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落魄的兄妹倆（上）

周天在心裡發笑，因為他剛才只跟程益豪說了幾句話，「我知道你有家族精神病史，我能治好你的病；你研究的那個能摧毀主板BOIS的病毒我很感興趣；如果你想在黑客帝國走得更遠，現在停止那種病毒的發布，並立即去申請退役，到時聯繫我。」周天說完這些，把大陸的聯繫號碼給了他，然後丟下先是如見鬼魅隨即又莫名興奮的程益豪，轉身離開了。

他知道黑客都是瘋狂的、又是極度自負的。對這些人只有用比他們更神秘的手段去操控他們，或許才能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跟隨你。他相信剛才的幾句話，足夠震撼程益豪，完全能將這種電腦鬼才網羅麾下，要知道，憑後世的認知，還從沒有哪個人能製作出損壞電腦硬體的病毒，這個傢伙可不是一般的牛啊，想著這些，連上了車都在為自己的好運，能搶先一步在心裡發笑。

周天在發笑，又有卻要哭。台某軍事基地，辦公室的那位中年軍官卻是神色苦悶，剛接到上峰的電話，被狠狠批了一通，「你帶的什麼部隊，都是吃乾飯的，連一個毛頭小子都搞不定，人家現在正在中信商場大搖大擺的購物。」中年軍官聞言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對手下那幾個傢伙可是熟知的，連火箭筒都用上了，還沒有成功，心下駭然，正想向上峰表示再次出動，保證完成任務，那邊的電話里卻傳來聲音，「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記住，這是一級機密。」說完就掛了電話。中年軍官想想措辭嚴厲的話語，心想那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想到那些軍部資料，不由心顫，好在不用自己再費神，倒在心底送了一口氣。

周浩江夜裡沒有睡好，早晨起來，神情有點委頓，給出去購物的周天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有事出去，下午就不送機了，叮囑一切要小心，於是就吩咐潘如龍安排，乘車近四個小時，趕到台北。

台北近郊某別墅內，當周浩江走進別墅時，別墅內迎出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頭髮花白，已是耄耋之年，比周浩江大了不少，朗朗笑道：「浩江，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來了。」周浩江挺起身軀，敬了個軍禮，放下手笑道：「司令，您身子骨還硬朗啊。」

那老人呵呵笑道，「行了，別搞這一套，早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了，現在是安享天年。裡面坐，說說到底是啥風把你吹來了，我們有好多年不見了。」兩人往裡走去，周天道：「司令，我可是腆了臉來求您了。」那老人一愣，道：「求我，呵呵，你出去后從商搞得可是有聲有色，不少人都羨慕你來著，遇到什麼難題了？」

到了屋內，落座好。周天道：「司令，你知道我最遺憾的是這輩子沒有留下一兒半女。」老人點點頭，有點神傷，道：「說起來當年你還是因為照顧我，可能才落下病根。」似乎下了決心似的，道：「浩江，這次來是什麼事，乘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給你撐下腰還是有底氣的。」

周浩江走出別墅時，已是下午三點多，周天此時應該乘上飛機了，在心裡暗暗道：「小天，你三爺爺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其他的就要看你了。」

周天走出祿口機場時，孤身一人，他並沒有通知公司的人來接機，此時已是晚上十點多，打車到了市區，已近十一點。2001年的1月20日已是臘月二十了，寒冬降臨，南京的夜晚倒也來得寒冷，周天穿得不多，一見羊毛衫加一見外套，好在他體質特異，並不感到冷，只是覺得有點餓，就尋了一處排檔，要了一碗面，坐在帆布棚里慢慢吃起來。

排檔的顧客並不太多，鄰桌有幾個青年，邊吃邊討論著什麼，周天仔細一聽，不由一樂，原來那幾個剛從網吧出來，在談論著遊戲，言語間居然提到了《奇迹》遊戲的畫面，對網頁廣告上的遊戲畫面多有讚賞之聲，周天不禁露出微笑，這真是個好現象。看來《傳奇》似乎沒有像歷史中那樣熱起來，記得後世這個時候正是《傳奇》內測完畢，公測火爆，一時頗受玩家追捧。

或許是因為餓，周天感覺湯麵的味道還不錯，正吃間，忽然感覺有兩人走到排檔的麵攤前，周天抬頭看見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歲，女的十七八歲，兩人相貌相似，穿著卻是破舊不堪，頗像逃荒出來的遊民，那男的套著一件破舊的棉襖，瞧身子倒是精壯，尤其是雙眼炯炯有神，落魄之中眉宇間自有一股逼人氣勢。而那少女長發披肩，隱隱可見面容清秀，只是穿得頗少，在寒風中身子有點發抖，臉色略顯蒼白。

麵攤的老闆似乎認識兩人，對那男子道：「還沒有找著活幹嗎？」那男子臉色發愁，搖搖頭，道：「老闆，能不能賒兩碗……」下面的話說不下去了，神情很是窘迫。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望著兩人嘆了口氣，說：「作孽啊，這騙子也忒沒有良心了。」說著往鍋里下面，道：「今晚我請你們兄妹倆。」

那男子聞言虎目隱隱含淚，澀聲道：「多謝了。」說著跟那少女在帆布棚的角落坐下。周天驚訝的望著那對兄妹，心中暗想：「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漢子看樣子倒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那眼神。」不由多看了二人幾眼。那少女似乎感覺有人在看他們，轉頭看去，是個稚氣未脫但一臉陽光的少年，正打量著自己二人，臉不由紅了一下，遂低了頭不語。

不一會，老闆把面端上來，那漢子狼吞虎咽起來，少女吃得卻文雅。周天吃完正要付錢準備離開，突然看見一伙人走到排擋前，幾個人流里流氣，一看便知是幾個混混。為首的一個人瞧瞧麵攤，陰陽怪氣的道：「老闆，快過年了，這個月的錢該交了。」

麵攤老闆一見這幾人，面色早就有點發白，顫聲道：「上個月剛交過，這個月再交，就白做了。」剛說完，一個混混通的一腳，踢歪麵攤，罵道：「別唧唧歪歪的，叫你給就給，還想不想再這設攤了。」那老闆嚇了一跳，道：「幾位，好商量，好商量，我做的也是小本生意，能不能寬容些。」

又一混混一腳踢在麵攤上，砰的一聲，湯鍋跳起來，熱水濺出來，正落在他面上，燙得哇哇直叫，捂著臉叫道：「媽的，我拆了你的攤子。」又一腳踢上去，麵攤已經快支離破碎。

原先吃面的幾個青年看這架勢，忙掏了錢放在桌上，匆匆離開。周天嘆了一口氣，正想出手制止，卻見坐在角落裡的那漢子騰的站起來，對著那幾個人道：「住手，還有沒有王法了。」說著就走上來。

那為首的混混看了一眼，罵道：「呵，瞧你那衰樣，還想打抱不平，識趣的閃一邊去。」那漢子扶住麵攤，身子不動，老闆想息事寧人，忙道：「算了，算了，我交錢，我交錢。」那漢子一把捂住老闆要掏錢的手，道：「老闆，這些流氓你越怕他，他們越得瑟。」

「呵，媽的，皮癢了啊，兄弟們，抄傢伙，扁他。」那為首的喊道。幾個混混頓時抽出兇器，有拿鐵棍子的有持匕首的，向那漢子撲來。那漢子毫不畏懼，伸手擋駕，抬腳反踢，先撂倒兩個，伸手倒是利落。那站住外圍的混混一見不妙，撮手吹起口哨，喊道：「哥們快點過來，有不識好歹的傢伙鬧事。」裡面正在打鬥，片刻呼啦啦的外面湧來十幾人，人人手持兇器，沖了過來，看來都是在附近收保護費的混混，聞訊趕來。

那漢子倒也不慌，拳拳到肉，腳腳發力，片刻又打倒幾人，眾混混一見點子扎手，先前看見這漢子跟那少女坐一桌，料定是一起的，有人喊道，「媽的，捉了那女的，看他還凶不凶。」說著幾個人就奔過去。那漢子急步上前擋住，由於分神，去擋路的時候，旁側一個混混一刀砍在他手臂上，棉襖破開，鮮血直流，漢子一腳踹飛那人，衝進對著他妹妹走去的幾人圈子，拳勢不減，那幾個混混吃痛大呼。那漢子堵住幾人，雙拳難敵眾手，慌亂間，另一隻手臂又中了一刀，動作遲緩了一些，這時，後背露出很大的空檔暴露在追上來的幾個人，一人持刀呼呼生風向他後背砍去，少女驚叫道：「哥哥，當心。」

說時遲那時快，那刀就要落到背上，突聽當的一聲，那刀子被一物撞開，嘩的一聲，掉在地上，卻是一隻碗，摔得粉碎。眾人一愣，才看見一直坐在那裡的少年，面前的碗卻不見了，眾人心中一驚，一隻碗竟能撞開那奮力的一刀，只見那少年緩緩站起來，淡淡的道：「難道真的沒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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