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如意趕緊掏帕子幫主子拭淚。「姑娘別餓壞了,先吃點東西……」

在如意半哄半勸之下,安蓉勉強吃了幾口河撈麵,便覺得沒胃口,搖了搖頭。

「我吃不下了……」

「是不是不合姑娘的口味?要不要奴婢去找老何,叫他想辦法弄些吃的?」老何是從曹家帶來的廚子,很會做麵食和點心。

安蓉眼圈紅紅的,令人看了好不心疼。「算了,已經這麼晚了,大家都累了,等明天早上再說吧……你應該也餓壞了,把這些窩窩頭吃了,先墊個肚子,不然你准餓得睡不著。」

「多謝姑娘。」主子就是這個性子,雖然嬌生慣養,但是私底下待身邊的人真的很好,也會為他們著想,只是大家只看到表面,不了解她,如意一面狼吞虎咽,一面這麼想。

待碗盤都空了,還是不見常永禎回到新房來。

「奴婢出去找找看……」

如意才這麼說,就聽到開門聲,往門口一瞥,見是常永禎,連忙低聲說:「是姑爺回來了。」

聞言,安蓉趕緊順了順身上的霞帔,最後兩手交迭在膝上,半垂眼瞼,下意識地屏住氣息,這才想到忘了把鳳冠戴回去,但對方已經走近了。

瞥了新婚妻子身旁的粗壯丫鬟一眼,常永禎淡然啟唇。「你先下去吧。」

安蓉一聽,馬上嬌喝。「她是我的丫鬟,你憑什麼叫她下去?」

「姑娘……」一對新人要過洞房花燭夜,旁人當然不便在場,如意想要解釋,可惜插不上嘴。

面對安蓉的質問,他依舊面不改色,令人猜不透心思。

「我、我有說錯嗎?如意是我的人,當然要待在我身邊……」安蓉才不想跟他單獨留在這裡,總覺得可怕。

常永禎盯著剛進門的小妻子,心想她就這麼不想和自己圓房嗎?難道她不知洞房這一關若沒有過,好證明自己的貞節,可是會受到嚴厲批判?

「你瞪著我做什麼?」她氣呼呼地問。

他冷冷啟唇。「你確定要她留下?」

「當然……」安蓉才這麼說,就被如意打斷。

「姑娘,奴婢真的不能留下來。」

安蓉皺起秀麗的眉頭。「為什麼不行?」

「那是因為……」如意湊到主子耳邊,提醒她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這下可把她愣住了,想起娘確實有說過關於圓房的事,只不過當時她心情不好,根本沒仔細聽,這會兒回想起來,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

如意也是愛莫能助。「奴婢下去了。」

「如……」安蓉好想把她叫回來,可當兩道沒有熱度的目光望了過來,到了舌尖的話又吞了回去。

正巧,外頭傳來更夫敲著竹梆子的聲音,已是亥時。

「歇著吧。」常永禎惜字如金地說。

這三個字讓安蓉差點跳起來……不對!自己根本不需要害怕,她可是曹安蓉,曹家大房的嫡女,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嚇到了。

待她見到常永禎脫下官帽和新郎紅袍,身上只著內衫褲,眼睛就不知該往哪兒看才好,想到娘說圓房就是丈夫和妻子躺在喜床上,然後行完周公之禮,就算是圓房了,至於周公之禮該怎麼做,她已經忘了母親說了些什麼,不由得絞著十指,有些不知所措。

常永禎見她還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心想該不會被伺候慣了,連如何寬衣都不會。「要我幫忙嗎?」

「什麼?」安蓉愣愣地問。

他索性不再多問,伸手過去,暫時充當婢女。

見狀,安蓉兩手攥著霞帔,本能地嬌斥。「你想幹什麼?」要是敢對她動手動腳,她可是不會客氣。

「幫你寬衣。」

安蓉有些戒備地瞪著他。「我、我自己來就好……」說著,她才抖著小手,想要解開霞帔上的盤扣,可是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不禁惱羞成怒。「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把頭轉開!」

他依言背過身去。

瞪了常永禎挺直的背影一眼,她才專註在寬衣上頭,費了一番力氣,總算把霞帔和嫁衣脫下,隨手披在衣架上頭,然後踢開弓鞋,只穿著內衫裙,很快地躲進大紅錦被裡。

聽到窸窣聲停止,常永禎才轉過身,見她已經躺好,便跟著上了床,今晚是人生四大喜之一的洞房花燭夜,他卻沒有絲毫旖旎幻想,兩人雖是正式夫妻,可彼此都很陌生,而且新婚妻子還避自己如蛇蠍,想完成圓房這檔子事,只怕不會太順利,得要經過一番折騰。

兩根大紅喜燭照亮整間新房,卻只令一對新人感到困窘萬分。

跟個才初次見面的男人同床共枕,安蓉不禁全身僵直,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接著便感覺到躺在身旁的男人有了行動。

常永禎側過身,面向睜著美眸、滿臉緊張的新婚妻子,深吸了口氣,慢慢地把臉龐靠近對方。

「你、你要做什麼?」她驚疑不定地問。

他口氣平淡。「……圓房。」

圓房?安蓉瞠圓美目,只能看著那張沒有表情的俊臉愈來愈近,下意識地緊閉眼皮,連眉心都蹙攏,再把頭歪向一旁,她原以為只要兩人一塊兒躺在喜床上,過完一夜就算是圓房了,此時不禁開始後悔沒有仔細去聽母親解說,心裡害怕極了,但又不能逃跑,那太丟人了。

而對常永禎來說,這個反應無疑就是排拒、嫌惡,卻也不意外,因為早就猜到身為曹家嫡女,不可能心甘情願嫁給自己。

他下顎一緊,避開誘人的紅唇,親向新婚妻子的面頰,那抹柔膩觸感,以及脂粉香氣,令人心神跟著晃蕩。

這也是曹永禎生平頭一次碰觸異性,尤其剛娶進門的小妻子又生得如此嬌美動人,就算平日性子再冷漠、再淡然,終究還是個正常的男人,又豈會無動於衷?於是身體馬上有了反應。

安蓉咬著嫣紅的下唇,感覺到面頰被一個有些溫溫涼涼的東西觸碰,微微掀開眼帘,才偷看一眼,趕緊又閉上。

她屏住呼吸,心想若是別的男人企圖不軌,她一定叫人把對方打得很慘,可是這個男人不行,因為安蓉終於想起母親最後交代的一句話——「圓房的事交給你的相公就好,男人總知道該怎麼做。」

所以她只好忍耐,直到結束為止。

常永禎甩了甩頭,不許自己沈溺,只要完成身為丈夫該做的事,也算是有個交代,於是他把心一橫,動手卸去新婚妻子身上僅剩的衣物,決定早早完成周公之禮,因此並沒有太多前戲,便佔了她的處子之身。

對於接下來的過程,安蓉覺得只有一個字能形容,那就是痛。痛到想要咬人,甚至打人,原來圓房是這麼回事,她一點都不喜歡。

聽著嚶嚶的哭聲,常永禎還是只能抽緊下顎,在青澀緊窒的女性甬道中挺進,直到慾望宣淺、疲軟退出,才翻身到另一側。

安蓉把自己蜷縮在大紅錦被底下,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哭泣的醜樣子。

「嗚嗚……」她再也不要做這檔子事了。

而常永禎則是兩眼瞪著床頂,想要開口安慰兩句,說他會盡一切努力讓她過好日子,但又怕自討沒趣,反而招來一陣奚落,最後什麼也沒說。

不知過了多久,新婚妻子的吸氣聲漸漸變得微弱,然後平靜下來,似乎已經睡著了,他才慢慢地放鬆繃緊的肌肉。

只要熬過這個洞房花燭夜,往後若不肯再被他碰一下,常永禎也願意成全,夫妻之間的恩愛,原本就是一種奢望,是這輩子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隔天,安蓉是被如意叫醒的,她下半身才動了一下,那種又酸又痛的滋味,讓她眼角泛濕,恨不得整天都躺在床上。

「姑娘可醒了……」如意鬆了口氣,她叫了好幾聲,主子就是不醒過來,嚇得她還以為主子生病了。「姑娘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安蓉從大紅錦被中伸出一隻光裸的藕臂。「如意,我想泡熱水……」

「是,奴婢這就去叫人燒水。」話才說完,如意就趕緊出去吩咐。

「我快死了……」她覺得整個人好像被剖成了兩半。

又踅回房內的如意呸了一聲。「姑娘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我是說真的,既然已經圓房了,以後再也不准他碰我……」安蓉信誓旦旦地嬌嚷。「他若不肯答應,我就把他趕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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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明月之小妾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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