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何苦來哉【第三更，求收藏！】
接下來的兩天，劉水生便帶著人在這永安鄉里正家中住了下來，因為有縣老爺親筆寫的牌票，倒也算不得擾民之舉。每日吃飽喝足之後，衙役們便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呼嘯而去，或威脅，或恐嚇，反正與這死者肖大力但凡有這一點半點干係的家戶都遭了大殃，尤其是像肖長喜這幾家，更是苦不堪言。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問線索之餘，剩下那些衙役便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所謂的砒霜劇毒之物，很自然的，家中那些好容易藏起來的一點點錢財便在這刮地三尺一般的搜尋中消失無蹤。
如此一來，倒也算是有了些線索。鄉下人家不堪其擾，便是連許多捕風捉影的事兒都說了出來，只求這些官差老爺們能夠早點把案子給了結了，也好放他們一個安身。
「肖何氏，本老爺再問你一次，上上前日夜間子時，你在何處？」劉水生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上面擺放著的茶壺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這兩日捕快們四處出擊，根據那些百姓的交代，倒還真找到了那麼點線索，匯總回來交由劉水生仔細分析之後，疑點便集中到了住在這村子東頭的一個寡婦身上。
那肖何氏瘦瘦弱弱的，吃了劉水生這麼一嚇，頓時一張臉就嚇得煞白，兩條腿抖抖索索的再也站立不住癱在了地上，口中卻是喊著冤枉：「那日夜間子時，民婦正在睡覺。可不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哼！看來你這是不上衙門不死心了。」劉水生雖然心中對她有著些許的可憐，不過公務在身，現在又有了新的證據，自然得公事公辦了冷哼兩聲，大聲喝道：「大膽刁婦，竟然還敢狡辯，妄圖欺騙本統領！來人啦，將這肖何氏上鎖，直接押往縣衙，聽憑縣令大人發落！」
原來，劉水生派王這些衙役下去挨家盤查本是無奈之舉，可那些百姓因為害怕官差老爺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逼問，便將這肖何氏平日里的一些疑點說了出來。緊接著，在離肖何氏家不遠的河邊上，一條都已經發臭的死老鼠又引起了衙役們的注意。順藤摸瓜，一番翻箱倒櫃之後，從一個腌漬醬菜的破罈子下面找到了一包由油紙層層包好的物事，打開一看，正是鄉下人用來毒老鼠的砒霜！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眾衙役聽令，轟然應諾，兩個如狼似虎的傢伙上得前去，一根粗如兒臂的鐵鏈便套在了肖何氏身上，拉起來就走。在這窮鄉僻壤呆了兩天，一干人等家中銀子也都搜刮的差不多了，便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再逼不出一文半文來，沒錢你叫人家如何給你？便是欺負人都沒有任何成就感。現在聽到統領大人下令回衙門，這些衙役一個個頓時便好像打了雞血針一般精神了起來，來的時候花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可現在走回去，即便是歸途中加上了肖何氏這個罪犯，等到回去縣衙，也才一個多時辰而已。
「肅靜」、「迴避」牌分豎兩邊，十八般兵器排列有序，身著皂衣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分立兩邊，棍子在地板上敲擊三下，齊聲高唱「威武」，擺著文房四寶的公案莊嚴肅穆，各類刑罰簽子插在公案上方的簽筒之中，正是縣衙裡面開堂審理人命關天的大案時的排場。鄭縣令由後堂之中走過來，高坐堂上，聽劉水生將那些證據以及蛛絲馬跡一一道出來，這才伸手由堂上籤筒之中抽出根簽子擲在地上，大聲喝道，「來人啦，帶人犯肖何氏上堂！」
那肖何氏雖百般抵賴，可終究是個鄉下婦人，被鄭縣令一拍驚堂木頓時就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竹筒倒豆子般將她毒死肖大力繼而分屍泄憤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
原來這寡婦丈夫早死，身邊又無一兒半女的可以作陪，長夜漫漫之下未免就感到有些寂寥冷清，正好那肖大力又是獨居，兩人一來二往的就悄悄勾搭上了。只不過這種奸－情終究不能見人，在叔嫂不同席的封建社會裡，兩人若是想要又個好的結果那是萬萬不能。
肖大力雖然沉悶些，卻也不代表這人沒有點心思，初時只是因為生理需要找個地方發泄=欲=火，等到時間一長也明白了兩人之間肯定是沒有個圓滿的。於是背著這女人就偷偷地攢下了一點私房錢，想要給自己討個老婆成家，也好擺脫了這段孽緣。
可那肖何氏又是一根筋般模樣，一片荒地好容易找了頭身強力壯的公牛來耕種，如何肯輕易放手？最後二人鬧得兩回不歡而散，這女人便起了心思，我得不到的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謊稱家中有老鼠，去城中藥堂裡面買了點砒霜，回家后因為怕這葯毒不死人，還專門抓了兩隻老鼠來做試驗，將這肖大力毒死之後，又拿刀子將屍體千刀萬剮了泄憤，也算是陷入瘋狂了。可不料她自以為無人知曉，卻不料這世間哪來不透風的牆？她與肖大力之間的姦情，雖然來往都很小心，終究還是有人多少知道一些影子。再加上天網恢恢，那被她扔得遠遠的死老鼠竟然被衙役們發現，這才將她帶回了縣衙。
「來人啦！將這肖何氏押入監牢，等待三日之後再行複審！」錄完口供，鄭縣令心情頗好，將簽子擲下去，自有那堂下的皂衣衙役給肖何氏上鎖，拖去監牢之中。為了在刑審之下，為了最大程度地保證案件客觀公正地審理。在取得口供后，三日以後會進行複審，以觀其供詞是否相同，複審以後進行判決，並向被告宣讀判詞，叫「讀鞫」。判決后，允許犯人請求復訊，即乞鞫，期限為三個月。
「何苦來哉！」站在大堂門外聽完這些，劉水生只能一聲長嘆。像這種事情，不管是這大楚國也好，前世那個社會也罷，由愛生恨，最是可憐！而這些可憐之人因為愛之深恨之切最後演繹出一幕幕的慘劇出來，那就是可悲了。
自李主簿那邊銷了下鄉辦案的牌票，劉水生看著衙門裡面好像也沒自己的什麼事情了，和那些手下交待幾句，回漕幫碼頭去了。兩天沒回來，還不知道那三個女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呢！
出乎意料，三個女孩子並沒有像劉水生所想象的那樣打了起來，同時，也並不像他心中所意淫的那種三女親如一家的情景，反正就是給人感覺平平淡淡的那種，既不緊張也不融洽。
劉水生走進後院時，鄭婉清一眼就看見了，上前來接過劉水生隨手取下的腰刀，正要說話，旁邊便是人影一閃，未央丫頭直接撲了過來，拉住劉水生的手便是嘰嘰喳喳個沒玩，兩天沒有見面，倒是把這小丫頭給想死了。
「水生你看，我這身衣服還漂亮么？」李未央絲毫不給鄭婉清任何說話的機會，拉著劉水生便要他看自己身上請人新做的衣服，依舊是黃色的裙子，更顯得雙腿修長，「我房間裡面還有兩套呢，呆會換給你看。」
「嗯，說實話，這衣服不好看。」劉水生打量了臉色頓時就垮下來的小丫頭兩眼，笑著說道，「沒有人好看。」
「壞水生，就知道欺負人家！」李未央跺跺腳，臉色緋紅，如同喝過酒一般，眼睛裡面的喜悅與柔情都恨不得化成水溢出來，「快和我說說，這當官的感覺怎麼樣？」
劉水生笑了笑，在後院亭子中的石凳上面坐了下來，給小丫頭將這兩天下鄉辦案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下。
「啊，原來捕頭不是官啊？」未央丫頭失望地拉長了聲音，不過轉眼就將這些許的失望拋到一邊去了，搖著劉水生的手道，「快說，那肖何氏是不是會被砍頭？」
「應該會吧。鄭縣令會在三日之後複審宣判，可能就是個砍頭的結局。」
「真可憐……」小丫頭嘆了口氣，不再討論這個話題，「水生，我也叫人幫你做了兩件衣服，你試試看合身不合身，我好再叫人家改。」
說完，拉起劉水生就走，竟是看都沒看站在旁邊的鄭婉清一眼。
「你這丫頭，人家是招你還是惹你了，怎地都不說一句話？」關上門，劉水生便在李未央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我……」李未央張了張嘴，然後眼淚就流了下來，「水生你就罵我吧！我也知道要對她好些，就好像剛開始你帶他回來的時候一樣。可是，可是每次一見到她我心裡就有些不舒服，是不是我心眼太過小了些？」
哪個女人又肯心甘情願地將自己心愛的男人讓給別的女子？小丫頭這樣，才是人之常情！劉水生出身於那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雖不是女子，卻也知曉這李未央心中想法，搖了搖頭，將哭得淚人似的小丫頭摟在懷裡，輕聲道：「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那鄭姑娘只是我的隨身侍女，並沒有和你搶男人的心思。」
「去！倒說的我就和那些妒婦差不多一樣……」李未央啐了一口，兩根手指隱秘地由衣袖中伸出，在劉水生腰間軟肉上扭了一把，卻是忍不住轉涕為笑，梨花帶雨，別有一番艷色。
劉水生看的食指大動，正要在這大白天將小丫頭給就地正法了，門外就傳來了玉環的聲音：「姑爺，老爺知曉姑爺回來，喚你前往大廳議事呢！」
在李未央吃吃地笑聲中，劉水生鬱悶地收回了正在小丫頭胸口掏摸的那隻咸豬手，開門走了出去。
大廳內，李子豪和那三位管事都在場，見到劉水生進來，一齊站起身拱手，向這劉管事道喜。捕頭雖也是衙役之列，可畢竟算是官場中人。
「賢婿，三位管事已經將分舵中所有幫眾的花名冊都按照你說的那樣分品級拿了過來，你且先看看。」李子豪拿起自己手邊的一本裝訂好的花名冊，遞給劉水生，笑著說道，「關於你說的那些訓練方法，是不是也要開始做些準備了？」
「嗯，先由幫中修為最低的一批人開始吧，這樣效果最是明顯，同時幫中事務也不至於耽擱。」劉水生打開花名冊翻了幾頁，轉頭看著季先生說道，「當然，季先生也在此次訓練之列，還請先生將手中事務安排好，不至於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
「行！老夫這就去安排。」季先生站起身，朝著幾人拱拱手，出門交代事情去了。
劉水生當時之所以要做這訓練幫眾的管事，就是存了一點為自己積攢實力的想法。就好像剛開始李子豪威脅自己一般，任你修為通天，可畢竟只是孤身一人，無論如何也翻不了天去。而漕幫黃花分舵在此經營多年，根深蒂固，力量不可謂不大，自己若是能將其掌在手中，便是一把上好的利劍！
正好那天又得了撼神決，忠誠度的問題自然是不需要再考慮，只要能最大限度地提升這些幫眾實力便好。至於訓練方法，劉水生也有了準備，黃金蛟龍數千年修鍊，副產品多少也會有那麼一些，用來給這些人修鍊卻是正好。
劉水生這兩天沒事的時候也會在那蛟龍留下的修鍊本能裡面查找一番撿撿破爛，根據自己給他們區分出來的那些等級來採取因材施教的方法。比如像季先生這般從來就沒有修練過功夫的，便可以傳授一些最基礎的方法，比如《暴龍決》。
修鍊《暴龍決》，並不需要讓人走那種凝神聚氣吸收天地元氣錘鍊自身的路子，而是通過不斷的增加負荷調整呼吸頻率來激發人體自身的潛力，最後一步步地尋求突破。畢竟這些人平均年齡都在三十歲左右，看多了紅塵俗世，心境早就靜不下來了。這本是那黃金蛟龍用來錘鍊肉身的法門，被劉水生將後面半截減除，只是拿了個入門法決出來。儘管如此，用來訓練這些幫眾，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劉水生在那大江邊上找了個開闊所在，將包括季先生在內的這一十二號人全部帶了過去，三言兩語將暴龍決說了一遍，便讓他們背起石頭跑步，一天下來將這些人便操練的身上脫了好幾層皮。
「都坐著幹什麼，都給本管事起來再跑！」劉水生站在一邊，手中拎著從李未央那邊拿過來的皮鞭子，在空氣中甩得啪啪響，「再有絲毫懈怠，休怪我鞭下不留情！」
「劉管事，咱們大伙兒實在是累得受不了了。」江湖人性子都豪爽，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就叫了起來，指著後面癱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季先生道，「你看季先生那樣，若是再繼續這麼跑下去，只怕都要給活生生累死！」
「是么？」劉水生嘿嘿冷笑兩聲，猛地一鞭子就抽了下去，頓時那漢子後背上便是皮肉綻開，血糊的到處都是，劉水生收回鞭子，伸手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一記鞭子只是個教訓，若有人再不停號令，嘿嘿……」
那些漢子大駭，一個個趕緊爬了起來，便是那剛剛吃了鞭子的傢伙以及賴在地上裝死的季先生也都是一個激靈，腿腳上勁道也來了，負起石頭便開始快跑起來。
江風吹過，帶起漫天的灰塵。等到塵埃落定，剛才被劉水生拍了一掌的那塊大石早已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