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另一個噩耗
千璐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在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接連失去自己的親人，千璐眼裡的淚水不知不覺中已經滴落了慢慢的一頁紙，那些墨化開來，一張信箋很快就成了一幅寫意的水墨畫。千璐久久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封信居然是歐陽舒的遺書的，前一刻自己還有些對這個爺爺的怨恨，此時卻只剩下了滿滿的傷悲。
這時流嵐已經拿了素服進來，外面的宮女和內侍都已經被打發出去了，墨竹站在大門口暫時成了門衛。千璐用絲帕拭盡了眼淚，讓流嵐為自己換上素服，外面的梨樹下，流嵐已經放好了貢品，並且擺好了香爐蠟燭等用品。換上了素服的千璐，看上去就像是月宮仙子，超塵脫俗，在這傍晚的時間，夕陽的光輝灑在這座並不算十分恢弘的宮殿里，千璐的臉頰都染了些緋紅。
父皇，母后，原諒兒臣不孝，不能為父皇母后守孝，還要以敵國公主的身份嫁人，雖然兒臣也不明白皇爺爺為什麼要這樣安排，但是皇爺爺說這是他的遺願，兒臣明日就要成婚了，不能祭祀父皇母后，只能上香遙祝父皇母后早登極樂。兒臣終有一日會為你們報仇的。
千璐把手裡的香插在香爐里，雙手合十默默的祝禱。流嵐在一邊也忙跪下來磕頭，嘴裡也是念念有詞的，只是聲音太小，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千璐跪在地上，按照參拜祖先的規矩行了禮，久久的跪在那裡，不肯起來。
「公主，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收拾東西了，一會那些宮女們就回來了」流嵐看了眼門口處的墨竹，又抬頭看著漸漸落下去的夕陽，心裡開始著急了，若是被人發現公主素服祭拜，這公主的身份肯定是要遭人懷疑的，好在這裡是行宮，平時沒有什麼人來，不過還是謹慎些的好。
「墨竹」千璐站起身來「你也來拜一拜吧，希望皇爺爺走得安心」
墨竹沒有說話，只是走上前來捻了香恭敬的拜了拜，流嵐此時才知道歐陽舒也去了，只是不知道這位太上皇臨終時是否覺得孤獨，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一個帝王就這樣孤獨的走了，像很多普通的老人一樣，流嵐也忙又磕了幾個頭，算是送一送那隻見過一面的太上皇，雖然牧月國不在了。
「墨竹，你走吧，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千璐見墨竹拜完了便說道。
「公主，您現在就是墨竹的主人了，您如果覺得墨竹做事不行，可以殺了墨竹，但是不要趕墨竹走，墨竹從小跟著太上皇，離開這裡，墨竹不知道還能去哪」墨竹低著頭，雖是在哀求聲音卻不卑不亢。
「那你今後果真為我所用？」千璐問道。
「單憑公主吩咐」墨竹這次沒有低頭，而是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千璐，一臉堅定的模樣。
「好」千璐點了點頭，自己的復仇之路必須要有一個可以為自己所用的勢力，而墨竹手上恰好有這樣的一個勢力，這也是歐陽舒在遺書里專門提到的，雖然不知道歐陽舒所言是否當真，墨竹若是真有如此實力為何要為人奴僕呢？但是，墨竹似乎真的有能力控制某些事情的發展。也許那句與天旭樓不分上下真的不是誑語。
「流嵐，把東西撤了吧，撤完之後，叫人準備沐浴」千璐俏麗的身影在夕陽中被拉長，看上去更加的窈窕忻長，就像一朵盛開的百合。
而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一雙眼睛已經把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看了去，那是一雙很大很亮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副調皮模樣。
這個晚上，千璐又夢見了那個女人，女人嚶嚶的哭著，似乎很是傷心，在那間熟悉的房間里，千璐只看到了女人和自己之前夢到的那個丫頭雪兒。難道這女人堂堂王妃之尊只有一個丫鬟？千璐心裡嘀咕著。天剛剛蒙蒙亮，一陣喧鬧的人聲就把千璐吵醒了，睜開眼睛，房間里居然滿滿的都是人，流嵐正在那裡指揮著眾人，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是到底也是歷練出來的，不至於失了分寸。
「公主，您醒了」流嵐看到千璐睜開眼睛，忙丟開手邊的事走了過來，許是沾了今天大婚的喜氣，流嵐整個人都看上去神采奕奕，臉頰因為活動而微微的發紅。
「什麼時辰了？」千璐看著一屋子婆娘丫鬟，頭有些微微的痛。
「還早著呢，公主，您再休息會吧」流嵐笑著說。
「不了，更衣吧，大家都等著呢」千璐優雅的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活像一隻饜足的貓。
千璐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就像是一個玩偶一般，被人反覆的揉搓著，頭上插滿了各種金光閃閃的髮飾和珠翠，臉上也是被化上了精緻的妝容，整個人都被打扮的特別的喜慶，千璐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差點被嚇趴在地，這也有點太誇張了吧，自己好歹是個公主，怎麼弄得和唱戲的似的，這麼討喜啊？
千璐剛想擦掉，那個喜娘忙阻止了，還直說結婚的時候就是要化濃妝才更喜慶也吉利，千璐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夜涼國的習俗還真是與眾不同呢，居然要把人化成這樣，只是希望那個南王晚上不要被嚇死就好。
流嵐端來了一碗燕窩，想叫千璐先墊一墊，千璐更吃了一口，就發現那燕窩裡居然有紅色，仔細一想應該是自己的唇膏，想到這裡，一點食慾也沒有了。
好不容易挨到出門了，被喜娘扶著的千璐滿肚子的疑問，為什麼不許流嵐陪著，難道說成親的時候不能有女方的丫鬟在嗎？這是夜涼國的規矩嗎？雖然如此想還是上了驕，終於清靜了，千璐長長的出了口氣，看著這大紅的花轎，自己就要嫁人了，嫁給一個並沒有什麼好感的人，不過好在自己還是見過的，不是素未謀面。算起l來，他還救過自己呢，只是他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居然跑了，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