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軟磨硬泡

曹大領主或許是有許多不完美和這樣那樣的瑕疵，但都永遠遮蓋不住他的光芒，他的偉大是因為他還原了人性最原始、野性的魅力。他用血性、堅韌、兇悍、拼搏彌補了與別人地位上的差距，最終他今天所得到的每一分尊重都是血與汗凝結成的結晶，他都問心無愧。先前曹大領主所說的，還只是他一個開頭的計劃而已，整個計劃遠遠不止於此。頓了一頓之後，曹大領主把目光轉向了波老爺子，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隔了好半晌，方才忍不住道：「其次，我們要在流亡之域立足，除了打鐵需要自身硬之外，還必須要有外界的因素介入，這樣會讓我們進展更加的順利。比如說，流亡之域本地頗具聲望的強大土著部落承認我們，並且主動向我們靠攏。這樣的話，無異於是有了一個讓人爭先效仿的榜樣和標杆。我想了幾天，我們現在就有這樣一個合適的對象，來自聖安東尼奧的馬刺部落。」

「你個小王八蛋，這些事能拿來開玩笑嗎？沒點正形！」脾氣火爆的波老爺子頓時被這個大背頭的話氣得吹鬍子瞪眼，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波老爺子又接著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把主意打到我這個糟老頭子身上了？我現在在這裡盤桓完全只是我個人的行為而已，和我們馬刺部落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我不可能給你任何承諾，而且我也已經做好打算了，等到你這次回來，我也要跟你道別了。和你們相處的日子雖然愉快，但是我還是有家可歸的。見到你們這些後生晚輩這麼認真努力，我這個老傢伙也就放心了。」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就算是波老爺子你想走，那也得問問我們同不同意！難道我們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擺明了給你老人家說，既然來了，那你就甭走了。難道你能拍著自己的胸口說你不想留在這裡嗎？不可能，你已經熟悉了這裡，而且已經產生了家的感覺，你一直把這裡當成是你的夢想之地在建設。更何況還有我們這些年輕人，時時刻刻都讓你無法割捨，你怎麼捨得離開？這麼大把歲數了，還說這些自欺欺人的話，成何體統？」曹大領主頓時擺出了自己半生不熟的領主架子，說得頭頭是道。無論是誰聽到他這話，那都得嘆口氣感慨這個傢伙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但你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字字珠璣。

特別是奧老爺子，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已經忍不住對著曹大領主擠眉弄眼，偷偷豎大拇指了。沒有人知道奧老爺子在這方面下了多大的功夫，奧老爺子幾乎一有機會就會旁敲側擊的讓波老爺子在這裡長久的住下來，因為奧老爺子太清楚這個老搭檔對這個集體的利益了，而且波老爺子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奧老爺子還真不知道到哪裡還能找到這樣一個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暗通款曲的老搭檔。只不過在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波老爺子總是會笑一笑把話題帶過去，讓奧老爺子感覺是狗咬烏龜無從下口。

曹大領主倒好，直接把這個問題擺到桌面上來談，還是以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似乎還沒有誰像是曹大領主這樣挽留人的，他這更像是在道德綁架。不過也無所謂，奧老爺子覺得正好，這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軟的不吃也一定要讓他吃硬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波老爺子瞬間被這番話給說愣住了，連酒都倒滿了還未察覺。

「也就是說你這個小王八蛋吃定我了不成？」波老爺子也是有幾分牛脾氣的，第一時間就拍了拍桌子，看著曹大領主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一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對，你老人家還真的說對了，我就是吃定你了。我現在鄭重的向你宣告，你已經被綁上了我們自由領的大船。而我們這裡就是個典型的賊船，你上船容易下船難。你的那一套我們都已經太清楚了，你也不用再多說了。除了我們這艘賊船之外，新世紀還沒有能夠承載你老人家的船，就安安心心的留下來，你下半輩子就在這裡養老了。」曹大領主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彷彿他把一切都已經安排完了，只差拿張賣身契過來讓波老爺子簽字畫押而已。

「我不想跟你這個小王八蛋胡攪蠻纏。你以為你那點花花腸子老頭子我會不知道嗎？你這個小王八蛋一直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你這是把如意算盤打到我們的身上了是嗎？要是真如你所說，我們聖安東尼奧馬刺部落要是來做這個表率，確實是整個聖安東尼奧片區的土著都會附庸而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馬刺部落可不是獨裁性質的團體，我一個人的意志是不可能代表我族人的意志。在這件事上，我根本就不會瞎摻和，不會給他們任何意見，到底要不要和你們自由領有瓜葛，那得看他們自己的意思。我醜話說在前面，有的事把戲是不可久玩的。你現在作為自由領的領導者，我是能夠理解你積極進取的心思。如果是有聖安東尼奧馬刺部落配合的話，確確實實是可以直接讓你們掌控五分之一個泥螺河流域。但是你要想想，這在你的角度上說得通，在他們的角度上，是不是也同樣說得通？馬刺部落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生活模式不知道多少年了，一直都風平浪靜的，他們不像是其他那些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土著，他們一直過得很踏實，也沒有想過要變化。而如果要加入自由領，他們勢必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的他們算什麼？自由領的公民而已，連馬刺部落都不會存在了，他們會接受這樣的改變嗎？不要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當然了。」或許是曹大領主今天的話說得太咄咄逼人了，波老爺子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以往的他可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麼激動過。

同樣，也沒有人知道是不是波老爺子這番話觸及到了曹大領主的靈魂，曹大領主現在正低著頭，一個字都沒說，連帶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都變得凝重了起來。曹大領主和波老爺子的這次談話變得異常的尖銳了起來，波老爺子的話也有他的道理。作為他來說，在曹大領主最困難的時候，他一直在這裡無償幫忙，崇高的人格是毋庸置疑的。而到了現在，雙方鬧得這麼僵，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了。

「五分之一個泥螺河流域？這算什麼？這點小地盤，我從來就沒有當回事。就算是沒有聖安東尼奧馬刺部落，我也同樣可以靠自己的雙手去打回來。波老爺子，你不要以為我是在求著馬刺部落讓他們來加入，我這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把這個光榮的機會送給他們而已。至於他們要不要，珍不珍惜，這就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了。你是個睿智的長者，該怎麼說，我從來都不會擔心。我只能肯定的告訴你，要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資源，這已經成為了自由領的當務之急。馬刺部落的人就是年三十晚上的冷盤，有他們過年，沒他們照樣過年！別以為我會低聲下氣的去央求他們，我才是施捨的那一方。自由領必然會是流亡之域改天換地的開始，他們現在不要這個機會，將來我還不一定會給他們。我做事的態度，你老人家是知道的。」曹大領主好半晌之後方才緩緩抬起頭來，一字一頓的說道。

即便是氣氛已經凝重到這樣的程度了，曹大領主也沒有絲毫道歉或者軟化的跡象，反倒比剛才更加的強勢了。誰都感受得到，曹大領主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每一個拒絕了曹大領主好意，讓橄欖枝從他手上滑落的人，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他一直以來的原則就是，機會永遠都只有一次，要是抓不住，那就會永遠的失去機會，沒有其他的可能。

可曹大領主現在對波老爺子說的話也有點過於沉重了一些，讓人感覺曹大領主是在波老爺子面前擺了兩瓶毒藥讓他去選一樣。要麼就是按照他的意思來，要麼就是被曹大領主列入不識時務的名單。自由領現在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建設，可曹大領主腰包裡面有多大的資本，以及曹大領主的為人，波老爺子都是非常清楚的。曹大領主這話是剛柔並濟，威脅的意味十足，可嚴格上來說，他這還並不是威脅，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就連波老爺子都無法否認，現在加入自由領，確實才是最為明智的決定。

「聖安東尼奧那邊的人他們有多食古不化，這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和我沒什麼關心。唯一的區別就是主動抓住機會，或者被動的在被我們收拾了之後再來哀求的區別而已。」曹大領主越說越是平靜，也不理會波老爺子受得了受不了，曹大領主繼續撂狠話，道：「當然，他們也可以去搞點聯合什麼的來抵制自由領的同化，可最後的結果我們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樣的，他們最終只會以失敗告終。要說吸引力的話，我可不覺得現在的自由領吸引力會比不上區區一個馬刺部落。自給自足？如果馬刺部落的人就會這點小算盤的話，那遲早也是會被人給滅掉的。一個部落的虛名真的比切切實實的過得上好日子還重要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讓他們活在歷史當中算了。與其看著他們被其他的人滅掉，還不如讓我來呢，反正我當壞人也當了這麼久了，不在乎多當幾次。」

波老爺子的肩頭微微一顫，彷彿也是被這番話給打擊到了，整個人的精神都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一般。這些話聽著是很殘酷，可這就是優勝劣汰的主旋律。馬刺部落現在是生活得還比較好，可誰也沒有把握說他們永遠都能保持這種現狀。一代離去，一代歸來，這就是這個弱肉強食世道的啟示。只要有人的實力足夠強大了，也會打馬刺部落的主意，曹大領主都算是比較好的了，起碼他把這些話都擺在了明面上。

「至於波老爺子你，你和馬刺部落在我心中的意義，從來都是不同的。」就在這個時候，曹大領主的話鋒又陡然一轉，變得溫和了起來，道：「老爺子你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自由領可以沒有馬刺部落，但是不能沒有你這樣一個長者。所有人都知道你存在的意義，這裡才是你應該停留的地方。如果必要的話，為了你我不介意發起一場戰爭。」

曹大領主的成長確實是驚人的，只是這麼簡單的三言兩語，就已經把所有的利害關係呈現出來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無論是誰聽到了都得發自心底的贊同。波老爺子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更是一個性情中人。聽了曹大領主這樣直白的宣言還沒有觸動的話，那是在騙人。曹大領主有多在乎他，他就有多在乎曹大領主，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相互的。

「看樣子，想不被你這個小王八蛋吃定都不行了。」波老爺子不愧是看破了紅塵的江湖前輩，很快他就已經想明白了，仰頭喝完了一碗烈酒，波老爺子滿面紅光的站了起來，道：「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那我也不妨再為你多奔走一番吧！只希望你記住你現在的這個初衷，到時候可不要讓來投效你的人失望就好。」

「一約既定，生死難阻！我永遠都是我，就算山無棱天地合，我的初衷卻不會變。」曹大領主也笑了，笑得很洒脫。望盡天下，個個痴狂，曹大領主又何嘗不是一個痴狂之人？偶爾做些不合常理的事，並不代表他的出發點有問題。

眾人都意味深長看著波老爺子離去的背影，所有人都知道，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波老爺子乃至整個馬刺部落，都已經是自由領的成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