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令常在侍的寢?

第二三八章:令常在侍的寢?

皇帝佇足階下,見長公主偎依在魏宛兒身上睡得香甜,身影孤寂,心中遽然生出無盡憐惜。他問:「長公主何時來的?」吳書來恭謹回道:「啟稟萬歲爺,長公主一早就隨魏答應來了,已經等了一天。」皇帝微微頷首,道:「讓她們兩個到涼閣覲見。」

吳書來道:「天色已晚,萬歲爺累了一日,該早些安寢,不如明兒...」

皇帝懶得理會他,連訓斥的心思也沒有,徐步而走。吳書來惶然,將剩下半截話吞進肚裏,朝身側小太監使了眼色,低聲喝道:「萬歲爺的話可聽見了?」

小太監痴傻直白道:「聽見了。」

吳書來舉手作勢一揮,齜牙咧嘴道:「小兔崽子,既聽見了,怎的還不快去傳?」小太監回了神,連連道了幾聲「是」,連滾帶爬的往偏殿請人。

涼閣里鋪着丈余寬的金磚,冰冷光亮,將燭光焰火映得閃閃發亮。四處置有冰船冰鐵爐,半夜了,裏頭的冰皆已化盡,化成了清凌凌的冰水。皇帝往屏風后換了寢衣,正在洗臉凈手,聽有小太監在廊下道:「啟稟萬歲爺,長公主與魏答應求見。」

皇帝伸出手,自有宮人拿了溫軟的巾帕替他抹乾水,又悄然而退。吳書來朝外頭打了手勢,宮人一層層傳到廊下,便有太監領着長公主與魏宛兒進來。皇帝已然安穩坐在炕上,朝兩人道:「不必行禮了,閔月,你坐到皇阿瑪身邊來。」

閔月是長公主的閨名,大行皇后病薨后,她便再未聽人喚過。此時皇帝溫和一句,原本悸動憤懣的心,立時便平靜了。

她怯生生走到皇帝面前,屈膝輕輕喊道:「皇阿瑪吉祥。」

皇帝見她知禮守節,愈發念起大行皇后的難得,到底是大家閨秀教養出來的孩子,無論何時都能保持端莊謹慎。皇帝柔聲道:「聽人說你生病了?」

長公主垂臉搖搖頭,道:「女兒沒事,皇阿瑪不必憂心。」她如此懂事,讓皇帝越覺愧疚,便道:「是皇阿瑪不好,朝事太忙,沒有好好照顧你。」長公主道:「皇阿瑪是聖君,造福天下百姓,女兒是大清長公主,不敢埋怨。」她抿了抿唇,遲疑片刻,方道:「這些天魏答應一直在長春宮照料女兒,有她陪着,女兒很好。」

皇帝這才看了魏宛兒一眼,她站在燈底下,面色蒼白,穿戴十分簡樸。她故意未仔細打扮,臉上只抹了一層淡粉,宮袍也是去年的舊衣服,滿臉柔順惶恐。

她福身道:「能照料長公主,是奴婢的福氣。」

皇帝剛才撞見她抱着長公主打盹,已然生了好感,便道:「平身吧。」魏宛兒謝了恩,靜立一側,半句多話不言。皇帝與長公主又說了一會的家常話,到了子時末,長公主才跪安告退。翌日,內務府便傳了聖旨,晉魏答應為魏常在,賜字為「令」,取自《詩經?大雅》中的「如圭如璋,令聞令望」,意為「玉石般美好,善良」。

繼皇后聞得風聲,心中隱覺擔憂,又大發雷霆,把寢屋數件瓷器砸得粉碎。還虧得順妃細聲細語寬慰的大半日,方漸漸舒了口氣。事情傳到青橙耳中,她先是一愣,又想皇帝昨兒晚上沒來翊坤宮,還說有新疆急奏,以為皇帝故意瞞她,便生了悶氣,整日不悅。

掌燈時候皇帝才散朝,免了進講不說,連晚膳也未用。呆在青橙身邊是最令他愜意閑適的,出了養心殿,就徑直來了慶雲齋。青橙在燈下擺弄一盆君子蘭,皇帝躡手躡腳,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濃情蜜意道:「晚點吃什麼,朕餓極了。」

青橙手上拿着精緻的琺琅小噴壺,一面往盆子裏澆水,一面卻道:「昨兒可是魏常在...不...令常在侍的寢?」皇帝左右搖晃着身子,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明白得很。他道:「令常在照顧長公主有功勞,朕就賞一賞她,以示恩寵罷了。怎麼,這你也要吃醋?」青橙不依不饒,道:「什麼吃醋?我才不是吃醋。既然只是「以示恩寵」,為何還眼巴巴的賜了名號?」

要說詩經論語,她也懂得很。

皇帝一笑,偏著臉去親她的耳垂,道:「什麼眼巴巴?不過正好翻到那一頁...」青橙丟開小噴壺,返身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歡她,不許你掀她牌子。」皇帝斂了笑意,板了臉道:「又開始亂吃醋了。」青橙道:「我才不是亂吃醋,宮裏頭哪個常在是有名號的,令常在可算頭一個。」皇帝道:「朕是擔心她位分低,想顧著長公主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又捏了捏青橙的臉頰,仍舊笑道:「朕看你年紀越大,越想霸佔著朕,半點不饒人。」

青橙扭著眉頭,道:「你是永璋永瑢皎兒的皇阿瑪,是我下輩子的倚仗,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令常在,我誰都不喜歡,也不許你喜歡。」

皇帝半攬着她,摩挲着她的肩頭,哄道:「好好好,你不喜歡,朕就不喜歡,行了吧。」青橙略有了笑容,道:「說好了,可不許反悔。」皇帝長臂一伸,將她抱着懷裏,揉着她的頭頂,道:「不反悔,絕不反悔。」稍一頓,戲謔問:「現在能吃晚點了吧。」

吳書來入翊坤宮時,就跟爾綺說了早早預備晚點之事。爾綺妥當麻利,皇帝的話才說完,她就站在簾外問:「主子,晚點已經備好了,是立刻擺桌,還是再等會子?」皇帝餓得前胸貼後背,聽到「晚點」二字,已是按捺不住,道:「傳膳。」

爾綺答應了,一疊聲往廚房傳令。

用了晚點,皇帝吃飽喝足,聽青橙說要沐浴,就死皮賴臉的要一起洗。宮人們往澡房備了兩木桶的熱水,青橙替皇帝寬了衣,欲要先伺候他洗了,然後再自己洗。皇帝卻不肯,澆得她一身濕漉漉的,把她拐進了自己的浴桶。

浴桶兩頭安了隔板,兩人面對面坐在隔板上,周圍熱氣騰騰,皇帝腳長,伸長了腳丫子往青橙身上逗弄。青橙自是不肯,小孩似的又打又鬧,好在夏日炎熱,並不覺得冷。折騰來折騰去,還是被皇帝抱住了,兩人啃噬雙唇,汲汲有聲。

皇帝在水裏動作深覺有趣,愈發得了興緻,用力愈猛。青橙雙膝跪趴在橫板上,只覺心尖兒都要被皇帝盪出來了。

魏宛兒得了封賞,次日往養心殿謝恩,皇帝朝事多,並未召見。

她又往景仁宮給繼皇后請安,繼皇后寒聲一笑,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那點子小心眼,想與我爭,你還差得遠呢。你同長公主說了什麼,我猜也猜得出來,必是說要找我報復,她才肯幫襯你罷。但你別想錯了,長公主沒多久便要嫁人,到那時候,看誰還能替你說話。你——逃不過我的手心!」

魏宛兒渾身顫顫,好似極為害怕,她道:「皇后明鑒,奴婢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未對長公主說過,只是昨兒湊巧有了機遇,才得了皇帝恩寵。給大行皇後下迷魂藥的是奴婢,奴婢豈敢和長公主論這些?無非是顧著舊日主僕情誼,才一心照顧長公主罷了,皇上也是念及此,才晉了奴婢位分。您若不信,大可去問問敬事房,奴婢昨兒連侍寢都沒有。」

她說得有理有據,使人不得不信。

順妃看了繼皇后一眼,道:「這話倒不是謊話,我問過李玉。」

繼皇后這才緩了緩語氣,朝魏宛兒道:「你以往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記在心裏,一直想向皇上舉薦你,無奈沒得好時機罷了。」魏宛兒順水推舟道:「叫皇後娘娘費心了,奴婢感恩戴德,永生永世唯皇後娘娘馬首是瞻。」繼皇后並不信她的話,嘴上卻道:「如此甚好,我不會忘了你的好處。」又道:「好了,我累了,你跪安吧。」

魏宛兒連頭也不敢抬,跪了安,卻身退下。

永璋這日得了閑空,便喊了大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一起往長春宮看望長公主。幾兄妹共處紫禁城,卻已有多年沒好好聚過。長春宮難得熱鬧,長公主亦覺歡喜,命廚房備了一大桌子的膳食,把酒言歡。她端端正正的朝永璋、永瑢舉杯,道:「那年是我太幼稚了,以為咬了皎兒的酒窩便能奪得皇阿瑪疼愛,簡直是大錯特錯,我誠懇的向你們、還有皎兒、還有純娘娘道歉。以前純娘娘待我很好的,為了這事才與我生分。」

永瑢起了身,大大方方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你知道錯了,也就行了,往後永瑢還是叫你大姐。」長公主動容,雙淚直流,又哭又笑道:「好,好,好,翊坤宮的小屁孩永瑢長大了。」她一干而盡,顯露出滿族兒女的豪放氣概,連永璋也隨之飲了一杯。兄妹六個玩開了,還跟小時候一般親厚,在席間奔來跑去,你推我飲,終於冰釋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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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城春色宮牆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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