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歐諾微抬起手肘,一副施恩的模樣,樂謠見好就好,笑着挽住他的臂彎。

「哎,歐諾,你在這裏。」一個穿着玫瑰紅晚禮服的女人踩着七寸高跟鞋健步如飛又不失穩重地走過來,「該你上場了。」

「嗯?」樂謠奇怪地看着歐諾,難道還要歐諾致詞不成?

歐諾眸色微涼,「秀姐,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我馬上就來。」

王秀看了歐諾身邊的樂謠一眼,「快點。」便轉身離開了。

「你真以為我是受邀來玩的?」歐諾微彎的唇角泛著自嘲的涼意。

難道不是嗎?他是歐諾啊!

歐諾撇撇嘴,她這樣無辜地看着他,讓他覺得自己做男人做得好失敗啊!

伸出手,想揉揉她的頭髮,可是她髮髻完美……

樂謠見他手指在空氣中停了一瞬,在他要縮回去的剎那用雙手抓住他的手掌,放在臉頰旁輕輕磨蹭。

歐諾喉結微動,這樣可愛的女人,真想將全世界的花都送給她。

「我只是個藝人。」他有些苦澀地說。

樂謠吐吐舌頭,「真好,你在我觸得到的地方。」

【第四章】

舞台上的歐諾低聲淺唱,動人的歌聲在室內繚繞,樂謠在自助餐桌旁吃着水果沙拉,心裏忽然有種酸酸的感覺。

她第一次覺得明星也不是外表上那樣光鮮的,只因為他們的工作,是取悅觀眾。

歐諾一定不是很想讓她看到他無奈的一面,可是今天他仍然帶她來了,他在讓她一點點地介入他的生命,好的與不好的,光鮮明亮的與不願示人的。

「樂小姐。」穿着深黑色西服,頭髮一絲不敬地梳在腦後的男人微微躬身,讓樂謠想起十七世界貴族的管家,樂謠無措之下竟然還能做出曲膝的姿勢,她自己都很佩服她的反射的應變能力。

「我家老爺想見見你。」男人不卑不亢地說。

「你家老爺。」樂謠眼中泛着迷惑,心卻漸漸地沉了。

該怎樣說呢?

這一次來到這裏,她想要達成的兩件事,一件是和歐諾在一起,另一件是見到她一直想要見的那個人。

會不會有些太順利了?

這種順利比什麼都做不到更讓她不安,因為她不知道這些變化會帶給她什麼。

「這邊請。」男人微微側身,為樂謠帶路。

樂謠放在手中的水晶托盤,跟上去。

那個男人年近五十,兩鬢斑白,眉目深刻,眼角的皺紋也不能使他的表情柔和一點,反而多了冷肅。

這是她的生父。

「樂小姐。」

樂謠點頭,「陳先生。」

陳先生眸中一抹瞭然的冷意,樂謠的反應讓他明白,他們的關係不用他再多加解釋,「她讓你來的?」

樂謠搖頭,「怎麼可能?」她的母親倔強驕傲如斯,她說要到本市來,她母親都差點打斷她的腿,要不是有爸爸在旁邊安撫,也不知怎樣勸說的,便同意讓她來「遊玩」兩個月。

見陳先生如鷹一樣的眼神看着她,樂謠頓生了反感,她的生父看到她,首先有的不是驚喜,而是防備,是探尋,那赤裸裸的眼神似要將她的內心解剝。

樂謠以同樣冷肅的眼神對看過去。

陳先生臉上忽然多了抹柔和的笑意,「你和她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看到你,我還以為是二十年前的她,可是我都老了,她怎麼還會像以前一樣呢?」

緬懷過後,陳先生含笑看着樂謠,「你是我的女兒。」只這樣一份不羈的氣魄與表情,他便可以認定,她身上流着他的血液。

室內壓抑的氣氛龜裂開,陳先生笑起來的時候,又有點像一個慈愛的人。

原來他剛剛只是在試探她。

樂謠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些,「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個怎樣的人。」她如實坦白,又說:「我媽媽並不知道我知道我現在的爸爸並不是我的生父,」這個句子真拗口,「我馬上要去法國留學了,所以想來看看你是個怎樣的人。」

陳先生倒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坐。」

樂謠坐下來,雙手拿着酒杯轉着圈。

「你現在看到了,有沒有很失望?」

樂謠笑了笑,「沒有,我覺得挺好的。」

「哪裏好?」陳先生喝了口酒,像朋友一樣和樂謠聊著天。

樂謠漆黑的眼眸轉了轉,「這個也說不清楚啊,就覺得應該還不錯,而且以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我希望留下你好的一面。」

「嗯?」陳先生看了她一眼。

樂謠覺得腦子有些糊了,「我就是來看看你。」

只是來看看,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她是這個意思嗎?

「為什麼?」陳先生問,以他現在的權勢金錢,多的是人想方設法地來和他攀關係,而眼前這個女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液,卻只是想單純地看看他是怎樣的人嗎?

「因為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啊!我爸爸對我和我媽媽都很好,我還有個弟弟,今年該參加高考了,我們一家都很好。」樂謠又說了一次,「我就是來看看你。」

「你到哪裏去了?」剛回到大廳,樂謠就被歐諾一把抓住。

樂謠笑嘻嘻地雙手抱住歐諾的手臂,「諾,你讓我掐一下好了,我是不是在做夢?」她看到了她的生父,他那樣偉大,那樣矜貴;她現在還抱着她喜歡的男人,他那樣溫柔,那樣可愛。

她人生的好運氣,似乎都用在了這兩個月里。

「哎呀!」樂謠輕聲叫出來,抱着被掐的手臂,哭喪著臉,「痛!」

歐諾沒好氣地說:「現在知道不是在做夢的吧!」

樂謠便又傻笑起來,像小狗一樣看着歐諾,「諾,我好喜歡你。」喜歡他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心都疼了。

歐諾心神一盪,挑起她的下顎吻上她的唇。

「我們去跳舞。」歐諾在她耳邊低柔地說,一手握住她的腰,兩人滑入舞池。

樂謠的舞步僅限於大學聯誼的水平,不過她並不覺得丟臉,偶爾踩到歐諾的腳都笑得很賊,讓歐諾不得不懷疑她是故意的,便俯下身去咬她的耳朵作為懲罰。

這是個美好的夜晚,樂謠玩得十分快樂,歐諾開車送她回家。

「你手機是不是響了?」

「啊?」樂謠打開自己的手包,有着可愛維尼熊圖案的手機上果然顯示了幾通未接電話,樂謠心一沉,還未細想,手機又在掌中震動起來。

「爸——」

電話那頭鬆了口氣,「怎麼這麼久不接電話?急死我和你媽了。」

樂謠膩著聲音說:「手機放在包裏面,都沒聽到,呵呵。」

歐諾眼角帶笑輕瞟著樂謠,似乎對她扮嫩裝小的神態很感興趣。

樂謠一邊和歐諾擠眉弄眼,一邊說着電話:「哦,我知道了,再過幾天吧……嗯,好,我知道了……晚安。」

掛掉電話,樂謠張了張嘴,卻忽然忘記自己想要對歐諾說些什麼了。

爸爸說她出國的各項手續都已經辦好了,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她什麼時候回去呢?

這個暑假,短短不到兩個月,她見到了她的生父,也如願和她心裏的這個男人在一起了。

這樣美好,讓人生出在做夢的感覺。

現在是該回到現實中的時候了嗎?

見樂謠臉色漸漸變得有些蒼白,歐諾用手試探她額上的溫度,「怎麼了?不舒服?」

樂謠將他的手拿下來,雙手撥動着他的手指。

「歐諾,你喜歡我嗎?」夜色中她整個人都在孤寂中沉淪。

歐諾面色微變,「當然喜歡。」

「那你愛我嗎?」樂謠急急地追問。

歐諾一怔,反手握住樂謠的手指,唇角微挑,「怎麼忽然這麼感性?」

樂謠咬了咬唇,然後微笑着,「女人都喜歡問這種問題的嘛!」

見她停止了追問的念頭,歐諾輕輕鬆了口氣。

愛她嗎?

他不知道。

如果是其他女人這樣問他,他一定嗤之以鼻然後一拍兩散,成年人的遊戲,男女間的樂趣,談情可以,說愛,未免過於幼稚。

但他知道他待樂謠是不一樣的,眾多女伴中她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他暫時並不想和她分手,他甚至樂於去討好她,只為看她貓一樣饜足嫵媚的表情。

如果一定要他坦誠以告,他只能說他對她還存在興趣,而不單單隻是性趣。

這種興趣會持續多久?

天知道。

樂謠一下子變成很忙,沒有時間陪他吃飯,沒有時間陪他看電影,連下班都沒有時間讓他送了。

「你在躲我。」歐諾對着電話說。

「你怎麼會這樣想?」樂謠狀若驚訝,嘻嘻哈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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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蠻女友鑽石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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