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青族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人聲已鼎沸。

馬尾街是厄爾仁多最熱鬧，也是唯一的夜市，這裏什麼東西都有，種類繁多的小商品，各式各樣的小吃，當然也有各種各樣的人，包括小偷和混混，熱戀中的男人和女人。

「哇，沒想到這鬼城還有這麼熱鬧的地方啊！」黃依依感慨道，她是個喜歡熱鬧的女孩。

陳落打趣道：「你都來這裏幾年了，不會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吧？」

黃依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就算知道了又怎麼，那還不是一個人來逛？」

雖然黃依依看起來是無所謂的樣子，但她的語氣誰都能聽出裏面有很多幽怨和寂寞，這大部分的幽怨是對着陳落的，怨他當初無聲無息的離開。

陳落繼續打趣道：「也許逛著逛著就不是一個人了呢？」

聽到陳落這句話，黃依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並沒有接話。也許是道德上的原因，她在刻意和陳落保持着距離，這種距離感表現的很清楚，陳落能清晰的感覺到。

兩人走到一個小攤邊，這是陳落故意而為之，他就像碰巧看到一般，接着就驚喜的說道：「咦，依依，你不是最喜歡吃這種東西了嗎，怎麼樣，要不要我們每個人來一份？」

黃依依的確很喜歡吃，特別是和陳落在一起吃，可是這已經是大學時候的事情了，因此，她反問道：「還吃啊，你晚飯沒吃飽嗎，嫂子沒給你做飯啊？」

陳落不管黃依依酸酸的話，他直接跟小攤老闆說道：「老闆，給我來兩份，記得要多放醋，我這女朋友最喜歡吃醋了……」

說到這裏，黃依依哪能聽不出陳落話中的意思，她很不好意思的拍打了陳落一下，嗔道：「你說什麼呢，誰吃醋了，誰是你女朋友啊，都有那麼大個孩子，還不知道正經一點，吃完趕緊回去吧。」

黃依依很想重拾昔rì的情感，但是她一想到陳落已經結婚生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兩人坐了下來，陳落調侃道：「依依，你說誰有那麼大個孩子了，你給我生啊？」

「去去去，你正經一點行不行，向陽陽都六歲了，到現在還嘴花花，小心嫂子要你好看。」

「你也知道向陽陽六歲了啊，」陳落笑呵呵的看着她，「依依，我們分開只不過四年而已，我哪裏弄個這麼大的孩子啊？」

陳落這麼一提醒，黃依依為之一愣，臉上的表情都停滯了。之前的她的確被自己的消極情緒所影響，並沒有認真去想，也不敢去想這裏面的原因。

很多人都是這樣，看到的往往是結果，而卻忽略掉了整個過程。

「這麼說來向陽陽不是你的孩子？」黃依依彷彿抓住了一些希望。

「廢話，他當然不是我生的，」陳落解釋道，「他老爸很早就掛了，現在就只剩下孤兒寡母兩個人。」

聽到此處，黃依依順口就接着說道：「然後你就乘虛而入，娶了人家媽媽，還順便撿了個便宜兒子？」

陳落差點吐了一口血，他很無語的看着黃依依。

黃依依可受不了陳落的眼神，她着急的拍著陳落的腦袋，追問道：「哎呀，你別玩深沉啦，快點給我說說，人家都急死了。」

這時恰好小攤的老闆給兩人端了兩碗小吃，恰好聽到黃依依最後一句話，就好心的提醒道：「這位小姑娘，如果你急的話，從這裏往左走，大概五十米就有公廁。」

突然被小攤老闆這麼一插嘴，黃依依羞得差點把頭埋進碗裏面去，而陳落卻是笑得前俯後仰。

小攤老闆離開了，黃依依這才氣哼哼的說道：「你笑夠了沒有，小心把你笑死過去，你這混蛋。」

「哈哈哈……你還叫我混蛋啊，」陳落真的很開心，「不過這才像我的依依啊。」

「誰是你的依依，別扯其他的，快點給我說說。」

於是，陳落就把自己和向紅相遇和變成好朋友的事情給黃依依說了一下，當然，他說的只是以禮相待，說的是他們的互幫互助，並沒有說之前他和向紅之間的曖昧。

聽完陳落的陳述，黃依依都覺得碗裏的小吃特別香甜，她甜甜的說道：「這才是我認識的學長嘛，沒想到你現在還是這麼的熱心腸，我媽媽一定會為我高興的。」

陳落直接無語，他熱心腸關黃依依她媽什麼事啊，還高興。

不過，既然兩人之間的隔閡都解釋清楚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於是陳落就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去見一見……」

其實陳落想說的是他什麼時候去見一見黃依依那高興的媽媽，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有個人一腳踩在兩人坐的四方小桌子的小凳子上，還插嘴道：「不如先見一見我吧，你說呢，漂亮的小姑娘。」

這人大頭大腦，剪了個寸發，口中叼了根牙籤，衣服耷拉在肩膀上，手臂上還綉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龍，一看就知道剛去道上混不久。

兩人的氣氛被這混混打斷，這很讓黃依依惱火，她皺着眉頭冷冷的說道：「這裏是我們坐的，麻煩你離開，不要在這裏打擾我們。」

哪個人見了混混不是避之不及，更別說是一個女孩了，然而黃依依倔強的個xìng讓這個混混眼睛一亮，他調侃道：「喲呵，你這小姑娘還挺橫的嘛，難道你沒有看清楚我手臂上的紋身嗎？」

說着，這混混就拍了拍他手臂上的青龍紋身，好讓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黃依依才不怕，也許是不知者無謂，她鄙夷道：「紋身不是紋在身上的嗎，你怎麼紋在手臂上，在手臂上的算什麼紋身？」

這混混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話，就猛的一拍桌子，喝道：「這紋身只有我們大姐大才紋在身上的。」

「那就讓你的大姐大過來跟我談。」

黃依依這句話說得忒霸氣，對面的陳落不禁對她豎起了大拇指。當初陳落和黃依依能相處的那麼好，就是兩個人的個xìng太合，可也就是因為個xìng太合的原因，這才讓他們少了一些發展男女感情的契機。

就當這個混混想要發怒的時候，小攤的老闆走了過來，他拍了拍混混的肩膀，不耐煩的說道：「喂，光頭強，你來我這裏幹嘛？」

「我不是光頭強，」光頭強指著自己的寸發，「我有頭髮，你沒看見啊？」

「那我叫你小強怎麼樣？」小攤老闆頗有幽默感。

光頭強終於屈服了，「好吧，你還是叫我光頭強得了。」

小攤老闆不理會這些，他說道：「光頭強，我不是已經給你們好處了嗎，怎麼還過來要，現在還來打擾我的客人，妨礙我做生意，小心我告訴你們大姐大，讓你好看。」

「我……」光頭強眼睛一轉，急忙解釋道，「我就不能來你這裏吃東西啊？」

「吃東西可以，但是別妨礙我做生意，去別的地方坐。」

「能不能免費給我來一碗啊？」

「沒錢滾蛋！」

在小攤老闆的「強勢」要求之下，光頭強終於屈服了，不過他在臨走的時候還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紋身，用威脅的語氣說道：「你們最好給我小心點，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光頭強走了，小攤老闆轉身對陳落和黃依依說道：「以後你們在夜市這裏遇見這些人，你們就直接找攤主就行了，別跟他們廢話太多。」

說完，小攤老闆就去做生意了，這就更讓黃依依迷茫了。

黃依依急忙對陳落問道：「學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和陳落之間的隔閡沒有了，黃依依又重新稱呼陳落為學長，她覺得這個稱呼更親密和順口。

「沒什麼，這只是一個微妙的平衡而已，這裏的老闆給這些人一些小好處，免得他們搞事，這裏的老闆也好做生意，」陳落解釋起來，「不過這些人一般不會得寸進尺，不然這裏的老闆們可不幹。」

有白天就有黑夜，有光明就有黑暗，這些道理黃依依都懂，所以她並沒有繼續追問。

不過，陳落倒是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這些小混混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我對他們的大姐大倒是很好奇，她到底是怎麼駕馭這個幫派的。」

「可她是個女人，你也對她感興趣？」黃依依嘟著嘴巴問道。

「就是女人才能感興趣啊，」陳落笑呵呵的解釋道，「我總不能對男人感興趣吧，我家裏又沒有那麼多的香皂。」

緊接着，陳落突然對黃依依問道：「那你家裏有沒有香皂？」

「有啊，怎麼了？」

起初黃依依還不明白，但看到陳落那猥瑣的表情，她氣結而羞澀的白了他一眼，道：「討厭，學長什麼時候也變sè狼了。」

這一記白眼那個千嬌百媚，語氣更是嬌得人發酥，美得陳落差點當場就當了sè狼，他怎麼就沒發覺黃依依原來還可以這麼迷人，他真懷疑自己以前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