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碎骨機械拳

凝望着那不明美女漸行漸遠的背影，李靖苦笑着提起手指頭敲了敲腦袋，看樣子自己想曉嵐那小妮子想出幻覺來了，自己真是個天才，居然會抱錯人，不過她們的身影確實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太像了，又穿着相同的衣服，而且在這麼暗淡朦朧的燈光下，若是換做火眼金睛的孫大聖，也未必分辨得一清二楚！

「她的頭髮真香啊，剛洗過吧。」李靖剋制不住地回想剛才那無比尷尬而又略帶香艷的一幕情形，自己這個糊裏糊塗的「罪魁禍首」不但「肆無忌憚」地撫摸了她俏麗的臉蛋，還湊嘴蜻蜓點水地在她白嫩滑膩的耳邊吻了一下，此刻的嘴唇上還殘餘着她身上的香氣呢。

如此之囧的事情，無出其右吧！

李靖暗自慶幸，多虧遇上的是一個顯得溫和膽小並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假如是那種潑辣暴躁的女人，那自己肯定會惹出一番難以收拾的鬧劇了！

「曉嵐怎麼就不來看我呢！她電話都不給我來一個！唉，難道她真的對我感到厭煩了？」

李靖忽然微嘆一口氣，邁開步子徑直朝大門邊的小雜貨店走去，他剛剛昨天晚上給了曉嵐一個電話，再打徒然，她又悶悶地不怎麼跟自己說話，討無趣啊，多希望她能主動給自己一個。

來到社區門口之後，李靖一頭扎進了雜貨店，要了一包四塊五的軟白沙。

「老胡，這是二十塊錢，你點一下，我上次欠了你十多塊。」

「小李，不用着急。你要是手頭緊張，先賒著吧。」

笑盈盈搭李靖話的正是這家雜貨店的老闆，他姓胡，不是本地人，據說他兩年前隨他民工兒子來到了這地方，省吃儉用辛辛苦苦經營起了這店鋪，店面雖然小，但也五臟俱全，煙酒零食啥的，應有盡有。

「謝謝老胡了。你看我都欠了那麼久了，如果有錢不及時還，那我以後怎麼還好意思向你賒賬。」李靖大咧咧地笑道，他比別人清楚老胡的為人，這大爺非常講義氣，把他當朋友看待的人一到他店子，他就會十分熱情地招呼，李靖沒少在他手上賒賬買酒買煙，但是身上一來錢了，他總會第一時間還給好心的老胡，老人家六十多歲了，做點生意不容易啊，可別耽誤了他的進貨日程。

「給，拿着。」老胡高興地把一包煙遞到李靖手上，他臉龐上皺紋滿布，牙稀發白，年紀確然不小了，已近古稀之年吧，一副弱不禁風瘦骨嶙峋的模樣，更顯幾分蒼老之態。

李靖拿起煙正要撕開包裝拿出一根來就地解決掉在喉嚨里焚燒的那股煙癮，不料正在這時，突然走到櫃枱前的一人將他擠到了一邊，出手甚是粗魯，一點兒都不講規矩禮貌。

隨即又有一個人蠻橫地插到了櫃前，並且一走進來就沖老胡叫囂著說要來兩包最好的煙。

李靖吁了口氣，心裏很是不爽，他掉過頭去瞥了一眼，眉梢不由得皺了起來。

眼前是兩個氣勢洶洶的年輕男子，均二十七八歲的年齡，李靖認得其中那個光頭耳釘男，這附近的人都暗地裏稱他「青面虎」，因為他左邊臉頰上有塊半巴掌大的青色胎記，加之他性格凶暴，愛惹是生非，所以一般的人見了他都像見了凶狂的老虎一樣心知惹不起便只好躲得遠遠的，以免不慎被他咬上一口。

李靖記得，自己以前從房東老范嘴裏聽說過，「青面虎」一伙人曾經是這幾條街上收保護費的，組織還不小，耀武揚威，不過後來經歷了一場嚴打，他們組織人員潰散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收黑錢了，從此以後，做工頭、看場子、管麻將館便成了他們這群小癟三的職業。

「我告訴你啊，我在你店裏買東西，欠你的賬，是看得起你！」

朝着老胡氣呼呼大聲嚷嚷的是「青面虎」旁邊的那個長發青年，人長得很猥瑣，目露凶光，用力一把便從老胡手中搶過來了兩包煙。

老胡右手顫抖，眼神之中透著股恐慌，他心知肚明，這夥人賒賬大半是不會再給錢了，他們這分明是變相的敲詐，可又無可奈何，誰叫自己客居他鄉不是本地人，一旦不賒給他們，而跟他們鬥起來，最終吃虧的總會是自己這把手無縛雞之力又沒錢沒勢的老骨頭，唉，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畜生！」

李靖冷不丁地罵了一句，他這一聲沒指名道姓的喝罵，卻很快引起了「青面虎」和那長發青年的注意力。

「你小子罵誰呢？」那長發青年別過身來惡狠狠地瞪着李靖。

李靖臉色沒變，反而泰然地笑了一笑，說道：「我哪敢罵你啊。我罵地上的那隻黑狗。畜生！」

李靖嘴裏又迸出了一句，他視線慢悠悠地落向了正蜷縮在門口的小黑，那是老胡領養的一隻流浪狗，過去挺落魄挺可憐的，如今倒被照顧得白白胖胖肥頭大耳啦！

「我操！你他媽的什麼意思啊？」「青面虎」給李靖沖着自己沒來由的兩句「畜生」弄得渾身長刺，很不舒服，這小子準是皮癢了。

「沒什麼意思。在你面前，我哪裏有膽子意思意思？」李靖笑嘻嘻好沒正經地說道，「我看你們……連畜生都不如！」

「誰畜生不如了？！找死啊！」那長發青年心頭一股無名怒火大盛，猛地沖了上來，伸手便要揪住李靖的衣襟給個下馬威。

「你別誤會了。我沒說你畜生都不如。我是說……你們兩個都畜生不如！」

李靖這句話剛說完，他人就一個跳躍竄出了老胡的店子，這地兒太狹窄，可別砸壞了店裏的東西，得不償失。

「別跑！有種站住！」

「青面虎」兩人當真是氣得七竅生煙八竅溜屁，紛紛追出了雜貨店，令他們非常吃驚的是，李靖並沒有趁機跑遠，而是一臉怪笑的雙手叉腰挺立在那棵大槐樹下的空地上。

「過來啊，不是喜歡打架嗎，不是喜歡欺負人嗎……來來來，我給你們機會！」李靖大聲笑道，極有挑釁之意，他這話一說出口，群情聳動，正在大門口燒烤攤上貪吃的男女老少一下子便被吸引了過來，一雙雙驚疑不定的眼睛望向面對兩條惡虎卻「視死如歸」毫無懼色的李靖。

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青面虎」在本地可算是條歹毒之極的地頭蛇，常常恃強逞凶，大夥兒雖對他咬牙切齒地痛恨卻又懾於其威勢只得忍氣吞聲。

「那人誰啊？怎麼和『青面虎』拗起架子來了？那不是明擺着找不自在嗎？」

「不太清楚，很面生，大概是剛從外地來的一個小民工吧。不知天高地厚啊，『青面虎』他也能惹的，我真替他汗顏。小海，我們來打個賭，我賭那小子今天晚上斷一隻腳，三天之內絕對在新興街消失……」

「那我賭他斷一手一腳。『青面虎』下手向來很重的……」

燒烤攤最靠里的一座位上，兩個穿着籃球服的小青年在竊竊私語地評說着，他們臉面上無不刻着「幸災樂禍」四個字，彷彿「青面虎」欺辱外地人可用來博一樂子。

「好，有種！」

那長發猥瑣男當先沖向鎮定自若的李靖，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猛然間，只見身材並不高大的李靖一拳頭擊向距離他尚有半丈遠的長發男。

平平無奇的一個衝擊拳，頓時只發出「喀嚓、噼啪」骨頭斷裂的恐怖聲響。

「砰！」長發男左臂着地，身子轟然側倒在地上。

李靖那一拳打出的力氣有多重都不知道，但既然能將一個牛高馬大的猛漢轟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那可想而知那一拳之強悍了！

「來來來……你也來……我讓各位兄弟姐妹，大媽大叔，大爺大娘看好了，叫你們兩個如何尊敬老人！想打打架，我奉陪，好說好說，一切都好說，我絕對讓你先動手打……」李靖笑盈盈對着「青面虎」說話間手中已多了一根鐵棒，那是他剛剛從那長發青年手裏面奪過來的，十分粗壯的一根。

「咯咯……」刺耳的響聲中，他居然將那棒子擰成了布條般，然後雙手一合，竟成為了一團鐵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