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在戒毒

迷迷糊糊中，何曉曉感覺狄耀司靠近了，但是她一點都沒感覺到害怕，甚至還覺得比剛才更安心。

一個冰涼的吻，落在何曉曉的額頭，狄耀司為她理了理被她弄亂的碎發，轉身離開，拄著的拐杖敲在地板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一下一下，像是人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誰的心跳又敲擊著睡的心跳。

狄耀司走了，為何曉曉關上門，動作很小心，都沒有發出聲音。

就好像，他根本就沒有來過一樣，所謂的狄耀司站在床邊，只是何曉曉的一段臆想，可是他來了，她知道，她甚至都能聞到空氣里殘留的他的氣息。

那一晚，狄耀司睡在自己的卧室，何曉曉睡在客卧。

一牆之隔，一心之距。

很奇怪的是，狄耀司走後，何曉曉剛剛起來的困意又消失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就睡不著。

她一會想起狄耀司對她暴戾侵犯的時候，一會又想起狄耀司對她溫柔的時候，一會又那些惡狠狠的難以入耳的話，一會又想起傭人的竊竊私語……

那天之後，何曉曉被冷落了，好像別墅里沒有這個人一樣，接連好幾天，狄耀司完全不理會她，不看她，也不跟她說話，就算有時候他們的視線偶然對上，他也會馬上移開，好像對她很厭惡，一點都不想看到的樣子。

他的腿還沒有好，卻不再在別墅里辦公，每天都去公司。

早上走的很早，晚上回來的又很晚，身上都帶著很重的酒氣。

聽傭人說，他的腿現在還沒有好，就不肯做輪椅，也不肯在用拐杖了，也不聽醫生的話，逞強非要自己走路，何曉曉知道之後，撇撇嘴，混蛋，這樣也不知道給誰看。

有一天，她在門縫裡，看到她搖搖晃晃地上樓，腿明顯是一瘸一拐的，身上帶著酒氣，在經走廊里站不穩，踉蹌一下，差點摔倒，何曉曉想也沒想就跑出去扶住了他。

狄耀司醉眼迷離，迷茫的眸子看了她一會，眸光聚焦，突然臉色大變，一把推開了她的手，他身子踉蹌，竟然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你沒事吧？」

何曉曉要去扶他。

「別碰我。」沙啞低沉的嗓音，從狄耀司的口中逸出，何曉曉去扶他的動作僵在遠處，最後只好悻悻地縮回來，他不讓她扶，她幹嘛用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她轉身進了客卧，才不管他。

她真是多管閑事。

看狄耀司的反映，應該是快玩膩她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很快他就會放了她，給她自由？想到這裡，她的心卻沒有多麼高興的感覺，反而心口悶悶的，有些失落。

當然，她不會把這些表現出來，而是每天吃飯睡覺都按著平時的樣子，看上去過分非常好。

長久的寂靜，門外都沒有狄耀司進自己卧室的聲音。

何曉曉不禁好奇，她悄悄拉開一小點門縫，狄耀司竟然還坐在原來的地方，還保持這原來的動作，他不會是動不了吧？

何曉曉想著，她是不是應該叫傭人來扶他起來。

狄耀司坐在地上，一身的酒氣，一臉的頹廢，眼裡充滿了血絲明顯是這幾天都沒有睡好，何曉曉不再房間里，他睡的不安慰，一點小小的聲音，就能把他吵醒，之後就再也睡不著，只能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天亮，他很早就離開別墅，很晚才回來。

刻意錯開與她的時間，刻意忽略她的存在。

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我在戒毒。」

是，他要把何曉曉這個毒戒掉，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戒毒的過程好痛苦啊。

好像有一千隻螞蟻在噬咬著他的心，痛到不能呼吸，痛到手足無措，心慌意亂。

正在何曉曉決定要去叫傭人的時候，狄耀司扶著走廊的牆壁，緩緩地起身，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

今天是何深深手術的時候，何曉曉本來想早點起來，請求狄耀司讓她去陪著深深做手術，可是她起來的時候狄耀司已經出門了，明顯是在躲著她。

「我今天要出去。」

「對不起核銷金額，我們不能放你出去，請您先跟狄總說。」

「難道我去看弟弟的手術也不行嗎，狄耀司以前答應過我，讓我去的。」

「對不起，何小姐，這件事狄總臨走之前並沒有交代，你可以給狄總打電話，若是狄總同意，我們馬上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她現在不想狄耀司說話。

「何小姐，你的任何事都需要狄總的同意，我們只是保鏢，不能……做主。」想起那兩個把何曉曉看丟的保鏢，一人廢了一條腿，他們就害怕。

何曉曉無奈，只好給狄耀司打電話。

電視是德爾接的。

「你好，何小姐，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今天是我弟弟的手術，我想去醫院陪著他，狄耀司早就答應過我的，可是保鏢不讓我離開。」

「好的，何小姐，我和狄總請示一下。」

兩分鐘之後。

「狄總說了，何小姐可以去，我會派保鏢陪著你一起去，以保護何小姐的安全。」

「……」保護安全，監視還差不多。

不過能去看深深就很好了。

帝都醫院。

何曉曉的手術已經都準備好了。

「深深一直是在堅強的孩子，不要怕，姐姐一直在外面陪著你。」何曉曉努力微笑著說道，他想給弟弟勇氣，畢竟這麼小的孩子。

「我才不怕呢，我早就希望快點手術了。」

「嗯，深深是勇敢的孩子。」

「我要快點好起來，快點長大，變得強壯，就可以保護姐姐了。我還會掙很多的錢，不讓姐姐一邊打工一邊上學，那麼累。」

何深深臉上的表情很堅定，好像他正在說的是誓言一般。

「傻瓜，等到深深長大了，姐姐就畢業了，就會有自己的動作，一點也不辛苦了。」何曉曉雙眼發紅，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因為家庭的問題早熟，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也沒有關係，深深還是要掙很多錢，要給姐姐買漂亮的衣服，漂亮的房子，還有很多好吃的……」「嗯，姐姐等著。」

……

紅色的燈亮著，顯示手術中。

兩個保鏢遠遠地守著何曉曉。

陪在何曉曉身邊的是朵朵，朵朵來的時候，何深深已經進了手術室。

「小深深也不等我一下，就進去了呢。」朵朵嘟著粉嫩嫩的小嘴，坐在走廊的長凳上，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直等著手術室門外的紅燈。

「深深說，往朵朵在這裡等他啊。」

何曉曉二環內感謝朵朵這個小女孩，她沒有陪在深深身邊的時候，都是她在陪著。

「嗯，我相信，小深深一定不會讓我等太久。」

朵朵鄭重其事地點頭，很堅定地說道。

五個小時之後。

多多畢竟年紀小，耐力差，容易困，在何曉曉的懷裡躺著睡著了。何曉曉正想問一下恆遠的辦公室在哪裡，把朵朵送過去的時候，恆遠來了。

「朵朵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何曉曉不好意思地說道。

「嗯。」

恆遠從他懷裡結果朵朵，轉身就走，很不想看到何曉曉的樣子。

「恆遠，等一下。」

何曉曉鼓起勇氣叫住了恆遠，恆遠停下，轉身，溫和的眸子盯著何曉曉，他的眸子明明是溫和的，卻感覺不到暖，而是冷意。大約是學著這樣的目光學的太久了，連自己本來的表情都忘記了。

「何小姐，有事？」禮貌疏離客氣的語氣，清清淡淡的聲音。

「西爵的傷完全好了嗎？」其實她一直擔心著西爵的上，只是沒有人可以問，或者又覺得就算她問了也沒有什麼用，見到恆遠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好了。」

恆遠回答的乾脆，不想跟何曉曉多說話的樣子。

「哦，那就好。」何曉曉鬆了一口氣，他的傷好了，她就不用在擔心了。

「何小姐最近過的很好，聽說還懷孕了，我的恭喜你一聲。」何曉曉懷孕，他是無意中看到狄耀司帶著她走進了婦產科，然後他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

恆遠是帥哥，人緣好，婦產科又都是女醫生，當然很容易就把何曉曉的所有情況得到了。

何曉曉聽恆遠這樣說，一驚，沒想到他會知道她懷孕了，在一起他是這醫院的醫生，知道了也不用很驚訝。

「謝謝。」

她淡淡開口。

恭喜？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這都是這個孩子收到的第一份恭賀，她總覺得恆遠對她有敵意，不是很強烈，像恆遠這樣的人，就算在討厭一個人，還是能坐到禮貌客氣。

「那我就祝何小姐平安生子，和狄總恩愛久長。」恆遠頓了一下，忍不住開口，「至於西爵，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他。」

雖然知道，就算何曉曉不去找西爵，西爵也不可能放手，他還是忍不住說出，只是不希望西爵在受到傷害。

說完，連何曉曉的回答都沒有等，恆遠就抱著朵朵離開了。

恆遠的背影，何曉曉感覺有一種落寞和悲傷的感覺，又覺得好像，恆遠明明是溫潤如玉的，她怎麼會那樣覺得？

一定是被自己的情緒感染了，覺得別人也是和自己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