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我道

第七百六十章 我道

「白無常……」喬依一愣,那老弔死鬼,看起來有些欺軟怕硬,能有什麼好主意。

「不錯,就是之前引你前來的那個穿白衣的鬼將!」冥君道。

「是何方法?」

冥君道:「人世有死人燒紙錢之風,謠傳這紙錢又或者紙制的車馬房屋等,燒了之後,死去親人的鬼魂,在陰間便能享用,此事自然是無稽之談。要知道,陽壽耗盡之人,入府過關之後,便要轉世投胎了,哪裏能夠在陰間生活?」

「但是,枉死城建成之後,這些橫死枉死之鬼,確實是在陰間生活。白無常提議,既然這些鬼魂真的在陰間生活,那麼何不真的用燒去的紙錢,來兌換陰間的錢財器物。因為鬼魂的親人,都會為鬼魂燒紙錢,有錢的自然燒的紙錢多,沒錢的自然燒的少,如此只要收取統計每個鬼魂生前的親人,在他陽世墳墓或靈位之前燒化的紙錢,便可此為據,兌換髮放陰間錢財器物,以供他在枉死城之中生活。」

喬依點了點頭,這個方法,雖然說不上十分的妥帖,但大致可以做到公平。畢竟,陽世之人,都信奉祖先保佑,哪怕是為了自己,給親人燒紙錢,也不會吝嗇。想不到白無常這老弔死鬼,居然還有這等見地,真是小看了他。

「這個方法不錯,為何殿下覺得為難?」

冥君道:「此事為難就為難在,到底讓誰去收取統計這些紙錢,畢竟鬼差也不是隨便能夠入世的。而且燒紙錢之事,時間並不固定,而這些紙錢,不過是些凡物,燒了之後,過一段時間,便無影無蹤了。所以,這就需要有人常駐人間,去做此事。而且,這人還必須能與鬼差打交道,如此才能將統計的紙錢數量,通過鬼差知會地府!」

「殿下,是想讓我去做此事?」喬依皺了皺眉,腦中浮現自己行走於各個墳頭墓場之間,清點紙錢,扒弄黑灰的樣子,忍不住一陣牙疼。

地藏大師笑了笑,道:「喬施主誤會了,喬施主做此事自然不方便,而且以你一人之力,也根本做不到!我和冥君殿下,只是想讓喬施主幫忙想個辦法,實現此事!」

喬依點了點頭,低頭沉思,可思來想去,人世之人,似乎都不適合做此事。

若說能和鬼差相見打交道,魂魄之力不夠,鬼影都看不到一個,如何去做?只有靈魂金光大成,又或者生俱陰陽眼之人,才可以。但是,凡人要修至靈魂金光大成這等境界太難,後者又極其稀少,也很難找到。所以,人根本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考慮鬼魂或者來自鬼蜮的鬼物。思至此處,他雙眼猛地一亮,這幽冥靈體一族,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要知道,他們本就是鬼蜮鬼物,最適合在陰暗之處又或者夜間行走,這樣不容易被人發覺。加上幽冥靈體一族天生的遁地穿石之能,收取統計紙錢,簡直太容易了。至於和鬼差打交道一事,則更是簡單,幽冥靈體本就是來自鬼蜮,完全可以看見鬼差,這就沒有任何問題。

這般看來,這件事根本就是為幽冥靈體一族量身定做的!

思慮周全之後,喬依的面上浮起了一抹輕鬆之意。

「喬施主,可是有了主意?」地藏見他神色變化,立刻出言問道。

喬依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冥君和地藏聞言,頓時雙眼一亮,異口同聲地道:「此法可行!」

喬依又搖了搖頭,道:「若要做到此事,還需解決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冥君問道。

喬依道:「不瞞兩位,我此趟前來,本來也有一事相詢,正是關於幽冥靈體一族。」

「關於幽冥靈體一族,他們怎麼了?」冥君皺眉問道。

喬依將前事說了一遍,道:「讓他們做此事自然不難,但必須先保住他們的性命,不知殿下可知如何能做到?」

冥君一滯,皺眉不語,卻見地藏和尚,雙目一閉,手捻念珠,口中喃喃默念,身上慢慢綻放一層佛光,片刻之後,他猛地睜開雙眼,一道精光從中閃過。

「原來如此!」

「大師可是有了施救之法?」喬依喜道。

地藏點了點頭,道:「此事說來也簡單。幽冥靈體一族,雖然被施主帶至陽間,說到底還是鬼蜮之物。如今,鬼蜮之事已了,地府也算徹底歸入天道輪迴之中。如此,陰歸陰,陽歸陽,陰陽不同道,生死兩殊途。幽冥靈體一族毫無理由地出現在陽世,實則已是上逆天道,何況是舉族遷入陽間?病死又或者被天雷擊殺,實則都可以理解。」

喬依聞言眉頭一皺,道:「這般說來,幽冥靈體一族,只要還留在陽間,就無法活下去了?」

地藏和尚微笑搖頭道:「非也!鬼差為何能在人世行走?」

「大師是說,因為他們身負地府使命?」喬依若有所悟地道。

地藏和尚點頭道:「正是如此,身負地府使命,自然也就是維護天道輪迴的使者,所以不但不被天道所滅,還會受其護佑!」

「這般說來……」言至此處,喬依已是徹底明白,目光轉而看向一旁的冥君。

冥君點了點頭,道:「此事自然可以,幽冥靈體一族為我地府做事,就是地府派入陽世的使者,我去做些地府行走人間的令牌,持此令牌想來也就和勾魂鬼差一般,受天道護佑了!」

地藏笑道:「如此甚好,算得上皆大歡喜!」

冥君點了點頭,對着喬依,道:「勞煩你在此地等候一段時間,我去處理此事,並知會地府各處!」

喬依應了一聲,和地藏大師相視一笑,隔着七彩的禁制,並肩緩步而行。

行了幾步,喬依隨口問道:「地藏大師,《度人經》的修鍊,可與你佛家一脈衝突,是否影響你所修之道?」

地藏和尚一怔,旋即微笑道:「喬施主,此言差矣!」

喬依一愣,道:「大師此言何意?」

地藏微笑不答,轉而問道:「喬施主,你修為深厚,日後成就更是不可限量,便是千古一人也未嘗不可,不知你修的是何道?」

喬依正要隨口回答,卻見地藏一臉的鄭重之色,不由地腳步一停,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這一生,大多隨波逐流,都是事趕着事,一事接着一事,從沒有一件不夾雜任何目的,只是一心想要去做的事。

他就像是一個陷入迷途的孩童,不斷的被周圍的事物所左右,或前進或後退,或左或右,又或原地踏步轉圈。

是啊,何為道,他的道又在何方?

多年之前,他在蓬萊島之上,也曾慷慨激昂的與南山真人做過一番辯論。

那時,或許不過是一時之勇,將心中的所想所悟,一股腦的吐了出來,卻並沒有細細思量。說來,也是有些好笑。

從前只說,修仙煉道,可超脫輪迴,跳出三界,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而今他也算知曉,那仙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幻想,縱然修至極致,也不過如遠古大神一般,也還不是仙。或許這世間本就沒有仙,有的只是一個苦苦追尋而不得的仙影。

後來又有,修真煉道,可延年益壽,可以身御天地萬物,執掌大法力,言辭間判人生死,股掌間翻江倒海。

追求這些,是道么?

自然也不是,至少不是他的道。因為擁有這些力量,可行善,也可作惡,善惡只在一念之間,這又如何是道?

可無論如何,如今的他,正在朝着修真煉道一途,不斷的向前行,不斷地攀升,但道又在何處?

他思及自己那番對着南山真人侃侃而談的話,「此生修道,除惡揚善,匡扶正義。生死隨他,只求無愧於心!」

這就是他的道么?

「施主,可曾想明白了?」地藏和尚輕聲道。

喬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眼中浮現一片迷茫。

「施主問我,修了這《度人經》可曾影響我的道。但依我看來,施主也是身懷數種法術之人,是否也影響了自己之道?」

喬依一愣,心知地藏說的沒錯。若說修鍊的功法,他算得上最為駁雜的了。鴻鈞混沌真訣、《度人經》、莊周道法、伏羲《易經》,雖說前三者統屬與道家一脈,但事實上無論是道家功法還是佛家功法,都曾參考了一些伏羲異法。單就功法而言,都算不上純凈,但他們所修之道,都不曾受其影響。

喬依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道:「大師的話,我明白了,影響的只是功法,而非所修之道!」

「然也!」地藏合十道。

頓了頓,他又道:「施主胸懷大慈大悲之心,身負大智大慧之性,乃是大勇大仁之人,如今也不過是被浮雲遮住了雙眼,何不試試直指本心,何不看看自己一身機緣的源頭所在!」

「機緣的源頭所在?」喬依喃喃道。

「真正影響你一生心性的機緣是什麼?又是什麼始終伴隨你一生?做什麼能讓你心安無愧?」

給讀者的話:

限於水平,論道自然不足,胡亂言語幾句,莫要鄙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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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影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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