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比劍
「啪啪。」
陸青河的房門被人敲響。
打開門，一個身着勁裝，手持長劍，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男子出現在他面前。
「龍鷹劍士？」
男子點了點頭，禮貌性的拱了拱手：「龍鷹劍士劍守，見過六十四少爺。」
「雪劍山莊？」
陸青河心有所悟。
先前「陸青河」經脈重創，曾傳信雪劍山莊，妄求療傷聖葯，眼下已過去半月，總算不至於音訊全無。
不等陸青河開口詢問，劍守已直言不諱：「雪劍山莊規矩，外出歷練的子女，若無所成，生死自負，山莊不會給予任何援助，另外，由於六十四少爺經脈受損，真氣境界跌落到煉真一重，日後月俸，降為最低標準一個金幣。」
陸青河聽了，卻不感覺意外。
雪劍山莊莊主陸清風有子女九十三人，他自己，怕也記不全所有子女名諱，沒有任何出眾之處的子女，他向來放任其自生自滅。
「我知道了。」
陸青河道了一聲。
劍守看着一副面無表情之色的陸青河，淡淡道：「七十六小姐修行資源有極大缺口，資金匱乏，又處於競爭問仙宗弟子名額關鍵時期，這件事情，陸總管覺得，不應該讓七十六小姐知道，六十四少爺以為如何？」
七十六小姐陸清芸，陸青河一母同胞的妹妹，雪劍山莊年輕一輩真正的天才人物，陸青河能在清源學院嶄露頭角，陸清芸每年年聚悉心指點功不可沒。
「我相信六十四少爺會明白事理，而我們雪劍山莊的信鴿，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去勞煩七十六小姐，告辭。」
劍守告誡一聲，轉身離去。
龍鷹劍士，乃是雪劍山莊對外強大的武力機構之一，共有八百人，皆由煉真三重以上強者組成，其中隊長、中隊長、副統領，更是在煉真四重、五重、六重境。
這種身份，絲毫不在一位一事無成的少爺、小姐之下，何須看其臉色行事。
「雪劍山莊……」
陸青河看着龍鷹劍士劍守的身形漸漸消失，神色默然。
甚至……
悲哀。
亦如易盈盈所言，可悲的現實。
……
時間，很快過去六天。
「是時候了。」
第六天清晨，陸青河稍微打理了一番，穿上一身白色劍士長衫，手持利劍，出門而去。
以往陸青河有着清源學院第一劍士的名頭，出門時，遇到的諸多學員，自是巴結討好之色。
而眼下，隨着半月前他毒害北還真，被打斷經脈，失去升學資格，那些學員看待他的目光，已經截然不同。
儘管不至於冷嘲熱諷，可眼中那股鄙夷之意，卻屢見不鮮。
對此，陸青河神色漠然，自這些學員們不恥為伍的目光當中，穿行而過，挺直脊樑，腳步不為任何人而駐留。
「陸青河。」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自陸青河身後傳出。
孟非凡，清源學院精英弟子。
「有事？」
孟非凡猶豫了片刻：「北還真後天將前往千古城，你得罪於他，這兩日，怕不會太平，若無必要，不要單獨外出。」
陸青河對着孟非凡點了點頭。
「有勞告知。」
言罷，轉身離去。
「清源學院第一劍士……可惜了。」
看到陸青河離去，孟非凡的神色頗為惋惜。
「孟非凡，你相信陸青河會暗中偷襲，毒害北還真嗎？」
一個女聲，自孟非凡身側響起。
「眾目睽睽，證據確鑿，再則，陸青河下毒之事是否存在可疑之處，已經不再是重點，重點是，北月皇家學院的考核導師相信他下毒，就足以絕了他進入北月皇家學院的升學之路。」
「北月皇家學院的導師……」
孟非凡身後的女子皺了皺眉頭，腦海當中，不禁聯想到北還真與那位導師關係密切，打成一片的一幕……
憑藉這一點，或許，陸青河是否下毒，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這是現實。」
孟非凡道。
語氣，滿是沉重。
……
東方學院。
清源城三大著名學院之一。
陸青河來到東方學院時，東方學院已經早早的熱鬧起來。
今天，是東方學院結業大典舉行的日子。
整個東方學院這一屆，共有六百八十一人參加升學考試，錄取者十二人，進入頂級學院者三人。
易盈盈考入的長空學院，自是其中之一。
陸青河站在人群當中，靜靜的看着廣場高台上，集萬千榮耀於一身的十二位學員，心中古井無波。
考入首都的高等學院，即便是普通的高等學院，日後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一旦成為煉真四重，功行大周天，跨入先天之境，到任何地方，都稱得上一流好手。
對於修行者而言，加入一個勢力，太過重要。
這個世界，修行者到了混元境，會在體內開闢元界，元界大小強弱視個人而定，對修行者的修行輔助，有着不可估量的效果。
元界強橫的修行者，不止可以做到同級無敵，更將擁有越階殺敵的戰力。
一些登峰造極的完美元界，更可與遠古元界共鳴，得到遠古元界至高至偉的恩賜，並且以特殊秘法，與其他修行者的元界相連，組成諸天元界，在元界當中，精神交流，修行一日千里。
同樣天賦的二人，加入勢力和不加入勢力，日後的成就，將天壤之別。
高等學院。
便是加入這等勢力的門徑。
更何況，若有天賦，在高等學院的成就，絕對不止局限於此。
這等成就，值得任何人羨慕妒忌，值得任何懷春少女投懷送抱，人生在這一刻，已經相當於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
……
易盈盈站在高台的最前方，和另外兩位學員一樣，集萬千榮耀於一身，是所有學員們羨慕、議論的焦點。
儘管她的容貌算不上出色，但這一刻的她，絕對是整個東方學院最為出類拔萃，人氣最高的女性學員。
看着下方諸多充滿崇拜之色的學弟、學妹，易盈盈心中儘管頗為自豪，可卻收斂的恰到好處，謙虛有禮。
不過，當她的目光掃了片刻，看到人群中某一處的陸青河時，卻微微一怔，而後對着他淡笑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易盈盈，乃是所有學員目光匯聚的中心，她這一點頭，頓時將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就連坐在易盈盈旁邊的一男一女，也是好奇的轉過頭。
「那是……清源學院，陸青河？」
「是陸青河，這一段時間，聽說他都轉而研究算術了，看樣子，放棄修行了。」
易盈盈身側的女子云芝轉向和易盈盈齊肩並坐的一位男子道：「碧落，陸青河原本可是想要得到北月皇家學院的入學名額才鋌而走險，他差點就成為了你的學弟。」
「陸青河？」
碧落順着易盈盈的目光看了人群中的陸青河一眼，淡淡的道了一句：「即日起，他和我們已經不在一個世界，再談論此人，有何意義。」
冷傲。
北月皇家學院學員的驕傲。
碧落的話，倒是得到了其他幾位考入高等學院學員的共鳴。
「確實如此。」
「陸青河，若是不被北還真廢了真氣，倒是個不錯的對手，可惜，從今往後，我們之間，卻是天壤雲泥了。」
倒是有一位女性學員對着陸青河投去了讚賞的目光：「話是如此，但便是失去了第一劍士的名號，斷絕了北月皇家學院的升學路途，可終究是當年名動清源城的風雲人物，此刻，他站在那裏，依然鶴立群雞，卓爾不凡。」
「雲琪，你現在已是考入璇璣學院的高等學員，日後成就不可限量，若是看得上他，邀他為裙下之臣，相信他定然樂意之至。」
一位男性學員笑着說道。
雲琪不以為許的傲然一笑，下巴微抬：「那卻罷了，不是任何人都能成為我雲琪的入幕之賓，陸青河，我還看不上。」
看不上。
現在的陸青河，沒這個資格。
易盈盈聽着幾人誇誇其談，當即冷哼了一聲。
「可笑，你們幾人雖是考入了高等學院，但此時，縱然陸青河不動用真氣，你們又有幾人，能夠戰而勝之？」
易盈盈不客氣的話語，讓雲琪幾人臉色隱隱有些難看，其中打趣雲琪的那位男性學員更是反駁道：「我們現在和與陸青河交手，或是五五之數，可我們進入高等學院，修行一日千里，而他卻經脈寸斷，原地踏步，遲早被我們拋諸腦後。」
「唐飛言之有理，待得我們踏入煉真三重，甚至四重，功行大周天，陸青河縱然劍術精湛，不過一劍了之。」
雲琪等人跟着附和。
「將來的事，誰能算盡？至少眼下，你們並非陸青河敵手，什麼時候，弱者都能對強者指點非議。」
易盈盈的話，倒是讓成功考入北月皇家學院的碧落淡笑了一聲：「雲琪學妹、唐飛學弟等人現在比之陸青河來，或許遜色半籌，但卻不可否認他們言之有理。」
碧落語氣雖是淡然，但卻蘊含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居高臨下。
陸青河沒有考入北月皇家學院，可他碧落，卻成功升學，單單憑藉這一點，他就足以有着指點陸青河的資格。
他的定論，不容置疑！
「易盈盈學妹與陸青河間關係密切，莫非，有將他收下的想法？」
「真正的天才，豈是小小挫折所能擊垮。」
易盈盈說罷，似乎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當下站了起來，下台而去。
「夏蟲不可以語冰。」
看到易盈盈無禮離去，碧落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
「青河學長。」
易盈盈一路前來，沿途的學員自是紛紛讓路，同時有些羨慕、妒忌的看向被易盈盈刮目相看的陸青河。
易盈盈！
高等學院學員，即便成為她的追隨者，願意者也大有人在。
「怎麼下來了？」
「在上面已經待了近半個小時，猴戲也看夠了。」
易盈盈說話的方式，從來直來直去。
「本來打算等到結業大典後去向青河學長辭行，不想居然勞煩青河學長親自前來相送，此刻心中遺憾，也補全大半了。」
「帝都，是一個全新的舞台，在那裏，有着來自各大城市的年輕俊傑，強者雲集，群英匯聚，你必須放下一切掛礙的竭力修行，我不希望等我有朝一日前往千古城時，你已經泯然眾人。」
「我相信你看不到這一天。」
易盈盈笑着回應着。
頗有一種儒門雅士談笑風生的味道。
如果易盈盈是個男子，憑藉她自身的人格魅力，絕對能夠結交不少知心好友。
「青河學長，這裏一堆鼠目寸光之人，不必理會。」
易盈盈看着周圍指指點點的東方學院學員，道。
「我明白。」
他們有權非議，但，陸青河，不至於為此大動肝火。
若真會心頭不暢，一劍一劍，一一挑戰，令其血濺屈服為止。
現在……
他有這個實力！
「這才是我認識的青河學長，真希望學長早些恢復，日後有機會痛快一戰。」
「何需日後？現在即可！」
「現在？」
易盈盈微微一怔。
「這，便是我此行目的！」
人情。
易盈盈的願望，便是需與其痛快一戰。
一戰盡興。
「劍，不會因為失了真氣而不再鋒利。」
易盈盈聽着陸青河那沉重，卻低昂的話語，彷彿是明白了什麼。
清源學院第一強者。
第一。
永遠是第一。
不會為挫折而改變。
「好，去斗劍台！」
易盈盈重重的點了點頭。
利落、爽快、英氣勃發。
二人相視一眼，並肩而行，大步往斗劍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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