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電視台的專訪】

「那你中午等我，我現在還有點事。」在我轉身出門的時候，門上那透明的玻璃反射出了她抿著嘴笑的模樣。

回到自己辦公室我就想打個電話給於萍，可還是忍住了，做人不能這麼沒風度。心煩意燥的打了幾個電話，又約見了幾個客戶之後就到了中午。小倩進來提醒我，該走了。玲兒辦公室的電話沒有人接，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玲兒打來的。

「下樓來，我在電梯口，快點！」這個女人，到底在幹什麼啊？我急忙衝進了電梯，電梯里人還是挺多的，都是中午下班去附近吃飯的。

見到玲兒的時候，發現她換了套職業女裝。頭髮也去打理過了，飄逸的散在肩膀上。肩膀上挎著個小包，看上去就象個美麗的公司白領嘛。她的助理笑盈盈地站在她身邊注視著我。

「你去哪兒了？」避開中午的人流，拉著她到了一樓大堂僻靜的角落問道。可是那些同事還是個個回頭，甚至還有些走近我們的身邊準備打招呼。

「去買衣服了，今天不是要去做專訪嗎？我當然要打扮的好看點。」她臉紅紅的，有些氣喘。

「吳小姐，今天中午能請您吃飯嗎？」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湊了過來，給玲兒獻上一束玫瑰。

「滾開！」我火大了，一把奪過花，丟在地上：「你再騷擾她我宰了你，給我滾，聽見沒有？」我沖著他吼到。那個傢伙還真沒骨氣，被我兩句話就嚇到了，躲的遠遠的。玲兒的助理想去揀地上的花，也被我一聲「滾！」嚇到了。今天火氣特別大，不知道為什麼。

「你有病啊？」玲兒發火了。

「我是有病，可還沒病到被人送了4次花就覺得自己是天仙了。你居然看的上這麼沒骨氣的傢伙，還和他一起吃飯，他算什麼東西？」我也大聲吼道。

她忽然笑了，前仰後合，我也覺得自己好笑，但我忍住了。一樓大堂里全是人，看著我和玲兒這兩個怪人。

「看什麼看，沒見過排戲嗎？要不要我給你們排排？」我沖著大家一吼，十秒鐘，周圍五十米範圍內再也沒人了。這下玲兒更是笑的厲害了，彎腰蹲在地上笑。我忍不住，也笑了出來，今天我是怎麼了？見她的助理還沒走，遠遠地看著我們，我打了個手勢叫她過來。

「剛才不好意思哈！」我急忙道歉。

「沒…沒事。」她也只能苦笑。

「行了，你回去吧，吳總交給我了。下午我們去電視台做個專訪，你去吃飯吧。」看著她遠遠走開，身邊的玲兒也停止了笑。

「你在監視我？」她板著臉問道。

「沒有沒有！哪敢啊？」我立刻陪著笑臉心虛地做著解釋。

「撲哧！」看我這副樣子恐怕是誰都會笑吧。

「你怎麼會知道他送過4次花給我？我自己都不記得。」看的出來，她拚命想忍住笑。

「呵呵，用點小計謀，自然會有人向我彙報。別忘了，我才是這個公司的執行總經理。」其實還真的不好意思，剛才被我罵的傢伙有個同事我正好認識，被我叫到辦公室里一問就知道了。

「別解釋了，你嫉妒就直說嘛。哈，有人嫉妒的感覺還真好。」她一臉壞笑。

「我嫉妒？哼哼，別臭美了！」我當然不承認，因為事實上我也沒弄清楚自己是嫉妒還是別的。

「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嫉妒！」忽然，她抓住了我。

「這麼多人，你想幹嘛？」我慌了，大堂里全是人，有的已經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我們。

「就不，要你說！」她一副得理不繞人的樣子。第二批電梯里的人出來了，周圍的人又越聚越多，我忙拉著她急急地出了旁門。唉，女人，一旦發現點什麼苗頭就想砸破沙鍋問到底。

「去哪呀？」她被我扯著一路小跑。

「吃飯，然後去電視台專訪。小姐我算是怕了你，我嫉妒好吧，饒了我吧！」看看周圍，沒有熟悉的人。

「哼！」她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小手狠狠地捏了我一把，好痛！手上居然出血了，仔細一看，原來是剛才那束玫瑰上的刺給扎的。她慌了，急忙從包里拿出創可貼。

「看見了吧，就這樣的男人，連送玫瑰都不知道要把刺給弄掉，萬一紮到你他就不怕被炒的嗎，嘿嘿！」我笑道。

「別吵！住嘴！別動！」她給我一根根地拔著刺，那認真的樣子忽然讓我好感動。鼻子忽然一酸，微風吹拂著她的秀髮，在我面前輕輕盪著。我抬起頭，太陽蠻大的嘛，穿著西服有些熱……

吃過飯，看看時間都快一點半了，我要打車，她卻說要和我一起坐地鐵。看來今天是和我較上勁了，索性吃飯的地點和電視台不遠，時間上應該來的及。

中午地鐵里的人不是很多，可我們上車的地方是中轉站，沒位置坐只好站著。現在的上海，地鐵里全是擁在一起的年輕人，肆無忌憚地接著吻，旁若無人地相互撫摸。看著他們，我感到一陣頭皮發麻。轉過臉，卻發現玲兒正饒有興趣地注視著他們，直到發現我在看她才不好意思起來。

「你是不是很羨慕？」我低聲問道。

「嗯，可是某些人不知道珍惜。」她居然大膽地承認，挽住我的胳膊回敬了一句。我當然無語，就這麼被她挽著進入電視台。我試過擺脫她，可是沒有她那麼大的力氣。女人有時候力氣很大的，特別是當男人很怕丟面子的時候。等電梯的時候居然發現有很多人認識我，也許上次給記者的潤筆費太多了吧。

打過招呼之後，有人就問了：「英總，您身邊這位小姐好面熟啊！」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老闆，香港總部的吳家玲小姐。」我想掙脫她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她就是不放手，居然還能挽著我的胳膊微笑地向周圍的人頻頻點頭。這下完了，馬上就要見到於萍了，怎麼辦？

電梯里，人還真多，可能因為有了玲兒這個大美女的關係，馬上就有「嚮導」自告奮勇帶我們去於萍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我開始出汗了，玲兒偷偷遞給我幾張面紙，悄悄說道：「心虛了吧？緊張了吧？馬上就要見到心上人哦！」看到我朝她翻白眼她居然還笑的出來。

不知道是否很久沒有見到於萍的關係，發現她變的更加漂亮。遠遠看見她趴在電腦前寫著什麼，那個時候從那種角度看上去就知道她是個美女了。我發現，她在不停地看著手錶。

「於小姐！」我主動喊道。這是我的最後一招了，沒辦法。

「你…你們來啦！」她先是一喜，抬起頭，可又是一驚。看見玲兒手挽著我的胳膊朝她走來，她的臉上立時露出一絲詫異，可隨即就消失了。我和玲兒都感覺到了，可這個時候如果擺脫玲兒就明擺著我與玲兒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於萍站了起來，微笑著朝我們迎來，這讓我看的更清楚了。一頭披肩長發，黑色的職業化西裝上衣，黑色一步裙。胸前依然別著那根胸針，不同的是裡面只穿著一抹白色抹胸，若隱若現的乳溝真要人命。眼兒還是那麼媚，是玲兒怎麼也裝不出來的那種……

玲兒非常大方的拉著我走上前：「於小姐，很高興再見到你，也很榮幸和英總一起來這裡做專訪！」

「我也很高興，吳小姐越來越漂亮了！於萍的嘴象塗了蜜，我忍不住想笑。

兩個女人之間互道寒暄著，玲兒的手始終沒有從我胳膊里抽出來，我只好故做大方地伸出右手和於萍握了握，但沒說話。她的眼神和我一碰而過。

接下來就由她帶領進入了直播間，玲兒的手終於拿開了。我的左手全是汗，坐在攝像機前，有導播過來大概講解了一下。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給我們準備了幾個等會兒將要回答的問題，讓我們事先醞釀一下，順便也熟悉一下各個機位。這種場面見的多了，我倒是很自然。然後就是化裝師開始給我們化妝，在她的一片讚揚聲中，玲兒開始飄飄然起來。

偷眼瞄了瞄於萍，她正看著我，發現我注意她就慌亂地低下頭盯著稿子。看來，她對我還是有點好感的嘛，心中一片竊喜。

玲兒這次來根本沒有做任何準備，但我相信她對這次的專訪胸有成竹。因為，從她故意臨時買衣打理頭髮妝扮自己來看，她是有備而來。可我就是奇怪，也弄不明白於萍為什麼要請她來？

專訪開始了，於萍按著事先安排好的和我們進行著一問一答。當然主要的都是由我來回答，那些冠冕堂皇的都交給了玲兒。

「……英先生，請問貴公司如何會在股價大幅上漲的情況下還在上海做如此巨額的投資？記得摩根士丹利房地產基金亞太地區房地產業務副總裁白瑞福先生上次做專訪的時候曾說過，中國房地產市場的潛在危機一觸即發，不可貿然舉足進入。後來又說，中國政府決心替過熱的經濟降溫，利率正逐步調升，市場泡沫搖晃不定。在他看來，中國的房地產周期正徘徊在大爆破的邊緣。請從宏觀談談好嗎？」於萍問道。

「首先我要說的是，我認為這種說法是極其危言聳聽而且是很不負責任的。如果說房地產泡沫要破滅，為什麼海外投資家還有那麼多進來？進來幹什麼？就不怕投資的樓盤賣不出去？他們難道就比中國的房地產商更高明，他那筆錢就能更保值？這是海外金融機構根本不了解中國房地產市場及現狀的幼稚表現。

其次，摩根士丹利有關中國房地產泡沫論證的依據分別由國際經濟環境和國際資本流向的變化、外圍經濟環境對中國經濟、房地產的影響，以及中國經濟結構的癥結、中國房地產市場的超速發展，房地產開發投資與房地產需求脫節等方面構成。可以說是相對正確的論據下面得出了錯誤的結論。

這裡面存在的問題是多方面的，如他們的論據和結論之間，並不具備充分的必然聯繫。有時候，論據的論述被誇大了。也就是說，他們用誇大的論據來支撐最後的結論，這就造成了判斷過於主觀。

其實我們應該不難看出他這麼做的目的，想靠這種中國房地產泡沫論來達到讓投資者人心惶惶的目的。隨後他就可以展開旨在上海樓市的掠食計劃。此後也將一發不可收拾……」

侃侃而談中，能感覺到身邊玲兒和對面於萍所發出的痴迷眼神，有點吃不消了，有點心猿意馬了……

「……吳小姐，請問您，作為一個港人，請談談您對香港樓市的預計以及對上海樓市的遠瞻好嗎？」於萍向玲兒發問了。

「據我公司香港總部地產部門預計，今年香港的一手住宅成交量可望達到3。1萬宗，比去年增長13。4%；成交額突破1400億港元，比去年增長24。4%。

香港樓市剛步入牛市二期，前景非常樂觀，預期市民入市信心提高，再配合強勁經濟增長、加薪浪潮重現、美元積弱，以及《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第二輪優惠等利好因素刺激，可帶動一手住宅需求持續上升。

今年發展商可推售的新樓盤項目有118個，共3。8萬套。去年，香港一手住宅買賣註冊登記為27336宗，比前年的27401宗略減0。2%，但涉及交易金額達到1124。81億港元，比前年的786。39億港元大幅上升43%，創1998年以來的新高。所以我對香港樓市非常之有信心。

這次來上海投資這個大的項目是在浦東，這也是有原因的。據公司地產部門估計，2005年，浦東新區樓市整體將保持向上的發展態勢，一些熱點區域仍可能出現房價大幅增長的情況。陸家嘴地區、塘橋地區、花木地區是浦東房價最高、最受關注的區域。本人預計2005年將繼續保持較高的需求量和交投量，房價只會漲不會跌，一些中高檔明星樓盤的價格將持續攀升。

北蔡、三林地區2004年新盤上市數量很少，從下半年起樓市趨於平淡，2005年二手房市場房源緊缺的現象將繼續存在，房價由於供不應求而可能繼續平穩走高。新金橋地區、聯洋社區、楊東社區次新樓盤規模大、數量多，很多將在2005年集中交房，將是浦東後勁最足、交易最活躍、房價上漲空間最大的地區。

因此，我公司決定，積極搶佔上海市場，特別是浦東。當然其他地區我們也會陸續做投資，投資的說明將在今後的新聞發布會上向大家公開。」玲兒說完，對我得意的笑了一下。嗯，還算不賴，我也沖她點了點頭。

看見導播做的「OK」手勢之後，有劇務上來拿走我們身上的話筒和耳塞。玲兒則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大概嫌自己被採訪的內容太少了吧。錄製期間，我發現於萍一直沒有任何工作以外的表情，太專業了，除了我剛說完的那次。相反地我倒是有幾次心不在焉貪婪地看著她的眼睛和抹胸，差點N機。

錄製結束相互道別之後，我和玲兒走出了電視台。於萍沒有送我們，只是對我點了點頭就回辦公區了。好想約她出來共度周末，可身邊的玲兒怎麼辦？

「去哪？」玲兒又一次挎住了我的胳膊。

「回家睡覺，已經下班了！」我又一次提醒她。就在此時，我們倆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我忙掙開她的手，一看，居然是是於萍打來的：「英先生，能賞臉一起吃個飯么？」

「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在樓下。什麼？半個小時？好的，我等你。」掛了電話，發現玲兒也在遠處通著電話，她的表情顯得很不耐煩。我遠遠地走開，點了支煙。

「路鳴來了，我們一起回公司好嗎？」玲兒站在我身後說道。

「我下班了，回家睡覺去。他是你同學，這個時候來，開什麼玩笑？」

「他是來商量打款來的事兒！」

「平時怎麼不來？挑周末來什麼意思？周末銀行對公賬戶全部停止辦理業務他不會不知道吧？要去你去，我回家了！」把煙踩滅也不理玲兒就往地鐵口走，她急忙跟了上來。進了地鐵口，見我還是不理她，她就板著臉上了回公司的地鐵。

以百米衝刺速度跑了起來，衝到電視台樓下時，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