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圈錢【下】

「大小姐，你去一號店監管，陳伯，你去二號店監管，我帶著小強去三號店監管，四好點便交給蘇安你了，至於這至尊店，自然是要交給咱們夫人去監管的，不過諸位一定要牢記，每發售一張餐券，都要實名登記入冊，並且在名冊中和餐券上都要留下客戶的清晰指紋，切莫要圖快壞了事情！」

大小姐點頭說道：「展鴻你盡可放心，這些事情我們都牢記在心了。」

展鴻這才說道：「我已經請了匯埠錢莊的一眾武丁和幾個賬房先生分別前往，所售銀錢直接交由他們換成通兌銀票，至於這所得銀票，大家一定要保管好，千萬不能出了任何問題。」

眾人都紛紛點頭，這些話展鴻已經說了不止一遍了，眾人也是記得滾瓜爛熟，展鴻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揮手，氣概萬千的說道：「既然如此，大家準備出發，要牢牢記住，蘇府的將來，就在諸位的手上了！」

數十個武丁、家丁在各自負責人的帶領下分赴安排好的店面，展鴻和小強兩人乘馬車前往香麻辣燙三號店，這平民店才最是忙碌，印製的餐券也是最多，展鴻可不捨得累著大小姐，更不能累著夫人，所以便將相對輕鬆的兩個店面交給了他們。

今日里發售餐券，真是有那三天免費試營業的場面，早便知道餐券有限的市民早就等在了各個店鋪的門口，買十兩便是賺了一兩啊！而且還有那麼多優惠政策，大家早都迫不及待了，甚至那些老爺們，也都派出各自的下人前往至尊店門口排隊，誓要弄一張五千兩的至尊卡才行。

三號店門前已經聚集了上千百姓，展鴻和小強剛從馬車上下來，便給百姓們圍了個水泄不通，若不是武丁在前開道，兩人都不知道如何脫身，直到進了店裡，展鴻才吩咐人堵住門口，並且親自帶著兩個賬房先生，在店內擺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兩個武丁抬著一口箱子走上前來，當面將那箱子打開，裡面是整齊擺放的餐券，展鴻開口說道：「武丁們把住門口，每次只能放進四人，多了不可，由兩位先生負責銷售和登記。」

兩個先生一人取出一本編好了號碼的冊子，又將各自冊子上登記好的餐券拿在各自面前坐下，筆墨也都準備就緒，展鴻這才下令放人。

這年代的百姓們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自然是架不住展鴻的糖衣炮彈，雖然是平民消費，但大家也都想買張餐券拿在手裡，一張十兩的餐券，夠在這平民店裡消費五次左右，一般人家，夠用一年了。

銷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每次僅放入四人，所有購買者都要提供自己的真實姓名，由先生在餐券和冊子上分別登記，然後還要在餐券上蓋上各自的私章，隨後再讓客人在餐券和冊子上引上清晰的指印，這樣一個過程下來才算結束。

展鴻付出一成利潤的代價將往後細水長流的利潤在短時間內聚集到自己的口袋裡，這一點他覺得很值，一成利潤不值一提，但是如果這紗錠真的操作好了，利潤就絕不止一成這麼簡單了！展鴻心中暗想，這便是傳說中的圈錢嘍？老子開個飯店都能如此圈錢，若是真搞起來房地產那種生意來，豈不要數錢數到手發軟？

匯埠錢莊乃是江浙一帶最大的錢莊，共有錢莊四十六家，信用和實力都是江浙第一，展鴻將錢交給他們也是十分放心，匯埠錢莊也十分重視展鴻這邊的買賣，派出許多先生分赴各個分店，收到的現銀，基本上很快就被兌換成了銀票，而那現銀，則陸陸續續的被他們的武丁押送回了錢莊。

日落前展鴻便停止了餐券的發售，目的無非是圖個安全，這也是和其他人早就說好了的，展鴻分到的十兩、五十兩面值的餐券共計三千張，今日一天兩位先生便賣掉了一半，如果速度再快一點，賣完也不是問題，但展鴻卻要求仔仔細細，不可出任何問題，所以速度便慢了許多。

不過回到蘇府之後，眾人聚集議事廳里，展鴻這才知道，原來一號店和至尊店的餐券已經賣完了。

一號店和至尊店的餐券面額總數雖然龐大，但是勝在面額最小都是一百兩，所以賣的很快，尤其是至尊店，一共才一百五十張餐券，賣的速度自然是不用多說，只有三家平民店因為餐券數量太多而沒有售完，不過也就是明日一天的事了。

蘇夫人最為關注展鴻的動作，大家對完了帳，夫婦人便差走了下人，議事廳里僅有自己和大女兒、展鴻三人時才開口問道：「展鴻，眼見這價值百萬兩的餐券就要賣完，這九十萬兩銀子，加上我蘇府上十八萬兩的現銀，也是能算有一百一十萬兩了，這一百一十萬兩，你到底有何打算？」

展鴻開口說道：「夫人，現在戰禍已起逼近福州，商人們也都不敢再去那福州港經營貿易了，所以現在這紗錠，織造商們是絕對不敢收的，既然紗錠無人敢要，紡戶們再維持高價也是徒勞，咱們現在出手大量收購紗錠，一定會十分輕鬆，紡戶手中囤積的紗錠本來就是他們換取銀錢維持生存的根本，所以競相兜售的局面也不是不可能，咱們只要將這能收購來的紗錠全部收入手中，其他的，便等待時機了。」

夫人點了點頭，隨即開口問道：「那你說，咱們多少錢收購合適呢？」

「平價。」展鴻笑道：「咱們也不壓榨紡戶們的利潤，收購價格上按照以往的價格平價收購，也絕不趁火打劫，並且承諾給他們兩成的返利，不過這返利，要等到咱們紗錠出手之後再支付，這樣一來，總價也比平時的價格高了兩成，也算是仁至義盡。」

「兩成返利？！」大小姐和夫人都驚的說不出話來，半晌，大小姐才忍不住說道：「展鴻，如果咱們多給了紡戶這兩成返利，咱們還能有多少利潤呢？做生意可不是做善事啊，萬一這紗錠價格以後上不去，咱們可如何是好？」

展鴻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隨即反問道：「大小姐，難道蘇府還準備做那夾在紡戶和織造商中間的二流收購商么？」

夫人好像抓住了什麼，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

展鴻娓娓道來：「百姓們被之前織造商聯合起來的壓價弄得寒心，咱們這個時候逆流而上，在這個戰亂的當口以高價收購，百姓們也定會感激咱們的雪中送炭，如果咱們能趁著這個機會，拉攏大批的紡戶，那麼將來等到戰禍一過，咱們蘇府，恐怕就是這江浙省最大的紗錠商了吧？只要手握著這些紡戶，織造商們，以後也要看咱們的臉色過活，沒了紗錠，他用什麼織布？！」

「哎呀…」夫人驚的花容失色，睜大了美目盯著展鴻，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原來…原來是這樣啊…展鴻，你竟然打的這個主意……天吶，我……我……」

大小姐也是茅塞頓開，當即喜不自勝，一把抓住展鴻的手，激動的說道：「展鴻，若是咱們能掌握著浙江的紡戶們，那咱們蘇府，可就成了這織造商的衣食父母了！」

展鴻笑道：「以往咱們只掌握著杭州城東南一直到寧波一帶的紡戶，這在整個浙江，自然是沒有什麼分量的，受制於人的日子不好過，這個時候，趁機發一筆橫財簡單，但那樣的話，未免太沒有遠見，無異於殺雞取卵，百姓們過的日子貧苦，便是那一個銅板，該屬於自己的他們都要去儘力爭取，若是咱們趁火打劫，按以往市價收購，百姓們也會咬牙出手，但是他們不會記住蘇府的恩情，但這兩成的返利如果給出來，還怕拉攏不了百姓么？要知道，百姓最在乎的，便是誰真正關心自己的生計，一味的剝削，只會讓百姓心中的不滿日積月累，對咱們，是沒有半點好處的！」

「太好了！」大小姐禁不住歡呼一聲，卻也沒在意自己一直抓著展鴻的胳膊，興奮道：「如果這樣的話，咱們便是不賺錢也是值了！這才是長久利潤啊！展鴻，我太佩服你了！這些你都是怎麼想到的？」

展鴻微笑看著大小姐，笑著問道：「是不是覺得很難理解高智商人群的思維？」

「討厭…」蘇芸嫣見他調侃自己，俏臉一紅，卻也不怒的嬌嗔了一聲，隨即如一個惟命是從的小女孩一般，嬌聲問道：「那你繼續說，咱們現在都應該怎麼辦嘛！」

「收紗錠！」展鴻斬釘截鐵的說出這三個字來，道：「先從杭州府一帶開始，我們一一兩銀子每錠的價格現銀收購，並且以蘇府的名義許諾紡戶，待渡過眼前難關，蘇府會再返回他們兩成的現銀，多多益善，用最快的速度派人出去，要在這浙江省全面開花！」

「展大哥這才是真才情，能如此體恤百姓生計，真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一直躲在議事廳後堂的二小姐蘇芸鳳心中像吃了蜜似的，自己的心上人展現出了越來越多的才能和優點，已是一步步的俘獲了她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