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每人都有一個傷心的故事

吃過晚飯以後，天氣也涼爽了下來，每個人都已經疲倦至極，回了各自的房間，我回到房間之後，溫麗還在熟睡，看來我們每個人都只顧著自己玩樂了，忽略了她，我走到床前，看著她，一雙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睛緊緊閉著，眉頭緊鎖，像是在夢中承受著什麼痛苦，我不自覺的替她撥開散落在臉上的長發，就這麼看著她，心中彷彿有種東西慢慢的融化了，化成一股暖流向心臟的四周遊走，雖然只是一瞬間，可我卻感到害怕，千萬不要在感情用事，輕易的對別人動心，這是個寂寞的年代，我們都應該是孤獨的，況且還有月光姑娘在等著我呢！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我給beata撥了個電話，讓她幫我點一份晚餐送到房間來，她讓我稍等一下，功夫不大，一個服務生就將晚餐送了過來，我遞給那個黑黑的服務生5美元，接過了晚餐，那個服務生收到了小費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嘰哩咕嚕的說了句什麼，可能是謝謝吧，聽beata說起過，這裡給小費一般都是1美元，我端著食物走進了溫麗睡覺的套件，溫麗被剛才服務生進來的門鈴聲吵醒，正躺在床上揉著眼睛，面帶迷茫之色，典型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幾點了」溫麗懶懶的聲音問我

我看看手錶，「九點四十了，豬，餓了吧」

「嗯，有點，剛才是誰進來了」

我端著托盤，走向她，邊走邊說：「服務生，我給你點了一份晚餐吧，你老人家就在床上吃吧！」

溫麗起來，盤腿坐在床上，將長發一擰就盤在了頭上，動作嫻熟，接過我手中的托盤吃了起來。

我伸了個懶腰對她說：「你先吃著，我去外屋看會電視，躺一會，有點累了」

她「嗯」了一聲，就繼續吃了起來，

我走到靠海的那件房內，打開了一個好大的電視，在一張躺床上躺下，根據我的經驗國外的酒店一般都有色情收費頻道，可是我找了幾遍也沒有發現男女鬼混的場面，而且每個台都是各種不同的語言，聽得的我雲里霧裡的，就在不斷更換頻道的過程中我睡著了，並且開始做夢，夢見自己終於爬上了一座很高的山峰，山頂風很大，至少比在山下的時候大得多，我的IPODclassic里放的是東邪西毒的電影原聲，在夢裡我很努力的讓自己想起電影里的情節，我看著遠方，走在山頂上，這時我才發現山頂很平坦，遠沒有在山下時看到的那麼鋒利，遠處有個放羊人，我就從電影的情節中神遊出來，開始胡思亂想，恍惚間，我好像又飛到了陝北，那一片從骨子裡透出蒼涼的土地，放羊人變成了陝北老漢，嘴裡吟唱著震撼心靈的陝北民歌，漸漸的，耳邊的音樂和眼前的幻像融為一體，忘卻了一切，我變成了一個身懷絕世武功，卻鬱郁不得志的流浪武士，用雙腿丈量著生命的長度，用手中的武器捍衛自己的抱負。夕陽落下，累了，我躺在黃土地上，思念遠方等著我的一個叫溫麗的姑娘，放羊老漢經過我的身旁，遞給我一個饃，什麼也沒說，趕著羊群，堅決的走了，我依然躺在那裡，計算著在取幾個首級，賺多少銀子就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迎娶我心愛的姑娘，此時姑娘又變成了那個月光姑娘。就這樣過了好久，我又突然想到刀槍可以入庫，可是我的馬呢！就在我四處尋找我的馬的時候，我醒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發現身上多了一條毯子。

房間里很黑，面朝大海的門沒有關，我走過去，溫麗一個人穿的很單薄坐在門口的木質台階上，我轉回來拿起剛才披在我身上的那條毯子，走過去為她披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她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轉回頭繼續凝望著漆黑一片的大海，我也像她一樣注視著遠方，溫柔的海風吹過、陣陣海浪的聲音傳來，遠處星星點點不知名的亮光還有各自的心事，我們就這樣沉默的坐著。

良久，溫麗突然像是對著遠方說道：「你的童年是什麼樣子的」？

「很久了，我已經忘記了」我回答道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今後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她繼續問

我雙臂向後一撐，看著天空說：「以前想過，只是想想，從來沒有按照我自己想的那麼做過」

「我的童年我永遠忘不了，因為我的童年是黑白的，我很早就計劃好了我今後要走的路，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溫麗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嗯，講吧」

「有一個小女孩她出生在一個貧窮但是快樂的工人家庭，她的父母很善良，對這個小女孩如同掌上明珠一般，她們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這幸福的生活在這個小女孩四歲的時候一去不復返，母親遭遇車禍在醫院躺了兩個月去世了，肇事司機也跑了，父親為此欠下了一大筆債，一年後父親和一個在市場賣菜的寡婦結了婚，而這個寡婦幫助父親還了所欠的債務，而父親在這個女人面前變得唯唯諾諾，像是所有大部分後母的故事一樣，這個小女孩碰到的也是一個兇惡的繼母，經常為了一點點小事就和父親大鬧一場，父親要上班，這個小女孩大部分時間要和繼母呆在一起，繼母經常打她，不給她飯吃，而繼母的兒子也經常欺負她，慢慢的，性格開朗的小女孩越來越沉默了，每天只是父親回來之後才和父親說兩句話，到了上學的年紀，繼母要小女孩跟她一起去市場賣菜，因為這件事繼母和父親吵鬧了好幾次，在父親的堅持下，小女孩終於能夠背起書包去上學了，代價是父親在下班之後又去騎三輪車以賺取小女孩的學費，坎坷的經歷讓小女孩過早的成熟，從上學的第一天開始她就明白只有好好學習才能改變自己和父親的命運，所以她很刻苦，在學校總是排前三名，漸漸的小女孩長成了大姑娘，她遺傳了母親美麗的容貌，十六歲那年，繼母的兒子喝醉了酒強姦了小女孩，無助的小女孩不敢將事情告訴父親，她怕每日操勞的父親在和繼母吵鬧，怕可憐的父親失去這個冰冷但可以棲身的家，她將眼淚流到了心裡，從那一天起，她總是隨身裝著一把小刀，如果繼母的兒子在來騷擾她，她就以死相拒，她每天在家裡幹完所有的家務以後，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晚上繼母不讓她開燈讀書，她就坐在路燈下面繼續看，終於，小女孩如願以償的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就在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噩運在次降臨在小女孩的身上，父親由於長時間的疲倦在操作機器的時候不慎將雙臂捲入了機器裡面，看著躺在醫院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親，她沒有哭，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工廠的賠償金全部落在了繼母的手裡，繼母對小女孩說，以後還要養活一個殘疾，你要想上大學就自己去想辦法，一個月後她帶著從父親的親戚手裡下跪磕頭借來的學費，離開了那個家，離開她深深牽挂的父親，她走的時候沒有人來送她，她在也沒有回來，在大學里，她的成績是最優異的，穿著是最樸素的，話語是最少的，她假期打兩份工賺取學費和生活費，加上學校的獎學金苦苦支撐了四年，本來以她的成績可以繼續深造，但她選擇了出來工作，進入了她上大學的城市裡的一家房地產公司，在公司里她是工作最出色的，她學會了利用男人，她不在乎客戶占她便宜，她手裡的訂單是最多的，傭金也是全公司最高的，終於有一天她在這座城市裡有了自己的房子，她讓人將殘疾的父親接到了自己身邊，請了保姆專門照顧父親，過上了自己從小就計劃好的生活，可是，她的心裡一直很苦、很累」

講到這裡溫麗的聲音哽咽起來，我替她拭去了滿臉的淚水，很認真的對她說：「那個女孩就是你，對嗎」

她點點頭，又說道：「你一定覺得我很賤，看不起我是嗎」？她注視著我的眼睛，像是從我的眼中找到答案一樣，我很害怕這種眼光，我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與你說的相反，我開始敬重你了，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我為我以前對你的看法感到慚愧」

她在我懷中繼續問道：「你會愛我嗎」？這是她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第一次我敷衍而過，這一次我竟猶豫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或許吧」那一刻我忘記了月光姑娘。

我們回到房中相擁而眠，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溫麗在我的腦中竟然變得透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