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反目

『咚』一個聲音打破了平衡。

接着是第二個聲音。『撲通』

聲音傳來的同時，似乎地面有震感。

我無法動。不是失去了行動能力，而是胸口憋得很，好像胸口堵著一塊石頭，呼吸都困難。

我用力咳了一下，一口咸腥的血噴了出來。

量還挺大。我暗暗自嘲了一句。

好像為了證實我的自嘲，一道光照過來，照亮了我眼前的血跡。果然很大一灘。

吐掉這口血，我氣息一暢，腦子就清醒過來，身體也不那麼疼了。雖然還做不了太高難度動作，但是轉身爬起來沒有任何障礙。

可是當我的臉出現在光下時，一個刺破我耳膜的聲音卻驟然響起。

「不！」

我堅信，即便被爆菊，他也不會發出如此聲嘶力竭的喊聲。聲音長且凄厲，如同被胖子那種憨貨爆菊爆到痛不欲生。

發出嘶吼聲的是曹明哲。他站在距我近十米的地方，兩手高舉，十指像要抓住什麼似的勾成雞爪子狀，脖子誇張的向後仰成九十度，臉沖着黑漆漆的半空，喉結突出並顫動着。

從我的角度看不見他的口型，如果換個角度，我覺著能看見他扁條體抖動的樣子。我就沒見過曹明哲這種表情，嘴都咧到腮幫子上了。

在他身邊不遠處是傑克，傑克的形象很慘，臉是紅的，不是興奮或激動的紅，是血紅。血從他濕漉漉的頭髮上流下來，不但浸濕了他的臉，甚至把他的衣服都染成了血腥的褐色。

而且傑克很懼怕曹明哲的樣子，身體沒站穩就向另一邊跳開。不過他沒有逃離。而是站在距曹明哲五六米之外的地方，手電筒直照着對方，右手反握著匕首，一副虎視眈眈準備拚命的模樣。

傑克，特別是曹明哲的背景在手電筒和很多支熒光棒照射下顯現出來，是一個黑色的圓。是黑洞。

我馬上明白了。曹明哲把我踢進黑洞的一腳，沒有實現他原本的願望，我沒有進入黑洞，反而如熒光棒一般穿過了黑洞，從黑洞的另一邊飛了出來。

只不過曹明哲的腳勁太大，我居然被踢飛出來十米。而曹明哲和傑克則是從黑洞另一邊直接跳過來的。

在曹明哲的嘶吼聲中，黑洞兩邊的光更明顯了。有手電筒光，有熒光棒的光，而且所有光都在晃動和移動。很快。我看見客家人、阿三和蕭婷向我跑來。他們手裏的照明都指向仍在嘶吼的曹明哲。

「怎麼可能？」曹明哲用這句莫名其妙的問句結束了嘶吼，盯着我喃喃自語。「主不會犯錯。」

「哈哈哈。」

突然，曹明哲瘋了般狂笑起來。

然後又仰著頭大喊：「他不是天啟者！不可思議吧。他不是主需要的那個人！」

似乎是對曹明哲嘶吼的回答。空中突然響起一個金屬撞擊的聲音。緊接着，兩個黑色身影從天而降。

這兩個人落在黑洞的一側，從我的位置看，這兩個黑影在傑克右邊，曹明哲在傑克左邊。其實他們不在一條直線上，傑克跳離曹明哲時。有目的的向我這邊靠攏，他們基本成一個三角形位置。

兩個黑色身影呈對峙狀態。我一瞬間只能看見他們穿着黑色衣服，和曹明哲身上的衣服是一個款式，手裏都握著一柄黑色長刀。

「一號背叛了主，殺死了我的影子。啊…」從兩個黑影處傳來一個我熟悉的聲音，但這個聲音卻戛然而止。

兩道手電筒『刷』的照向聲音源頭，我能感覺到其中一道手電筒來自蕭婷。我能理解。因為我同樣想看這個聲音的主人，這個聲音我前一段時間還聽到過，是蕭國林的聲音。

很遺憾，我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臉。兩個黑衣人之中，有一個背對着我。另一個卻被他身前的人擋住了臉。

我看到背對我的人左手抓住一個刀刃，他的手一定傷了，血沿着刀刃流下來。而他右手裏的黑色長刀已經捅進對面黑衣人的腹部。這兩個突然出現的決鬥者，甫一出現就分出勝負，決出生死。

我的心已經沉到深淵。根據發出的聲音和刀子插入軀體的情形判斷，死掉的應該是蕭國林。

和我有相同判斷的是蕭婷，在看到面前一幕的瞬間，蕭婷尖叫一聲：「爸！」

這一聲似乎驚醒了一個決鬥者，背對我的人沒有動，反而是已被我認定死亡的黑衣人動了。他鬆開了自己手裏的黑色長刀，向後一躍而出。

這一瞬，我看見了他的臉，是蕭國林。

我說的是真正的蕭國林。他的臉很白，不正常的白。比我見到宋貴龍的臉還要白。不單純是不見天日的白，還有受到重創失血造成的蒼白。

背對我的黑衣人捅他那一刀雖然沒有立刻要了他的命，也讓他身受重創。我看見他腹部的刀口湧出了血。

「救我！」

蕭國林的喊聲讓我心頭更沉。

他這句話不是對我和蕭婷喊的。他絕對聽見了蕭婷的喊聲，可他求救的對象卻是曹明哲。

他不相信自己最親近的人！他相信的是曹明哲。他和曹明哲是一夥的！

曹明哲轉身向黑衣人奔去。與近在咫尺的傑克擦身而過時閃電般擊出一拳，傑克看來早有準備，雙臂交叉擋住，但仍被曹明哲一拳擊的連連後退。

目前這個突發和混亂狀況，我已經無法做出準確判斷。不過我既然已經決定信任『蕭國林』就沒可能再信任別人。包括這個正牌蕭國林，我都沒辦法完全相信。

關鍵是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不知道在我被曹明哲踢進黑洞之後發生了什麼，我能看出來所有人對曹明哲露出的敵對和恐懼情緒，再結合傑克血流滿面的狀態，能估計出曹明哲已經翻臉，已經對我們這些人下手了。

可是他們為什麼不反抗？傑克手裏有槍，阿三手裏也有槍，特別是傑克，他不是軟柿子，不會任人擺佈。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沒看見他們的槍。轉頭對阿三喊道：「你的槍呢？」

「被他破壞了。在你被他踢進黑洞的一瞬，他就對我們動手了。他首先破壞了我們的武器。他的拳頭比槍硬，一拳就打爛了我的槍。他沒對我下死手，對傑克就沒客氣，一刀砍過去，槍碎了，歐洲人也被他砍死了。」

我伸手往懷裏一摸，手槍還在。咬咬牙說：「乾死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