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房客（一）
色子在盅中響動，兩人的右手在空中翻飛，聲響不斷提升，彷彿要蓋過吵鬧的音樂聲。一千一把可不是小數目，小胖子自然緊張了起來。隨著一首音樂的結束，兩聲巨響同時傳出，色盅落桌。
王燦表情平淡，就看著對手。對手這時，已滿頭大汗，表情卻是無比自信，主動將手中的盅打開。六個一！
「贏了！」
對手的同伴，大聲歡呼著。小胖子一臉懊惱，強撐著說道：「王哥沒事，咱們再來，就賭大的！」
王燦搖搖頭，將手中的蓋子打開，五個一！其中一個色子，正好壓在另外一粒色子上，下面的色子自然不算點數了。這樣的結果，對手身邊的同伴一下站了起來。小胖子也跟著站起來，手中還抓著一個空酒瓶。
「是我輸了！」
願賭服輸，對手讓同伴不要衝動，一千塊推到王燦的面前，點頭示意離開了。見沒鬧出事來，兩名男服務員走了一個。小胖子得瑟的把贏到的錢抓在手上數。
音樂在這時變小聲了，跳舞的酒吧女需要換場休息，小胖子向王燦豎起了大拇指，驚嘆道：「王哥，真有你的，這都能贏，太厲害了，你怎麼做到的啊？」
用濕紙巾擦臉，王燦拿起一杯酒，喝上一口，回答道：「以前的一位房客教我的，他可比我厲害多了，無論什麼色子到他手上，要幾個點就幾個點，一柱擎天都辦得到！」
所謂的一柱擎天，就是六顆色子壘在一起，全部都是一。小胖子聽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無比期待地說道：「王哥，啥時候將那位高人介紹我認識認識，我去拜師學藝！」
小胖子這是要學了去跟別人賭色子，既可以玩錢，又能顯擺。王燦搖頭，臉上一絲懷念的表情說道：「那位房客告訴我，天下間老千無數，要什麼點就有什麼點，要什麼牌就能出什麼牌。但不管老千的手法多厲害，一定會有失手的一天。他跟人耍錢贏了，那些人找不到他出老千的把柄，卻硬是把他打了個半死，差點連命都丟了。後來看破一切，捐出大部分財產，出家為僧了。」
這樣的結局，小胖子唏噓不已，也就沒了拜師的意思。千術再好有毛用，人說你出千就出千，輸了錢不甘願要弄死你，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搗亂的人走了，小胖子沒多久就恢復玩心了，跟小蜜蜂眉來眼去的，一邊喝酒一邊吃豆腐。玩嗨了，更是跑去舞台上，從背後摟住送花圈的酒吧女一起跳舞，別提有多得瑟了。
一起玩到了凌晨2點多才散，喝得醉醺醺的小胖子被人扶上車前，將一把錢抓在手上，這是王燦幫他贏來的錢。喝麻了，話都不會說了，對著王燦指了指，都是一百塊一張的。
王燦笑了，這小胖子得瑟歸得瑟，但人大方，對朋友也豪爽。一把錢王燦就抽了一張，剩下的錢幫著塞進了小胖子的褲袋裡裝好。
「這一百塊是我明天的吃飯錢，你路上小心。」
小胖子醉得不行了，點頭上了車，讓人送走了。
回到家都凌晨3點了，沒有了老媽的等候跟教訓的話語，王燦還真有點不習慣，洗澡完躺到床上都快四點了。自由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至少不用擔心明天餓死了。
第二天起來，王燦摸著腦袋，昨天喝了不少，人是不容易醉，可第二天起來就會頭疼得厲害，看下時間，都十一點多了，肚子咕咕叫中，其實是餓醒的。昨天晚上那一頓，壓根就沒吃什麼，泡麵那玩意算正餐嗎，酒反而是喝了不少。
折騰著從床上起來，先去電腦那看發布出去的租房消息怎麼樣了！
你媽！一半是中介發來的消息，什麼真誠服務了，細節決定一切了，解決你的煩惱了。中介公司真多，競爭壓力不小，全部無視了。
其他的，不是問東問西，就是各種質疑，主要是那個四不租的準則太霸氣了，還有留言罵人的。全是垃圾，頭疼的王燦把所有消息都刪了，思考著中午要吃啥。一百三十七塊錢，撐上三天應該夠了。實在不行，頓頓拌面餛飩好了。
整理一下，準備出門去公寓看看。剛一出門，原本還有點迷糊的王燦立馬清醒了！你媽，任誰見到四個黑衣墨鏡大高個，開著一輛黑色的賓士車在門口等著你，是誰都會清醒的。
這四位黑衣人還是挺客氣的，一個人點頭致敬說道：「王先生你好，我們家大小姐要見你，請吧！」
客客氣氣滴，要是拒絕了，那就不客氣了。王燦拍拍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點頭同意了。上了車，後座正中間，一左一右兩個彪形大漢，王燦十分鄙視，不是有女保鏢嗎？保護大小姐的安全，應該是女保鏢才對吧！
黑色賓士車發動的一瞬間，王燦咬牙切齒地念道：「秋瀅，你個死拉拉，這回麻煩了！」
風馳電掣中，賓士車開進了市區郊外的一處休閑山莊內，這裡山清水秀，抬頭望去就是本市最大的山脈所在。還真是一個埋骨的好地方，把你做了，在山上挖個深坑埋了，神不知鬼不覺。
三名黑衣保鏢緊跟在身邊，監視著王燦。王燦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正在思考要不要找機會逃走。老被三個彪形大漢看著真心不幸福，要是換美女保鏢，絕對不會有一點逃走的念頭。
休閑山莊宴會廳內的一個包廂大門被打開，沈家的千金大小姐就坐在位置上，盯著王燦看。一天過去了，這位千金大小姐眼睛紅紅的，臉色也不好，歪頭仔細看，似乎還能看到黑眼圈，估計昨天一晚上沒睡好。
我見猶憐，王燦忍不住開口說道：「真是的，秋瀅不是讓你大哭一場，睡一覺忘掉一切從新開始嗎？怎麼這麼不聽話！」
王燦的這個態度，面對的又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對保鏢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其中一名保鏢將手搭在王燦的肩膀上，剛想開口，沈家的大小姐就發話了：「你們都出去，門外守著。」
對於這個命令，保鏢遲疑道：「可是大小姐……」
「出去！」
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保鏢在離開前，給了王燦一個警告的眼神，被迫退了出去，關上了包廂的門。
三名保鏢走了出去，王燦呼出一口氣，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轉動桌上的圓盤，上面有熱氣騰騰的茶水，還有好吃的茶點。
茶是不是好茶，王燦喝不出來，反正這茶茶香撲鼻，入口醇厚，回味甘甜。配上核桃酥、杏仁餅、香豆乾，王燦無視一旁的美女大小姐，嘴巴就一直沒停過。出門的時候肚子就在咕咕叫了，喝上一口熱茶后，一股暖流直下胃部，感覺更餓了。
沈大小姐就那麼看著，還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問道：「好吃嗎？」
王燦顧著吃呢，三分之一的茶點下了肚，還是不夠，接著吃，點頭作為回應。
沈大小姐一點都不在意王燦對她的態度，和顏悅色地接著說道：「光是這些不夠吧？」
「嗯！」
終於回了一句，光吃這些，真心不夠。沈大小姐拍了下手，保鏢趕緊打開門。
「點餐，我也餓了。」
聽到點餐，王燦將嘴裡跟手裡的食物吃完了，沒有再去碰剩下的茶點，擦擦嘴、擦擦手，喝上一口熱茶，等著沈大小姐點菜。有正餐吃了，這些小菜吃了撐胃。
一盤盤休閑山莊的特色菜肴送了上來：炒山珍，各類蘑菇都是山上新鮮採摘的；炒野菜，這一兩天山上採的；燉河鮮，山上溪流的小雜魚；白斬雞，山上放養的土雞；紅燒野豬肉，山上偷偷獵殺的野豬；最後一盤家常豆腐，休閑山莊今天自己釀的新鮮豆腐，用山泉水製造浸泡。
這年頭，山珍海味不值錢了，最貴的是這些綠色農家有機食物。熱氣騰騰的菜色上齊了，王燦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每一盤菜都不放過，先全部試一遍，再決定主要吃哪一盤。先把肚子填飽了，再吃慢點，這樣就能連晚上那頓都解決了，又能撐過一天了。
至於沈大小姐打的是什麼算盤，吃飽了再說了。現在人沈大小姐願意請客，怎麼能不給美女面子呢。
沈大小姐也動了筷子，不過吃沒幾口，一看就是飯量小的大小姐，但她也每一道菜都動了一口，喜歡吃的最多第二口。第二口吃完，她也飽了，放下筷子看著我王燦吃。
「好吃嗎？」
「不錯，很美味。有錢人就是舒服啊，每天都能吃到這些好料！」
「可有錢人也有自己的煩惱。」
說著，原本就不怎麼精神的沈大小姐表情又哀怨了起來，低頭輕輕擦拭了一下雙眼，猛然抬起頭來，看著王燦的眼神，充滿了仇恨！
咬著紅唇，沈大小姐說翻臉就翻臉，惡狠狠得說道：「昨天我回家大哭一場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家的保鏢揍你一頓，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