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濟南會戰（三）

楊仙逸很快就找到了日軍的炮兵聯隊，他立刻讓副手打旗幟，投彈。飛機上裝無線電目前還存在很大的技術問題，靠旗語指揮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結果一枚枚三十多公斤重的航空炸彈毫不客氣的就朝著日軍炮兵聯隊的陣地放了下去，聲勢嚇人，但命中率同樣低的驚人。嚴格來說由於這個時候還沒有俯衝轟炸和低空轟炸的技術，所有隻有三枚炸彈成功擊中了目標，但是足夠了，因為這三枚原本不知道要炸哪裡的炸彈最後居然擊中的是日軍炮兵陣地上的彈藥堆放點，直接引起了殉爆！

日軍的重炮陣地離彈藥堆放點還是有點距離的，所以沒有被波及，人員死傷也不嚴重，但是沒有炮彈，這些大炮連廢鐵都不如。更嚴重的是炮兵聯隊長是整個聯隊在這次殉爆中第一批次被炸死的。他的指揮部離彈藥堆積點只有不到四十米，結果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失去了彈藥，失去了指揮官，沒辦法，炮兵立刻變成了步兵，在低階軍官的指揮下操著傢伙就被組織起來前沖支援其他日軍了。

可是青年軍的空軍並不知道他們有三枚跑題的炸彈立功了，他們只知道剛才發生了一次大爆炸，但日軍的大炮還是完好無損的直挺挺的立在那裡，於是轟炸變成了訓練課，大家駕駛著飛機來回盤旋，再次對準地面的大炮投彈，這次好點，至少摧毀了十幾門大炮。事後抓到日軍戰俘才知道，這些大炮原本應該是有希望成為青年軍戰利品的，白崇禧看到審訊報告后怒斥楊仙逸這幫空軍的敗家之舉。

白崇禧發脾氣是戰後的時候，現在有人比他火氣大多了，在第三十師的師部，所有的參謀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看著師座對著電話機在隔空怒吼。。。

「媽媽的，老子把你們從雲南帶出來就是讓你們丟人的啊，怕死就不要當兵，當兵就不要給我們雲南人丟人。青年軍對你們怎麼樣啊，好吃好喝好衣裳，你們還把仗打成這樣，你們不丟人，老子還嫌丟人呢。。。老子不管你們有什麼理由，有什麼困難？坦克旅現在已經衝進去了，你們如果再磨磨蹭蹭的，老子保證，士兵後退老子槍斃班長，班長後退老子槍斃排長，排長後退老子槍斃連長。。。如果營長後退，你個王八蛋也不用來見我了，自行了斷。護**的時候的勇氣呢？在哪裡？。。。老子現在命令你們立刻組織部隊，三十分鐘后，你們要把老子的猛虎旗插到日軍的陣地上，不然這個團長你不用幹了，我另外換人，聽見沒有？」

范石生操著一口雲南話對著電話機就在那訓斥自己麾下的團長們。實在是太丟臉了，上萬人的衝擊作戰，居然讓日軍幾個自殺敢死隊就輕輕鬆鬆驅趕了下來。傷亡大還好說，清點一下，損失連一個連都不到，媽媽的，三十師什麼時候這麼孬種了。

另外還有一層關係，就是當初西南事變，范石生他們這些滇軍系的都是跟隨顧品珍倒戈的，當是要在青年軍體系里混沒個靠山可不行。顧品珍是個特例，他跟王振宇的把兄弟魯滌平，軍師楊度關係不錯，犯不著投靠誰，但是出於自保，他也沒自立山頭。所以范石生最後不得不選擇投靠熊克武這條線，因為黃興的關係，熊克武最終成功的在王振宇的叔叔王隆中處掛上了號。但這也不保險，如今在中國，傻子都知道青年軍必然會一統天下，等著上位的人排著隊都老長了。如果自己這次作戰沒打好，那麼很可能就此和權力說再見了。所以身為非嫡系的范石生很有覺悟的，他不覺得王振宇對自己能有多少舊情，他所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再拿不下這個陣地，那麼這個師長也就算是當到頭了，所以他發狠下了死命令，不成功便成仁。

由滇軍改編過來的第三十師嚴格來說還是補充了一大批軍校生的，所以戰鬥力本身不差，確實是日軍太過兇悍了一點。不過現在師長下了死命令，團長自然是毫不客氣的要執行了。督戰隊立刻被拉了出來，機槍架上，每個團五百人的敢死隊毫不客氣的就衝出去了。

而恰好這個時候因為空襲的緣故，日軍的炮兵啞火了，結果三十師的官兵在付出微弱代價十分順利的就殺入了日軍的戰壕，雙方先是近距離互相射擊，然後就變成了白刃戰，徒手格鬥，殺的不亦樂乎。由於軍官下達了死命令，日軍自爆式的攻擊方式已經無法嚇阻三十師的官兵了，他們冷靜的射殺這些瘋狂的日本士兵，甚至於被日軍意外得手后，後續的攻擊部隊也視而不見繼續前沖。這個時候三十師的官兵都殺紅眼了，這些個子並不比日軍高大多少的雲南兵爆發出比日軍更凶更狠的鬥志。松浦寬威一邊指揮部隊繼續圍攻坦克旅，遲滯他們打穿防線，一邊抽調寶貴的兵力去增援。800名好不容易湊齊的援軍立刻直線朝著一線陣地撲過來，他們要把青年軍從陣地上趕出去。這個時候已經是處在膠著狀態了，誰支持不住誰就輸了。

幸運女神眷顧了一下中**隊，就在此時，二個師的直屬炮兵終於就位了，一陣火力覆蓋，直接就把日軍的後援給打斷了，成片成片的日軍士兵被這金屬風暴收割了生命，許多日軍士兵在劇烈的爆炸中失去了對自身的控制，屍體騰空而起再重重落地。接著大批的步兵如潮水一般湧入陣地，幫著敢死隊消滅了殘餘日軍，十九分鐘后，猛虎旗被成功的插在了日軍陣地的上頭。

松浦寬威這些沒招了，他已經深深的意識到這一戰很可能要輸，他不怕死，但是第九師團不能在自己手裡沒了。他立刻下達了撤退命令，除一部分日軍被命令殿後外，松浦組織尚能集中的萬餘日軍朝著臨淄方向逃奔而去。這個時候坦克旅已經打通了整個日軍的方向，和松浦撞了一個正著，一陣混戰之後，松浦帶著六千人逃奔而去。

僅僅四個多小時的戰鬥，到12月11日下午三點，日軍第九師團主力被擊潰，丟失了大部分裝備的第九師團最終逃回到臨淄的時候只餘下不到一萬人。

淄川戰鬥，日軍陣亡9236人，其中聯隊長三名，大隊長被俘734人，其中221人精神失常被范石生下令處決，據說是避免浪費糧食。也是因為這個行為，范石生在戰後沒有被晉陞，不過這個傢伙滿世界嚷嚷自己不在乎，能多殺幾個鬼子就多殺幾個鬼子，一副英雄好漢的樣子。

當晚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雪，來不及處理的日軍屍體被白雪覆蓋，到處都是，直到三天後動員了五千名群眾才把這些可能引發瘟疫的屍體處理乾淨。

相對於日軍，青年軍的傷亡就很低了，985名士兵陣亡，陣亡軍官級別最高的是連長，1123人受傷，坦克損毀7輛，裝甲突擊車損毀62輛。

淄川戰鬥的勝利極大的鼓舞了前線官兵的信心，用范石生的話來說：「小顧手上那些鐵傢伙還是蠻好用的，這仗打的硬是輕鬆。」

不過也就這麼多了，白崇禧失去了擴大戰果的機會，按照原定計劃他將在新式武器的配合下打垮日軍這兩個主力師團。但是顯然戰鬥的結果沒能實現這個目標，血戰的結果是僅僅是擊潰了日軍第九師團，而且還因為陰差陽錯的關係未能實現全殲，這就讓白崇禧有些惱火了。

可為什麼不繼續擴大戰果呢？因為坦克和裝甲突擊車開不動了。這些車子其實和駕駛員一樣都是第一次上戰場，這戰場到處都是戰壕不說，時不時還要被攻擊，所以訓練時的表現自然是全部作廢了。特別是最後和第九師團突圍部隊的遭遇戰，第九師團簡直發狂了，上千人拿著手榴彈就來玩命，不要說是中**隊，連日軍將領自己都被震撼了。這麼一來，除開損失的，剩餘的坦克裝甲車百分之八十都需要緊急搶修才能被繼續使用，而白崇禧原本計劃通過一場決戰把日軍全部趕入濟南的想法立時就落空了。

白崇禧氣得大罵顧祝同廢物，而顧祝同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反正他和白崇禧不是一個系統，自己又是王振宇的得意門生，自然也是振振有辭的對著來，最後一句技術上的事情白參謀長你不懂更是把白崇禧氣得差點沒當場下命令逮捕他。

就在白崇禧被氣的快要暴走的時候，一個參謀氣喘吁吁的跑進來道：「報告白參謀長，日軍主力第二師團和第九師團殘部會合后，朝著濟南方向撤退了。」

白崇禧聞言大喜，立刻把顧祝同的不敬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是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