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雙女日常】
「吭！」
艾子攸悶咳一聲，連忙蓋好被子，旋即昂面沖母親洒然一笑，「媽，待機啦？」
她媽愣了愣，旋即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朝艾子攸多看了幾眼，乾笑道：「嗯，呵呵，是啊……」
艾子攸抿唇揚起嘴角，閉了閉眼睛虛弱似的說：「我有點不舒服，媽。」
「不舒服？」她媽愕然。
「沒事兒，躺會兒就好了。」艾子攸欣然道。
她媽茫然的眨了眨眼，關切道：「吃過葯了嗎？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
「真沒事兒，媽，你就讓我安安靜靜的躺會兒吧！」艾子攸擺出一臉無奈。
「噢……」她媽執拗不過，依然一副擔憂臉色，扭著頭維持視線直到出了門。
晚餐時間。
艾子攸借身體不舒服為由，讓爸媽不用管她，到時候好點了自己熱一下再吃。
此時呢，她爸與她媽共桌而食，她爸又談起了對未來的規劃，手口並用，大有指點江山之豪氣，絮絮叨叨個沒完。她媽餐飯不思發著怔，有一聲沒一聲的應著，氣氛古怪。
她爸喝了湯潤嗓，難得的發現了老婆的反常。
「咋啦？」
「咳，呵呵，沒事兒……」
她爸十分淡定的繼續喝湯，然後咳了咳，夾了塊回鍋肉放嘴裡邊嚼邊說到：「就按我說的，今後啊，你把工作辭了，這家裡沒個女人不行……咳咳，你看吧，我一男人，也不怎麼會做飯，子攸那孩子，又愛挑食，我做的啊，肯定不合他胃口……」
「哎，老艾。」她媽神經兮兮的昂起面，好似發現了啥值得論道的事兒，雙眸中閃爍著半分驚恐的光芒。
「嗯？」她爸被勾起了興趣，也跟著擺出三分惶恐臉。
「你說，咱兒子，是不是有病啊？」
「嗯，噗——」她爸噴了一桌，抹嘴虎著臉道：「說啥話呢？咱兒子朝氣蓬勃，陽光大方……」
「她有胸啊！」她媽出奇的嚴肅。
「有胸？」她爸不知所謂。
「嗯，那規模……肯定比我還大！」她媽說著，低眉瞧了一眼自己的胸圍。
她爸沉默半晌，放下筷子，失笑道：「哎，真的假的啊？」
「真的假不了，我親眼看見的！」她媽一臉認真的比劃了一下當時她所看見的胸圍，翻眸回憶道：「大概，有這麼大吧……」
「不是吧，這麼離譜！？」她爸有點傻眼了，踉蹌站起，朝艾子攸的房間看去。
「你不信？自個兒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她媽埋怨似的丟去一白眼。
「嘶，嘿嘿，你在開玩笑，嘖……」她爸還是不信，但仍有幾分當真，整個人發癲似的傻笑著，一邊沖她媽指指點點，一邊踉踉蹌蹌走向艾子攸房門。
一腳踢開，大喇喇喊道：「兒子，你媽說……」
滿頭大汗正在用秋褲裹胸的艾子攸，驚然回頭，與一睹魔鬼腰肢兒、嫩白肌膚的老爸四目相接，雙雙傻眼。
……
「發現了吧？」
「應該發現了吧？」
「麻痹的，千萬別把我也暴露了啊！」
「打個電話問一下看看？」
「算了……」
歸家的葉采抱著手機在床上打滾。
「小采——，吃飯了——」她媽喊她下樓吃飯。
「來了！」葉采一躍而起，飛快衝下樓。
「今天吃啥？」葉采流著口水掃視飯桌。
她媽背對著她站在櫥櫃前，晃腦袋揉肩膀，慵懶道：「問那麼多幹嘛？你只管吃就是了……」
冬瓜肉絲、南瓜羹、紫菜雞蛋湯。
撇撇嘴，葉采蹙眉大喊道：「不吃了！」
她媽啞然回頭，凝望著那道賭氣的背影，良久后嘆了口氣，撇嘴道：「那就去收拾一下，別耽誤了上學……」
她又轉身，撅著嘴說：「誰說不吃啊？」氣呼呼的坐下來，拿起碗一揚，顛下巴頤指氣使道：「飯！」
「自己盛……」
「嗯！」她站起來，滿臉不爽，悶出一聲怪叫。
吃飯時。
她媽單手撐著臉頰，慢悠悠咀嚼，臉皮子半吊著，一臉慵懶。
她狼吞虎咽，吃著又是吐槽道：「肉是上午沒吃完的肉片吧，我一吃就知道……」
她媽抬起眉，淡淡掃她一眼，嘴角噙起一抹笑，道：「這都讓你發現了，你可真厲害……」
一挑眉，她得意笑道：「那可不是。」
她媽凝視著她，忽然怔住。
她注意到那雙發怔的目光，凝固在自己臉上，良久未去，連忙低下頭，莫名的心慌起來。
即便低下頭，抬眉時卻發現那目光並未收回，心慌下憋出一股不爽語氣，問到：「看什麼看啊？」
她媽不語，依舊微微歪著頭，左手撐著臉頰，嘴角噙著一抹醉人的慵懶笑意，輕輕地放下筷子，然後伸過來手，大抵是要揭掉葉采頭上的兜帽。
葉采連忙躲開，鼓嘴不語。
她媽張了張嘴，只好將手收回來，低下眉頭，然後撿起筷子在菜盤中夾了塊冬瓜遞過去，慢悠悠道：「小采啊，媽突然覺得……」
「覺得什麼？」葉采心虛下連忙整理衣衫，乾咽一聲，心裡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你看起來像個女孩子……」
良久的發怔。
醒悟過來后，葉采拍案而起，嬌喝道：「怎麼可能！？」說完動作誇張的彎了彎肱二頭肌，像猿王那般異常殘暴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沖她媽顛一下下巴，擺出滿臉挑釁。
她媽失笑，搖頭道：「瘦成這樣……」
她嘴角扯了扯，嘿嘿乾笑，丟下一句話落荒而逃：「我上學去了！」
她媽目送著她搖曳著大屁股而去，眨著眼睛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的說：「應該……是錯覺吧。」
樓梯轉角，葉采呼出一口大氣，緊接著蹙緊了眉頭，嘶聲咧氣，揉了揉小胸脯嘀咕道：「疼死我了……」
上樓回房，葉採收拾著書本等物的時候，忽然迷茫起來，想起了坐在自己後面的那個舉止大大咧咧，性格有點小傲嬌的齊劉海女孩，頓時苦笑著搖了搖頭，四十五度角昂起臉，透過窗望著黃昏的晚霞，呢喃道：「日啊……」
動作粗魯起來，摔打猛塞，不住地嘟囔：「這世道，還要不要人活了，還要不要人開開心心的把妹了？」
……
晚霞漸濃，診斷室中傻傻坐著的艾子攸，擼起了袖管的右臂平坦地放在墊著小海綿的桌子上，帶著一副袖珍小眼鏡的老醫生微微低著臉，不住地透過鏡片上方打量她那張夢遊太虛的發怔臉。父母滿臉糾結、尷尬、無奈、擔憂的站在她身後兩旁，門外一堆正閑著的白大褂，臉上寫滿了好奇，爭先搶后的往裡窺探。
「具體情況我也不敢輕易下結論，還是先帶她去做個b超吧。」老醫生摘掉了眼鏡，如是道。
「嗯！我看啊，咱兒子……額不，咱小攸啊，本來就是個女孩兒，你說對吧？」老爸咳了咳對老媽說到。
她老媽扯了扯嘴角，整個人的狀態都有點恍惚古怪，扶起了女兒，心不在焉回了一句話：「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