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21 嫁女

S21 嫁女

蕭綽的眼淚嘩嘩流著.「你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要瞞我到什麼時候.你這算是什麼意思.」

一連三個問題.讓耶律賢啞口無言.他放開蕭綽.轉頭看看七良.七良縮了縮脖子.低下頭.

耶律賢笑著看著她.「想什麼呢.我沒什麼大病.只是連日咳嗽得緊.讓太醫開了些治療咳疾的葯.你不信可以問七良.」

蕭綽擦了眼淚.盯著七良.七良覺得渾身不自在.訕訕笑道.「是這樣的.皇上說的是真的.」

蕭綽還是不能相信耶律賢.怒瞪著他.要去請太醫都過來診治.

耶律賢一把攔下她.討好一笑.「不然這樣.你來處理公文.我休息養病.你監督著我.如何.」

蕭綽也不是第一次幫耶律賢處理朝政.聽到這個自然不會有什麼驚訝.她最擔心的還是耶律賢的身體.「你沒騙我.」

耶律賢抿唇.立刻伸出手掌.做發誓狀.

蕭綽破涕為笑.

七良見這兩個主子.貴為天子帝后.竟還如此.在感慨之餘又有些感傷.

待蕭綽走後.耶律賢長長舒了一口氣.望著窗外.喃喃道.「燕燕.你要早早適應這一切才好…」

就在這一年.蕭綽全權接管了朝政.除卻耶律賢親自上朝.其餘都是蕭綽在處置.且將這個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蕭綽忙得頭昏腦漲.可每一天都會過問耶律賢的起居.陪他呆上一陣子.

蕭綽坐在崇德宮的鞦韆上.依舊是耶律賢為她推著鞦韆.兩人安安靜靜的.只有風吹樹葉聲.

「燕燕.是不是太累了.」

蕭綽對於這樣的話十分警惕.她原本放鬆闔上的雙眼睜開.連忙答道.「怎麼會.沒有什麼累的.只是繁瑣而已.」

蕭綽只想讓耶律賢安心養病.其餘的都不希望他憂心.況且她自信能為耶律賢撐起這個江山.

耶律賢輕笑.「這段時日.你太過忙碌.兒女的事.恐怕你是無暇顧及了.」

「哦.什麼事.」

「燕哥長大了.繼先也等不及了…」耶律賢無奈地笑笑.

經蕭綽和耶律賢商量之下.決定將觀音女嫁給蕭繼先.

乾亨三年.年僅十二歲的皇長女觀音女被封為齊國公主.尚蕭皇后之義弟蕭繼先.

觀音女出嫁那天.宮中可是熱鬧喜慶.

觀音女穿著華麗.一身喜服.在崇德宮拜別蕭綽和耶律賢.觀音女恭敬有禮.跪拜他們.敬上一杯酒.算做拜別.

耶律賢略略囑咐了她幾句.而蕭綽就在一旁聽他們講.眼淚止不住地流.卻一直笑著.

送走了觀音女.蕭綽總覺得這心裡空落落的.像是丟了些什麼似的.她感慨道.「這女兒終究留不住啊…」

耶律賢笑著.拍拍她的手.

「母后.還有我啊…」長壽女走來.摟著蕭綽的手臂.笑眯眯地說著.

「唔.姐姐不在.還有我呢.」這時候.延壽女也跌跌撞撞撲了過來.耶律賢將她抱在懷裡.

蕭綽笑了笑.沒有再哭.

每個人終究要去她該去的地方.怎麼挽留都不可能.

宮中大喜過後.蕭綽再度投身繁忙的政事之中.可總有些讓她惱火煩心的事情發生.

遠在西北的簫胡輦.竟然聽信了那個馬奴達蘭玻的鬼話.想要和蕭綽齊肩.所以妄圖起兵造反.幸而被蕭綽派去西北的密探發現.回來彙報.

這達蘭玻自上一次被蕭綽賜以杖刑驅逐之後.又幾經周折找到了簫胡輦.並且對蕭綽懷恨在心.所以出言慫恿.

蕭綽並沒有隱瞞耶律賢.反而是直接拿到檯面上來和他講.

耶律賢撂開密奏.眼波含笑.「你心裡已經有打算了吧.」

蕭綽垂下眼帘.微一偏頭.抿著唇.

耶律賢依舊是溫潤如玉的笑容.「你怎麼想就怎麼做吧.如今大權都在你手上.」

蕭綽以手支著頭.目光微微詫異.

耶律賢是了解蕭綽的行事作風的.對待敵人可以狠心狠毒.可對待自己的血肉之親.卻是極為柔軟的心腸.

蕭思溫被人殺害.蕭夫人病故.蕭雙雙也死了.如今蕭家只剩下簫胡輦一個.是蕭綽的血肉至親.蕭綽難以割捨這樣的親情.

馬奴達蘭玻妖言惑眾.蕭綽公然下令將他打死示眾.而簫胡輦那裡.蕭綽則派去密探和她細細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密探代為傳報了蕭綽的心思.告訴了簫胡輦.「妹顧念姐妹之情.萬望斟酌行事.切莫聽信小人之言.背棄姐妹親情.」

不知簫胡輦聽了蕭綽的傳話是相通了.還是因達蘭玻的死而心灰意冷.西北並沒有行叛亂.

蕭綽也很是無奈.如何才能在法理和人情兩方周全.這是帝王最為難之處.

蕭綽繁忙.耶律賢適徹底的清閑下來.而他時不時地還宣召大臣進宮來.尤其是以韓德讓來的次數多.

「徳讓.聽隆緒說.你如今給他講授的都是漢人帝王的謀略.你為何要教他這些.」

耶律賢和韓德讓在宮中花園小酌.偶然提起.

韓德讓頷首.笑道.「大皇子聰慧.一點就透.對於帝王之道.深有自己的見解.甚至是臣所想不到的.若多加栽培.必會成為皇上的左膀右臂.」

耶律賢淡淡一笑.「有你教他.朕就放心了.徳讓.你認為皇后如何.」

韓德讓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說道.「皇後代皇上分憂.處政有方.頗得朝臣敬仰.是難得的賢后.」

「呵呵.你和朕說一句實話.朕不會怪罪你.」耶律賢噙起一抹淡若輕風的笑容.「你喜歡皇后.對吧.」

韓德讓的笑容終於掛不住.可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他昂首直視耶律賢.「是.原以為是青梅竹馬之情意.卻沒想到這情分在徳讓心中存了這麼些年.」

耶律賢瞭然.他摩挲著手掌.抿一抿嘴唇.目光看向遙遠遼闊的天際.思緒拉扯到從前.「我與她第一次見面.那時她只有十三歲.可她在宮中冒冒失失地闖到了我的宮帳附近.她在芍藥花跟前那副陶醉的樣子.我至今刻在心裡.好像這過去的一切.都是昨天發生過的一樣…」

「后來時隔兩年.我們在集市上又見到了.我用五彩絲線為她綁了一個合歡結.合歡永結…」

「她嫁入宮中.我們沒有見面…」

「……」

耶律賢說了很多細節.這些年來.有的沒的都會說.彷彿是在回憶.又好像是在完整地向韓德讓彙報.

韓德讓靜靜地聽耶律賢的敘說.聽著這些他不曾參與過的她的生活.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身在局外的人.生在她心外的人.

耶律賢笑笑.「不會嫌我啰嗦吧.」

韓德讓苦澀一笑.「臣不敢.只是聽了皇上說起這些.臣才知道.臣的愛慕和喜歡是多麼微不足道.皇后選擇您.是最正確不過了.臣不會妄想攀附.臣配不起皇后.」

耶律賢驀然收起笑容.一張臉嚴肅認真.他望著韓德讓.「若給你一個機會.你一定會對皇后真心以待.朕相信無論如何.你都會維護皇后.你會忠心於她.甚至不惜自己的名譽性命.是嗎.」

韓德讓一怔.緩緩抬眸.對上耶律賢那一雙烏黑且認真的眼眸.他只堅定地答了一個字.

「是.」

耶律賢的笑容再度浮現在臉上.他起身.在準備回寢宮之前.饒有深意地拍了拍韓德讓的肩膀.「別忘了朕今天對你說的話.」

韓德讓望著耶律賢遠去的身影.是那樣的清癯.如同一個病入膏肓的老者.他這時心中才起疑.卻沒有道破.

蕭綽聽說了近一段時間.耶律賢常常召韓德讓入宮.不由心生疑惑.去問了耶律賢.

耶律賢只是輕鬆一笑.「只是打發時間罷了.也算做和大臣們聯絡聯絡感情.」

蕭綽覺得很不舒服.尤其是想到幾年前.他們因為韓德讓而冷戰許久.又徒增許多事端的事情.她就有些后怕.

可未等蕭綽說個什麼.耶律賢便邀著耶律斜軫、耶律休哥和韓德讓一同去草原賽馬.

碧空如洗.乾淨清透.朵朵白雲漂浮流動.如同一首美麗的詩歌.

草原綠草如茵.微風輕吹.綠色草毯緩緩流動成河.潔白的氈房三五個置於一處.炊煙裊裊.

望著這樣的美景.什麼煩悶事情都會煙消雲散.

耶律賢心中暢快.率先縱馬馳騁.韓德讓跟在身後.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軫在兩側緊隨.算是賽馬.算是保護.

四匹馬兒逐漸停住腳步.他們都勒馬慢悠悠地踱步.

耶律賢望著天空的雄鷹.釋懷笑道.「有皇后把握大局.還有你們輔佐.若此刻塵歸塵土歸土.朕也不怕江山流落他人之手.就如同這草原上的雄鷹.遠遠歸去.」

耶律斜軫素愛玩笑.可此時卻笑不起來.他沉聲道.「皇上.莫要憂心.您必定會萬壽無疆.這江山在您的手中.才會興盛.」

自耶律斜軫決定步入仕途.他唯一效忠的人就是耶律賢.他認定耶律賢是個雄才大略的帝王.事實上他也證實了這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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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離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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