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妖生死對決
半圓的月亮掛在了樹梢的一角，只有寥寥幾顆星星在無邊的黑色夜幕上，多少顯得冷清。
今夜無風，偶爾路過幾個下了夜班匆匆趕回家的行人，還有那未收工的煎餅攤的老闆和老闆娘，在固執的等著某些老主顧打完麻將，下樓來買上幾個煎餅當宵夜。
路邊綠化帶里的兩隻流浪貓，正瞪著硬幣大小的藍眼睛，在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尋覓著能入口的食物……
五個男人如期而至。
「你們兩個去攔著，免得有人來攪局。不管什麼事都不要亂動，看著點！」說話的人正是符燁。
有兩個人聽從了他的指令。一個遠遠的擋在了路口處，另一個則走到了相返的方向，直到看不到身影的地方停下。
把風的傢伙有他們一套慣用的方法。只等著有樓里的居民想要路過時，他們就會禮貌的說一聲，「對不起，便衣在勘察現場，請耐心等一個小時以後。」這一招他們用過，十分奏效，所以屢試不爽。
煎餅攤後面，男的在摳著腳丫，女的在點著今天的收入，不時把手指放在嘴裡沾一下唾沫。邋遢的賣餅夫妻，被其中一個清場的妖直接忽略了。所以煎餅攤繼續做著生意，卻也一時沒了客人。
包括符燁在內的在三個男人吸著煙，漫不經心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卻沒有發現一個可疑的身影。
「燁哥，你不會真只想試試那小子的身手嗎？」其中一個理著蘑菇頭的男人說道。
「試身手？哪有那閑工夫，我們成天都啃什麼麋鹿，還不快趁這個機會開開葷？再說，這回可是捉妖師先壞了規矩。」符燁冷笑的答道。
那趟火車上的行動，已經是違背了大哥的意思。為了不泄漏他們的行蹤，當天他們只好把紅毛那幾個人給果斷了，王天亮也沒有救出來。
如果不做點什麼，恐怕難以交待。
這才是符燁的真實想法
「萬一警察發現了怎麼辦，不是說還有什麼神仙？」
「警察？神仙？」符燁回頭瞪了蘑菇頭一眼，罵道：「別忘了我爸是幹什麼的。還提什麼神仙？你小子腦子進水了吧。從我爺爺開始就沒見過什麼神仙。神仙都在我家供著呢，哪有閑功夫管這種事。」
蘑菇頭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左右看了看，「怎麼人還沒來？不會是不敢來了吧。」
另一個穿著紅色緊身褲的男人一聽聞，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忿忿的罵道：「還以為捉妖師有多威風，你看！嘿……捉妖師躲起來了。」
「不會吧，那也太沒意思了，等了這麼久，手都癢了。」
「手癢？我看你是皮皺了想要喝點血吧。」
「哈哈哈哈……」
兩個妖在把風，三個妖則不知天高地厚的四處晃蕩。任甄搖頭冷笑了一聲，用準備好的紙團塞住了鼻孔后，從綠化帶里躥了出去，對著三個人的背影喊道：「你們是在誇我嗎？」
聽到了任甄的聲音，三個男人帶著古怪的笑意，徐徐轉過身來。
只見一個瘦高的小夥子，劉海長得幾乎看不到眼睛，穿著廉價的衣褲和布鞋，鼻孔上還堵著兩團紙團。單看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和打扮，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剛打完架犯完事回來的農民工。
「原來是你小子!你就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捉妖師？」
「哈哈……」
符燁把小子這兩個字帶著腔調拖長，惹得另兩人怪笑不止。
原來這幾個小子把他當成了捉妖師！捉妖師算個球！
任甄暗暗的咽了咽口水：「你們費這麼大功夫找我，就是想一睹我的風采？」他的臉上盪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本來是想找你玩玩，可惜你不過是一個毛孩。你說我們仨要是打你一個別人不是會說我們欺負小孩？」
「就怕你們玩不起！」
「媽的！」蘑菇頭想要衝上去，卻被符燁攔了一下。
任甄輕笑了一聲，繼續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這是他最感興趣的話題，也是赴約的原因之一。他總得要知道敵人的目的是什麼，這樣才能防患於未然，保護好麥麥。
「你把我的兄弟弄殘了，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如果不是被妖提醒，任甄還真的差點忘了，原來是火車上教訓了一個小妖，現在他的同黨興風作浪來了。
既然是來找死的，他也就不攔著了！「呸！」，任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之後，握著拳頭緩緩的轉向身後。
不但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激動，反而是轉過身去背對著敵人，這無疑是證明了他對妖的輕視！
這麼diao？！望著任甄那站得筆直卻又略顯得單薄的背影，再一次讓身後的三個男人血脈賁張。
察覺到即將會變得血腥的一幕，草叢裡一陣騷動，野貓警惕的躲在了隱秘的地方。不遠處的樓里有的燈滅了，有的燈亮了。賣煎餅的夫妻倆遠遠的搖著紙扇，低聲說著悄悄話。任甄那雙藏在劉海里如星雙眸，寒光四溢……
蘑菇頭和紅褲子幾乎同時都有了動作，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一較高下，卻被符燁用手擋住，厲聲道：「先留給我！」
符燁對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捉妖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不但想要給捉妖師一點顏色看看，更想要親手捉住這目中無人的小子，好好開開葷！
一陣風的速度，符燁跑了過去。躍身踩上了路燈的柱子，並藉助著水泥柱子的助力，往任甄的方向凌空一撲，一雙原本白凈纖長的手頓時變了樣。白色的指甲齊刷刷的長出十根黑黢黢銳利的爪鉤。手掌變黑變粗，掌上的紋路像乾涸的地球表面清晰可見。
好一個厲害的影幻！
僅此一個動作，任甄就已經判斷出了這個來勢洶洶的妖是什麼類別。按照從前的歸類，變色龍和影幻，都統稱為火妖，變色龍是勝在力量，而影幻是勝在速度。
任甄用餘光瞥到了符燁的舉動，下意識的身子往前一彎，卻仍是被那雙爪子從後背劃了一道。
「滋！」那雙醜陋的利爪，在瞬間鉤破了襯衫的同時，還在他的背部劃開了幾道不深的皮肉，隱隱滲出幾滴血珠子。符燁的動作極其快，快到只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旁人就只能猜想。
任甄仰面往身後瞪去，飛身出去半米時，雙掌對準符燁，擲出了太陽神針。他這個動作靈巧得像是水面上想要出來透氣的魚兒，一躍而起的瞬間，優美而輕盈。你幾乎可以想像得到，即使是魚兒墜入水中，也不會激起星點水花。
「唰、唰！」
兩道白光從路燈的陰影處刺獵獵的劃過，在空氣里留下了兩道清晰的白痕。
符燁雙腿離地，身子向後仰去，完成了一個後空翻。太陽神針則不知匿在了何處，隨時會飛出來，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呼！」任甄吹了吹額前的劉海，露出一個必勝的微笑。然而，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表情恢復嚴肅的他冷定的做了一個十指向下的動作，眨眼間十指的指縫裡便又多了十根和中指般長短的銀針。
「唰、唰、唰、唰！」
十道密不透風，像雨簾一樣的白光，順著任甄射出的方向，直刺符燁的身體。
符燁在震驚中眼珠一轉，飛身躍上了路燈柱。
任甄微微皺了皺眉，兩手迅速比劃，給太陽神針做了個清晰的指令，神針聽話的轉了個方向朝符燁再次刺去！
眼看著銀針跟了過來，符燁以手臂為支撐點，身子繞著路燈的柱子旋轉了三圈后，只聽「嘭嘭嘭…….」有九支神針死死的插在水泥柱子里，另外一隻則消失在了遠處。
「嗡嗡嗡！」
那九隻飛刀扇動著身體，試圖抽身出來，卻是被死死卡住動彈不得。
機會來了！符燁用腳一蹬，再次往任甄的方向撲過去。此時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白色的劍。
劍光一閃，劍面上黑色的飛龍圖紋清晰可見。
這又是什麼傢伙？
任甄目光一凜，躲過了劍，提腿橫飛過去踢了符燁一腳。
這一腳竭盡了任甄全部的力量，可是沒有踢到要害，符燁僅僅是往後微微退了兩步，就又再次朝任甄劈了過來。
符燁往上一蹦，雙腿離地彎曲著，整個身體向上高高躍起。與此同時，他高舉著劍，面目猙獰的朝任甄狠狠劈下。他的這個動作又快又狠，看來是非要致任甄於絕地不可！
劍鋒直刺任甄的眼睛！
往左右哪一邊符燁都有可能隨時改變方向。任甄靈機一動，身體瞬間倒在了地上，右腳伸直，左腳彎曲，左腳掌向後一推，整個人便向符燁身後滑去。
「澎！」
隨著劍重重的落在水泥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只聽「喀嚓！」，地面瞬間裂開了兩道縫。金屬和水泥摩擦的瞬間，甚至撞擊出激烈的火花。
剛才那一劍如果不是劈在水泥地上，而是劈在了自己的身上，會是什麼後果？
僅僅是稍微想像一下，任甄腦門上的汗登時就滾了下來。這麼厲害，難道這是龍泉寶劍？不行，必須要先發制人！
任甄在符燁沒有動作之前，就躍身朝符燁踢去！「毒辣香港腳！」他一面大叫，一面用腳背輪換著踢打在燁哥的背部。背部上有各個穴位，只要悉數點中，符燁就再無行走能力。只可惜剛踢到兩腳，就被燁哥躲了過去。
呸！果然只是「毒辣香港腳!」，夠臭的！
這個前兩年才被任甄發明出來的招式，如今經過驗證，對妖來說還是過於柔和。
看著面前那個妖已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他此時覺得到了該出必殺技了！
符燁冷笑一聲，作勢彈了彈身上的土。僅僅是調整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又再次提劍朝任甄刺去。可是這一次任甄並沒有躲！不但沒有躲，雙手還在做一些奇怪的比劃，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好似在念著什麼。
符燁以為這一次任甄輸定了，面部猙獰著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加快了自己的動作，卻只聽自己的夥伴在叫：「燁哥小心！」
他偏頭用餘光一瞥，竟看到有一隻銀針正朝自己背後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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