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牛頭山

第二章牛頭山

牛頭山,也叫青牛山,山高一千一百餘丈。從二百裏外的青牛縣遠遠就能看到,似一頭橫卧東西的青牛,而牛頭則向南,宛如青牛轉頭,悄然而卧。傳說此山是老子西遊后其座駕青牛留在人間的遺蛻凡體,化成高山峻峰,仙體則隨老子進入了仙界,與天同壽。青牛縣也因此得名。

劉家村正對着牛頭部位,遠遠望去巨大的牛頭在中間,左右各一高聳入雲山峰分立兩側,似兩隻牛角斜刺長空,陡峭無比。郎中所說的碧眼金睛蛤就在右側的山峰峰頂上。

因為經常陪父親來取山泉水,劉暢對牛頭山並不陌生,但最多也就是來到山泉泉眼處,並沒用深入牛頭山內。碧眼金睛蛤其實就是一種蛤蟆,成人拳頭大小,叫聲如牛,眼睛比較大且成碧綠色略帶金黃色,故稱其為碧眼金睛蛤。剛才劉暢出門后迅速的追上了郎中,詳細的詢問了碧眼金睛蛤的樣子。站在牛頭山底下,抬頭仰望,彷彿這是沒有邊界。劉暢抽出了柴刀,左右扒拉着鑽了進去,順着林木的間隙向上攀爬。

早晨太陽剛升起,林中蜂鳴猿啼,花草芬芳,雲霧繚繞。可劉暢沒有心思欣賞這美景,手腳並用的往上爬著,褲子早已被荊棘刮破,腿上出現道道血痕,手也被山石磨破,鮮血淋漓,鑽心的疼,可一想到父親痛苦的樣子,劉暢又渾身充滿了力量,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繼續向上爬去。

等劉暢咬牙爬到山頂時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了,衣服褲子幾乎成了布條,雙手甚至手臂都已刮破,疼痛難當。出門時多虧帶了把柴刀,在半山腰時用柴刀解決了幾條竄出的蛇,還能披荊斬棘,上山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劉暢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飢腸轆轆,由於着急上山捉碧眼金睛蛤竟忘了吃飯。

緩了半天,劉暢這才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倚到一顆樹下,閉上眼睛又歇了會。睜眼抬頭一看,竟是顆野桃樹,滿樹掛滿了青色的桃子。劉暢不知哪來的力氣,蹭的下站了起來,快速的摘了二個,狼吞虎咽的啃了起來。一會功夫劉暢就吃了六、七個,只不過這桃子還沒有熟透,苦澀難咽,可劉暢實在是餓壞了,也顧不上好吃難吃了。

吃完桃子,劉暢右手緊握柴刀,小心仔細觀察峰頂四周,郎中可是說過上來的人絕大部分都沒回去的,這說明山頂上是很危險的。不遠處,一堆亂石旁有一堆白花花的東西,不知是何物。劉暢貓著腰,小心的挪了過去,定睛一看,啊,嚇得劉暢後退幾步,坐到在地!是堆森森白骨!血肉早已沒了,只有一隻只螞蟻從骨間來來回回,啃食著斑斑白骨!「這……這……」劉暢言語不定,轉身就要跑,畢竟他才是十二歲的孩子,可腦海里又出現了父親痛苦的表情和母親淚水漣漣的眼睛。「不怕,不怕」劉暢自言自語着,「我只要快點的抓住碧眼金睛蛤就下山,應該沒有危險。」

劉暢雙手緊握柴刀,踉蹌的繞過白骨堆,四處尋找碧眼金睛蛤。「哞……」一聲牛叫聲從一塊岩石後傳出來,劉暢趕緊繞過岩石,就見岩石邊蹲著一隻蛤蟆,正如郎中所說得一樣,叫聲如牛,二隻蛙眼碧綠帶着金色,渾身碧綠碧綠的,如果不是在岩石上,放到草叢裏根本注意不到。「碧眼金睛蛤!」,劉暢大叫一聲撲了上去,雙手死死按住了碧眼金睛蛤,這麼辛苦爬上山,不就是為了它嗎,又怎麼讓它逃了呢。由於走了匆忙沒有拿布袋裝這碧眼金睛蛤,怎麼辦呢。有了,劉暢看見地上的藤條,來了注意。他左手按著碧眼金睛蛤,右手掄起柴刀把藤條砍斷,從碧眼金睛蛤嘴裏穿了進去,像穿糖葫蘆般把碧眼金睛蛤串起來,系在腰上後繼續尋找起來。

半個時辰后,劉暢已經抓到了六隻碧眼金睛蛤,摸著腰間的蛤蟆腰帶,滿意的笑了起來,該回去了。「吼……」一聲巨響,嚇得手裏柴刀差點掉到地上,劉暢回頭一看,頓時魂飛魄散。只見面前十丈開外站在一頭野獸,似狼似虎,兩個眼睛如拳頭大小,大口一張如臉盆大小,陣陣腥風吹過,身材巨大,高約二丈,長約三丈,目露凶光瞪着劉暢。

「別過來,別過來!」劉暢雙手揮舞著柴刀,慢慢向後退著,可那怪獸不緊不慢向前挪著,如勝利者戲耍自己獵物。此時劉暢已然明白郎中所說的十來九不還的原因,和那堆森森白骨的由來。八成這些人都成了怪獸的食物,何況自己只是個十二歲的孩童呢,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了,要命喪這怪獸之口啊。想到這裏,劉暢反而不那麼害怕了。「那怪物,我只是來抓幾隻蛤蟆就走,而且馬上就要走的,如果你不吃我,改天我送二隻雞給你,不三隻,五隻雞給你!」劉暢朝着怪獸喊道。

「你這小人類還挺有意思,還要講價,你們人類再三來抓我的食物,我豈能放過你們!」怪獸突然口吐人言!

什麼……什麼情況!劉暢腦袋一片空白。動物居然說人話了!「你……你……我……我……」劉暢指著怪獸語無倫次。「你,你什麼,還是當我的口糧吧!」怪獸猛地撲了上來,劉暢大驚失色,腳下一絆,啊的一聲後仰著從山峰上掉了下去。

耳邊山風呼呼,身體急速下墜,可劉暢的腦海里還在驚詫怪獸怎麼會說人話,懂人言。「不好!」當樹枝刮到臉上,劉暢這才醒悟自己快要摔死了,此時已經墜到半山腰了,半山上林木茂盛,藤條密佈。劉暢先是撞到斜伸出的樹木上,雙手又胡亂的抓住了藤條,總算制止了下墜的勢頭,可慣性還是帶着他狠狠撞到半山突出的一塊岩石上。

在碰到岩石的一剎那,劉暢本功能的左手拉着藤條,右手撐到地上,「咔嚓」一聲,「手臂斷了!」這是劉暢暈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劉暢不知道的是在右手接觸地面的瞬間被地面上一塊小小的三角型碎石扎破了個洞,血流如注。流淌的血水迅速的沒過了碎石旁一個米粒大小的圓球,血水竟然滲了進去,而圓球就像饑渴般不停的吸這劉暢的鮮血。一會兒,已經變成血紅色的圓球在血流中飄了起來,慢慢向劉暢手上的傷口處移動,最後徑自從劉暢右手三角型傷口處鑽了進去,而流淌的血水竟然停止了,這一切劉暢全然不知。整個青牛山又安靜了下來,彷彿什麼也沒用發生,只有半山腰折斷的樹枝、紛亂的藤條顯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而劉暢胸口一起一伏的狀況,暗示著牛頭山中還有個活人。

太陽慢慢的走到了今天的末尾,儘管它不太願意沉入山下,可是日月交替,星辰變換,任誰都改變不了的。隨着太陽的隱去,山裏的溫度降了下來,鳥鳴獸啼都停止了,只有山澗中溪水依舊嘩嘩流淌著。「嗯」的一聲,半山腰上突出岩石上卧著人影動了一下。「動物怎麼會說人話?」劉暢翻身做了起來,腦海里還在想着那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到底是什麼怪獸?難到是在做夢?」劉暢看看渾身的傷口,右臂傳來痛徹心扉的痛,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從山上跌下來,柴刀也沒了,串著碧眼金睛蛤的藤條居然沒有丟,就在劉暢1丈遠的地上。「天怎麼黑了?遭了,這麼晚了,爹娘該擔心着急了!」劉暢看看天,着急起來,可在這半山腰裏又怎麼下山呢。

劉暢檢查了下,很幸運除了右手臂骨折外,其餘都是刮蹭傷,包括臉上也儘是道道,並無大礙。藉著微弱的月光,劉暢四下里查看,尋找出路。經過一番查看,發現靠在山壁上居然有一處山洞,可裏面烏起碼黑,伸手不見五指,劉暢沒敢進去。在山洞的右邊五、六丈的地方有一條長滿雜草的羊腸小道,蜿蜒曲折往山下延伸。「不管了,先走走試試,要不然狼來了就完了」劉暢自言自語着,直奔羊腸小道。

小路真的是往山下去,只不過只能走到距離山底三百多丈的地方,盡頭是兩棵*的槐樹,每棵槐樹都有三人環抱粗細,樹冠直徑更達十幾丈。如果不是走過一回,根本不可能發現還有這麼一條小路通道半山腰。劉暢暗自記下這個位置,順着旁邊一條溪水往下走去,既然水是往下流,流到山底,那麼順着溪水就能到山下,劉暢如是想。

「暢子!暢子你在哪?」劉暢又下行了二百多丈,隱約遠處傳來呼喊聲。「我在這!我在這!」劉暢跳了起來,高聲喊叫,疲憊不堪的身體居然爆發出驚人的能量,飛快的往山下衝去。等衝到下面才發現,作為標桿的溪水竟然就是平時來取的山泉水,只不過在快到山底是被一處山石所阻擋,輾轉又從這處山石縫隙中流淌出來,被人們當成了山泉水。

嘩啦一聲,當劉暢撥開樹葉,拼盡最後一絲力量衝出來后,就看到山泉取水處人影攢動,火把噼啪作響,「我……我在這兒……」劉暢微弱的聲音喊道,身體踉踉蹌蹌的倒了下去。他太累了,畢竟是個孩子,渾身是傷,又餓又怕,又從上山一路飛奔,能堅持到底就憑着一股信念:我是男子漢,我要救我的父親!

「嗯?下雨了!」劉暢昨晚做了夢,夢到正和爹娘做豆腐,突然天空下起了大雨,劉暢拽起爹娘就往屋裏跑,累的渾身疼痛難忍,尤其是右手,痛入骨髓。可又不像在做夢,因為感覺臉上濕濕的,但淌到嘴裏鹹鹹的,又不是雨水,雨水又不是鹹的,這是什麼?劉暢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母親劉嫂正在旁邊哭泣。

「娘!爹怎樣了?」劉暢小聲問道。「暢子,你醒了!」劉嫂感覺抹抹眼淚,「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膽大,郎中都說了,牛頭山去了九死一生,可你還去,萬一有個好歹,你讓娘怎麼辦啊!」說完,剛止住的淚水又簌簌淌了下來。「我不是想幫爹嗎,不想讓他受那麼多的罪,想讓爹快點好起來!爹怎麼樣了?」「郎中昨晚連夜把你抓來的碧眼金睛蛤熬成油,給你爹敷上了,效果很好,你爹疼的半夜都沒睡,敷上油后就睡著了。郎中也把你的傷口處理包紮好了,讓你多休息,尤其是右胳膊骨折不能亂動!」劉暢這才發現渾身傷口都已包好,右臂也用木板夾上固定住了。

「那昨晚……」「昨晚是村長帶着二十多個人去找你的,得好好謝謝村長他們!」原來,劉嫂一隻照顧劉豆腐匠,並沒注意到劉暢沒有回來,直到傍晚才發現,急忙去東郭先生那裏詢問,可先生說劉暢並沒有來過,先生還以為劉暢翹課要懲罰他呢。劉嫂一下懵了,突然想起劉暢是和郎中前後腳走的,找到郎中,郎中一聽劉嫂的話,一拍大腿,壞了這孩子肯定去捉碧眼金睛蛤去了,劉嫂差點暈倒,不知所措,還是郎中找到村長,說明情況,村長馬上召集二十多村民一起去尋找劉暢的。

和母親聊了一會,劉暢又昏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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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靈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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