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就好。」

說完，何曉曉吃的更加「歡快」了，她心口像是堵住一塊大石頭，房間嘴裡的菜，根本就咽不下去，但是她命令自己，必須吃下去，吃下去才會有體力，才能應付狄耀司會給她的折磨，才能活下去，有機會逃走。

她覺得她和狄耀司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種模式。

卧室里。

有傭人把適合狄耀司吃的東西端來，放到小几上。

「狄總，你吃一點吧，吃了有利於身體的恢復。」德爾勸說狄耀司，狄耀司閉上眼睛，連看那食物一眼都沒有。

「狄總，你失血過多，只靠藥物和輸血是不行的，還是吃一點吧。」

「出去。」

狄耀司冷冷地命令。

德爾無奈，只好出去，然後他就看到餐廳里大快朵的何曉曉，吃的那麼「歡暢」，簡直是像在慶祝。

他冷冷地盯著何曉曉，忍住向前翻桌子的衝動，若不是狄耀司還在意她，她就算是10條命，也不夠他德爾的槍崩的。

裡面狄總，一口都沒吃，她在這裡自己吃一大桌子。

對德爾可以殺死人的目光，何曉曉視而不見，只是專心地吃著自己碗里的東西，她這一頓，幾乎吃掉了她平時兩倍的東西。

心裡空空的感覺，她覺得胃和心挨著那麼進，胃不空了，吃的撐了，就可以佔一部分心的位置，心也就不會空蕩蕩的了。

在德爾可以殺人的目光之下，何曉曉扒乾淨碗里的最後一粒米，起身，拉開椅子，轉身，上樓，進客卧。

現在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保鏢跟著，就算剛才吃飯，她身後都站著兩個保鏢，也只有進了房間，保鏢才不會跟進去。

她一走進房間，胃裡就一陣不舒服的翻滾，她跑到衛生間的馬桶邊，嘔吐了起來，她吐了半天，剛才強行塞進肚子里的東西幾乎全都吐出來了。

吐完之後，她無力地趴在馬桶邊，原來胃離著心臟那麼近，也不能替心臟分擔它的空蕩蕩的感覺。

晚上，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颳起了大風，狂風暴雨好像要把天空都吞噬一般，拍打的玻璃啪啪直響。

睡著的何曉曉被雨聲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赤裸的上身，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上面都滲出了血，觸目驚心的紅色。

「你醒了。」狄耀司逆著光，站在床邊，聲音低沉嘶啞，像是撕裂的破布。

他伸出手，想要去碰何曉曉，何曉曉馬上像是一隻乍毛的野貓，豎起了全身的貓，抓著被子，身子向後退了好多。

她站起身來，抓起床頭柜上的檯燈，沖著狄耀司。

他剛才伸出手，是不是想掐死她？

一定是，她對著他開了槍，他怎麼可能放過她呢。

他一直沒有讓保鏢動手，是想自己動手而已。

「你不要過來！」何曉曉把手裡的檯燈高高地舉過頭頂，萬分防備地對著狄耀司。

狄耀司緩緩地走進她。

「站住！不要過來！」

何曉曉把手裡的檯燈扔向狄耀司，狄耀司頭一歪，躲過了直衝他面門飛去的檯燈，他面無表情，黑眸深不見底，因為躲避的動作，繃帶上滲出的血更多了一些。

檯燈沒有了，何曉曉在房間里繼續尋找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抓起床上的薄被，對著狄耀司不斷地揮舞。

「你不要過來，在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狄耀司嗤笑一聲，抓住了何曉曉手中揮舞著的床單，「你何時對我客氣過？有過嗎，曉曉？」他指著自己胸口的傷口，面容冷漠，身上卻有濃烈的可以把人溺死的悲傷不斷地湧出。

「不是我，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逼我開槍的，是你，是你……」看到狄耀司胸口上還在往外滲的血，何曉曉覺得雙眼很疼很疼，她捂住自己的眼睛，搖頭，「不要過來，是你逼我開槍的……不要過來。」

狄耀司好像沒有聽到，依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沒有死，你是不是非常的失望？」他聲音低沉，聽不出一絲情緒。

「是！我很失望！我對自己非常的失望！」何曉曉一邊後退，一邊大喊，她失望，自己在對狄耀司開槍之後，心裡竟然沒有一點開心，看到他胸口不斷往外滲血，她的心疼得發空。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狄耀司哈哈大笑幾聲，笑聲中滿是悲涼和心痛，笑的胸口發顫，傷口裂開，更多的血已經把他胸口上白色的繃帶全部染紅。

他手上用力一扯，何曉曉手裡的抓著的床單就被他輕易地拉走，他一甩，扔到地上。

他向前走，身子壓在何曉曉的身上，何曉曉要逃，他猛地把她的雙手按在牆上，也不管會不會讓自己的傷口裂開的更大，現在絕望已經把他淹沒。

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只有無盡的哀傷。

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女人。

不，他不應該愛上任何人。

何曉曉用腳去踹他，他雖然受著傷，力氣還是那麼大，他的一隻腿就壓住了她的兩隻腿，何曉曉在他的鉗制下，一點都不能動。

扯動的動作太大，繃帶上的血都流到他的小腹上，染紅了下面穿著的褲子。

狄耀司的表情麻木，好像正在流血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曉曉，你殺了我。」

聲音是徹骨的哀傷。

「為什麼沒有殺死你。」何曉曉扭頭說道，她若殺死了狄耀司，德爾一定也會殺死她，那麼現在她就解脫了，就不會像現在這，痛苦了。

「不，我已經被你殺死了。」

他的心已經被她殺死了，他再也沒有心了。

他低下頭，開始親吻她的唇，他雙唇冰冷，在吻上她溫熱的唇瓣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溫暖，他輕笑一下，可是那溫暖是有毒的。

他就是中了那樣的毒，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曉曉，曉曉，曉曉……」他輕輕地喃呢，彷彿是最後的眷戀，要把一輩子的都叫完。

「不要叫我的名字。」何曉曉冰冷開口。

「我差點死在手術台上。」他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為什麼要差那麼一點。」不差那一點，他們都可以得到解脫。

「因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還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話，沒有告訴過你。」狄耀司幽暗的黑眸盯著何曉曉的眼睛，裡面瀰漫了黑色的大霧。

他歪著頭，停頓了片刻。

「曉曉，我愛你。」

他一直沒有告訴過她這句話，卻已經在心裡說了無數遍。

現在他連心都沒有了，還會怕她知道了他的愛而嘲笑他嗎？

狄耀司溫柔地凝望這何曉曉，「我愛你，曉曉。」他虛弱一笑，「我一直最想告訴你的就是這句話，一直，一直都很想。」

一直，一直……都很想。

何曉曉睜大眼睛，先是震驚，之後又覺得很可笑，狄耀司怎麼可能愛她。

「愛？一個惡魔也配說愛嗎？你這個惡魔有心嗎？」

「現在已經沒有心了。」

「哈！你是本來就沒有。」

「……」

狄耀司低下頭，用手輕輕按在受傷的位置，「已經沒有心了……」已經被她一槍打死了，再也沒有心了。

「你說空心菜沒有心可以活，人沒有心可以活下去嗎？」

「……」

「沒有心的菜叫空心菜，那麼沒有心的人叫什麼呢？」狄耀司低著頭，皺著眉頭，在乎在思考自己剛才問的那個問題。

「……」

「想不出來。」

「……」「這裡一點都不疼。」狄耀司指著自己的傷口，沒有心了，怎麼還會疼呢。

「……」何曉曉不知道狄耀司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很害怕，又開始掙扎，這次，他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掙脫開了狄耀司。

當她跳開了的時候，狄耀司的身子緩緩地滑落，倒在地上，胸口上白色的繃帶已經變成了血色，刺目的顏色。

他死了嗎？

何曉曉獃獃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狄耀司，心裡空的發慌發疼。

直到德爾進來，一群醫生和護士，和狄耀司抬走，她還沒反映過來。

何曉曉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她聽得到外面醫生來回走動的腳步聲，聽得到傭人上樓下樓的聲音。

她捂著耳朵，一點都不想聽到這個聲音。

八個小時之後，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

窗外的狂風暴雨卻還是肆虐著，吞噬一切，不斷地拍打著玻璃。

何曉曉太累了，蜷縮在床上睡著了。

門被緩緩地推開，門口出現了一圈人，德爾攙扶著狄耀司，他們身後跟著醫生護士，人很多，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狄耀司昨天的傷口裂開，造成大出血，醫生搶救了六個小時，才搶救過來，他只昏睡了兩個小時就醒過來了，醒來之後，就讓德爾扶著他來這裡。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泛黃，唇角乾裂，都滲出了血絲，雙眼深陷，烏青一片。

狄耀司推開德爾的手，身子搖搖晃晃，走向床邊，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費力。

德爾只能無奈地搖頭，狄耀司剛剛搶救過來，身子還是極度的虛弱，根本就不能下床走路，傷口有可能會再次裂開。

不過他知道，若是他不扶著他來，他的傷口裂開的會更快。

狄耀司沒走一步都非常的緩慢，從門口到床邊只有七八米的距離，他卻走了好幾分鐘，中間甚至還扶著沙發停頓了一分鐘。

他坐到床上，把沉睡中的何曉曉小心地摟進懷裡。

慢慢地收緊手臂，把臉埋在她脖頸之間，深深地呼吸。

門口，德爾醫生護士傭人站了一群，都不敢說話，甚至連大聲的呼吸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