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春條
「開飯了，開飯了！」大伯和陳峰端著飯菜大聲吆喝道。
眾人都圍了過來，魏伯和西裝男送走工人後也落座了，十三個人加一個猴子把大桌子圍得滿滿當當的，桌子上菜都擺好了，糖醋排骨、梅菜扣肉、清炒芥蘭、剁椒魚頭、冬瓜排骨湯以及一些泡菜鹹菜小拼盤，葷素搭配，濃香撲鼻，讓人垂涎欲滴……
玉潔乖巧地為眾人把酒倒上，等到菲菲時，被陳峰阻止了，菲菲也不生氣反倒是有些開心。
「快要過年了，今天大家歡聚一堂，大家吃好喝好，來，乾杯！」大伯大聲說道。
「乾杯，喝！」眾人回應道。
觥籌交錯間好不熱鬧，一會功夫，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小芸芸滿臉都是油膩，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吃完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老太太說完轉過身對著小姑教訓道：「你怎麼當媽的，過年也不曉得教孩子說吉利話，小時候白教你了？」
小姑不敢申辯只能諂笑著說：「吃完飯馬上教！」
「你……你！記住是『吃好了』，今天要不是過年，我一定讓你好看！」老太太氣的說話都結巴了。
「是，媽你消消氣，我吃好了就教她！」小姑陪著笑臉說道。
「不用了，你自己都搞不清白，還是我親自教我外孫女，芸芸，吃好喝好跟奶奶進房，奶奶教你過年的吉利話！」
酒足飯飽后，魏伯和西裝男就要告辭了，雨晴菲菲都分別交代了些事情，主要是過年不回去就在這靠山村了，讓家裡人不要擔心云云……
老太婆領著小芸芸和猴三進房了。
「我接著去忙了，有事就到廚房那喊我！」大伯說完也離開了。
「我要去挖泥巴做泥香燭台了，大年夜『出天行』要用！玉潔，跟哥一起去嗎？」陳峰對著喝的小臉微紅的玉潔問道。
「好啊好啊，我洗把臉就出發！」玉潔高興地說道。
「來，菲菲，倪柔，雨晴，現在吃飽喝足了搓麻將！張誠！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擺桌子拿麻將去，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怎麼做警察的？」小姑招呼完幾個女人後又對著張誠大喊道。
張誠欲言又止，轉身去搬桌椅去了……
「月姐你太厲害了，把張哥掐的死死的，真是馭夫有道啊！有時間能不能給妹妹上上課啊……」菲菲開玩笑說道。
「嘿嘿，這訣竅可不能外傳的！其實你張哥是真的在乎我才這麼遷就我的，姐也就是在家裡才得意會，到了外面有朋友同事在，還是要給男人面子的……再說也不能傳給你們啊，不然小峰還不得恨死我啊，哈哈哈！」小姑無束的大笑道。
「你這個……，哎！過年我就不罵你了，你笑那麼大聲幹什麼，是又懷上了還是把芸芸教好了啊，還有沒事不要老欺負張誠，跟你說在家規矩點，相夫教子，不要整天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老太太的嘮叨聲從房間內傳出來。
「哎呀！媽，我肯定不是你親生的，張誠你給我過來，是不是你說我壞話了啊？」小姑一邊抱怨一邊對著正搬桌子的張誠呵斥道。
「月月，我什麼時候敢說你的不是啊，這是媽她老人家明察秋毫，為民做主啊，嘿嘿！」張誠喜笑顏開得意的說道。
「瞧你那傻樣，回家老娘在收拾你！」小姑壓低聲音對著張誠惡狠狠地說道。
「好了，我們過去打牌了，這天還真冷！張誠你沒長腦子啊，把桌子放過來點，那邊沒太陽想凍死我啊？」小姑領著眾女向院子西南角走去……
……
「好了，這地方的土不錯，都是黃土，粘性也很好，用來做泥香燭台正合適……」陳峰用手碾了下黃土坡下的泥土說道。
「哥，這土為什麼這麼黃，和別地方都不一樣啊？」玉潔好奇地問道。
「因為這地勢特殊，這陡坡有十幾米，北風吃過來，夾雜的塵土就慢慢淤積在這形成了這黃土坡了……」陳峰打量了眼四周介紹道。
「好了，哥挖兩鍬就夠了，等會哥教你做泥香燭台！」陳峰卸下扛在背上的鐵鍬邊挖邊說道。
陳峰挖好泥土后趁玉潔不注意直接從空間掏了個麻布袋把黃土裝起來，招呼玉潔回村，玉潔沒有在意袋子，高興地跟著陳峰迴去了……
「好了，玉潔，就這吧！」陳峰帶著玉潔找到廚房外面，離大伯不遠處的一塊水泥地，放下抗肩上的鐵鍬，把袋中黃土都倒了出來……
「哥，我還是小時候看過別的小孩子玩泥巴，沒想到現在也能玩到了，好高興哦！」玉潔興奮地喊道。
「你現在也就十四歲，不還是小丫頭片子，玩泥巴正是時候，嘿嘿！」陳峰打趣道。
「哥，你真壞，人家都念高中了，不是小孩子，哥你長這麼大個還玩泥巴，真羞！」玉潔翻個了漂亮的白眼說到。
「哥是農民，不玩泥巴玩什麼，好了，把袖子捲起來像哥一樣，學著一起做……」陳峰擼起袖子開始製作起來。
陳峰先選取了一大團黃土，加入少許水，然後不停地揉捏，像揉麵糰樣，等泥團能自由拉伸沒有裂紋的時候，陳峰停止了動作說道：「這樣的泥胚就製作好了！」
說完把你團遞給玉潔，玉潔大鬆了口氣，陳峰拿過她手中還是鬆散的黃土三把兩下就揉捏好了，接著說道：「下面就要制泥香台了，小妹你仔細看……」
陳峰把泥胚揉成長條狀，接著在水泥地上拍成長四面柱狀，兩邊窄中間寬，然後把把兩頭折起來，就形成了一個「凹」字的形狀，接著用小木塊輕輕敲打整形，很快這泥香台就光滑美觀起來。陳峰取來竹籤香和長柄紅燭，用竹籤香在「凹」字中間位置並排著插了三個孔，又用長柄紅燭在「凹」字兩個突起端各插了一個洞……
「這樣泥香台晾乾就可以使用了，用的時候把香和紅燭插進孔洞都行了。泥燭台步驟跟這差不多，只不過是捏成秤砣的形狀，上面插長柄紅燭的……」
陳峰便說邊快速地製作了一個，玉潔怎麼弄都不像，氣的把它揉成一團，看著氣鼓鼓的玉潔，陳峰安慰道：「不要生氣了，玩泥巴就是玩個樂子，哥再做個泥燭台就帶你去寫春聯，寫字你肯定會……」
「好啊，哥你快點帶我去……」小姑娘氣生的快出的也快，一轉眼就又高興起來了。
……
「餅子，碰！……一雀，胡了！……，雨晴你今天運氣真好！都連霸幾庄了……」
眾女麻將打的熱火朝天，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老太太和小芸芸也出來曬太陽了，張誠則和老頭喝著小酒，眼睛卻一直盯著麻將桌那邊，一看不對馬上拎著開水瓶過去添茶水，院子里充滿著酒香茶香！當然菲菲只有白開水，陳峰管的很嚴，不準喝酒不準喝茶，一切對胎兒不好的都不準，當然菲菲也沒有反對……
「喲！小峰你可算是來了，諾！這水瓶給你，給你的女人們添茶去……」張誠猥瑣地低聲說道。
「姑父，我還要寫春聯呢？要不你來寫？」陳峰無可奈何地說道。
「算了吧，你姑父我玩槍是把好手，這筆杆子就玩不轉了，你快去忙吧！」張誠連忙推辭，看到因為陳峰到來菲菲和雨晴都不時偷瞄過來的眼神，張誠心想，「都是做男人，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張誠，你給老娘倒開水啊，這茶都涼了，我說怎麼沒火氣了，這麼好的牌都胡不了，原來是你害的！」小姑的怒吼聲音又傳來了。
張誠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正專心教小芸芸和猴三畫畫，不時地哈哈大笑，感覺到自己孤立無援，張誠無助地拎起熱水瓶……
「玉潔，這春聯也叫對聯，是過年的時候貼在門兩邊，寓意新年吉祥好運，表達人們美好願望用的……」
陳峰說完從主廳搬出一張大木桌子，放在庭院里，又從大伯帶來的年貨裡面翻出一大摞紅蠟紙，毛筆，墨汁，硯台，裁紙刀等對著玉潔說道：「幫哥把紙鋪開哥要把紙裁成長條……」
陳峰在玉潔的協助下把紅紙裁成寬12－18厘米，長1.2－1.8米不等，這最長最寬的是給正大門用的，其他的小號的是給偏門用的，橫批也裁剪也不少……
「小妹，把你的ipad拿出來，大哥要參考下有什麼好的對聯……」陳峰厚著臉皮說道。
等玉潔拿來ipad，陳峰一陣翻找，終於選定了幾幅對子，又找了個藝術字軟體，把對聯輸進去轉換成藝術字體。
陳峰讓玉潔備好紙，磨好墨，盯著字體看了幾眼，轉身拿起毛筆，按照腦中的記憶迅速在空白對聯上臨摹起來，憑藉著變－態的精神力和強化后的手的靈活和精準，陳峰完美地紙上臨摹出了那字體，當真是分毫不差……
玉潔驚嘆不已，「哥，你的毛筆字寫的太棒了！能教教我嗎……」
「哥這不是寫，是臨摹，這字徒有其形，毫無神韻，你要是想寫好毛筆字除了多練還要自己多琢磨！」陳峰認真地說道。
「哦，毛筆字太難練了，我還是算了，不過哥你能臨摹成這樣子也很厲害啊！」玉潔一臉崇拜。
陳峰把對子放進室內用磚石壓好后，接著寫完幾幅小對子和橫聯，全部寫完放好后陳峰又把餘下的紅紙裁成三指寬，一筷子長的長條，對玉潔說到，「接下來哥教你寫春條！」
「哥什麼是春條啊？」玉潔好奇地問了。
「春條就是春聯它妹妹，它都是寫一些吉祥話，貼的位置也有講究，比方說屋裡可以貼『萬事如意，人口清泰，百無禁忌』；雞窩豬圈可以貼『六畜興旺』；門上貼『開門大發』，門外面貼『出方大利』；糧倉貼『田禾順遂』；窗子上貼『太公在此』……懂了嗎？」
陳峰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后問道。
「太複雜了，哥你先寫個我看看吧！」玉潔搖了搖暈乎乎的小腦袋說道。
「好！」說完陳峰寫了個「萬事如意」，字跡只能算是工整，跟剛才是天壤之別，陳峰看了眼玉潔說道：「來，你也寫個，放鬆，寫的不好看沒事，主要是圖個吉利！」
玉潔寫了個「六畜興旺」，並高興地表示要貼到熊大熊二門外，陳峰心裡一陣哀嚎，「那兩熊是住你哥隔壁的，你不是想貼到哥門外吧？」
陳峰和玉潔一人一張寫了一摞春條后，陳峰讓玉潔停下來把地上的邊角料也撿起來，裁成一小條一小條的，玉潔問有什麼用，陳峰告訴她這小紅紙貼在果樹，牲畜身上圖個喜慶吉利，俗稱「貼紅」……
「好了，除了對聯春條，明天還要貼窗花，福字，年畫，門神……」陳峰拍了拍手說道。
「這麼多啊，哥我們都要現在製作嗎？」玉潔問道。
「不用，其他的你爸都買好了，現在我們做完燈籠今天就沒事了！」陳峰舒了口氣。
「好啊，好啊，我過年最喜歡小燈籠了！」玉潔興奮地大叫。
陳峰取來工具和上次製作水煙筒剩下的竹子，砍下兩段竹節，刻出凹槽，用粗鐵絲固定，作為竹燈籠的頭部和底部，然後把竹身劈成竹篾，在在竹篾上下兩端打洞，用鐵絲穿起來，最後將穿好鐵絲的竹篾，依次安裝在竹頭和底部的凹槽上，並用鐵絲綁緊。
陳峰慢慢壓竹篾，調整好燈籠的形狀彎度和竹篾間的距離，並綁上棉線固定，這樣燈籠的骨架就做成了。陳峰又取出紅蠟紙，用漿糊粘在燈籠上，安裝上底座，放上短截蠟燭，這個漂亮的小紅燈籠就做好了。
「好了，小妹，這個燈籠是你的了！」陳峰把做好的燈籠遞給玉潔。
「好啊，我有小燈籠了，呵呵！」玉潔提著小紅燈籠四處跑，帶著一路笑聲，終於驚動了畫畫的小芸芸，看到漂亮的小燈籠，小芸芸丟下畫筆就上前搶奪……陳峰連忙又做了一個才把這小傢伙安撫住。
陳峰接連做了七八個，感覺差不多了，就停下站起身舒緩了下筋骨，累了一天了，變－態的身體也有些疲倦了，只聽見一陣噼里啪啦如爆豆般的響聲傳出來……
張誠羨慕的口水都流下來了。菲菲也眼冒精光，雨晴則羞澀地低頭不敢看，小姑看著兩女的表情捂嘴偷笑，只有倪柔還是一臉平靜，只有看菲菲時才帶著溫柔……
晚飯後，小姑愛惜陳峰累了一天了讓他早點休息，碗筷都讓張誠收拾……陳峰和雨晴，菲菲倪柔一起回小木樓，路上陳峰想和雨晴說話，雨晴看了眼陳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羞得滿臉通紅急匆匆逃回房間……
菲菲一副「你傻了吧」的幸災樂禍看熱鬧的表情，大笑著摟著倪柔翩翩然走了，只留下陳峰滿頭霧水，前幾天剛愛的死去活來的，今天就不理不睬了！
「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陳峰心裡忍不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