情報不對等這種事情在她的身上很難成立，她不會輕易被琢磨透，即便知道的她的一些過往也無傷大雅。

本來她就是大名人吶，怪異的世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怪異，被人所熟知，她的故事廣為流傳，即便外行人也在坊間傳聞有所了解的超級明星。

假若有人在忍面前將她的事情如數家珍的對她說起，忍絕不會感到意外。然後她肯定還會以為對方是自己的崇拜者，說着「汝，是吾輩的崇拜者嘛，用英文來說就是fans咯」這樣的話，然後很仁慈的讓對方毫無痛苦的被吃掉。她很難分辨出人類和人類之間個體的區別，只要換個髮型或者換套衣服，忍就會把剛剛見過的人忘記了。正如人類很難分辨出猴子之間有什麼不同意義。

那次，之所以她產生了毀滅世界的打算，是因為她得到了「世界是虛假的」這樣的錯誤情報，從而對世界的認識變得迷茫了。僅此而已，反倒是自己的事情並不是十分在意。

這種無法與之產生人物性情報優勢的人。

多拉格與忍的交流便是「堂堂正正」的了。

面對時而冷冽，時而灼熱，時而可愛的忍。

多拉格承認，是自己的失敗。

「無需擔憂，無需困擾，吾只是隨吾所願而行動——從古至今，一直如此。」忍舔了舔鮮紅的嘴唇，畫面太美，讓人無法直視「吾主喲，惡政的暴龍啊，現在做場交易吧——成為吾之所有物吧，然後吾將自身贈與汝。」

「……交易呢，好的，這個生意我接下了。」

「是哦，假若汝無法讓吾滿意的話，會給汝差評然後退貨的！」

「啊……儘可能讓客戶滿意的」

忍聽到多拉格這樣說，便笑盈盈的坐在多拉格懷裏。

話說……這樣小夥伴們根本就把持不住啊！這是要還深夜檔播出的節奏么。

「頭髮！」

忍用非常簡短的發言來表達了自己訴求。

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金髮。

「頭髮」

「……頭、頭髮怎麼了？」

「首先第一個的要求，為吾洗頭即可。」

意料之外的展開，還以為忍是打算接下來要改播出時間呢。多拉格鬆了一口氣似的，然後也有些心情複雜的把香波倒在手裏，把手指伸進忍的頭髮里。

如同清流一樣——絲滑柔順。

忍那小小的頭部被泡泡包裹了之後，貌似對這些泡泡很滿意似的。第一次去無限學院的時候，不知道從誰那邊聽說了泡泡浴，結果第一次嘗試的結果就是多拉格家的浴室一團糟。

「如此即可，如此甚好。吾二人無法改變過往之事。」

忍對於離開自己原本的世界也不是一點想法也沒有的，但是既然在本來的世界生無可戀，可還是不想死的……不然也不會在臨死之前求救了。

「要負起責任來啊，讓吾求死不得的惡龍啊。」

「不要說得我好像是惡人似的好吧」

「女兒是前世的情.人呢」

「突然說什麼奇怪的話？」

「記得汝還有一個吸血鬼的愛.人沒有復活吧」

「咳咳咳……那個是我的女僕長」

「對女僕下手了呢，果然汝也不是等閑的惡龍呢」

「喂！」

「馬上讓她復活吧！」

「展開太快了吧！說好的不換播出時間呢！」

所以晚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呢……

………………某蛇………………

沒想到真的那麼多人在意，老朽只是隨意口胡而已，雖說很多資源的代碼的確是以那兩個字母開頭的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