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覬覦】

「吭吭……洛禮。」

倏然驚醒，洛禮只感覺心臟猛地一抽，全身汗毛都差點爆射出體外，連忙哈哈哈乾笑了幾聲，抬起眉頭，為難似的抽搐著嘴角與講台那位先生四目相對。

「你作業寫完了？」畢老師拉著嘴角，側臉斜視，那副不難令他人看出輕蔑與鄙夷的冷漠神情，明顯表示著他很瞧不起平日里弔兒郎當的洛禮。

不少同學注意到這師生間的互動一幕，冷眼旁觀。

「啊，寫完了。」

眾目睽睽下，洛禮撇著嘴，漫不經心似的左右轉移著視線，自然也沒啥好臉色。

畢老師低下頭而視線不改，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掃了他幾眼，低下眸時不由自主的丟去一個厭惡似的白眼，隨手抬了抬眼鏡，繼續悶巴巴的改卷子。

洛禮凝視著對方的地中海額頭，胸口劇烈而緩慢的起伏了一下，雙眼一眯努起了嘴，目光不善。

葉採好奇的瞧了他一眼，但見那副猶如計劃謀殺的漠視作態，不由無語的撇了撇嘴，輕輕地聳了聳肩。

「你跟他不怎麼對付啊。」漫不經心的語氣。

「啊，那兒子那種眼神……」洛禮語氣里透著寒意，兩頰微微鼓起，旋即側眸挪開視線，憤恨道：「看得老子真特么不爽。」

葉採回眸嫣然一笑，勸慰道：「別理他，年紀大了都這樣……」

洛禮愣了愣，靜思似的微微低下臉去，沉默了片刻，報以葉采一抹靦腆的微笑，「嗯……」

「哼哼……」葉採回以一抹天真傻笑。

……

晚自習第一節課，太陽沒有打西邊出來，震撼性卻依然不減，洛禮居然沒看小說，而是撐著腮幫子怔怔的望著某個方向，那種猶如定格了的表情，給人以一種丟了魂的感覺。

向來飽受欺－凌的小矮子同桌偷偷地瞄了他幾眼，然後發現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光輝，但難以辨識，不過，精神勁兒明顯比以前充足了許多，甚至比看小說的時候還要專註。

懷著濃厚的好奇心，小矮子同桌追隨著他目光的方向遠望而去，披一頭黑色中長碎發的瘦弱背影，那是與同學關係不怎麼友善的葉采。

不理解。

小矮子不理解弔兒郎當的洛禮為毛傻不拉幾的瞅著葉采，要知道葉採在學校里可不怎麼討人喜歡，平日里對人愛理不理的，拽得簡直二五八萬，大家都不怎麼待見「他」。

難道洛禮看上了「他」？

不可能吧？他看起來也不像個基佬啊。

嘖，這簡直太讓人匪夷所思了，莫非這其中還有啥隱情？

自以為是而滿臉認真的點了點頭，誠然這是個不錯的課外話題，小矮子同桌認為能給無聊的校內生活帶來不少的樂趣與遐思，當然他的初衷僅僅只是分享，再不然就是問朋友指點迷津。

叮……

下課了，小矮子同桌被霸道的掀開，驚慌中艱難地穩定了平衡后，卻發現洛禮一路傻望著那個方向狂奔而去，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在老師司空見慣而無奈的目光中，消失在教室門外。

……

校園生活養成的壞習慣，一下課就得上廁所，三五成群也是慣例，抖鳥的時候還不忘侃大山。

葉採收拾好桌面后，想都沒想就直奔廁所而去。

出了教室門才反應過來，艾子攸沒來。

不過這不要緊，她不怕孤獨，但習慣改不了，該上廁所還是得上，畢竟生理上都已經潛移默化的進行了順應、調節。

有人靠近。

側臉抬眸，唯見洛禮微微笑，無語的丟下一個白眼。

洛禮放慢腳步與她並肩而行，傻笑盯著她不放，欲言又止說不出話。

葉采沒心思搭理他，因為她有點莫名的心慌害怕，具體怕什麼，她也琢磨不出來。

想給艾子攸那廝打個電話，但談話內容太敏感，又看了一眼在旁邊傻笑的洛禮，她愁眉苦臉很糾結。

順著同一節奏的腳步，回過神來就已經走到了男生廁所前，望著門邊牆上那熟悉的粉刷標示，滿臉茫然。

洛禮問：「怎麼啦？」

「哼哼哼……」葉采強笑，動作僵直地轉身道：「我，我不上了……」

洛禮眨眨眼覺得莫名其妙，伸手拉住葉采胳膊衣，不由分說往裡拖。

葉采進了廁所，兩旁小便池邊上擠滿了一排挺胸收腹的男生背影，她不知所措，杵在原地一味的傻笑。

洛禮也佇立在小便池邊上，挺下邊放著水，回過頭來玩味似的看了一眼。

抖抖鳥，塞進去，拉著拉鏈走向傻乎乎的葉采，哭笑不得問：「又不上廁所，你到底來幹嘛的啊？」

「哼哼哼……」葉采乾巴巴的笑了兩聲，眼珠子四處轉動，靈機一動，飛快地沖向了某隔間。

鬆了一口氣，正要關好門，忽然間感到一股強大的阻力。

驚慌中轉身，意圖推上門，卻見一隻大手卡在了縫隙間。

「走走走走走！」不顧那手會被夾成啥樣，葉采心一直，使勁地推門。

「啊！斷了……」門外轉進來一聲凄厲的哀嚎。

「啊……？」葉采被嚇出了淚水，聲音都在顫抖。

猝不及防下，門被趁機推開，洛禮從適當的縫隙中閃身而入，背在身後的雙手輕輕推上門，一雙不懷好意的雙眼俯視著驚慌不定的葉采，嘴角噙著一抹邪-惡的壞笑。

壞笑，不露齒為壞笑，咧開嘴就會變成獰笑。

「干，幹嘛？上，上，上廁所有什麼好看的？」葉采心虛的避開那對飽含侵略性目光，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地轉過身，然後就這麼挺直的站著，雙手放在小腹下做出脫褲的舉動。

背後一片靜默。

葉采神情慌亂，動作僵直而欲脫欲止，雪白肌膚時隱時現，腰帶懸於盆骨，卻始終沒有脫下來。

「咳，要不要我幫你脫啊？」

詢問間由口中竄出的氣流，挾著一絲熱氣，撲在了葉采雪白的小耳朵上。

葉采一時間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眼神急劇閃爍，無言以對。

洛禮伸手輕輕地攬住了葉采繃緊的腰肢兒，貼近身體耳語道：「誒，你是不是在吃雌|激素啊？」

揪成一團的心臟，莫名的緩和下去，呼吸艱難的葉采略微回過眸，顫音強笑道：「你，你怎麼知道啊？」

騰出一隻手拉開了葉採的衣領，洛禮雙眸低垂，俯視而下，「喏……」

「滾！」葉采屈肘猛擊。

洛禮攤了攤手大咧咧的笑道：「別這樣嘛，咱們好歹朋友一場……」

葉采轉著面，杏眼睜圓怒瞪著他，深呼吸了幾次，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茫然，洛禮左思右想，眨了眨眼，還是茫然。

氣氛陷入一陣沉默。

葉采掃了眼洛禮那下邊那鼓鼓囊囊的部位，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低下眸道：「別說出去……」

洛禮頓時尷尬一笑，心虛似的，側眸避開那對咄咄逼人的杏眼。

葉采不由愣了愣，臉上掠過一抹絕望與不甘，雙唇分開抖了抖，瞬間紮下頭，不停聳肩，輕輕啜泣。

「哎哎，別這樣……」洛禮手足無措。

葉采深深低著頭，咬緊下唇悶哼著。

「我不說出去，我發誓，說出去就木有小j……」洛禮調侃未果，苦笑道：「別這樣……我不都發誓了嗎，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吭……好。」

雙肩高高抬起，葉采勉強平復了心境，抬起一雙通紅腫脹的雙眼，強笑道：「謝謝你。」

「額呵呵……」洛禮扯開嘴角尷尬笑，撓了撓後腦勺。

沉默。

「咳，我上廁所……」

「哦，哦，明白，我明白，這就出去……」洛禮訕笑連連。

吱嘎一聲，洛禮留下一張愧疚與尷尬的笑容，退出隔間。

葉采鎖好門，臉色黑得可怕。

呆站著，凝視前方，微眯雙眼，透出寒意，握拳懊惱一聲嘆。

麻痹，忘了把那盒煙帶過來。

算了，先上廁所。

習慣性的掏出手機低頭看時間，褪褲撈鳥，抓了一把空氣，傻眼了。

老老實實蹲下去，下邊那張嘴兒隨著節奏一張一合，彷彿在呼吸，而她看都不敢看上一眼，臉上寫滿深深的茫然。

淅淅瀝瀝的聲音，聽起來像十八層地獄苦難折磨的行刑，巨大猙獰的劍山絞肉機緩緩轉動，寫滿痛苦的臉陷進機身縫隙里，扭曲而急劇變形，砰地一聲爆濺出大片的血液與腦漿，令人不禁生出渾身的雞皮疙瘩……

葉採用力地擺了擺腦袋，險些昏厥過去，只感覺腦海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