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仲玄

寒冬剛過，這天不僅沒轉暖，反而越發冷了起來。

天陽古城旁的雲河之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人幾乎可在河上行走，可見這天氣之寒，要知這雲河可有數十丈寬。

天陽古城乃大弘朝君州之主城，。

大弘朝。統領仙神天地十六州之地，地廣物博，人口數十億，乃仙神天地有數的強大王朝。

如今大弘朝已開國千年之久，但近百年，朝廷漸漸腐朽，威信慢慢喪失，皇帝一個比一個昏庸，幸好大弘朝根基無比深厚，才未釀成什麼大禍。

但三十年前，大禍終於還是來了，皇帝放任，使得當時的九位王爺幾乎統領了大弘朝半數的兵權。可以想象當九位王爺有了如此雄厚的兵力，怎會不釀出禍事。九位王爺秘密聯合，同時舉兵造反。

雖然最後大弘朝還是平定了九王之亂，但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鄰國的數個國家乘著大弘朝內亂之機，開始攻打大弘朝之邊界。大弘朝原本二十三州之地，平定九王之亂，各國強攻后，只剩下16州。

隨之朝廷的威信也降到谷底。

仲府，就在天陽古城南面，佔地百畝，門口兩坐金剛雄獅，鎮魔伏妖，威懾天地寰宇，兩位守門之家丁，元氣涌動，眼神銳利無比，一看就知是了不得的高手。從中可以窺視仲府之強大。

仲府乃大弘朝五大世家中的仲家之府邸，君州明則是大弘朝十六州之一，其實整個君州暗中都是由仲家掌控，仲家就是君州的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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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仲府東西面的小院中，仲玄已早早的起來練起了拳法。

拳影飛舞，如風如電，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有一股不可琢磨之意味，快而又奇，是套難得的好拳法。

但無人能想道，這套看起來極其高明的拳法其實只是大街上隨手都能買到的天陽拳。

普普通通的天陽拳在仲玄手中卻變的如此玄妙，從中可以看出仲玄練武悟性之高。

仲玄乃仲家前任家主仲易獨子，自小學武，悟性極高，有過目不忘之能，無論什麼武功一學便會，很快就能融會貫通。

但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仲玄如此悟性，卻讓他無法感知天地元氣，只能永遠停留在武道入門境界。

原本就算仲玄是個練武廢物，也沒有人敢看輕他一分，因他的父親的仲家家主仲易，而且仲易極為鍾情，只有一位正妻，也只有仲玄這麼一個獨子。

但十二年前，仲家的一場風暴，卻讓仲玄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十二年前，仲家家主仲易在前往和仲家同為五大世家的雲家途中，遭遇魔門劫殺，深受重傷，之後神秘失蹤，生死不知。

整個仲家，發動世家的力量尋了近一年都沒發現一點線索。

雲家不可無家主，理所當然的，仲家中除了仲易外最出色的仲乾繼任了家主之位。

仲玄那時只有六歲，很多事都還不懂，原本在家族中對他百般討好的同齡仲家族人，自父親仲易生死不明，大伯仲乾繼任家主之位后，都不在和他玩耍，將他冷落。

住所也從仲府正中的龍翔院搬到了，西面的落霞院。

仲易母親自父親失蹤生死不明消息傳來后，每日以淚洗面，身體日漸憔悴，最後卧床不起。在仲玄九歲那年母親永遠的離開了他。

母親死後，仲家對仲玄更加漠視，又再次搬住所，從西面的落霞院搬到了東西面的也就是現在住的小院子里，連丫鬟也沒配置一個。

在沒人護著仲玄，同齡的族人開始有人百般嘲弄於他，甚至連那仲府的家丁丫鬟奴僕也開始對他不敬。因為沒了至親父母，仲玄在仲家什麼都不是，對仲家來說仲玄就是一個不能感知元氣的廢物。

大弘朝五大世家都是以武立世家，武為世家之本，可想而知，仲玄這樣一個沒有了至親依仗的武道廢物在仲家之地位會如何低下，嫡出尚且如此，如果仲玄是庶出，可能早已被逐出仲家。

但雖然仲玄無法感知天地元氣，他卻從來沒有放棄過練武。因為他不願放棄，想到以前父母在時知道他不能感知元氣后失落的樣子，想到同輩中人鄙視的眼神，想到家族長輩見他冷漠的眼光。他的心就一陣陣的刺痛，不能讓父母失望，不能被人看低。他仲玄總有一天會讓所有看低他的人後悔。

而且他父親十二年前失蹤之事有很多蹊蹺之處。要解開謎底必須要有絕強的實力。所以仲玄從未放棄練武。

一套拳法打完，仲玄已是大汗淋漓。

如今天寒地凍，仲玄就算身體強健，也可能因為冷熱而傷寒，所以仲玄進屋擦了個身，換了身厚實的衣服。

現在的時間也接近巳時，仲玄正要從後門離開仲府。可剛出院子就撞上了一個婢女。

「喂，仲玄，穿這麼嚴實要去哪裡，四少爺要你過去，他有一套掌法練起來感覺總是把握不到精髓，所以要你去解說下。」

這丫鬟是仲家現任家主仲乾第四子仲天風的貼身婢女小月，仲家少爺的貼身婢女可是有講究的，不僅人要長的漂亮，而且外面的身份都不一般，都是那大商之女或者那個君州小官之愛女，因為貼身婢女基本上都會等這些少爺長大后成為其小妾，仲家家主之子未來其中一人定會是仲家家主，就算是當小妾也不會委屈這些女子。所以仲家少爺的貼身婢女都比較目中無人。

仲玄雖無元氣，但對武功招式的悟性高超無比，整個仲家無人能及，但雖然如此，那些少爺都有專門的老師，何須他去解說，要他去解說根本就是想藉機羞辱於他。

「沒空。」仲玄冷冷的回了句，正要繞過婢女小月從後門離開。沒想到那小月一把拉住了他。這一抓卻是抓的仲玄手臂生疼，明顯這婢女小月也練過武，而且動用了元氣的力量。

「仲玄，別以為你父親是前任家主就如此放肆，現在這個仲家是仲乾老爺在當家，你那父親已經失蹤12年了，現在你仲玄在仲家什麼都不是，四少爺要你去解說武功那是看的起你。你對武功的悟性是高，但你能感知元氣嗎，知道元氣是什麼嗎？你就是個不能練武的廢物。」婢女小月句句尖銳刻薄，正刺到仲玄痛處。仲玄就是仲家的一個廢人，沒有人會把他當成仲家其他嫡系子弟般看待。

「你才放肆，我雖乃廢人，但也是仲家嫡系子孫，豈容這小小婢女指指點點，你竟對仲家嫡系子弟如此說話，難道你平時對你那四少爺也如此說話？仲家家規有雲，僕役不可對仲家之人不敬，輕則重打三十大板，重則逐出仲家。仲家庶齣子弟你這小小婢女也不能對其不敬，更何況是嫡系子弟，你將仲家之家規置於何地？」

仲玄勃然大怒，大聲喝道，話語凌厲無比，卻又入情入理，那婢女目中無人的氣勢頓時被壓了下去。

「哼，你雖然是仲家嫡系子弟，但卻不能練武，不然怎麼會住到這角落的小院子來。」

婢女小月被仲玄一喝心中一哆嗦，氣勢頓時弱了下來，說話也顯得沒有底氣，抓住仲玄的手也漸漸元氣散盡，鬆了開來。

「不能練武又如何，還不放手，難道你真想被逐出仲家？」

仲玄冰冷的目光射向的婢女，厲聲說道。

婢女小月失了氣勢，心中惴惴，馬上放開了抓著仲玄的手，仲玄一撫衣袖，在也不看那婢女一眼，轉身從仲家後門離開了仲府。

天陽古城至今已有五千餘年歷史，經曆數個朝代更換，一次次擴建，修築，現已是天地間少見的可以容然近三十萬人的超級大城。

天陽古城那天陽街，人頭竄動熱鬧無比，街邊酒樓春院還有那叫賣的小販，無數人的聲音匯聚成一陣洪流，顯露出一片繁榮之相。

仲玄正走在那天陽街上，仲府沉悶，而且總是有同族人藉機羞辱他，實在讓仲玄煩不勝煩，所以每隔段時間就會出來透透氣。反正仲家之人也都不正眼看他。就算他失蹤了，也不會有人來找他。

不停的走過一個個攤位，仲玄東看看西摸摸，有看中的就買下。仲玄在仲家的月例錢雖然和仲家其他人比少了很多，但也有五兩銀子。要知平民打工一月才賺一二兩，他這月例卻比普通人打工一月還多了三四倍。

「小友，可要算一掛。」

仲玄正在一個攤位前看著一個成色不錯的玉佩。忽然有個老人清亮宏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仲玄轉過身，卻看到一仙風道骨的老道，拿著個算命的布帆，身邊還跟著個可愛的小女孩，眼睛咕溜溜轉個不停，一看便知這小女孩定非常調皮。

「哦，算命，我卻是不信命之人，命隨時變化，就像那天道恆在，怎麼可能算的出來，就算是神仙，就算是超脫整個仙神天地成就神聖，也無法算出一人之命，可笑天下間多是信命之人，其實命都在他們自己手裡，旁人怎能算的出來。」

仲玄看了那老道一眼，微笑著說道。

「小友卻是看的透徹，但小友雖不信命，卻為命所制。雖有驚才絕艷之資質，卻無法感知天地之元氣。雖有慈母，卻天人永隔。雖有仁父，卻生死不明。雖為仲家少主，卻淪落至此。此都是命在作祟，小友卻奈何不得命。而老道雖是一算命，卻有撼動命的能力。」

老道聲音悠遠而又宏亮，包容一切，彷彿擁有著奇異的能量，讓人感覺這天地間所有聲音都被老道的話語所蓋過。

仲玄一驚，這次老道的話語卻是彷彿在天地間傳來，是那天地自然之聲音一般，從中能窺視這算命老道卻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從沒見過這此人，而此人卻對他知之甚詳，一語道盡仲玄的一切，這人肯定是和仲家有關之人，算命？仲玄根本不信。

「哈哈，笑話，古時有人自稱能逆天而行，操控天地雷霆，卻為雷霆所滅，化為灰燼，落下千年笑柄，現你這算命自稱有那撼動命的能力，難道你能逆天改命不成？」

仲玄眼睛直射那老道，好似要將的整個人看穿，但老道的雙眼彷彿恆在的大地一般，無一絲一毫之波動。

「哼，你這狂妄的小子，敢懷疑我師傅，我師傅是最最最厲害的。怎不能逆天改命了。」

老道身邊的小女孩聽得仲玄如此，怒瞪著仲玄說道，聲音清脆如百靈。

「小煙，莫要插嘴。」老道一撫白眉，接著微笑道：「小友，天之能無窮無盡，逆天而行都是那狂人之語，如你所說古人，無能無力，卻自稱能操控雷霆，卻是不自量力，不知深淺，不知天威為何，老道也無逆天改命之能力，只能略改旁人之命，今日遇到小友，卻是有緣，老道這有一瓶仙水，乃天地之精華，洗刷身體靈魂，擁有無窮神奇之力。卻是能略改小友之命，便送於小友。」

老道話語剛落，一個古樸的小瓶子從那老道袖子中飛出，落到仲玄手中。

仲玄有些不敢相信，虛空攝物，這是何能力？

瓶子看似樸實無華，但在看一眼彷彿又有那無數光華在內流轉，奇異非常。

仲玄在看向那老道，卻發現原本老道所在之地，已空空無野，哪來的老道，哪來的小女孩。

「公子。。。。。你這。。玉佩。。。還買不買。。。」

這時忽然背後的小販開頭戰戰兢兢的說道，將仲玄驚醒。仲玄這才發現路邊的人有些奇怪，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對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怎的在那自說自語？」

「是啊，可能是給鬼上身了，不然怎麼胡言亂言啊。」

「紅日高照，竟有鬼上身，這鬼一定是千年猛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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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玄聽到旁人私語的內容，嚇了一跳，在看向手中，那奇異的瓶子靜靜的躺在手掌之中，彷彿在告訴仲玄，剛才確確實實有一老道和一小丫頭出現過。

「老闆為何害怕，剛才發生了何事？那算命老道和一小女孩，老闆沒看到嗎？」

仲玄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那小販道。

聽到仲玄如此說，小販嚇著連著退了幾步，才顫抖的開口道：「公子莫不真是失心瘋，給鬼上了身。那來的算命老道和小丫頭，我剛只看到公子在那自語自言。聽說城外的天雲道觀的天雲道人法力無邊，公子可去尋天雲道人看看。」

聽的小販如此說，仲玄脊梁骨陣陣發涼，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莫不是真遇到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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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高空雲層之上，雲霧繚繞，如夢如幻，正有一老道和一小女孩在雲層之上凌空飛行。

「師傅，剛才那個狂妄的小子是誰啊，為什麼師傅把好不容易從九天漩渦取來的九天仙水送於他。」小丫頭奇怪的向老道問道。

「哈哈，此子乃是師傅故人之後，師傅欠那故人一份人情，現給予他後人一些幫助，也算是還了一些人情了。」

老道仙風道骨，白眉，白須，一身古樸道袍，彷彿千年的老神仙，一副仙家風範。

這兩人正是仲玄在天陽街所遇的算命老道和小女孩。

仲玄此時已回到仲府，越想越不對，手中緊緊握著那古樸小瓶。剛才那老道和小女孩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怎可能是鬼，但為什麼只有自己看見，而其他人卻看不見。

傳說武道至高境可成仙成神，大弘朝鎮天侯傳聞武道已初窺仙之境，有神鬼莫測之武功，毀天滅地之能力，莫不是自己遇到了武道仙境高人？

仲玄握著小瓶抓的更加緊，那老道說這瓶中之仙水能改自己的命，改自己的命，難道這仙水能讓他感知到天地元氣？

一想至此，仲玄激動的整個人都有些顫抖。趕緊進入自己房間，關上房門，緊閉窗戶，小心的從懷中拿出那裝著仙水的瓶子。

此時外面雖是白天，但仲玄房間門窗緊閉，顯的異常昏暗。在太陽下看瓶子只是隱約有光華流轉，現在在昏暗的環境下，在看那瓶子卻是色彩斑斕，無數彩色光華在瓶中轉動著，彷彿這瓶中的不是水，而是天地間美麗的色彩化為活物被人裝進了瓶子中。

「難道那老道給的真是仙水？」

仲玄看得如此奇異，心跳立刻加快，馬上擰開了瓶子的蓋子，頓時一股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芳香，從瓶中傳出，只聞一聞，仲玄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輕了不少。

仙水果真是仙水，仲玄馬上小心的拿起瓶子倒入了自己的口中。頓時一股清涼從嘴中一直往下，瞬間充斥整個身體。

無比舒適，無比暢快，仲玄整個身體靈魂彷彿被這奇異之水清理了一遍，舒服的幾乎讓仲玄忍不住呻嚀。

甚至靈魂中所有的惡念善念執念雜念全部都被清洗了一遍，靈魂清醒如明鏡，仲玄立刻盤坐下來，試著運轉九元決中感知天地元氣之法。

只是一瞬間，父母的期盼，自己的追求，仲玄從小到大都沒法感知的天地元氣，終於顯現出了真面目。

無數五顏六色的光點飄散中空氣之中，這些就是神奇的天地元氣，武之本源。

無數的光點彷彿受到了召喚，爭先恐後的進入仲玄的身體。而且剛才仲玄喝下的仙水，其中蘊含的元氣更是龐大的幾乎無窮盡，但絕大部分都消失在仲玄靈魂所在的天靈穴之中，只剩餘几絲向仲玄的丹田聚集。化為一個元氣漩渦。

這就是仲家九元決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