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奶奶，老婆要自己追才會有成就感的。」曾瑞岩像哄小孩一樣的對奶奶說道：「奶奶乖喔，再過一陣子我一定會帶着老婆回去見家長的，您再耐心多等一下好不好？」現在可是他的關鍵時期，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的變數加入。

「不好，你偶爾要分個一、兩天給奶奶吧？」

「奶奶，我們平常天天都能見面，我只是周末不在家住而已……」老人家就跟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起來比他還要誇張好幾倍。他幾乎天天都陪着爺爺奶奶吃早餐的，絕對不是一個不孝順的孫子啊！

「那不一樣，放假的時候要全家一起上館子去嘛！」

「奶奶，等我把老婆拐回家，我讓她天天煮好吃的菜孝敬您，怎麼樣？」

「哼嗯，那得等多久啊？奶奶我真的能等到可以享福的這一天嗎？」

「很快的，奶奶，我保證！」曾瑞岩看到前方綠燈了，車龍慢慢動了起來，便急着要切斷通話：「奶奶，我現在在開車，不方便多聊，晚點兒等我到達大哥那兒之後再打給您。」

「雨下得很大，乖孫你開車要小心點兒。」

「我知道。奶奶Kissbye，嗯嘛！」

曾瑞岩取下耳機后，打開了廣播交通台，聽取著路況報導。外頭的雨像是上頭有人不小心打翻水盆般嘩啦嘩啦的潑下大片水幕，車窗前的雨刷動得再怎麼快，雨水還是馬上就模糊眼前的視線。

曾瑞岩不敢開得太快，沿路都塞著的糟糕路況也讓他沒辦法開得太快。雖然十分心急想要快點飛到心愛的老婆身邊去，交通安全還是得乖乖遵守的。

看樣子他會在路上耽誤一些時間……今天飄飄是晚班，他應該沒辦法趕在飄飄下班之前到達民宿了。

因為專心注意前方的路況，再加上廣播的聲音開得有點大，曾瑞岩沒有聽到他的手機發出電力用盡的聲響。

民宿這邊的天氣也是一樣的惡劣，劉美玫看着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雨，再加上海邊恐怖的風勢，時間愈晚，雨就下得愈大，感覺起來已經不像鋒面交會的天氣，而是颱風等級的風雨交加了。

「美玫，雨下得這麼大，你今晚要不要乾脆在這裏住下？」

曾瑞承已經將咖啡店那邊的招牌燈關掉了，這樣的天氣根本不會有客人上門喝咖啡。倒是民宿這邊接到三組客人取消住房預約的電話，傍晚時分卻有兩部休旅車開過來問他們有沒有空房，把臨時空出來的房間都給補上了。

不過他們人數比較多，有兩個房間得擠四、五個人進去，光是加床和加被子、枕頭就花了好一些時間去準備。幸好廚房裏的食材是充足的，在這個大風大雨的夜裏，一群來自不同縣市的遊客在民宿的餐廳里開起同樂會來了。

晚餐時段結束，聊得起勁的客人轉戰交誼廳，劉美玫在餐廳里收拾善後，因為擔心曾瑞岩，她頻頻望着窗外的雨勢，神情顯得有些恍惚，曾瑞承經林叔提醒后便過來安撫她的心情。

「大哥，他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到？手機又打不通，我好擔心他……」

不是想要烏鴉嘴咒他，但是手機打不通真的讓她心裏毛毛的。那傢伙從來沒有這樣過，她無法剋制不去想他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要胡思亂想，美玫，過來喝杯熱咖啡鎮定一下心情，瑞岩出發前不是有傳短訊給你，說會晚一點到？我想應該是雨勢太大，他就開得比較慢一些的關係，耐心再等一會兒。」

「我剛剛應該接他的電話的……」劉美玫愈想眉頭皺得愈緊。手機響起的時候，她正在廚房裏幫忙林叔準備客人的晚餐，因為有突然入住的客人，她忙得沒有時間接聽電話，後來收到他的短訊才知道他冒着大雨還是開車過來了。

其實她中午跟他通話時就有說過雨下得這麼大，要不這周就別見面了；曾瑞岩想當然耳地拒絕了，他們一周就見一次面，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的。

下大雨算什麼？他白天還不是照常外出跑業務，這樣的雨勢還不足以澆熄他想要見老婆的極度熱情。他可是苦苦熬了五天啊，要是不來抱一下老婆、親一下她的小嘴補充一下能量的話，他一定撐不了再下一周的漫長等待的。

劉美玫知道他是勸不聽的，只能叫他小心開車，並且期待傍晚后雨勢會小一些，哪裏曉得愈晚雨下得愈大，那雨聲落得她心慌慌的，晚飯都吃不太下。

「奶奶打電話過來問瑞岩到了沒，瑞岩傍晚出發前有跟奶奶通過話，我猜可能是手機後來沒電了吧！你不要擔心，瑞岩不會有事的。」看到劉美玫擔心得都失神了，曾瑞承只能這樣哄着她。雨勢愈來愈大，其實他也有些緊張，不過要是他表現出慌亂的感覺，美玫會更害怕的。

這樣焦心的等待一直到晚間快十二點時才解除，曾瑞岩的車開進民宿時，劉美玫拿着大傘沖了出來，又急又氣地敲着他的車窗。

「你的手機為什麼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啊！」

曾瑞承下車後走進她的傘下，立刻就被他老婆緊緊摟住了。

「飄飄……」曾瑞岩受寵若驚地望着她。他有哪一次到民宿來受過這樣熱切的歡迎？幾乎每次都是他蹲守在停車場這邊迎接她上班的，她下班的時候則是他無論如何都要當跟蹤狂，一個人開車目送她到家門口附近才離開。

現在立場轉換過來，這樣的驚喜可是讓他嗨翻了啊！

他可以期待等他回程的時候，飄飄也會一路騎着機車跟在他車后，目送他進家門嗎？他一定會好心開放副駕駿座給她，不讓她騎着機車吹風淋雨的……

「瑞岩，平安抵達就好，奶奶很擔心你，你的手機怎麼回事？快點進來打個電話給奶奶報平安。」曾瑞承也撐著傘走出來，看到弟弟整叢好好的沒有缺個胳膊少只腿，一直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大哥，我的手機沒電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快進來吧！美玫整個晚上都提心弔膽的，你沒發現她快站不穩了嗎？」曾瑞承提醒弟弟。這麼大的雨勢，兩人玩雨中浪漫相擁可別玩到忘了時間啊！到時候感冒了怎麼辦？

要抱就到房間里去抱，才不會閃瞎別人的眼睛嘛！

「飄飄，你沒事吧？」自從大哥出來后，他懷裏的人就靜下來不說話了，應該是礙於大哥在場的關係，不好意思指着他的鼻子大罵吧！「我們先進去再說，嗯？」

拿出行李里的旅充把手機弄復活后，曾瑞岩立刻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在奶奶落落長的嘮叨開始之前，他一聲誇張的擅自結束了通話。現在他比較在意身旁的老婆……別怪他見色忘奶，先把老婆安撫好才是最重要的事。

「老婆，你怎麼不說話？」曾瑞岩將她拉進他每次來民宿時住的那個房間。因為他每周都會過來，大哥早已自動自發地把這個房間的周末使用權交給他了。「是在生我的氣嗎？我太專心開車，所以沒注意到手機沒電了，害你擔心了真是對不起。」

哄了幾句之後見她還是低着頭不說話，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竟然看到她紅着眼眶一副就快哭出來的神情。「怎麼啦？嗯？告訴我啊，乖，你別哭，我這不是平安到達了嗎？」

「以後下雨就不准你來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副哭鼻子的模樣，劉美玫立刻把臉埋進他胸膛里。

曾瑞岩心想今晚真是卯系啊！好康一個接着一個，他嗨得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飄飄，你真的這麼擔心我嗎？」

劉美玫又氣又惱地槌了他肩頭一下，想要打斷他的過度妄想，可是她一整晚不安的心情，在見到他安全到來后就整個放鬆了下來，這不是擔心他是什麼。

口頭上她再怎麼不願意承認，心裏還是明白的，她這是陷進去了，那個她一開始從沒看好過的網戀，她已經被他拐帶着陷進去，不可自拔。

「飄飄，你為什麼這麼擔心我的安危？」曾瑞岩將她拉到自己腿上來側坐着，摟緊她的腰不讓她掙脫，這樣一來就算她害羞地低着頭，他也能輕易看到她的表情。「嗯？」

這一聲低沉的反問，讓劉美玫渾身躁熱了起來，尤其現在她又被他這樣摟抱着，想逃都沒有地方逃。

「嗯？」

在他又故意在她耳邊低哼出聲后，劉美玫不好意思地推着他的胸膛，低頭躲不開他的視線，她只能選擇偏過頭去。

「我還以為這一次能等到你的告白呢！」上回他在電話里拐到一個吻，這一次運氣是不是變差了？

曾瑞岩將她的臉扳正回來，拇指輕撫着她艷紅的唇瓣，然後抬起頭輕輕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