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荒野雨夜
黑色的烏雲盤旋在高空，天色陰暗的好像壓向地面，從蒼穹中飄飄洒洒的細雨，在有涼意的風聲中，滋潤着蒼茫的大地。
一片荒野之地，四下莽莽。古道之上，野草橫生，隱隱約約間才能看見那窄小的道路。
天地間的雨勢漸漸大了起來，發出「沙沙」的聲音，放眼望去，猶如一道珠簾掛在那裏，形成一幅獨特的畫面。
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行走在雨中，他既不打傘，也不避雨，就這樣步伐沉穩的走在古道之上，一身黑色的長袍早已濕透，長而濃密的頭髮滿是水珠。
來人正是凌雲，五天前離開幻劍宗，一路南下，來至此地。屈指算來再有十天的路程就到達南荒，這也是凌雲的目的地，他之所以選擇南荒作為第一站，是因為無極門就坐落在南荒。
神州浩土，真是地大物博。凌雲疾步趕路，花費五日，距離南荒還有一半的路程。
裊裊炊煙升起，只見前方是一家茶樓，說是樓，只不過是三間茅草房而已，在這荒野之中，顯得格外安靜。大地肅穆，初了風聲雨聲，卻也無聲。
簡陋的茅草屋，老闆本是距離這裏兩日路程的城鎮出身，姓張，五十來歲，只為來來回回的路人提供一個歇腳喝茶的處所，以此賺點幸苦錢。
此刻，張老闆坐在櫃枱前的凳子上，耳邊凝神聽着外面的凄厲呼嘯的風雨聲，眉頭微微皺起，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樣壞的天氣，恐怕是沒有客人來了。
張老闆所在的城池——前王鎮，張姓在這裏是個小姓氏，鎮中多是王姓，所以張老闆在這裏備受欺負，不得已在這客商通往南荒的必經之路上，開了這間茶樓。幾經下來，也算溫飽有了着落。
「吱呀」。
一聲開門的聲音把張老闆從昏昏欲睡中驚醒。屋外，風雨聲似乎更猛烈了，發出「嗚嗚」的聲響，彷彿哽咽一般。
一名青年走進屋內，張老闆抬眼看去，只見此人的衣服已經濕透，水珠不斷的從頭髮上滴落。深邃的眸子，炯炯有神，一雙劍眉微微皺着，彷彿也在懊惱這樣的鬼天氣吧。
「客官，快，裏面坐，門口風雨大。」張老闆頓時來了精神，招呼著凌雲坐下。
「不必客氣，老闆貴姓？」凌雲這幾天行走於紅塵凡俗之中，多多少少的學了一些凡俗間打招呼的口吻。
「不敢，小老頭免貴姓張，前王鎮人氏。」老實的張老闆如實答道。
「張老闆，麻煩給我先添一些茶水。」
「好，客官稍等。」張老闆忙向後房走去。
一杯茶水入肚，腹中一陣溫暖，凌雲端著茶杯滿懷心事的望着窗外的風雨，風更勁了，雨更急了，天地間好像起了一層厚厚的水霧，朦朦朧朧，詩意盡在。
凌雲卻無心欣賞，他的腦海中不斷迴響着凌木真說過的話，或許這輩子就註定和無極門還有絕滅派爭戰到底吧，凌雲這樣想着。
「小兄弟，有心事吧。」張老闆來到凌雲的身後。
凌雲看了看張老闆一眼沒有說話。
「我看小兄弟絕非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你是修士吧。」
「你怎知我是修士。」凌雲不僅問道。
「我在這裏已有十年，每天經過的人不計其數，他們有修士，有商人。我觀小兄弟眼神凌厲，步伐沉穩，就斷定你是修士。」張老闆笑呵呵的道。
凌雲聽后微微一笑：「張老闆開這茶樓可是開出經驗了。」
說着，張老闆搖了搖頭。
「如今這風雨恐怕短時間不會停了，小兄弟就將就一晚吧。」
凌雲點了點頭，眼睛依然望向窗外。
燭火不停跳動着，好像外面的風雨一陣緊過一陣。已是三更時分，凌雲默默坐與角落裏入定着，如今凌雲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時間來修鍊，他想讓自己的功力更加深厚，只有這樣，面對未知的因素，他才能泰然處之。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裏的寧靜，驚醒了入定的凌雲和張老闆。
「來了，大半夜的，誰呀。」張老闆穿好衣服急忙開門。
房門打開，外面的冷風呼嘯而來，頓時讓張老闆一陣哆嗦。
只見二男二女身披蓑衣而來，張老闆急忙將他們脫下的蓑衣掛於門后，一滴滴的雨水不斷滴落而下，不一會地面都染濕一片。
他們四人皆穿着一模一樣的長袍，唯一不同的是，兩位男的右肩上皆綉著一把刀，女的右肩之上繡的是一把劍。凌雲思索著，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標誌。
「老闆，快上茶，這鬼天氣，真是不讓人活了。」一名男子抱怨道。
「要不是這場雨，我們早趕回虛空道了，師傅真是的，給了我們這份才事。」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說道。
「哎，我聽說這次好像是無極門的注意，聽說要找什麼殘圖，走進什麼絕地，取出一樣東西，具體什麼，只有師傅知道。」
遠處的凌雲自然聽到了這一切，忽然心中一動，無極門，竟然有無極門的事，自己正要去南荒，沒想到作為南荒的第一大派，竟然派人來迎接了。
凌雲心中如此想到。
要不是我們虛空道隸屬於無極門，會看他們的臉色做事？」那名男子大叫着。
「噓，你小聲點。」另一人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凌雲微微一笑，原來是無極門的走狗。
這時，張老闆端著茶水已經上來。「鐺」「啊」，凌雲一驚，急忙看向這裏。
「姑娘，對不起，我是無意的。。。」張老闆急忙陪着不是。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張老闆的臉上，頓時一個掌印出現在右臉頰之上。
「姑娘不好意思，是我老眼昏花，沒看清楚，把茶水濺到你的身上。」張老闆顯得恐慌之極。
「老頭不長眼，知道我們是誰嗎？這是我們的嚴師妹，竟然把茶水濺到她的身上，你該死。」一名男子對着張老闆喝道。
角落裏的凌雲冷冷的看着這一切，眼中精光不停閃爍。
「你們離死已經很近很近了。」凌雲心中默道。
「啪」又是一巴掌，比之剛才響亮了許多，張老闆的嘴角不斷向外淌著血，胸前已經染紅了一片，張老闆顯然對這些人害怕極了，口中不斷著道歉。
四位年輕人臉色猙獰，絲毫不把張老闆的話聽進耳中。
凌雲握了握拳頭，緩緩站了起來。
「啪」又是一聲，緊接着一聲女人的驚叫和三聲怒吼聲響起。
這一巴掌，並不是打在張老闆的臉上，遠處，那名女子被抽飛兩丈遠，直打的眼冒金星，口角滴血。場中，不知何時站着一位身穿黑袍的青年男子，凌厲的眼神微微透著殺氣，漆黑的長發遮住了半個臉龐。
「混蛋，你是誰，我何大友的師妹你也敢打，吃了豹子膽了嗎？」只見那名自稱何大友的男子嘶啞著喊著。
「你們打的別人，我便打的你們，何來敢與不敢。」凌雲冷冷說道。
只見那名女子這時才從地上爬起來，如玉般的臉頰上，五道手印清晰可見，女子氣沖鬥牛，咬牙切齒，雙眼中噴出的熊熊火焰說明她對凌雲恨之入骨。
「給我殺了他，殺了這個混蛋。」女子咆哮著。
「碧君師妹，看我把他的頭顱收割下來，送你當球踢。」何大友出手使出一套章法。
「我也來，為小師妹報仇。」黃虎舉掌便打。
一時間，三人拳來腳往，狂大的能量震的茅草屋搖搖欲墜。
「我們去外面，這裏可是施展不開。」黃虎喝道。
一瞬間三人跳出門外，「咔嚓」一道閃電劃過蒼穹，照亮了周圍的一切，瓢潑的大雨依舊不停的下着。何大友搶身而上，一掌拍向凌雲的頭顱，一道刀芒噴薄而出，帶着無邊的威勢向凌雲攻去，凌雲哈哈大笑一聲，直接打出一拳，神芒穿破虛空，似一道閃電劃過天宇，碩大的拳頭上面裹着一層蒙蒙的神光，如猛虎出籠般撞向何大友的手掌。
「喀喳」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啊」凄厲的慘叫響遍荒野，四周一片漆黑，唯有空中不時劈出的閃電才能看見發生的一切，只見何大友的手掌血肉模糊，鮮血不要錢的往外噴，血液混合著雨水流入地面，顯得格外的恐怖。凌雲對這四個人可沒有一點好感，始一出手，就重傷一人，要不是何大友機警過人，恐怕這條手臂就報廢了。
另外三人大驚失色，沒想到敵人如此強橫，一個照面就被人毀去手掌。
黃虎見何大友受傷，和另外一名女子迅速攻來，二人出手狠辣之極，專找凌雲身上的弱點攻去。凌雲漸漸打出了真火，見二人的手段實在狠辣，心有怒意，全力出手。
凌雲的身上燃燒了熊熊烈火，那滔天的火焰彷彿可焚毀萬物，濃密的長發狂飛亂舞，在這一刻，他化身為神，化身為魔，俯視着眼前的四人，眼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殺」凌雲一聲重喝，四人彷彿如墜冰窖，渾身冰冷，背後一陣陣的涼氣不斷吹來，汗毛豎了起來，身體抖了起來。那無形的殺氣瀰漫着四人，吞噬着他們，腐化着他們。
「轟」凌雲身如長虹，瞬間沖入四人中間，橫劈豎斬，怒吼連連，氣浪翻滾，五人大戰在一起。
幻影步使凌雲如幽靈般飄忽不定，巨大的掌影不斷轟擊著四人。
何大友重傷在身，要不是另外三人替他擋住凌雲的殺招，早就命歸西天。雨，依舊沒有停的意思，五人也依舊大戰。
突然間，一隻巨大的手掌突兀的出現在何大友的頭頂，一把抓了下來，何大友被抓個正著，嗷嗷大叫着向著凌雲飛來，巨掌停在凌雲的面前。何大友亡魂皆冒，看着凌雲那冰冷的眼神，他就體如塞康。
」噗「巨掌猛然攥緊，伴隨着一聲慘叫，鮮血如鮮艷的花朵一樣盛開在雨夜，驚雷劈下，只見何大友雙目圓睜，全身如爛泥般倒在泥水中。
凌雲如嗜殺的魔鬼般站在那裏，三人心中頓時發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