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沈慕把手機里所有他跟游鏡湘的照片都秀出來給大家看。

曹可芸氣得叫道,「你就是害得她失去孩子的兇手!」

「什麼孩子?」沈慕打了個冷顫,心驚不已。

「當初的車禍現場她是自願尋死,那天明明是個颱風夜,她卻不要命的衝出來撞竑斌的車,當時她流產了,醫生表示她以後很難再懷孕……」曹可芸含着淚心酸的說道。

水糖糖一聽,眼淚奪眶,沈彬抱着她,讓她在他懷裏哭泣。

沈慕兩手爬梳着頭髮,悔不當初,眼底噙著淚光。「是那一夜……」那一夜,她想要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那一夜,他如果讓她上車,送她回家就好了……

那一夜,他為什麼讓自己那該死的尊嚴勝過一切,不聽她的解釋呢?

這一年她的憑空消失,都是他造成的!

她失憶了,忘記了他,忘記了過往的一切。

所以,她才會用那種不認識他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身心都深受凌遲。

不,她明明痛苦得倒在婚紗店裏……

既然她的身體還記得他給過她的痛苦,就代表她的心靈深處也還記得他,她很可能是封閉了自己,不想記得那些痛苦的回憶。

他可以重新為她製造一堆快樂的回憶……

他要她回到他身邊。

她的苦痛是他造成的,那麼,也只有他才能夠銷毀她的不快樂,只有他才能夠給她真正的幸福快樂跟心靈平靜!

醫院裏的腦科權威幫游鏡湘做了許多腦部的精密診斷,她都沒有異狀。「她的身體沒有問題。」醫生對在場的家屬們說道。

「沒有問題?你確定嗎?她為什麼睡了一天一夜還沒醒過來?!」

沈慕激動得想要抓住醫生的領子逼問,卻被沈彬阻止了。

「以我多年行醫經驗來看,她應該快醒了。」

「她快醒了?好,我要守着她,我要看她醒過來!」沈慕迅速的奔回病房,想要在病床前迎接她張開眼的那一瞬間。

病床上,游鏡湘確實已經蘇醒了。

她不睜開眼,是因為她害怕面對!

她記起來了……

她記起所有曾經失去的記憶了!

在婚紗館里見到沈慕的那一幕,刺激她的身體、她的心靈記起這一切^當初,沈慕因為她的欺騙而傷得她體無完膚,讓她失去求生的念頭,她真的不想再嘗試了!

她不想再見到沈慕,她怕又會被他眼裏的濃烈怨恨給殺得不想活。

趁著病房裏空無一人,她想,此時是逃走的大好機會。

她的手才掀開被子,就聽到病房外的腳步聲。

她重新蓋上被子,在病房的門被推開的同時,她閉上了雙眼,努力控制着呼吸規律。

來人讓她熟悉,讓她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鏡湘……」他低啞的呼喚她。

當他走向床畔,她在被單中的雙手都緊握成拳了。

怎麼是他來了?

她不想要他來,她不敢見他。

他應該讓她自生自滅就好了!

「鏡湘,醫生說你該醒了,你為什麼還不醒?」他感傷又悲愴的說道。看來,她不能再假睡下去了……

只是,她不曉得該用什麼顏面來面對他。

他還恨着她嗎?或是,仍愛着她?

他話里的感情很深很濃,教她的心揪成一團,為他震動大亂。

「鏡湘,我對不起你……那一夜雨勢那麼大,我不應該狠心對你置之不理,才會害死我們的孩子,也害得你再難懷孕……」他歉意油生,眼底含淚。游鏡湘全身震動,再也無法假睡,淚水從眼角不斷的滑落。

「湘,你醒了嗎?」他溫柔的幫她揩去流下的淚液。

她張開了眸,一雙水眸盈滿淚霧。

沈慕看着她的眼,看到她眼裏所有的情緒宛如萬花筒般千變萬化。

他震驚、害怕,小心翼翼的詢問,「你恢復記憶了對不對?你記起了所有的一切對不對?!」

他看到了……

他知道了……

她的每一個眼神,從來就很難騙過他。

她微微哽住聲音,「是……」

「太好了!」她被他緊緊擁抱。「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他眼裏的情意是這麼真切,她卻覺得一切恍然如夢!

「我……我曾經欺騙了你,你……還願意愛我?」她熱淚盈眶。

「願意!」他眼底也有清晰的淚意,語氣真誠決絕,「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願意!」

她好小聲、好小聲的問,「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我的生活里不能沒有你!我承認,當我知道你是處心積慮的接近我時,我完全無法接受,我需要時間去消化、去想清楚,但當我想清楚了,你已經不見了……我一直在尋找你,我一直想要在找到你的時候告訴你,鏡湘,過去的我已經不在乎了,我最在乎的,是你要在我身邊,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你,我非常害怕那種度秒如日、度日如年的日子,鏡湘,讓我們在一起!」他深情款款的說。

這一切,是夢嗎?颱風夜的悲慘歷歷在目,隨時都會讓她垂淚摧心肝……

「你……真的不在乎我以前做過的事?」她語音模糊。

他緊緊抱着她,「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了。」

他在她耳邊低語着,「我好後悔,我那夜不該為了一文不值的自尊心受損而讓你被大雨淋得一身濕,我還對你棄之不顧,還害你喪失了求生的意志,我真的是大笨蛋,大傻子!」

「沈慕……」

「不要阻止我,讓我罵我自己。我沒有好好罵自己,我覺得對不起你,也無法原諒我自己。我是大傻瓜,我是無情的人,我明明愛你,明明就不能夠失去你,卻差點就害死了你……」

「嗚……」她悲泣出聲。

「鏡湘,我再也不會當大傻瓜了!我不會再讓自己像傻子、像笨蛋一樣,明明愛你,卻偏偏要說話傷你的心。」

「沈慕……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你不要一直怪自己,我也有錯……我是自作自受,有句話不是說『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嗎?這句話是那颱風夜裏我最好的寫照!」

「再也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那麼可惡的遺棄你、不理你了!」

「不能騙人。」

「不會!」他焦慮的看着她,「你騙過我,我也因為氣你而騙過你,我們一筆勾銷。」

「好。」

「你答應我,再也不能隨意輕生,知道嗎?」他眉頭緊攢,「我是因為太過愛你才會一時想不開而氣你、恨你,等我想透徹了,我就會原諒你。」

「所以?」

「我早就原諒你了!鏡湘,你呢?你原不原諒颱風夜裏那個狠酷絕情的我?」

「是我咎由自取,我沒有怪過你。」

「湘,你明明這麼善良,我卻……」他攬緊她,「我真可惡,我讓你打。」「我不要,我不要打,打你,我的心會痛。」

「好,不打,那你要什麼?我能給你的,統統給你!」

所有的誤會都解開了,所有的黑暗都重見光明了……

愛,就是最好的解藥!

只是,這麼幸福的時刻,是真實的嗎?

她的雙手緊緊揪着他的上衣,「沈慕……我好害怕,我害怕失而復得,更害怕得而復失。」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是屬於你的,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沈慕……慕……」她心頭髮酸,動容得淚水又掉落了。

「鏡湘!鏡湘……我的鏡湘……」

他怕她哭,他怕她傷心,他吻着她的眼角,吻着她的臉頰,吻到她的唇,就再也無法移開。

狂烈如火的吻,在他們兩人身上炸開!

病房外偷窺的曹可芸跟水糖糖對視一眼,欣慰一笑。

她們身後的連竑斌與沈彬各自攬住心上人,悄悄的再度把病房門給關上。屬於這對苦難情侶的愛情,又回來了。

而屬於他們的愛情,他們也要好好的把握住,讓它永遠不溜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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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愛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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